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姜湛随即退下,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皇帝见各位都说的差不多了,偷瞄了太子一样,接着大手一挥示意内官宣读旨意。
“众卿领旨!”
乌压压的一片官员随即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任氏文君,出身名门,秉德恭和。其父任涵,宰相十载恪尽职守,鞠躬尽瘁,秉承皇太后慈谕,封任氏文君太子妃之位,赐金印册宝,择吉日完婚。”
“谢陛下隆恩——”
“父皇!”
姜崈大喝一声打断了任丞相的谢恩,满眼震惊。
全殿上下跪成一片,鸦雀无声。
皇帝死死盯住与他眼神对峙的姜崈一言不发,二人就这么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太子发冠两侧的东珠坠子微微颤抖,似乎在诉说着姜崈内心的滔天巨浪。
皇帝悠悠开口,声音低沉浑厚,听得出有些不满,“太子殿下有话?”
皇帝特地加重了‘太子殿下’四个字,每个字都像一记重拳,死死打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姜崈的心上。
“儿臣谢恩!”
伴随着殿上一阵悉簌惊讶声,姜湛率先打破了沉默。
“皇上英明!”
“陛下千秋!”
下朝出宫的路上。
“呵,呵呵呵”姜湛走在楚辞身边,打破了二人从出殿之后就一直的沉默。
楚辞疑惑地看着姜湛,“兄长在笑些什么?”
“你看,”姜湛指着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群,“还是那帮人,早上围着你。这刚刚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就围到任相身上去了。”
走在楚辞和姜湛前面的任宰相时不时的哦用眼神瞟着楚辞,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
“生存之道罢了,若世间人都像兄长一般刚直不阿,真诚坦荡,光是想想就够吓人了。”
楚辞微微一笑,颜如舜华的脸上满是轻松。
“看来是我多虑了,原本以为你会因为朝堂的这些趋炎附势而憋闷。”
“我最近看开了许多,颇有种豁然开朗之感,倒是兄长莫要自苦。我看你最近眼下乌青很重,是又没睡好吧。”
姜湛有些惊讶地看着楚辞,不过马上就释怀的笑了,妹妹自然是关心哥哥的。
楚辞见姜湛不再说话,便挑起话题,“今日兄长为何突然要提起出征北荒?”
“我自昨天看到你与玄夕,便知道你一定不会嫁给太子。如今师父,你,我三人都在都城,若真有个万一也实在掣肘,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嫁不想嫁的人吧。”
楚辞平静的看着姜湛,“哥哥为我,我心里清楚,这些年多亏有你和林叔,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果然是大姑娘了,知道你哥我的不容易了,”姜湛打趣,“可惜啊,要被人拐走咯!”
“别胡说!”楚辞吓得马上四周环视,生怕有心人听了去,“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姜湛一脸坏笑,不过想到皇帝拒绝他时那满脸戒备的样子,便又把脸耷拉下来,“可惜,心里的算盘没成。”
“陛下身体日渐衰弱,太子继位这头等大事之时,怎能放虎归山,”楚辞边走边分析着,“不过兄长的想法也不失为良策。若我去北境,则能一石二鸟。”
姜湛眼神扑朔迷离,嘴角得意上扬,藏在袖口下的手指不断地挼搓着。
“妹妹说的正是。”
楚辞若要去北荒,那就真的是把事情办到了皇帝的心尖上。
烨苍军如今还没有驻地,好似游击队一样的四处征讨。楚辞若去了北荒,烨苍军自然暂时归于朝廷保管。
而姜湛的北霖军里多有烨家旧部,姜湛困与都城,自然会提防楚辞,从而形成另一种对立局势。更何况,楚辞一走,这太子和太子妃大婚便可顺利进行,这对皇帝来说当真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等过完年我上书朝廷,只是若我去了北荒,再见兄长就不知是何时年月了。”
“是啊,”姜湛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一定备好一盒叶子,等见到你的时候送你。看来这过年的时候,我可要常常去你家蹭饭了。”
“兄长胃口千万不要太好,楚辞可没有那么多钱养你!”
二人嬉笑着说着话,路过的随从和官员都十分惊讶,烨家小公主都这个时候了,竟还笑得出来。
这时太子身边的内官一路小跑,追上了楚辞。四周的人瞬间安静,连任宰相都直接站定看向她。
“公主留步!”内官气喘吁吁,“太子殿下召您去东宫叙话。”
楚辞看了看一旁的姜湛,满脸无奈,“臣这就去。”
说罢便随内官走向东宫。
留着姜湛满怀心事的看着楚辞的背影越来越小。
事情果然向着姜湛想要的方向按部就班地发展着,他现在心里闪过的一丝愧疚,也被大计将成的紧张和兴奋盖过。
楚辞走进东宫偏殿。
太子正烹着茶,面色平静的往冒着热气的壶里加着茶叶。
“来了?坐。”
见到楚辞的姜崈快速起身,有些局促地站着,他不停地观察楚辞。见她情绪平静,心里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生气,有些窘迫的他指了指对面的蒲团,示意楚辞坐下。
楚辞并未说话,只是行了礼,便乖乖坐下看着姜崈给自己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