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害怕太久,便被一声声响打断了。
白岩捂住咕噜噜叫的肚子,小脸有些苍白,是怕的,又有些羞窘。
他想,楚帝应当是没听到,毕竟他在批阅奏折,而且很认真的模样。
只是他真的有些饿了,因为起的晚,江德满带上饭菜时,白岩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他咬住嘴巴,企图让肚子停止再叫,正在努力,忽而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传些膳食来。”
在外守着的丁从喜立刻道:“是,陛下。”
白岩眼睛一亮,随后又老老实实趴下。
大概是楚帝传的糕点。
他不被关起来就已经是奇怪了,怎么还会像之前一样。
白岩想到之前的画面,心情终于有些萎靡下来。
那些都是假的。
御膳房准备的很快,丁从喜命人拿来了小桌子,但是却没摆在楚帝面前,而是往后走,到白岩深身前才停下。
白岩还拿着笔戳纸上,听见动静抬起头来,而后便看见一道道清粥小菜出现在眼前,当然,还有一叠熟悉的糕点,自然是江德满的手笔。
这两人身为楚帝的心腹,对揣摩心思上十分清醒,尤其是经过昨日之后,现在穿膳,除了那位小大人,总不能是楚帝中途想再吃顿早膳。
白岩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小桌子被摆满,江德满道:“小大人慢些用,有什么需要唤奴才一声即可。”
白岩拨浪鼓一样摇头,连忙道谢。
江德满带着人撤下去了,白岩犹自有些出神,盯着男人的后背。
他自然不会傻到没有楚帝的允许,宫人会擅自给他传膳。
可是大人……不是讨厌他吗。
“还盯着朕做什么,想叫朕把你关起来吗。”
男人冷沉的声音响起,白岩抖了一下,抿抿唇,摇了摇脑袋:“不、不了。”
楚帝一顿,而后不知作何回应,又有些微薄恼怒的批阅奏折。
白岩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回应太随便了,呆了一下,弥补道:“我是说,我知道了,大人。”
一句话,又目无尊卑,又胡言乱语。
楚帝已然不想与他计较,而白岩,平静下来后握着筷子,开始动了起来。
细腻的饭菜正好适合他现在的情况,白岩慢慢眯起了大眼睛。
他之前只以为是地府的神奇之处,可没想过原来这个糕点,是出自楚宫中的,他的母亲当年与大王子妃是闺中密友,想来应该也是那时候尝到学习的。
白岩咀嚼着,等慢慢吞吞的吃完,也没想明白楚帝的意思,之后一个下午就亦步亦趋的跟在楚帝身后兢兢业业的记录。
除了站得有些累,和普通的做官没什么两样。
日子这样过得飞快,等白岩再回顾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已经到了九月末,快到夏日的尾声,楚国每年都会有的围猎会。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穿什么合适——”
白岩下意识的回道。
淡淡的熏香飘在殿内,殿外高空上是鹰鸟的鸣叫。
白岩指尖一抖,写错了一个字,连忙划掉,抬眼去看穿着深色玄服的男人,支支吾吾的找补:“我、我是说,大人穿什么。”
楚帝一直未曾纠正过他的叫法,时间长了,白岩也便未再改过。
只是刚刚他太想当然了!他虽然是楚帝身边的官,但是却只是个小官,而且楚帝把他放在身边,多半是看住他,围猎会——他应当是没有机会去的,或许有机会,那也只能是去工作。
听说围猎会是一块皇家的大草场,有很多动物,晚上还会烤肉。
白岩只在书中见过,眼里忍不住有些钦羡。毫不保留的就写在脸上。
两个月来,少年的性子一点未点,又或者说,他感觉放松下来了,胆子还越来越大,诸如现在,哪怕是楚帝垂目看着他,少年仍在出神。
楚帝眉头动了下,又低下头,道:“此事自有尚局的人操心,不需你多想。”
少年失落道:“我知道的。”
白岩低着头写字,没什么需要特殊记录时,他就会在男人身边习书,这当然不是白捡的便宜,除了要替男人安抚信息素,他还得定期接受书本内容的考核,若是不达标,就会被惩罚一天。
少年想去的意味已经快要泄出来了。
男人忽而道:“若你想去,也不是不可。”
白岩超快的抬起头,眼睛都亮了。
“大人需要我做什么吗。”
答应的倒是很快,完全不怕代价会很大。
楚帝冷笑了一声,最后却只是转过头,说道:“以你的能力,还要做什么吗,安生待着。”
虽然被骂了。
白岩抿了抿嘴巴,嘴角还是偷偷扬起来。
他还从没参加过围猎会,期待已经拉满了,现在就开始畅想。
“看书。”
男人淡声提醒。
白岩于是拉拉唇瓣,终于老实下来,照着楚帝的字迹誊写。
围猎会在五日后举办,是个大晴天,悠悠的小风吹着,一路上白岩的心情都没闲下来。
此次围猎会参加的大多是武将,但是也有少部分皇亲官员极其家眷,以及太学学子参与。
楚帝策马在前,白岩倒是一个人被留在了马车里,他原本想要出来,丁从喜笑眯眯的制止了他,说:“大人,陛下不定什么时候跑马跑累了就得上来歇息,大人还是留在马车上等着陛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