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号:“……”“那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他拿着我的面具?”他高声质问,双眼里写满了‘你竟然为了袒护他给他背锅?’。时见夏无语,想把他丢到外面清醒清醒。公冶既望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觉得面具好看,就捡起来多看了两眼,抱歉,没能及时解释,造成误会了。”说完这不算长的一段话,他捂着胸口轻咳了两声,瞧着很是虚弱。九号看着他的惨样,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虚伪。”话音刚落,他又被时见夏踹了一下小腿肚,脑门上还被砸了两个字,“闭嘴。”九号出离愤怒了,“你怎么只踹我不踹他?”“看你可爱。”时见夏敷衍地丢出四个字,在公冶既望的睡袋前蹲下来,皱着眉检查他的身体情况。几个小时过去,他的精神力泉依旧处于枯竭状态,身体的伤势在药剂的作用下缓慢恢复,但效果并不明显。公冶既望见她眉头紧皱,安抚地笑了下,“你别担心,我只是力量耗尽,没什么大碍,多休息就行。”“你还有师无遇给的药剂吗?”时见夏询问。公冶既望摇了摇头。师无遇的药剂作用效果好,普通药剂根本比不上,公冶既望现在的状态最好尽快治疗,若是因为精神力泉枯竭时间太久伤到根本,影响拟态未来的提升就得不偿失了。时见夏想了想,转身瞅着被她用‘看你可爱’四个字封印在原地的九号,抬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四号的治疗药剂给我点。”九号茫然地啊哦一声,随手就给她掏了几瓶药剂。时见夏毫不客气收下,又想到自己梦里那个玩偶般没有生气的小男孩,顺手替他把头上翘起的几根呆毛压下。九号彻底呆住了,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的背影,等看她把药剂递给公冶既望,才回魂般弹坐起来,“你特么拿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药剂给这混蛋?!”公冶既望咕咚一口咽下辣得嗓子要冒火的药剂,转过头来微笑道:“谢谢你的药剂,小九。”九号:“……”草!你这狗东西喊我什么?不等他发难,公冶既望从空间手环里取出一立方米的收纳盒,冷蓝色的八级虫晶堆得冒尖儿。时见夏目光凝滞。公冶既望语气温和且包容,“这些都是冰属性虫晶,你应该用得上,送给你。” 小寒星(15)九号就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儿, 他理直气壮把公冶既望送出的一整箱八级虫晶收进空间手环,还抬着下巴道:“算你识相!”时见夏:“……”她绝对不相信四号的一支治疗药剂值这么多八级虫晶,又悲伤于自己的贫穷, 于是没好气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实点别出幺蛾子!”虫族调查处特制的手铐,超凡强者见了都得绕道走, 她现在完全不怕九号突然发难。九号见不得她这副偏心样儿,翻了个白眼倒头躺下, 来个眼不见为净,也算是变相老实了。时见夏瞅着他写满‘老子不开心, 赶紧过来哄’的背影, 果断扭过头,心下又觉得奇怪, 公冶既望和九号怎么都不问她为什么给他们戴上特制手铐?不过,她很快无暇注意这点小问题。公冶既望发烧了。原本苍白的脸色爬上些许红晕, 双唇又干又燥,眼睛半阖着, 整个人看着更加虚弱。时见夏发现他的状态不对,立即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高得吓人, 面颊也格外滚烫。拟态能力者体魄强健,感冒发烧这种小毛病很少会找上门, 公冶既望明显是因为受伤导致过度虚弱,抵抗力大幅下降,又处于这种极寒天气中,才会发烧。时见夏连忙启动医疗机器人的看护程序, 从空间手环中取出纯净水加热后慢慢喂给公冶既望。他的意识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吞咽的动作很缓慢, 好一会儿了才喝完一整杯水。医疗机器人自带的药箱里有医用酒精,时见夏只会一些简单的伤口处理,就不凑过去瞎折腾了,退烧的事情交给医疗机器人,自己则退到一边。她盯了一会儿安静燃烧的火堆,咕噜咕噜把一整杯热水喝完,然后端了杯温水走到九号的睡袋前,见他还是只露个后脑勺给自己,无语地踢了踢他的小腿肚,“起来喝水。”从战斗结束到现在,他们水米未进。九号转过头来,拉下睡袋的一角,只露出那对幽蓝色的漂亮双瞳,偏他就是这双眼睛格外好看,与其对视的时候,让人下意识想伸手去摸。时见夏猝不及防看到这么可爱的一幕,差点手一抖把水泼九号脸上,好在反应够快,及时紧握住了水杯。她虎着脸道:“装什么可爱?给我起来!”九号先瞄了眼额前已经被医疗机器人贴了退烧贴的公冶既望,慢吞吞坐起来,还小声嘀咕道:“装你个大头鬼?明明是你先说我可爱的。”时见夏:“……”这家伙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听不懂什么叫做敷衍吗?
