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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还能吃得下?

楚召淮看他喝完药,闷闷站起身,故意连招呼都不打就要跑。

姬恂道:“午膳回府吃。”

楚召淮壮着胆子装作没听到,跑得飞快。

赵伯担忧王爷会动怒,试探着道:“王妃还小,正是爱玩的年纪。”

姬恂没做声,拿着湿帕子擦了擦手,余光无意中一扫,倏地顿了顿。

卧房的雕花木门半掩着,珠帘垂曳,顺着缝隙能瞧见桌案上那座精致华美的西洋钟。

……在西洋钟边,一隻仰天咆哮的小麒麟木雕正挨着摆放,雄赳赳气昂昂。

姬恂看了许久,突然缓缓笑开了。

果然和吹糖人的老人说的一样,今日王府门口那条长街仍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楚召淮昨日只是草草逛了圈,正要过去再仔细瞧瞧,一隻手从身后搭来。

楚召淮一愣,条件反射回手拍了过去。

“呜噗——”

姬翊猝不及防被拍到胸口,差点当场吐出一口老血:“你做什么?!”

楚召淮一见是世子,赶紧收回手,心虚道:“对不住,打伤你了吗?”

一个病秧子也没多大劲儿,姬翊揉了揉心口,没好气道:“本世子又不是豆腐做的,哪能轻易打伤?咳……走吧,本世子带你去玩。”

楚召淮诧异被他拽着手腕往前走:“你不做功课了?”

“昨晚做好了——真啰嗦,走,今日想逛什么?”

姬翊打了个哈欠,眼底隐约有些乌青,但他精神头倒是足,看着熟悉的门口人声鼎沸,啧了声。

从小到大家门口还从未这么热闹过。

王府外的长街直通京城主街,算上府邸四周,这小集市满打满算得有两三里长,和逛平安坊没什么分别。

楚召淮跟着姬翊往前走,发现摊位似乎比昨日还要多。

姬翊意兴盎然:“哎,这儿有很多关扑摊位,你能再来一个六纯吗?”

之前在画舫和三皇子关扑,姬翊只顾着震惊和高兴,都没好好瞧楚召淮是如何做到的。

楚召淮吃着姬翊买给他的驴打滚,点点头说:“好啊。”

之前被绑架右手被他强行掰错了位,仔细养了这段时间已勉强能动了,楚召淮寻了个摊位,手指捏着铜钱随意一抛。

哪怕手伤着,也抛出了五枚同样花色。

姬翊震惊极了:“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

楚召淮疑惑道:“这有何难?玩多了自然会了。”

姬翊:“……”

突然想起昨晚他爹那句“一篇策论有何难”。

两人继续溜达,姬翊忍了一会没忍住,问:“你的右手怎么回事?”

楚召淮说:“撅脱臼了,养一养就好。”

“不是。”姬翊拽着他的袖子,手指在他腕子上那道伤疤上一点,“这儿。”

楚召淮吃东西的动作微微一顿,身体像是僵住了。

姬翊:“召淮?”

楚召淮“哦”了声,将袖口往下一拽掩住那道伤疤,不自然地道:“无意中伤到过——梁枋呢,你俩不都是形影不离吗?”

见楚召淮不想说,姬翊也没追问。

他撇撇嘴:“别和我说他,一提他就来气。”

“怎么了呢?”

“本世子邀他正月十四一起写策论,顺便能抄……咳,我是说参,参考他的题目。”姬翊翻白眼,“可谁料那小子说国子监放假那晚,他已将所有功课写完了,还假模假样地道歉,‘要不我帮世子写一篇吧’。”

楚召淮:“……”

姬翊还在那撇着嘴学梁枋的语气:“要不我帮世子写一篇吧,要不我帮世子……呸,谁稀罕?”

楚召淮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姬翊性子瞧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实际上却极其精通人情世故,和他相处起来轻松随意,不会时刻费心神斟酌哪句该不该说。

王府门口长街一直陆陆续续摆了好几天,姬翊每日都陪着他外出玩,楚召淮欢喜极了。

——主要是世子财大气粗,楚召淮但凡瞧中什么,世子大手一挥买买买,完全不嫌弃他没见过世面。

这样溜达三四日,楚召淮终于逛够了。

姬翊写完功课,也不必在姬恂书房受苦,颠颠去找狐朋狗友一块玩。

京城年前落得雪已融完,难得日暖风和,姬恂又出府不在,楚召淮无事可做便惬意十足地在院里晒太阳。

京城比江南要冷,楚召淮裹着披风懒洋洋躺着,随手洒一把鱼食。

平安坊扑来的锦鲤正在湖边单独开辟出的小池塘里游着,短短几日就胖了一圈。

楚召淮比鱼还要好养活,只要吃饱穿暖,生活安逸便已知足。

这段时日,他好像没像之前那般迫切想回临安。

楚召淮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朦胧间似乎听到赵伯那熟悉的阻拦的声音。

“您等一等,这是王府后宅,王爷知晓必定动怒!”

“留步!”

楚召淮懒散睁开眼,还以为赵伯又在拦世子。

定睛一看,却是个陌生男人。

赵伯脑门全是汗:“陆大人,您既无旨意也没得王爷准许擅自闯入内宅,惊扰了王妃怕是重罪。”

陆无疾眉梢轻挑:“我奉命查案,何来的没有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