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妃气质同煞神全然不同,一袭紫袍外披雪白披风,眉眼五官昳丽,举手投足赏心悦目,带着平民百姓惊羡的贵气雍容。
和煞神……根本不配啊!
众人纷纷扼腕,可惜又怜惜。
如此漂亮神仙似的人,怎么就落到煞神手中受苦呢?
街上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装作没瞧见。
楚召淮兴奋不减:“方才狮子舞得真精妙,定是下了苦功夫的,那柱桩如此高,练时八成也要摔个好多回,想想就疼。”
“王妃不是有心疾吗。”姬恂懒懒地道,“看这种提心吊胆的心口不会疼?”
楚召淮方才试探地推姬恂看舞狮,看他顺着自己,胆子也逐渐大了,一本正经道:“心疾也分轻重,不一定受到点惊吓就犯病,那和易碎的琉璃有何分别?”
姬恂虚心请教:“敢问神医,何种惊吓会致使您犯病呢?”
“那也说不准了。”楚召淮咳了声,“我天不怕地不怕,没什么能让我……”
姬恂说:“矮柜里的银票被大盗偷走。”
楚召淮捂住了胸口。
姬恂:“大盗正要逃,突然瞧见桌案上的西洋钟、琉璃鱼、小麒麟,心生歹意直接一起卷走,扬长而去。”
楚召淮:“……”
虽然知晓姬恂说得不可能,楚召淮还是下意识心疼了,眉尖轻蹙。
周围暗中打量两人的百姓见状心中更是愤怒。
王府是没个下人吗,煞神如此人高马大,竟让弱不禁风的王妃推轮椅?
璟王凶神恶煞几句,王妃都吓得要哭了。
果然是能止小儿啼哭的煞神。
姬恂隐约察觉到一道道刀子似的视线,眉梢一挑胡乱扫了一圈。
所有人各忙各事,赶紧走开了。
姬恂:“……”
看完舞龙舞狮又逛了几圈买些小零碎,楚召淮心满意足,推着轮椅回了王府。
姬恂察觉到楚召淮似乎有些闷闷的,交迭双腿思忖许久,忽然道:“月钱够花吗,再给王妃加两百两?”
前来推轮椅的殷重山刚好听到王爷这蹩脚的哄人,满脸惨不忍睹。
哪能这么生硬的拿银子砸人脸上来哄人的?
王妃如此有底线,肯定更加生气……
楚召淮讶然看他:“真的吗?”
“自然。”姬恂好像又恢復平日的风轻云淡,笑着道,“王妃既已嫁来璟王府,自然可以执掌中馈,你若想,尽管去问赵伯要帐本。”
楚召淮唇角勾起:“我对帐目不精通,咳,月钱抵诊金便足够了。”
殷重山:“……”
王妃被哄好了。
楚召淮根本没生气,他方才只是突然觉得白鹤知口中所说的煞神,和他认识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姬恂……好像并没有那般不择手段。
楚召淮回到暖阁,收拾好后换好里衣上榻睡觉。
这暖阁常年温暖如春,比白家和侯府的院子都要大,布置处处用心,窗外便是绽放的寒梅,夜间也能隐约嗅到味道。
楚召淮躺在松软锦被中,翻了个身。
……还在想姬恂。
王爷是因自己为他诊治解毒,所以才这般尽心尽力吗?
十有八九是。
楚召淮将墨发拨到枕上,没忍住轻笑一声。
总不可能是因为喜欢他吧?
刚冒出这个自作多情的想法,隔壁传来姬恂的声音:“神医还没睡。”
楚召淮吓了一跳,总有种做白日梦被人抓住的难为情,他干咳一声:“没呢,王爷不舒服吗?”
“也没有。”姬恂道,“神医这段时日用药的确有用,寒冬深夜,本王竟察觉到了冷意。”
楚召淮一愣。
药效有这么快吗?
之前估摸着得下个月才能将火毒拔除,难道是王府用的药极佳,药效也生得快?
“王爷很冷吗?”
“嗯。”
楚召淮做了起来点好灯:“那我喊赵伯给王爷烧个炭盆。”
“夜已深了。”姬恂温和道,“赵伯年纪大,莫要折腾他。”
楚召淮怔了怔,没想到王爷竟如此体贴长辈:“那殷统领呢?殷统领?!周患?!……保护王爷!”
暗卫像是半夜组团出去吃夜宵,一个人都没来。
“无碍。”姬恂轻笑了声,“王妃睡吧,不必声张。只是熬一夜罢了,本王早已习惯。”
楚召淮脑门冒出疑惑的泡泡。
这话说得……总觉得哪里奇怪?
舅舅说璟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今应该不至于朝他扮可怜吧?
楚召淮咬着手指犹豫起来。
不可能吧,扮可怜对王爷有什么好处吗?
楚召淮左思右想没想到姬恂的动机,彻底放下心来,主动提议道:“王爷若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暖阁同我挤一晚。”
姬恂道:“不了,本王睡相不佳,怕会打扰王妃安眠。”
“没关系的。”楚召淮再接再厉,“这床足够大,我靠里睡就行,闹不醒的。”
外面安静了一会,暖阁外隐约出现个人影。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姬恂一袭松松垮垮的丝绸玄衣垂曳足背,墨发披散,胸口大剌剌敞开露出肌理分明的腰腹,比白日还要直白。
伤疤在烛火倒映中收敛野性,色气和欲望交织,带着不可忽视的侵略感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