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锦囊里的铜哨拿出来在手心温着,朱颜两边眼角扑簌簌落泪,她思念沈渡,也不知道身上的鞭伤好了没,朱阔说他如今唯来罗织马首是瞻,日子一定不好过。
昔日高高在上的大内阁领,如今被贬为九品都不算的小官为来罗织驱使,那些人骂沈渡软骨头她都知道,但她不认为沈渡是,沈渡一定有苦衷。
她一定要帮他。
与此同时推事院牢狱里,沈渡正被来罗织命令着喂太子李重吃泔水,沈渡面具后面情绪不明,听话强行掰开了李重的嘴将泔水喂进去,沾湿了他一身衣裳。
“呵呵呵,好,”来罗织百无聊赖,鄙夷瞧沈渡,“做的不错,陛下隻说吊着他命在,你可要把握分寸,莫要玩死他了,不然,本少卿可饶不得你。”
沈渡垂首:“是。”
见沈渡乖觉,来罗织轻哼,手指旁边桌上残羹冷炙:“这些是本少卿赏你得年夜饭,统统吃下去。”
沈渡点头,来到饭桌前,在众人嘲笑声中,伸手端起瓷盘将里面冷饭残渣往嘴里扒拉,默声咀嚼。
那些嘲笑声更大了,但沈渡毫不理会。
李重掀起眼皮,盯着沈渡看了一会儿,扭过头去。
年后又下了几场雪,朱颜暗地里为沈渡奔走,她将之前验尸的结果整理出来找陈瘟,两个人一致认定那些命案恐与来罗织有关。
当年那些人被诬陷是被沈士杰的门生所害,但验尸结果却显示,那些人都少了部分器官。
“器官虽可以腐烂成灰,但会留下痕迹,师父有法子可以验证出来。”
陈瘟验出来的结果也是如此,那些人丢失的大多数也是心房,怎么会?
最初佛陀吞罪中丢失的也是心房,这其中必定有关联。
“来罗织要这么多人心到底要作什么?死而复生明明就是假的。”
陈瘟想到另一处:“会不会,其实,我们相信是假的,而来罗织却认为是真的?”
“不可能吧,他若是认为是真的,为何造那么多来罗敷的替身出来?”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催眠入来罗敷的身世记忆,教授武艺做暗地里的杀手为他攫取人心。
“不,他信的,他一定信,只不过信的不一定是死而复生,而是别的信仰,让人窥探不到的信仰。”
朱颜心里想到另一种可能,但她不敢想,她将证据写在绢布上编进了头髮里面躲避宫内来罗织手下的检查呈给了周照,但石沉大海。
周照如今不理事,完全被来罗织控制起来,叫她进来陪说话也是来罗织觉得她毫无威胁。
朝廷内外都被来罗织控制,只怕监国的朝阳公主也成傀儡了,怪道来罗织如此嚣张。
可看女帝稳如盘石,朱颜又看不透似的。
朱颜认为来罗织真想夺权大抵也是先挟天子以令诸侯,找一个傀儡皇帝,之后再找个理由登基称帝。
总要做点什么,不能叫沈渡一个人孤军奋战。
这一日,朱颜总有些心绪不宁,没等下值时间到她就托辞离开,径自去了不良帅徐想仁那。
徐想仁也没想到朱颜会此时过来,扭头看了眼外面天色,朱颜勾了勾唇角解释:“没到下值时辰,寻了借口出来了。”
“呵呵呵,”徐想仁正刮胡须呢,“没想到朱主事还有早退的那一天啊。”
朱颜没理会他嘲笑,见他捏了把尖刀刮脸,不由皱眉:“徐大哥将须髯剃了作甚?”
“去找你啊。”徐想仁想也不想答道。
找她?
没多时,徐想仁就利落将须髯剔除干净,朱颜才发现徐想仁生的如此俊俏,除了肤色偏暗一点,相貌实在没得说。
徐想仁将尖刀收好,凑到她跟前低声言语几句,朱颜好半天才回过味来,瞪大了一双丽眸看着他,张嘴发不出声音。
长安铜雀鸣32
“兹事体大,如今京城各处都是来罗织爪牙,为了安全起见,我便剃了须髯,怎么样?”
“差别太大,就是我在大街上遇见,我一时也认不出来。”
徐想仁摸自己光洁的下巴,颇有些得意:“要的就是如此效果。”
得意完,该说正事了,徐想仁认真道:“你能联系上沈渡吗?”
朱颜眉心隆起:“你为何不直接告诉他?这对不良人来说不难。”
“可我等也不知道他的意愿如今是哪般。”
坊间传闻多难听都有,徐想仁有此顾虑也属寻常。
朱颜笃定道:“他一定会同意。”
说是这么说,朱颜也到底有几分不确定沈渡如今如何安排,心里面挂着事,朱颜也不多留,起身告辞,而徐想仁也出发去另一个地方,朱颜问起,徐想仁似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去找张丞相,这事儿事关太子,他不能独善其身吧。”
得,天下最忙的怕就是不良帅徐想仁了,什么心都操。
如今朱颜被沈渡公然和离也就等于公然抛妻休妻,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回去沈府实在难以做到。
朱颜先回到朱家,一直心不在焉地,晚饭后陆垂垂骑马来找她去芙蓉园看新戏才后知后觉今日是上元节,大哥二哥都有家世早就分出去自立门户,四姐朱蔓姝和五哥朱墨杰自然跟随着一起。
芙蓉园里很多胡人在表演戏法,吞火,铁花,百尺钢绕指柔,应有尽有,大周戏法自然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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