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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王突发奇想要来护国寺烧香拜佛,护国寺的高僧还当是哪儿来的谣传,直到府内亲卫提前来安排住处,僧人这才信了,匆匆准备迎驾。

楚召淮闷闷地跟着姬恂受了礼,余光看向面前颔首行礼的众位僧人,心中“啊”了声。

众位高僧身形高大,各个都得仰着头去看,满脸肃然还紧绷着身体,不像迎接,倒像是赶人。

楚召淮没见过这阵仗,往后退了退。

姬恂修长的两指懒懒敲着楚召淮跳得极快的脉搏,冷淡瞥了一眼:“诸位高僧何必这般杀气腾腾,护国寺又非金砖玉瓦筑成,难道本王还能将你们这破破烂烂的和尚庙给拆了卖银钱不成?”

众人:“……”

楚召淮:“……”

好好好,怪不得人家让全寺最精壮的僧人来迎接你,实至名归。

众僧人修养极佳,眉头动都没动,恭敬地将姬恂迎了进去。

护国寺禅房并非寻常寺庙那般清冷简陋,房内宽敞,布置得极其雅致,却只有一张榻。

楚召淮心中一激灵。

姬恂就算再疯,也不至于在神佛满天的佛寺里对他做什么吧。

正胡思乱想着,姬恂突然道:“不会。”

楚召淮一愣,差点以为自己一时出神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了。

姬恂松开他的手,似笑非笑地道:“王妃不必担忧,本王不至于这般荒淫。”

楚召淮脸一红:“我……我没那样想。”

姬恂笑起来,温柔道:“是,王妃坦坦荡荡,并没有见了一张床就呼吸急促瞳孔发散脉搏跳得宛如将军令,是本王龌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楚召淮:“……”

楚召淮耳根通红,强装镇定:“王爷知道就好。”

姬恂:“……”

“唔……”

殷重山搬着炭盆进来,被门槛绊了下,面色沉痛地将东西放下,行了个礼转身就走,背影悲壮,宛如是个要赴死的勇士。

很快,外面传来周患疑惑的声音:“重山,你笑什么?发羊癫疯了?”

殷重山:“……”

姬恂凉凉扫了一眼外面,伸手拨了下轮椅的木轮。

楚召淮还当他要去其他禅房住,赶紧眼巴巴地目送。

……然后就瞧见姬恂乘着坐骑到了床榻边,将手一撑翻身上榻,看着竟是要睡了。

楚召淮:“?”

不是不荒淫吗?!

姬恂看他,淡淡道:“王妃不安寝吗?”

楚召淮故作镇定道:“王妃不安寝……不是,王……我方想起和世子还有话未说,就不叨扰王爷休息了。”

说罢,兔子似的窜了出去。

姬恂注视着半掩着的门良久,缓缓笑了。

周患在门口“嘿”了声:“王妃果然跑得很快哈哈哈!”

殷重山赶紧将门掩上,狠狠瞪他:“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周患声音轻了些,却还是满脸疑惑:“重山,王爷的遗忘症是不是也传染给你了?‘没人不喜欢听好话,你可劲儿夸就得了,总不会出错的’,这话不是你说的?”

殷重山满脸痛苦:“但你能不能分分场合。”

“什么场合?”

“明眼人都瞧出来王妃还在生王爷的气。”殷重山坐在禅房外,压低声音打算再和他讲道理,省得王爷真把他砍了,“你仔细想想自己说的话,哪句让王爷欢心?”

“我每一句都在夸啊,但王妃生王爷的气也不是我的缘故。”周患脑子一根筋,无法理解,“再说了,王妃为何还在生气?侯府待他不好,楚荆和楚召江遭了报应,他不该高兴吗?”

殷重山撑着头,痛苦非常,不想说话。

周患绞尽脑汁思考半晌,忽然道:“我知道了。”

殷重山大喜过望地看他,用眼神鼓励他。

知道什么了,说出来。

周患沉声说:“王妃是不是喜欢王爷?”

殷重山:“……”啊?

“我如果喜欢一个人,他却把我当棋子,即使那局对我有益处,我还是会伤心。”周患像是彻底想通了,喜滋滋地道,“王妃定然对王爷情根深种,这就是书上说的爱之深责之切吧。”

殷重山:“……”

这词是这样用的吗?!

殷重山头疼欲裂:“你要不还是去巡查吧。”

省得这混帐话被王爷听到,狠狠罚他两年俸禄。

正说着,门吱呀一声开了。

姬恂站在门口冷淡看过来。

殷重山和周患赶紧起身,躬身道:“王爷有何吩咐?”

“你,罚俸一年。”

殷重山脸微微扭曲,硬着头皮说是。

正等着王爷继续罚口无遮拦的周患,就看姬恂裹着黑色披风,宽大的兜帽罩在头上,神色冷淡抬步就走,没有丝毫罚周患俸的准备。

殷重山傻眼了。

周患怜悯地看着他:“好可怜,你怎么又被罚俸了?是不是说错什么惹王爷生气了啊?”

殷重山:“……”

这世上惟独你没资格说这句话!

楚召淮在姬翊的禅房窝着听他们闲侃。

三人年纪相差不大,深了聊倒也谈得来,若不是身份不对,王妃今晚都想在这里凑合了。

姬翊和梁枋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国子监功课的事,楚召淮听不太懂,便抱着膝盖坐在炭盆旁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