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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召淮懵了下,赶紧缩回脚:“陛……陛下?”

“别叫我陛下。”姬恂凑上前笑着道,“你改个称呼,属下送神医一样礼物。”

楚召淮双腿曲着,不太想要他的礼物。

但又想起姬恂之前说总是做噩梦,搅着手犹豫许久,讷讷道:“对皇室直呼其名,是不是不恭敬?”

姬恂瞳仁轻动,笑意更深了:“谁说不恭敬,陛下砍了他。”

“……”楚召淮,“砍?”

“闲侃。”姬恂慢条斯理道,“劝说他名字起了便是被叫的,苦口婆心侃一番,他必能心服口服地理解。”

楚召淮:“……”

谁信啊。

楚召淮抱着膝坐在那,纠结好一会终于道:“姬翊的爹。”

姬翊的爹:“……”

姬恂这回是真的要气笑了。

一股气往上顶的同时,情绪却掺杂几分好笑和慰悦。

楚召淮会使小计谋算计他了,说明已不像之前那般排斥疏远。

是好事。

楚召淮看到姬恂这副罕见吃瘪的模样,心中快意死了,他强撑着神情,镇定自若地一伸爪子,淡淡道:“我叫了,礼物呢?”

姬恂:“……”

姬恂看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

楚召淮正耐心等着“战利品”,就见姬恂从袖中掏出个半拃长的小木剑,笑着塞到他手中。

陛下往往送的东西要么是金银摆件,要么是孤本医书,还从未送过如此简单的东西。

楚召淮好奇地看着看。

这小木剑瞧着不像手艺人雕得那般精致,但也细细打磨过,不算粗糙,木剑顶端还钻了个孔,系了一串金币串成的五帝钱,一动就叮当响。

细看下,还有一颗雪白微弯的牙。

像是犬类的尖牙。

楚召淮疑惑道:“这是什么?”

“今日是中元节,从上清观回来后许是天色晚了,阴气重。”姬恂道,“这是桃木、五帝钱和狼牙,你佩戴身上,可避邪煞。”

楚召淮一愣。

姬恂之前不是从来不信这些的吗?

被姬恂这样注视着,楚召淮莫名觉得耳根发热,垂下头没在看他,爱不释手地摆弄小桃木剑。

“这是哪来的狼牙?”

“六出的。”

楚召淮吓了一跳:“它的牙怎么掉了?”

“不是恆牙。”姬恂彬彬有礼地柔声道,“它年幼时换下的牙一直被赵伯收着,这尖牙才一点,一看便是幼狼的乳牙。姬翊的爹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去活生生去掰活物的牙,这桃木串做出来,并没有狼因此受到煞神的伤害,神医放心便是。”

楚召淮:“……”

楚召淮脸都热了,手指不自然地拨弄五帝钱,小声嘟囔:“我……我又没这样想,你为何这样揣测我?”

姬恂似笑非笑:“那是属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楚召淮肃然点头:“正是如此。下次不要这样了。”

姬恂:“……”

周患正在外面驾着车,忽然听到里面传来陛下毫不掩饰的笑声,经久不散。

周统领心中嘀咕。

这么开心,难道是将王妃哄得回心转意了?

楚召淮握着桃木剑小憩了一个时辰左右,马车终于到了上清观。

被姬恂叫醒,楚召淮困得两眼发直,迷迷瞪瞪地伸手穿鞋,脚一蹬发现鞋子不知何时已穿好了。

姬恂将半张面具戴在脸上,见楚召淮还在懵着,上前摸着他的脸:“小水归来了。”

楚召淮被连喊了好几回,回神后迷茫道:“什么?”

姬恂伸手在他眉心戳了下,随意道:“怕你中元节魂儿掉了,给你喊一喊——到了,你舅舅在外面叫你下去。”

楚召淮:“……”

不是只有小孩才会掉魂吗?

楚召淮也曾见过长辈为幼童喊魂,他自己都这么大个人了,只是犯困罢了,哪儿就需要“归来归来”了。

姬恂已撩开车帘下了车。

楚召淮握着桃木剑,耳尖发红地跟着下去。

白鹤知让人将祭祀用的东西搬下来,回头一瞧就见楚召淮睡眼惺忪地走过来,身后……怎么还杵个柱子?

谁啊?

穿着和其他护卫一样的衣裳,白鹤知也没多想,随意道:“上清观需要步行上去,召淮你能行吗?”

楚召淮点头:“我可以的。”

在外游历一年,他经常背着背篓上山草药,只是踩着有台阶的山阶往上爬,难道还能累死他不成?

片刻后,楚召淮坐在树荫中双眼发懵。

不是累,而是热。

日上三竿,哪怕山上树荫重重,仍然热得要命。

蝉鸣吱哇吱哇叫着,吵得人脑袋疼。

白鹤知要提前进观准备祭祀和法事事宜,楚召淮眼前阵阵发黑,又想到这些年第一次为娘烧钱祭灵,强撑着要继续往上爬。

姬恂一把按住他,面具下瞧不见神情:“歇一歇再走。”

楚召淮摇头:“歇得够久了。”

姬恂眉梢动了动,伸手扶着楚召淮的肩膀让他往后一转,随后他走到下一层台阶背对过去:“来,我背你。”

楚召淮一愣,赶忙道:“不用!我自己能上去。”

姬恂笑了起来,像是故意似的:“对,白神医一点都不累,打算一鼓作气狂奔上一百层台阶,脸不红气不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