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了。”楚祯摇头说。
夏侯虞不理会,又往楚祯那边递了递,“再吃一个。”
楚祯拗不过夏侯虞,只好接下继续啃着。
第二只兔腿啃完,楚祯拍了拍肚子,往地上一趟,不忘说道:“这回是真吃不下了。”
夏侯虞笑笑,扑灭了烤兔子的火,只留下一根照明的火把。
他握住楚祯的手,把楚祯从地上薅起来。
楚祯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夏侯虞走。
“你看。”两人走到崖边,夏侯虞指远处对楚祯说。
楚祯顺着夏侯虞的手指看去,一条破涛汹涌的河流,一片高山耸立。
山风吹起衣摆,吹来腥香的土地气息。
“这才是大周。”楚祯闭眼道。
夏侯虞也道:“这,才是大周。”
楚祯睁开眼睛,“该回去了,大臣们该急了。”
说罢,楚祯转身欲走,被夏侯虞一把拽了回来。
夏侯虞:“我事先和覃燕彰、石矜知会过了。”
楚祯抬眉。
夏侯虞轻捏楚祯的脸颊,示意他往远处看。
“你不想坐在崖边,吹山风吗?”夏侯虞偏头笑问道。
楚祯怔愣片刻,倏然扬起笑容,“当然。”
两人坐在崖边,双腿悬在半空,双手撑在身后,尽情感受独属于大周千万顷国土的气息。
夏侯虞忽然“哎呀”了一声。
楚祯乍然睁眼,问:“怎么了?”
夏侯虞盯着崖下,为难道:“鞋……被吹掉了……”
楚祯一看,“噗嗤”笑出了声。
下一刻他却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左脚的鞋被夏侯虞故意拍掉了。
“喂——”楚祯盯着坠下万丈深渊的鞋子,悲哀叹息。
夏侯虞在一旁忍笑。
楚祯故作嗔怪地看向夏侯虞,“你故意的。”
这下夏侯虞便放肆笑起来了,许久不见的小虎牙配着夏侯虞出挑的面容,曾经苗疆被巫婆婆称道的娃娃脸,在楚祯的眼中若隐若现。
楚祯再一次晃了神。
“崖下的风景定是光彩夺目,只可惜我们看不到。”夏侯虞说,“我们一人一只鞋子,算替我们二人走过了。”
楚祯倒也十分赞同这一点,不再假装生气。但他还是问出了关键:“回去要如何交待,堂堂大周天子丢了鞋子?”
“那只好……把你的另一只鞋子夺过来了。”
夏侯虞说的坦然,楚祯一时懵住。
等他明白过来,那只鞋子已经被抢走穿在了夏侯虞的脚上。
“虞!净!舟!”楚祯喊。
霎时,二人之间一片静默。
楚祯下意识喊出了这个名字。
许久的寂静蔓延着,倏然,夏侯虞仰脸喊道:“楚飞飞!”
楚祯僵硬的笑容一下子化开,他冲夏侯虞的方向追去。
奈何楚祯如今体力不济,怎么也追不上夏侯虞。
正发愁间,他瞄到马,一个旋身上了马。
不过两步,楚祯已经快要超过夏侯虞。
下一瞬,楚祯一捞,把夏侯虞捞上了马。
二人策马疾驰,驶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心死
五月初五,正端午。
皇宫内经过了一段安宁又祥和的日子,礼部自春猎后便开始精心筹备的端午盛宴终于来到。
祈福祭祖、驱邪拜神。满桌的粽子吃都吃不完,殿内整日飘着艾蒿的清香。
正午时分,天子寝宫内。楚祯正低头摆弄着荷包,一旁彩犀歪头盯着楚祯看。
殿外脚步声响起,楚祯抬头去看,是石矜拎着几片荷叶来了。
“给你的。”石矜递过去。
楚祯点头示意石矜放在一旁就行,他现在手上忙不开。
石矜放下荷叶,坐到楚祯身旁,问:“你在弄什么?”
“他送来一个荷包,被彩犀啄坏个口子,我正琢磨怎么修补好。”楚祯低头说。
石矜凑过去看了看,略带嫌弃道:“你的针脚也太凌乱了,还不如就让它破着。”
楚祯叹了口气,果然放弃,说道:“算了,再让他买一个好了。”
说罢,楚祯的目光瞥见桌上的荷叶,便问道:“荷叶是做什么的?”
“……听闻你近日有些咳血,采了新鲜荷叶可以入药,可化瘀止血。”石矜顿了一下,说道。
“多谢了。”楚祯笑着说。
石矜又道:“除此之外,顺便给你送两封信。”
“什么信?”
“你打开就知道了。”
楚祯接过,两封信上均写着:云齐亲启。
只是落款一个是李启华,另一个则是林壑。
楚祯微微蹙起眉头:“李启华我知道,是蛮离荒守城的将军,但与我应该无甚交集。还有林壑……是何许人?他们为何给我写信?”
石矜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楚祯。
瞧见石矜震惊的神情,楚祯立刻明白过来,释然道:“是我忘记的人吗?”
石矜:“……是。”
楚祯听罢,将信还给石矜。
石矜不解:“你不看?”
楚祯摇头道:“不看。”
“或许你看了信,就能想起曾经和他们的往事。”
“既然忘了,再想起来也没什么意义。还要劳烦石大人,帮我给他们个回信,让他们不要再惦念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