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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重山早有准备轻巧地一跳,纵身大笑着进了明青宫。

陛下听到声音,随意抬起头。

殷重山进殿后单膝点地行了个礼:“陛下,幸不辱命。”

姬恂不太在意,只是朱批一直没落,随意道:“有说何时搬来吗?”

“午后吧。”

“嗯。”姬恂淡淡道,“有些太快了,过几天来也可以。”

殷重山:“……”

明青宫偏殿被连夜收拾好,放置不少清凉消暑的东西,就连陛下寝殿都没有这般奢靡精致。

要不是见了恨不得王妃立即搬进来入住的架势,殷重山差点就信了陛下这句“太快了”。

姬恂继续看奏折。

只是天气炎热,陛下似乎觉得心烦气躁,一封奏折翻来覆去看了半晌,像是字不往眼睛里进。

半天后,姬恂终于将奏折盖上,起身回了明青宫。

瞧见陛下要回明青宫,殷重山眼睛浮现一抹笑意,朝周患使了个眼神。

周患疑惑:“啊?什么,你眼睛怎么了?”

殷重山:“……”

终于知晓为何陛下要召自己回京了。

明青宫地面铺着冰凉大理石,精致的七轮扇在幽幽送着凉风,姬恂正想进偏殿再瞧瞧有没有什么缺的,就听内侍迈步而来,恭敬道:“陛下,陆大人有急事想面见圣上。”

姬恂眉梢动了下,点头:“宣。”

一会后,陆无疾一身官袍快步而来,行了礼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开门见山。

“陛下,临江州那边的大水已彻底消退,百废待兴,布政使送来折子,是否需要免税三年。”

姬恂笑了:“这似乎不是兵部的差事?”

“是的。”陆无疾脸色苍白,有气无力道,“只是不知为何,从临江州而来的折子对臣的评价全都……很奇怪,臣想知道陛下在临江到底做了什么?”

姬恂:“……”

姬恂似笑非笑道:“爱卿觉得朕在临江故意败坏你的名声?”

陆无疾一听这个“爱卿”就牙疼——陛下只有要阴阳怪气时才会这么称呼人,满朝百官都挺怵这声“爱卿”的。

“臣并无此意。”陆无疾肃然道,“臣所说的是指众人都称讚臣英勇果断料事如神亲切爱民!臣并未做什么,这些全是陛下的功劳,臣受之有愧!”

姬恂柔声道:“这是爱卿应得的。”

陆无疾在心里接了个“报应”,面上感慨道:“陛下真是深明大义。”

陛下说:“谬讚了。”

两人相互吹捧,在门口的殷重山听得有些着急,想将陆无疾拽出来,再将陛下往偏殿赶。

君臣和谐,说完大事后,陆无疾明显放松下来,也敢讨论下陛下的私人生活。

“听说白院使府上的小公子要来宫中小住了。”

姬恂淡淡道:“嗯,消息传得倒是挺快。”

陆无疾没忍住笑了下。

“笑什么?”姬恂问。

陆无疾咳了声,唇角笑意根本忍不住:“回陛下,臣只是记起当年先帝为您赐婚男妻时,您还说王妃‘平庸之姿,乏善可陈,养着好玩罢了’,这才两年不到,陛下竟如此深情,真是让人感慨。”

姬恂:“……”

殷重山:“……”

殷重山“嗷”一嗓子蹦起来,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衝进大殿中,胆大包天地当着皇帝的面捂住朝中重臣的嘴,咬牙切齿道:“陆大人!”

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吧,求求了。

陆无疾:“唔唔?”

这话又没什么,陛下瞧着也没动怒啊。

陛下的确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毕竟话是自己亲口说的,他脸皮厚,翻一翻旧帐也没什么。

殷重山脸都绿了,朝陛下使了个“您自求多福”的眼神,连拖带拽地将陆无疾薅出了明青宫。

陆无疾不明所以,出来后那张嘴重获自由,疑惑道:“到底怎么了?”

殷重山痛苦地和周患一起蹲在那,生无可恋道:“你俸禄是不是比我多?改日援助我点吧。”

周患:“……”

姬恂眼皮轻轻一跳。

殷重山并非是不稳重之人,刚才那样衝动地进来阻止陆无疾想必事出有因。

姬恂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垂着眸缓步走进明青宫偏殿打算去查看下东西。

刚走进去,陛下忽然敏锐地一抬头,似乎察觉到什么。

明青宫偏殿,还有其他人在?

姬恂微微蹙眉,撩开珠帘走了进去,视线一扫倏地愣住。

七轮扇悠悠转着,将凉意吹散到偌大寝殿中,外面蝉鸣阵阵,甚至有阳光从雕花镂空的窗户倾泻进来,却察觉不到任何暑气。

楚召淮一袭玉青衣袍坐在背对着窗棂的连榻上,衣摆垂曳而下,手中捧着一本医书,好似时光在他身上流淌而过时都不舍得的缓慢下来。

姬恂脚步一顿。

楚召淮不知何时来的,歪着脑袋将视线投来,昳丽的侧颜优越得过分,像是精雕玉琢般令人移不开眼神。

姬恂没忍住往前半步:“召淮……”

楚召淮眼眸一弯,唇角轻轻勾起,衝陛下露出个漂亮的笑。

姬恂心倏地一动,脑海中电光石火闪过一个念头。

方才陆无疾说的话,楚召淮可听到了?

看他笑得如此乖巧好看,应该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