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流坐了起来,喝下递到嘴边的茶水,揉了揉额角,“我晕了多久?”
“从昨夜到今天下午,主子身体可有不适之处?”小福子眼眶发红。
沈清流浑身酸软,有些提不上气来,那双凤眸带着点疲惫,虽然昏睡了快一天的时间,但他却还觉得累,只是眼下,他强打起精神来。
“你的主子还没有死呢,可别哭了。”他喃喃道。
闻言,小福子的鼻头一酸,更想哭了。
“魏越西呢?”沈清流清咳了两声问道。
林太医,这是小陛下
“主子刚起来,关心他作甚?奴才今早打发他去抄书了,这会儿应当跟着侍卫学习武艺,主子要叫他过来吗?”小福子当然察觉到了这段时间内沈清流对魏越西态度的转变,只是他做奴才的,终究不好多说。
沈清流摇了摇头,眉眼清冷,“不必,让他继续跟侍卫练着吧。”
少顷,宫女领着林太医进来给沈清流把脉。
林太医是太医院御首,医术高超,只是对沈清流的先天之症也是无能为力,“沈大人这段时间要好好补补身体,切忌劳累和情绪大起大落,眼下是无事了,只要好好养着便可。”
“有劳太医了。”沈清流垂下眼睫,按照原著,他这时候的确该缠绕病榻……
林太医拱手告退,出了内室,正要走出太和殿,却被一道深沉又凉薄的声音叫住,他转过头去看,映入眼帘的是身着玄色衣袍的冷峻少年,正站在树荫底下,阴影覆盖在他身上,目光平静地与他对上。
林太医怔愣住了,看向太和殿内的仆从。
这是谁?
“林太医,这是小陛下。”小太监说。
“原来是陛下呀,陛下恕罪,老臣一时眼拙,竟未曾认出陛下。”
林太医立即行礼,小陛下在宫中的存在感实在太弱了,自从魏越西登基以来,别说太医院的人,连许多宫殿的宫女、太监都没见过这个名义上的主子。
更何况……
短短两月,少年的变化极大,得到充足的营养,身体和面容都长开了,个头也高了些,身着宫中御绣定制的锦衣华服,配上读书和习武带来的沉稳安静,哪里还有以往落魄的模样。
远远看着,倒像是位贵族世家的公子。
“林太医不必多礼,朕过来只是想问您一事。”魏越西抿了抿薄唇。
林太医寻问,“陛下尽管问便是,臣一定知无不言。”
“血龙藤是什么?千年血龙藤很难找吗?”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他那日偷听到了太医的话,可他前去光禄阁找了许多医书来看,并没有找到关于血龙藤的记载……
传闻沈清流苛待小皇帝,魏越西问这个干什么?
林太医心中这般想着,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答道:“血龙藤是一种十分珍贵的药材,可以弥补人先天气血缺失,年份越高药效越好,因其草如藤,叶色血红,功效如古代龙血,俗称血龙藤。”
“血龙藤是稀罕药草,别说是千年的,便是十年、百年的都可遇不可求,此藤草人工无法种植,只能生长在戈壁、沙漠、悬崖峭壁当中,一经发现多人抢夺采摘,是以千年年份的,基本不可能。”
闻言,魏越西低头沉思,“多谢林太医解答,但此物真的不存于世吗?”
林太医倒也没有直接否认。
“传闻倒是有,不过是在西域之地,史书记载过寥寥几句,西域王室中有棵年份极高的血龙藤,甚至造成众多王室互相残杀夺宝,但微臣是无法考校的了……”
沈清流就不能对他示弱,说句好话?
魏越西捏着手中飞鱼令,眸色冷然,目送林太医离开,未再发一言,许久才离开了树下。
沈清流喝完了药粥,脸色好了许多,随后抬眸看向脚步声传来的地方。
魏越西眼眸沉沉,眉眼锋芒收敛,走了进来,正俯首站在一旁。
小福子警惕地看着他,不知道四大侍卫怎么不跟着这个狗皇帝,冲撞了公子怎么办。
“坐吧。”沈清流并不在意,握着碗的手青葱如玉,面具之下的皮肤白得似雪。
魏越西心中一动,“太傅先生。”
沈清流撇了他一眼,“小福子,你先出去。”
小福子纳闷,公子做什么要避开他?还是跟这个狗皇帝说话,他一点都不放心,但沈清流是主子,他不能顶撞只能应了声退下去。
“微臣给陛下时间弄清楚宫中关系,飞鱼令是先皇留下来的,早晚都要交到新皇手中,后日丞相会进宫见你,到时候该怎么做,你也该清楚。”沈清流淡淡说道。
魏越西发现自己越发看不懂眼前青年了,飞鱼令到手,他突然有了这么多宫中人脉和资源,一切都像是场梦。
“学生明白。”
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下意识地捏紧了飞鱼令,眼见男人放下药膳,准备上床休息,还是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
沈清流回过头来,他只身着单薄的烟云暗纹青衣,衣带系得松松垮垮,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还有脖颈下的一小片白皙骨肉。
他微微挑眉,“如果你在刑罚中死去,飞鱼令就不会轮到你,我需要一个合格的君王,而你恰好满足了我的需求,魏越西,你可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