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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飞快将新的马车牵来,姬恂将浑身止不住发抖的楚召淮放进马车,淡淡道:“护送王妃回府。”

众人称是。

楚召淮一把抓住他的手,这番惊吓让他心疾险些发作,手指都在抖:“王爷,你的伤……”

“无碍。”姬恂伸出拇指随意将楚召淮脸上不知何时落下来的眼泪拂去,笑着道,“回去定定神,我很快回去。”

楚召淮看他这个神情总觉得他要做什么可怕的事:“你你要去哪里?”

“只是查一查这支箭罢了。”姬恂又笑了,温声道,“乖,回去让赵伯给你炖点安神的药膳。”

说罢,放下帘子下了车。

楚召淮赶紧探头出去,还没等看清,马车已慢吞吞地动起来,隻隐约瞧见方才还笑着的姬恂似乎满脸阴鸷戾气,面无表情从周患手中握住一把刀,转身拂袖而去。

楚召淮:“王爷!”

殷重山驾车驾得极慢,外面更有一群暗卫相护,听到楚召淮的声音,殷重山安慰道:“王妃莫要担忧,王爷只是寻陆统领查一查箭来自何处罢了。”

楚召淮呼吸急促,讷讷道:“真的只是查一查吗?”

“自然了。”殷重山忙道,“王爷经历不少次暗杀,早已习惯了。但这回刺杀马受惊,明显是衝着您来的,还是查清楚比较好。”

楚召淮迷茫:“衝我?”

“嗯,您患有心疾之事还有谁知晓?”

“楚府、白家都知道。”楚召淮捂着胸口,指尖还残留着姬恂的血,说话也呆呆的,“十几年前京城也有不少人知晓,只要查便能查到。”

殷重山:“那就难了。”

没一会,马车到了王府。

殷重山将车停在后院,抬手将手脚发软的楚召淮扶了下来。

赵伯已接到消息在不远处候着,见楚召淮脸色煞白,像是吓傻了,赶忙上前扶住他:“王妃?吓不着吓不着,先进屋歇一歇。”

楚召淮浑身虚乏无力,蔫蔫地被扶进暖阁,满脑子仍是姬恂身上那狰狞的血迹。

他还没给姬恂探脉,也没为他包扎伤口……

赵伯将备好的安神药端来,哄道:“王妃吓坏了吧,喝点药压压惊。”

楚召淮听话极了,捧着药喝了几口,小声道:“不要放太多甘草,会坏了药性。”

赵伯:“……”

赵伯哭笑不得:“好,下回不让他们放甘草了——王妃喝了药便去睡一会吧。”

楚召淮摇头:“我等王爷回来。”

“王爷身强体健,断不会有事的。”赵伯看楚召淮嘴唇惨白毫无血色,轻声扶着他的肩膀将人往暖阁里推,“王妃睡一觉醒来,王爷就回来了。”

楚召淮本不想睡,可那安神药中添了不少助眠的药,喝了没一会脑袋便昏昏沉沉。

赵伯将他披风和外袍轻手轻脚脱去,扶着人躺在软枕上:“王妃睡吧。”

楚召淮眼皮在打架,神智越来越不清晰,含糊嘟囔了句。

赵伯凑上去听。

王妃迷迷瞪瞪地说:“这枕头咬人,给王妃换一个吧。”

赵伯:“……”

赵伯哭笑不得地为他盖上被子,注视着他终于不情不愿陷入深眠,这才轻手轻脚离开了。

刚出暖阁,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赵伯抬头一看,姬恂缓步而来,身上鲜血淋漓,面颊也沾着血滴,不知是他的还是其他人的,那眉眼的戾气未散,笑着将刀随手一扔。

赵伯赶忙接过那满是血的刀,小心翼翼地问:“王爷可查出是谁指使?”

姬恂笑了起来,懒洋洋将额前长发拂到脑后,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轻飘飘道:“三月春猎,姬竤得死。”

赵伯愣了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姬竤”是东宫太子。

这话意思信息量过大,赵伯胆战心惊道:“王妃也碍不着他们什么事,何至于要当街惊马?”

“警告召淮莫要为我的毒费心。”姬恂嗤笑一声,隻觉得太子的确是个蠢人。

还不如姬抄秋。

浑身是血,姬恂一边让人准备沐浴一边道:“王妃呢?”

“王妃受了惊,已服用安神药睡熟了。”

姬恂“嗯”了声,前去沐浴。

赵伯总感觉姬恂的状态似乎不太对,注视着他快步离开,疑惑看着周患:“王爷这是怎么了?”

周患满脸迷茫:“好像是服用了圣上给的望仙楼大药。”

赵伯蹙眉:“那药有何效用?”

“固本培元?好像还掺了药人的血,可神了。反正据说圣上服用后,生龙活虎,一大把年纪还去后宫转悠。”

赵伯一愣。

听闻坊间一些野狐禅炼製丹药时会掺烈性春药,以此快速起效,营造一种神丹当即起死回生的妙用。

望仙楼的大药是给圣上进献的,总不至于混入这种脏东西吧。

寝房的屏风后,浴桶中满是冰水,彻骨的寒冷。

……却浇不熄姬恂体内几乎沸腾的火。

姬恂肩上的伤痕还在流着血,他仰着头抵在浴桶边缘微微垂着头喘息,疼痛好似越发变弱,惟独滚热的暖流从四肢百骸遍布全身。

耳畔嗡鸣阵阵,时不时是战场的雷声,时不时又是暧昧的呻吟,引人遐想。

姬恂闭着眼呼吸急促,静静等待冷水将欲火浇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