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崈看着面色绯红头发松散,一夜并未更衣的楚辞,微微蹙了蹙眉头。
楚辞连忙俯身问安,“殿下安好。”
姜崈看着近在眼前却远在天涯一般的楚辞,声音有气无力,“我收到父皇来信,催我们回去过年,桐溪城这边事宜黄大人处理即可,我们明日就起程回家吧。”
“是。”
姜崈看着眼前这位让他魂牵梦绕却无计可施的美人,心里揪着疼了一下。
他终究做出了选择,即使非她心甘情愿,但若能用玄夕一条命换她到他身边来。
姜崈愿意。
叹了口气,姜崈便想要进到楚辞房里坐坐,却被楚辞用身体挡住了房门。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姜崈有些惊讶疑惑,看着楚辞有些不知所措的紧张面容,他的眼神变得震惊,最终化作了满眼愤怒,看向低着头的楚辞。
玄夕难道在她房里?!
姜崈气得紧闭双眼,舌头顶着上牙长长吐出一口气。
“传令!公主回程一路随太子车马照顾起居!”
恶狠狠地看了房门一眼,姜崈随即愤恨拂袖而去了。
烨氏允姜家万里山河
楚辞回到房内,轻轻关上了门。
“不许去。”玄夕语气强硬,对心上人的占有欲一览无余。
“这是太子的军令,我必须听。”
楚辞神情平和,声音也很坚定,跟玄夕缓缓说起往事。
“我曾祖,南云开国大将军烨允,原是位要饭的孩童,快死的时候被姜家救起,有一饭之恩。自那之后姜家便把他养在身边,读书习武样样不落,犹如亲生一般。后来姜家造反,我曾祖领兵大战十三载,才有了如今的南云国。曾祖当上镇国大将军后便改了名字,叫烨允江,是烨氏允姜家万里山河的意思。”
在楚辞心里,无论姜崈如何待她,她都要为烨家人守住家训。
烨家四世代代英豪,忠贞不渝,她的命必须属于姜氏王朝。
玄夕听着这姜家和烨家的开国故事,脑子里却联想起楚辞和姜崈青梅竹马的那些日子,他以前想了无数次用妖法探知他二人过去,可总是不敢,怕看了之后被自己气死。
这心里的醋坛子不知道翻了几翻了,他一个闲散小妖,无父无母的哪里懂这些忠贞不渝。看着楚辞一脸英气地站在他面前,手里的珊瑚色灵气不停窜动。
实在不行就用迷魂术让小阿辞就范吧!
玄夕心里痒得忍不住,恨不得掏出心来让楚辞给他抓抓,这小阿辞当真一点男女情愫都不懂,满脑子的家国大义。
考虑了好长一会儿,玄夕还是硬生生的把这带着醋味儿的妖气收了起来,没办法,谁叫自己舍不得,就只能慢慢教了。
这时楚辞走到床前,轻声说,“我有分寸,不会逾矩嗒!”
玄夕带着胸腔里升起的烦躁,看了看手上的靛青色绑带,“若是一定要去,就带上这个去!”
“好呀。”楚辞接过绑带,见玄夕一脸醋意的样子心底倒是生起一丝甜蜜。
她很自然地坐到镜子前挽起头发。
冷静下来的楚辞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你不准备跟我解释什么吗?”
楚辞转过身来看向玄夕,这几天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有太多怪事无法解释了。
玄夕为何身体溃烂半月有余却奇迹生还,昨夜从天而降的他本以为药石无医,今日却又行动自如?姜崈与楚辞晚膳争吵之后,姜崈房子便被雷劈了,联想起之前都城空雷滚滚,这些都太过奇怪。
楚辞心里有个疑影,却又觉得想法太过荒谬,便没有问。
玄夕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可是怎么解释呢?
况且昨天的情况他也不甚清楚,那姜崈应该死了才对,怎得天上又下一道雷劈在了他的身上?他当时灵气殆尽,天雷上身竟没有致命,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楚辞见玄夕沉默不语,轻叹了一口气,“不必说了。”
玄夕惊讶地看向她,楚辞微微低了头,仿佛下了决心一般,“算了,你若没想好就别说了,我只要你安康就好。”
楚辞经此一事,变得有些患得患失,本来她是个非黑即白的性子,现在倒是觉得糊涂一点过日子也不错。只要玄夕没事,能在她身边就好。
楚辞轻轻拨了拨玄夕有点凌乱的额前碎发,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她都没时间好好看看玄夕。
如今这些污糟事告了一段落,想起之前那半月有余,行尸走肉的日子,心里倒是泛起了一丝委屈。
玄夕见这眼泪直打转的楚辞着实慌乱了一下,连忙坐近了些,轻轻拍着楚辞的肩。
“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楚辞听到这一句,眼泪好像决堤了一般,瓢泼似的涌出来。
她自她父母出事后,她便再也没因为谁如此伤心地哭过了。
玄夕一把揽住楚辞在怀,连连安慰。楚辞的眼泪就像滴在了玄夕的心里,一下子生根发芽。
这时,玄夕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楚辞听到笑声,满脸泪痕的她皱得好像一颗桃仁,小嘴一撅,带着一抽一抽的肩膀,不满地推开了玄夕。
“不是,我不是笑你……”玄夕看着楚辞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的泪珠,赶忙解释,“我是在笑我自己呢,当时在西召认识你,我就是想跟你出去玩玩,好打发这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