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灯集结,眼花缭乱,可朱颜什么都看不进去,身处闹市却内心寂寥,她始终牵挂着徐想仁说的那件事。
这平和欢快的太平盛世,马上就要变天了。
不行,她还在纠结丢不丢脸作什么。
想归这么想,朱颜看到陆垂垂兴衝衝跑去戏台后面,她计上心头。
没多时,陆垂垂登台表演结束去往后台,朱蔓姝和朱墨杰也紧跟其后进来,焦灼发问朱颜在哪里。
陆垂垂环顾四周:“咦?刚刚在我身边扮作丫鬟的那个不是她?”
随后去找适才扮作自己丫鬟的戏伶,找到了发现不是朱颜,这下子三人彻底傻眼了。
与此同时,朱颜跑去沈府找沈渡,却被管家告知沈渡在来府,她告辞就往来府赶去,管家叫住她让她把戏服换下来,被朱颜拒绝。
她哪有时间,而且这样子才没人看出来。
恰好今日上元节,来府请了戏班子唱戏,朱颜凭借前几次过来来府赴宴对来府的熟悉成功通过戏班混进去,花旦正要登台找不到丫鬟,见到朱颜一身丫鬟扮相直接拉着登台去了。
幸好朱颜被陆垂垂锤炼出来,虽有些许生涩,但那身段,唱、念、做、打也能糊弄过去。
今日唱的是《踏谣娘》,与陆垂垂在芙蓉园唱的是同一出,说的是穷才子和千金小姐的爱情故事,很是凄美,戏娘唱的也很是动情。
朱颜一甩水袖掐腰扭身,视线与人群里的沈渡碰撞在一起,心跳如鼓擂,转身跟着花旦谢客入了后台。
绞尽脑汁,朱颜也没想到如何和沈渡接触上,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看着来罗织镇定自若稳坐泰山,宫里面还不知道如何变化,朱颜心焦,发了狠偷偷跑出来找沈渡。
转过弯隐在暗处,朱颜眼见着来罗织如对待畜生一般对待沈渡,霎时间就要暴起,来罗织却转身走了,留下弯腰躬身的沈渡。
不等朱颜反应,沈渡捞起朱颜飞身而起离开了来府,一路飞檐走壁来到了朱家院子里。
朱颜真跟做梦了一般:“沈渡,你怎么知道我的?”
沈渡不答,背对着她就要离开,被朱颜揪住衣角:“等等。”
沈渡似不耐,朱颜隻好快言快语:“你可知,来罗织已经製造罪证要诬告徐昭容和朝阳公主谋反,还有还有……”
“朱颜!”沈渡转身,浑身被圆月的清辉包围,面具后的深眸落在她身上,令她住了嘴,“休要横生枝节,想想朱家。”
言罢扣开她纤手,毫不留恋离开。
朱颜愣在庭院里。
月光如水,缓缓流淌,一日焦灼如火的心被兜头浇灭,朱颜隻觉得自己这一日奔忙简直就是笑话。
“沈渡,你当真成了来罗织的走狗、懦夫了吗?”朱颜气愤挥拳衝天上那轮明月咆哮,“我都能不顾朱家,你怎得就这么瞻前顾后,我怎么就不为朱家着想了?正是为朱家着想,我才不能叫大周这天换了呀。”
今日朱阔歇在金氏屋里,如氏也早早歇下,他们年岁大了自不会凑年轻人热闹,但没想到睡的好好的被朱颜给吵醒了,一个个披衣下床开门出来看情况。
“六娘啊,你怎得回来这么早?”
“是啊,你刚刚是在喊沈渡吗?”
朱颜尴尬摆手:“没,我去找四姐、五哥回来。”说完开溜。
被沈渡那番警告,朱颜老实不少,第二日着人送给徐想仁信件告知沈渡态度,之后便如往常一般往返在刑部和朱家之间,连宫里都去得少了,平静度日。
倒是那日张丞相去刑部调取卷宗见到朱颜时候,竟然特意多留了片刻与她言语。
“张丞相有何事安排?”朱颜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张丞相端倪她半晌,问了一个与公事无关的事情:“听闻沈渡给你和离书了?”
朱颜不解张行微何意:“是。”
“去衙门过堂没有?”过堂了才算正式和离,也就是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朱颜摇头,双眸明亮清澈。
显然早料到会如此,张行微端起茶杯拨开茶叶喝下一口,略皱眉:“为何不去过堂?”
这个朱颜倒是回答的理直气壮:“我不同意和离。”所以不去过堂。
“呵呵呵,还真是像你的性子。”
朱颜左右看看:“张丞相有何事直说便是。”实在不想在这里多聊。
张丞相略一定神,将手中茶杯放下,捻自己胡须:“朱家六娘就是与寻常女子不同,也罢,我就明说了。”
张行微这么和善,朱颜十分不习惯,所行恭敬完全就是在做样子。
“你与沈渡已经无法回头,如今朝中动荡的厉害,你若真想你父亲保持中立,便该与沈渡和离,沈渡现在是哪一派,你当清楚。”
沈渡是哪一派?
朱颜一脸迷茫,待看到张行微似笑非笑的脸,恍然大悟,沈渡现在是来罗织的人,而徐想仁也告诉了张行微来罗织要反,那么沈渡还是会被连累。
眼底闪烁,朱颜思绪不明。
“好了,还是尽早去过堂吧。”
张行微事情说完也不停留,起身离开。
以往张行微过来都是想通过她了解沈渡动向,如今沈渡失势,来罗织要反,张行微竟然关心起她来了,瞧着还有几分真挚,呵呵呵。
长安铜雀鸣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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