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也没有自曝,而是问他关于蛇的弱点。以前闲聊时,温言知道安叔年轻时做过捕蛇人。如今天热,正是蛇类喜外出的时候,安叔虽然不知道贵人为什么这么问,但他老实回答,说有一种低音曲可以催眠蛇,让它们晕。安叔被请走,他惶惶的心,看到莫青也在才好些。一群人看着他吹曲,试验被抓来放在笼子里的十条蛇,曲调非常低沉,能感觉出某种频率,一盏茶都不到,十条蛇一动不动,拿树枝拨,也没有任何反应,被催晕了过去。沈衍赏了安叔一叠银元,让他教会军中人催眠曲。为国出力,安叔推辞不要银元,莫青劝收下他才收,非常用心教制作小竹笛和吹曲。虽然没办法灭蛇,但至少能阻止蛇爬过高墙。这边战事胶持,景国王牌军被拖住,国内其他地战事热,林有鹿率燕兵从海路袭击,占据了海边城,大船源源不断送来燕兵,直接抵达了景国腹部位置。显然,这场战事燕国谋划已久,要夺回失去的国土领地。景国内经验丰富,名望最盛的季应祈为帅,抗击燕兵。燕人狡诈,不止开辟一个战场,占据多处海地海岛,要分散景国兵力。季应祈作出的决定受诟病,他不在乎其他小战场,并不分散兵力,全力抗击林有鹿所率领的主力军。朝廷对此,只是口头批判,并没有任何处罚,认为他的决定是大局考虑。为了防止其他国趁机来进攻,驻边疆的各路军并未调动,朝廷派官员组织地方民兵抗击。沈耀给朝廷送及时雨,他主动带兵杀敌,缓解民间舆论压力。没过多久,沈辛禾被封为公主。当传来青羊关战事惨烈,如同绞肉,整个朝廷都陷入阴影,东北军在扛最难的战事,神龙阵打辽军时就让人有压力。其他国家都在观望,景国富裕得让人眼红,都想趁机来撕咬一口,尤其是被打成分裂的辽国。但因为景国边疆驻兵还在,都不敢轻举妄动。温言也开始失眠,一日不破神龙阵,景国就有危,她也有危。端午那日,张仪麦给她剥粽子,无意间提到她女儿调皮,把教棋老师气哭,故意弄了个二十路棋盘作弊赢。棋盘只有十九路,多出一路就能多地。温言灵光一闪,忘记了嚼嘴里的粽子,这天她没有午睡,复盘所有出现过的卦象。管神龙阵如何奥妙变换,但它的位置固定不变,若是把神龙阵切割成棋盘,把红雁关当对方至要点,根据棋路进攻至要点,思绪就清晰明了,不会被迷障所困。景兵被神龙阵的变化牵着鼻子走,忘记了它也有定律,想变卦,也得有基础地。隔天,温言成为讲座人,将她的办法告知众人,过去坐满的位置,现在空了好几把。走棋破阵人数不需多,只需一百八十一人,这是黑子的数。沈衍决定亲自上前线指挥落子,由简映洲带人入阵做子,再不破阵,兵力消耗不起了。入阵人全部穿明亮红衣,顶戴两截竖高红羽,让人看得清楚位置。宴棠舟站在关墙上,看到景兵倾巢而出,阴郁俊美的脸上露出微笑,燕兵且战且退,守在神龙阵周边等着收割人头。景骑兵在前排列横队,后方梯子建成好几组高塔,沈衍站在中间塔,手中拿扩音具,“红八子,往前五十步,红三子往右五十步”阵内暗箭射出,“全部趴下!”沈衍看到立即下令,“红二子匍匐前进十步”阵内的人,必须听令不乱走,就是有箭射来不能躲乱位,这需要极大的意志力。以棋盘走位,沈衍胸有成竹,有人不动,一颗水弹砸过去,一颗不够,就多颗砸。分散的每个人距离都不远,可以看到。燕兵神出鬼没 ,总有人看到提醒喊代号,不能乱动,每个人都被分配了火球,朝偷袭人砸去,炸伤他们动弹不得,等近位再补刀。