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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护国寺处在山中,比山下要冷些。

楚召淮晨起又去主殿深沉忏悔自己的罪过,回来后用完早膳,突然问姬翊:“今日初几?”

姬翊不明所以:“初十。”

楚召淮“哦”了声:“再过几日春猎仪仗便要归京了吧。”

“对啊。”姬翊这几日一直在看书,终于静下心来不用催促也能捧着书啃一啃了,他喝了口茶,疑惑道,“你这几天怎么心神不定的?这医书你瞧几页了?啧啧啧,本世子都比你看得多。”

楚召淮矢口否认:“没有,我只是……春困。”

姬翊也没多问,随口说其他话题:“哎,你说我爹……”

“都说了只是春困!”楚召淮忽然恼羞成怒,“什么你爹你爹的!谁爱管他,能不能别总是提他,阴魂不散的。”

姬翊:“……”

姬翊无缘无故被呲儿了一顿,整个人都懵了,他像是发现什么,歪着头凑上来左看右看,忽然说:“你脸红什么?”

楚召淮:“……”

楚召淮猛地转过头躲开他的打量,瓮声瓮气道:“我……我是被你气的。”

“我又怎么气你了?”姬翊委屈死了,“等回到家见了我爹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否则我真的会挨揍的。”

楚召淮见糊弄过去了,故作镇定道:“看世子表现吧。”

姬恂依然在阴魂不散,活跃在姬翊、周患口中,更是在梦里也缠着他不放。

楚召淮做春梦后身子疲乏,郑重其事为自己探了脉,想确定自己是不是疲劳过度,最后得出个屁事没有,纯属是春梦之故,当晚差点瞪眼到天明。

好在自那后,姬恂便没在梦中动手动脚了,只是会说些骚话。

梦中温暖如春,床幔被风吹的胡乱飞舞,姬恂双臂搂着他亲吻发顶,笑吟吟地说:“承认吧,楚召淮,你想我想得夜不能寐。”

楚召淮凶他:“自作多情,我怎可能会想你?”

姬恂挑眉:“啊,原来如此,本王知道了,璟王妃双手缠着本王的腰,依恋地靠在本王怀中,定然是京城十大酷刑之一,这是恨我恨得牙痒痒啊,巴不得勒死本王是吧。”

楚召淮:“……”

一低头,就见自己果然蜷缩在姬恂怀中,一条腿还伸到姬恂腿间同他亲密交缠。

姬恂俯下身亲了下他的眼尾,低低笑着:“楚小水,就这么喜欢我吗?”

楚召淮呼吸一顿,瞪大眼睛面颊彻底发红。

心跳越来越快,快到几乎到楚召淮无法承受的地步,那根理智的线即将崩到极致,倏地崩断。

楚召淮彻底崩溃,直接一脚踹过去,恼羞成怒道:“我没有——!”

“啊!”姬翊大叫着在禅床上翻滚,疼得嗷嗷叫,“什么有没有?!你发癔症啦?!”

楚召淮迷茫睁开眼,这才意识到方才只是个梦。

太阳正好,他却靠在禅床上睡着了。

姬翊被踹了下小腿,缓了半天才缓过来,没好气道:“怎么又做噩梦了,还叫我爹的名字?”

楚召淮惊魂未定,喘息着茫然道:“你爹?”

“是啊,还直呼其名,要是被我爹听到你就惨了。”姬翊挨过来,道,“你是不是也梦到我爹抽你了?”

楚召淮:“……”

楚召淮脸又红了,一把推开姬翊,含糊道:“看你的书去。”

“在看呢在看呢。”姬翊懒洋洋地翻了一页,“这玩意儿怎么都是帝王之术,看得本世子脑壳疼,我又不去当皇帝,看也无用武之地吧。”

楚召淮心虚地喝水,没搭话。

就在这时,暗卫从外面匆匆而来,眼神落在楚召淮身上后又飞快移开,颔首道:“世子……”

楚召淮疑惑看过去。

姬翊看书看得头昏脑涨,懒洋洋地翘着腿:“何事啊?”

暗卫欲言又止,半晌没吭声。

楚召淮伸出脚尖踢了踢姬翊小腿一脚,没好气道:“人家的意思是单独找你有事禀报。”

姬翊“哦”了声,拿着书起身走出禅房。

到了院中空旷处,透过大开的窗户隐约瞧见楚召淮正在红着脸抚摸鸠首杖,暗卫脸色难看至极,低声道:“世子,京中出了变故。”

姬翊一愣,茫然看他。

楚召淮彻底烦了姬恂日日夜夜的纠缠,抱着鸠首杖半天,终于自暴自弃地将额头和鸠首相抵,闷闷道:“你赢了。”

他的确想姬恂。

想他春猎是否会遇险,想他何时回来接自己,想他……

想他坚实温暖的怀抱。

楚召淮抱着沉甸甸的鸠首杖,视如珍宝,却不是为金子。

正在这时,院中忽然传来声“噗通”的响声,楚召淮抬头看去,微微一愣。

姬翊此时正狼狈跌倒地上,因背对着自己瞧不出面容,隻隐约瞧出他似乎浑身都在发抖,双腿哆嗦着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楚召淮身子几乎探出窗外,急忙问:“世子?可是出什么事了?”

暗卫匆匆将世子扶起来,眼圈通红道:“世子稳住,京中还需要您主持大局。”

只是片刻,方才还懒洋洋躺在床上嫌弃地看书的姬翊像是失了魂似的,满脸泪痕呆呆愣愣的,迷茫道:“主持……大局?”

“是。”暗卫忙道,“棺已从扑鹿台送回京城,您得回京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