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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召淮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没心没肺地吃早膳。

姬恂的药很是难熬,火候和剂量都得控制好,楚召淮和赵伯将小锦鲤安顿在好,便一直蹲在小厨房一上午才将药熬药。

将药倒在小盅中让下人给姬恂送过去,楚召淮暂时没事儿干,溜达着去找姬翊玩。

刚走到前院,空中弥漫着一股熬糖的香甜味儿,丝丝缕缕从高墙飘来。

楚召淮疑惑不已,拢着披风走去门口。

璟王府被民间戏称“阎罗殿”,是煞神的住处,若长久停留恐怕会被煞神抓去杀了吃,所以寻常一整条街都没多少人。

今日倒是稀奇,门口人来人往,俨然像个小市集,卖什么的都有。

门口大石狮子边,还有个捏糖人的摊位。

楚召淮诧异极了,溜达去门房边问:“今天是王爷生辰吗,外面为何这么多摊位?”

“不是。”门房也纳闷儿,“小的也不知,府里没吩咐要赶人。想来是即将上元节,京中市集太多所以聚集到这儿了吧。”

楚召淮点点脑袋:“好的。”

捏糖人的老人正在熬糖,香味扑鼻,几乎将楚召淮拽着飘下台阶。

他眼巴巴站在摊位边看着漂亮的糖色,从怀里掏出来碎银子:“我想要个糖人。”

老人笑着问:“小公子想要个什么样式的呢?”

楚召淮想了想。

幼时他经常瞧见舅母给表兄买连年有鱼的糖人,下意识想要个一样的,但转念一想,总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可怜的“学人精”,隻好矜持地说:“您看着吹吧。”

老人看着楚召淮衣袖上的鱼水纹,乐呵呵道:“那就给小公子吹个连年有鱼吧。”

楚召淮眸光一动,努力抑製住高兴:“嗯嗯嗯!”

老人拿起小篾刀刮了糖,见他手里的碎银子,提醒道:“小公子不要关扑一把吗?两枚同花就能得一个。”

楚召淮眼眸弯起,将银子掂了掂,随手接住。

这一瞬,他终于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不再故意压抑情绪扮成熟,阳光下昳丽的面容笑逐颜开,张扬又肆意。

“不啦,我要买一个。”

王府门口一整条街都是摊位。

楚召淮捏着银子从头逛到尾, 惊奇地发现大部分摊子竟是江南的吃食,连他最爱吃的甜汁炸酥鱼也颇为正宗。

楚召淮本想喊姬翊去吃午膳,如今在外溜达一圈直接饱了。

依依不舍地回到王府, 楚召淮左想右想又跑了回来, 问那吹糖人的老人:“爷爷,你们明天还过来吗?”

老人似乎噎了下,犹豫道:“我们来……还是不来啊?”

楚召淮不明所以:“啊?”

老人往前一瞥似乎瞧见了什么, 楚召淮也疑惑地回头看去。

赵伯不知何时正站在王府门口台阶上, 手似乎在那挥着, 瞧见楚召淮回头立刻矜持地收回, 微微颔首。

老人吐了口气, 笑着说:“明日来的。”

楚召淮顿时喜出望外:“那明天我还来找您。”

老人乐呵呵朝他点头。

楚召淮终于放心地回王府。

赵伯正在那候着,小臂还搭着狐毛围领,楚召淮一上台阶赶紧给他戴上。

楚召淮乖乖站在那任由赵伯摆弄, 捏着刚买的小木雕爱不释手地玩,忍不住好奇道:“前段时日王府门口好像冷清得很, 今日怎么那么多人, 王爷不赶吗?”

赵伯咳了声:“过年嘛, 赶什么?”

“可是都破五了,还算年?”

赵伯游刃有余:“过了上元节才算出年呢——哎,王妃这个木雕不错,手艺精湛,定是花了不少银子吧。”

那木雕是个小麒麟仰天长啸的摆件, 五官灵动, 鳞片也是一片片雕出来的, 比昨日扑来的还要精致细节。

“可说呢。”楚召淮摸着麒麟脑袋上的角,“我还以为要好几两银子呢, 没想到只收了二十文,京城物价怎么时高时低的。”

赵伯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楚召淮捡了大便宜,拎着没吃完的酥鱼去找姬翊。

姬翊还在他爹的书房里哭着写策论,手心捏着笔哆哆嗦嗦差点写不成字,楚召淮离近了一瞧发现竟然被抽了掌心。

太惨了。

姬翊瞧见他,强行将眼泪忍回去,故作沉稳道:“你怎么来了,我在忙功课……嗷!住手住手!”

楚召淮溜达好久腿都酸了,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将酥鱼拿出来准备继续吃,就听犬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嗷嗷叫跳起来。

“你锥刺股了?”楚召淮不解道,“做功课真刻苦啊。”

姬翊沉着脸噔噔噔走上前将楚召淮薅起来:“你想挨揍吗?我爹的书房从来不准带吃食进来,你还……你这什么,味道怎么那么重?!”

楚召淮无辜道:“酥炸鱼。”

“你完了。”姬翊沉声道,“我爹会把你吊起来抽。”

听他说得这般煞有其事,楚召淮也有点怵,赶紧站起来连酥鱼都不要了就要跑。

姬翊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你做什么去?”

楚召淮肃然道:“我我回去给你爹煎药去,这可是最紧要的大事……放开放开。”

“胡说!”姬翊难得脑袋瓜活泛了,怒道,“你就是想金蝉脱壳将这事儿推我头上!本世子告诉你想都别想,要死一起死,反正我都挨打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