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1 / 1)

岁岁常安宁 溪阿柠 1772 字 1个月前

机场巨型透明落地窗前,进港出港的航班此起彼落,秦昭序立在玻璃幕墙前许久。

已经到达温宁安航班的起飞时间,也不知是航道的哪一架。

秦昭序出神地望向天际,心道,这次温宁安一定会回到他身边。

第93章 露天桑拿

温宁安抵达奥斯陆, 面试完,与余盼华一同去孟青霄的住所小聚。

孟青霄住在港口边一栋高级公寓,距离诺贝尔和/平/奖颁奖中心不远, 温宁安和余盼华买了鲜花,沿港口步行道前往。

挪威是峡湾国家, 海岸线蜿蜒曲折, 三月头, 临岸水面冰雪未消, 岸边几排烟囱冒白汽的桑拿木屋,露天错落林立。

桑拿屋走出的男女, 只穿泳衣,不带犹豫地跳入海里, 游两个来回,上岸折返木屋烤火。冷热两重天, 看着就刺激。

余盼华瞧温宁安感兴趣, 随口问:“要试试吗?”

温宁安想了想,“好啊。”

吃过饭,在余盼华的撺掇下,孟青霄也加入蒸桑拿队伍。

温宁安换一套分体式泳装,露出腰肢和大片肌肤。推开桑拿屋玻璃门, 刀割般的冷意直直渗入皮肤,温宁安一双长腿禁不住微微打颤, 与边上彻底玩嗨的老外对比鲜明。

余盼华和孟青霄有过经验, 驾轻就熟跳入海里,温宁安临下水前一刻, 怂了,对自己的体质信不过, 不敢冒然泡入冰水。

晚上不顾时差与秦昭序视频,刚讲完白天的桑拿浴,旋即打个喷嚏。

视频那头的秦昭序还没发话,温宁安自言自语,“我不会感冒了吧。”

结果一语成谶。

温宁安后半夜身体发寒,醒来鼻塞嗓干,症状来势汹汹,比过往都要严重。接完孟青霄的慰问电话,迷迷糊糊吞服退烧药。

酸软乏力,发热,身体不适合坐飞机,原本的回程机票,暂定改签三天后。

远在明市的秦昭序,刚拆掉石膏,就看到温宁安最新发来的航班号。

变故真多,又要推迟三天才能见她。

秦昭序拨去一通电话叮嘱注意事项,温宁安头晕脑胀,频频回复“知道了”,听着有气无力。

挂断电话,倒上枕头,在公寓睡得昏天黑地。被门铃闹醒时,温宁安怀疑自己是不是梦里叫过外卖。

下床,走近玄关门,用英语问对方是谁。

门外响起低沉熟悉、字正腔圆的中文:“秦昭序。”

哦,原来是秦昭序。

等等!

秦昭序???

温宁安手背摸额头,检查是否烧出幻觉,否则怎么会听见秦昭序的声音出现在奥斯陆。

秦昭序仿佛有透视能力,说:“宁安,别站着,来开门。”

温宁安没订传统酒店,而是带厨房客厅的短租公寓,装修更温馨一些。她闻言回神,连忙拉开门,只见秦昭序拆了石膏的手抄裤兜,另只手搭行李箱杆,立在楼道,风尘仆仆却英俊挺拔。

温宁安思绪发散:“秦昭序,你怎么做到瞬间转移的?”

秦昭序箱子拖进屋,看傻子一样看她,“我飞过来总共十七个小时,而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

睡那么久?!

秦昭序瞧她震惊的表情,问:“饿么?”

经秦昭序提醒,温宁安恍然想起,她几乎一整天没进过食。

秦昭序搂她回到床上,把人塞回被窝,不着痕迹低头亲一口,“你待着,我去买吃的。”

温宁安仍然缺乏实感,加上生病变得粘人,她拽住秦昭序手臂,“我不饿,你别走。”

秦昭序无法,一手抱她,腾出另只手,打开手机叫外送服务。

点个菜的功夫,温宁安又昏睡过去,身体明明很烫,却畏寒似的一直往他怀里钻。

中途饿醒,温宁安吃了小半顿餐。

秦昭序整晚没睡过囫囵觉,每隔一段时间,帮温宁安测体温,临近天亮时分,温宁安捂出一身汗,终于退烧。

秦昭序放了心,躺下合眼。再醒来,枕边空空,仔细一听,浴室断续的水声滴答滴答刚停止。

温宁安在干嘛!