她把水杯塞进九号手里,虎里虎气道:“给我注意点,你要是生病发烧了,我就把你丢出去喂虫子。”九号当没听见。要丢早就丢了,还能等到现在?时见夏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以至于这家伙完全不把她的威胁当回事儿。她撇开乱七八糟的念头,把话题往正事上扯,“你是乘坐空间梭还是星际飞船来的小寒星?”只有圣域强者能无视大气对人体的压迫,凭借肉体遨游太空,九号进入小寒星必然要借助工具。九号头也不抬回答,“空间梭。”说完,他又迅速补充,“小型空间梭,最多容纳两个人。”他这话隐藏的小心思简直昭然若揭,时见夏呵呵笑了声,懒得戳破。短暂的交谈就此打住,谁都没提背叛不背叛的事情,仿佛之前的针锋相对不曾发生过,这也让时见夏有些摸不透九号的想法。要说他不愿意受制于博士,却在两人近乎摊牌的对峙之后,没有给出任何回应。若他还忠于博士,怎么也不可能再与她和平相处。九号把水喝完,看她又蹲到公冶既望的睡袋旁检查他的情况,顿时把嘴一撇,哐一声重重躺下,还谴责道:“黑小七,你给我喝了什么水?我喝完之后怎么脑子发晕?”时见夏狐疑地看过去,只见九号用手背压着额头,呼气声又沉又重,似乎也得了重感冒。不会这么巧吧?说中招就中招?她起身走到九号身边,准备看看他是不是也发烧了,要抬他的手他却不让,还一直哼哼,哼完了就扭过脑袋钻进睡袋里。时见夏无语死了,“白小九,你今年三岁半是吧?”回应她的是一声哼哼。时见夏确定了,他是在无病呻吟。她不理他了。到夜里的时候,公冶既望的烧退了,但开始浑身冒虚汗,冷一阵热一阵的,睡袋都要快被他的汗水沾湿了。时见夏心知这里的环境太糟糕,尽管睡袋起到了一定的保暖作用,严寒依旧无孔不入,尤其是冷风时不时从破旧的窗口门缝里钻进来,总能把人冻个哆嗦。她感知了一下精神力泉的情况,确定精神力有所恢复,于是召唤出毕方。暖融融的毕方之火取代了原来的火堆,时见夏想了想,又从公冶既望的空间手环里翻出帐篷。正准备搭的时候,九号阴阳怪气的声音传过来,“你翻他空间手环的动作还挺熟练。”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睡袋里钻了出来,表情酷酷的,又夹杂了几分嫌弃。时见夏瞥了眼他的空间手环,不软不硬顶回去,“我翻你的空间手环也挺熟练的,要拿过来再让我翻翻吗?”九号被她一句话噎住,回想起之前在南藤星受伤去找时见夏,结果被她取走空间手环,还昧下他许多虫晶的事情。他拉了拉袖子,隔绝时见夏‘觊觎’的目光,从她手里夺过装着帐篷的收纳盒,丢过来两个字:“做梦!”少年披在肩上的长发顺着他打开收纳盒的动作微微下滑,从下颌到侧脸的线条完全绷紧,像随时会张嘴咬人。时见夏啧了声,“你干嘛抢我东西?”九号没吭声,大概是不想理她。时见夏走过去捏住帐篷的一角,帮忙抖落开。九号则熟练的找到充气口,启动自动充气功能,帐篷便摇摇晃晃立起,挡住了从各处漏进来的风。咻咻咻的充气音中,九号忽然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要走的话,现在就能走,空间梭多塞一个人也不是不行。时见夏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空间手环里摸出一盒小饼干,撕开包装。不等她大方分享,九号已经分外自来熟的伸手过来捏走两块,还咔嚓咔嚓吃的脆响。“你还真是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时见夏刺他一句,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道:“我还得带上三个人。”九号挑眉瞪眼,“你什么时候改行做慈善了?这个舍不得杀就算了,还要带上三个累赘?”时见夏理直气壮看回去,“我什么时候改行做慈善的,你不是最清楚吗?”梦境是记忆的呈现,九号就是曾经要被彼岸花销毁的九号实验体。记忆断断续续,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哪根筋搭错了,明明自身难保,还要和吃人不吐骨头的博士做交易,救下这个杠精。梦醒后,她琢磨来琢磨去,也想不起自己当初为了保下九号,到底拿什么和博士做了交易。听到她反问的话,九号果然不再像仙人掌一样到处扎人了,甚至吃饼干的声音都小了些,像是底气不足似的,咕哝道:“我清楚个屁!”“说人话。”时见夏音色下压,有家长训说脏话的熊孩子那味儿了。九号恼了,“你是猪。”时见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