宴棠洲面无表情,目光盯着沈衍,他伸出手,有弓箭交予他手中。很聪明,用棋子定位,占据地盘,红色成连片。有箭破风而来,沈衍不动,有人拿盾牌挡在他身前,箭盾发出想响声,同时,红雁关发出战号鼓声。燕兵也倾巢而出,朝着横队景兵杀去,破了这道线,就能入关夺回失去的国土。沈衍稳稳落子推进,下方士兵厮杀在一起。宴棠舟冲在前方杀敌,对景兵恨到入骨,国仇国恨要还回去。阵内的人遇到了毒蛇攻击,尽管有吹催眠曲,可战马嘶鸣声盖过了许多。所幸避蛇粉全用在了他们身上,并未大伤亡,只是入眼可怖了些。
用火驱烧,此时已经无法再下令,声音已经无法传达,只能靠简映洲带人闯阵破坏。温言站在关墙上,看到简映洲破关成功的那一刻,她挥动手中大旗,方野带队双刀营冲杀,重甲骑兵双弯刀割人头,如割草,无人能挡。很快,冲出一路朝红雁关去。简映洲等人拔除阵桩阵旗,燕兵无法藏,命丧双刀下,战马踩踏毒蛇,跃过深沟,马背上的火枪举起对准关门疾射。等进关门后,发现里头是空城。 番外 青羊关战役(六)宴棠舟破了青羊关,之前他消耗的全是民兵,就等景兵倾巢而出。温言成为俘虏被押送到宴棠舟面前,她没有圆滑的求饶生存,只是沉默。宴棠舟眼中全是暴风雨,“见到我来救你,不开心吗。”温言望着他,“我丈夫呢,你杀了他吗。”宴棠舟掐住她脖子,额头青筋爆出,“再说一遍,你丈夫是谁!”温言眼神执拗,“我丈夫是沈衍,只有沈衍,怎么也不是你这个卖妻之人。”“我封你为皇后了!”“不稀罕!”“你稀罕沈衍,我杀了他!”“那我陪他一起死。”“你怎么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宴棠舟双手捧住她脸,吻住那张伤到他的嘴,被抗拒推,他更加用力抱住她吻,天知道他有多想她。没多久,一碗药端到温言面前,她要打翻被抓住手腕,宴棠舟语气轻柔,“娘子,喝了。”温言抿紧唇不喝,宴棠舟点住她的穴,神色扭曲,语气依旧平和,“娘子,忍一忍疼。”他掐住温言的两边脸颊打开她嘴,将药灌进去,整碗全部喝完,他露出笑意,拿巾帕擦渍,“娘子,你可真聪明,居然能破我的神龙阵,你完善了最后的缺点。”温言双眼失去光泽,望着门外,没过多久,腹痛袭来,她的眼泪流干,再也流不出来了。宴棠舟抱着她,下巴搁在她头顶,血迹在蔓延,温言一声不吭,“会过去的,你是燕国皇后,最尊贵的女人。”“宴棠舟,我一点也不尊贵,我只是你送给林有鹿的礼物。”温言的脸色疼到泛白,“不是的,我有后悔。”宴棠舟低头去亲她额头,“你只是去完成任务,我没有把你送给他。”“我情愿你把我送给他,至少,他没有算计过我,待我像个丈夫。”“别故意说气我的话。”宴棠舟破了青羊关,但没有继续南下,而是派人和沈确和谈,他要让林有鹿死在景国。温言流掉孩子的月份不大,一个月就恢复了身体,但她郁郁寡欢,变得嗜睡。朝廷与宴棠舟达成条件,温言被他带回燕国。途中,遇到了简映洲带人埋伏,从他嘴里得知沈衍真的已死,温言心哀,拿出尖锥刺向自己,她要死在景国,死也是沈衍妻。龙跃云弹石子打她手臂,使她只来得及刺破衣。温言跳车跑,朝着青羊关跑,恍惚间看到沈衍在对她伸手,膝盖被石子打中,她摔倒在地。有阴影投下,宴棠舟俯视她,“为什么要跑。”温言抬头望着青羊关,“我不想当你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