秦昭序低咒一句,急切翻身,脚沾到拖鞋,裹浴巾的温宁安边携带湿气走出浴室,边擦头发,边撩起百叶帘。

公寓外,高纬度地区的清晨,天空深蓝,中央火车站始发的列车,在一片白茫中划破静态,呼啸而过。

温宁安合上帘子,从行李箱翻出吹风机。

捏着插头,型号不对,又翻找转换器。

秦昭序不想教训病人,但忍无可忍:“温宁安,你有没有常识,发烧结束不能洗澡。”

“我知道,但屋里暖气足嘛,”温宁安打开吹风机,解释道,“身上出汗太黏,我好难受。”

发丝在轰隆隆的热风里飞扬,秦昭序过去,要接她的吹风机,被温宁安拒绝,“秦昭序,你很久没睡了,先去休息,我马上来。”

话虽如此,等温宁安回到床,两人都无困意。

漫无目的刷手机,跳出本地新闻,未来一周太阳活动增强,太阳风暴扩展范围大,强地磁暴将带来绚烂极光,据说是近年最大爆发规模,届时挪威全境可观测。

温宁安在伦敦上学那会儿,一到冬天,身边许多同学组团飞北欧,因为机票便宜,交通便捷。

有人专门跟随极光猎人追光,但观测北极光,相当依赖夜空条件和kp值高低。

数值低,肉眼看到的北极光只有一团隐约白雾。

秦昭序瞥过头,看到温宁安在研究气象新闻:“想去看极光?”

“想。”温宁安老实回答,“秦总,你着急回去上班吗?如果你必须先走,我可以一个人多留几天。”

秦昭序眼底带笑意,他特意飞来找温宁安,必须要把她一起带回去。

打了越洋电话,让张清华代处理公司事务,他将晚一周回国。

看北极光,最佳观测点是挪威北部,而奥斯陆地处南边。

温宁安打开地图琢磨交通方式,突然奇想,坐邮轮北上。每晚飘在漆黑的海面,只要天气晴朗,抬头就能看极光。

秦昭序对此无异议。两人都是效率派,很快敲定行程。

订船官网显示,后天晚上,海达路德邮轮有一班船,晚上八点半从卑尔根港口出发,历经四天三晚,最后一天的下午两点半到达北极圈城市特罗姆瑟。

邮轮行程轻松舒适,适合温宁安这样感冒初愈的人。

秦昭序买好船票,把温宁安捞到怀里,“我能听答案了吗?”

“不能,”温宁安头也不回,“说好等我回国的。”

“我来找你,也不能提前?”

温宁安回头笑笑,“不能。”

算起来,温宁安与秦昭序,从没有一起出过远门。秦昭序忙起来半个月不见人影,加上当初不可言明的关系,似乎只适合偷偷摸摸暗中约会。

温宁安时常为此感到遗憾。

她征求秦昭序意见,从奥斯陆去卑尔根的港口,要不要走一趟官方划定的挪威缩影观光路线。

秦昭序偏好两点之间,线段最短,一般都以最快速度到达目的地。然而接触到温宁安眼中隐隐的期待,他的回答,永远是“好”。

行李提前预定托运服务,温宁安和秦昭序轻松出行。

缩影第一段,从奥斯陆乘车到米达尔火车站,再从米达尔换乘高山火车,前往著名的弗洛姆小镇坐峡湾轮渡。

列车刚驶离奥斯陆中央火车站,天降大雪,温宁安望向窗外,灰朦阴沉,分不清现在是上午还是傍晚。

米达尔火车站萧条孤单,位于高山上,前后只有两条轨道。

温宁安与秦昭序进入昏淡萧索的候车室,一抬头,屏幕上的信息提示版,火车大面积延误,包括他们即将换乘的那班。

车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远处零星几户房子嵌在山腰和山脚。

温宁安傻眼,问秦昭序,怎么办?

秦昭序倒很淡定,“等。”

他享受与温宁安独处的时间,至于在哪儿独处,并不在意。

这一等,等了五个小时。

古老的候车厅长椅,温宁安不知何时靠在秦昭序肩头睡着了。被轻轻喊醒,她懵然无措的模样,总是戳中秦昭序心头最柔软的部分。

雪已停。大雪后的天地澄澈净透,积雪反射的路灯光晕,呈现淡粉色。

人流排队登列车,温宁安被秦昭序牵着。

木质车厢,高饱和橘色照明,像是一场真实存在的童话。

“今晚到不了卑尔根,我们在弗洛姆或者沃斯小镇住一晚,”秦昭序怕小镇房源紧俏,提前订房,“宁安,你想住哪里?”

“都行。”温宁安忽然转过头,眼眸溢着期待,“我想伊布了。”

“我可以安排它过来。”秦昭序订完房间,翻出一个不知谁的号码,“但需要一点时间,让伊布直接在最后一个港口会合,怎么样?”

秦昭序态度认真,似乎下一秒就要着手去办。

温宁安盯着他一会儿,笑起来,“秦昭序,是不是我提所有要求,你都会答应啊?”

恃宠而骄理所当然的模样,秦昭序真想亲她。

温宁安又说:“但是算了,伊布不喜欢坐飞机。”

全场二十公里的弗洛姆铁路,在国家铁路路线图上只是一个小分支。

小分支里,藏了冰封的峡湾和巨型落差的高峰。

长长的墨绿色火车,在陡峭夜幕的层峦叠嶂中穿行。

餐车车厢,提供食物和饮料,没人点三明治或沙拉,世界各地、各种肤色的乘客,全程围坐喝酒。他们热烈的交谈声,飘出车厢回荡山谷。

火车钻进隧道,声音蓦地隔绝山体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