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生没说话点了点头。
朴折皱眉,再次陷入沉默。
所谓‘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涉及到这种事,就算朴父成再器重他,他也不敢贸然越俎代庖。
片刻后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必须跟父亲汇报。”
林天生早就预料到。
杜飞则接着道:“人数不用太多,有三两千人就足够了,但必须是精锐,不用带武器,我会准备。”
朴折心头一动,稍微坐直了身子,问道:“都有什么?”
杜飞一笑:“三十辆坦克,最新的点对点地对空导弹……”
其实就是瓦西里刚搞出来那个导弹车,说的高大上一些。
朴折不知道,花夏什么时候居然搞出什么点对点防空导弹了。
之前花夏的防空导弹都是苏鹅提供的,主要针对高空高速侦察机的。
不过冲防空导弹和坦克,就说明这次提供的装备不是糊弄事儿。
杜飞又道:“到时候,林哥会亲自上前线指挥作战。”
朴折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看向林天生:“老林,你……你要去南洋?”
林天生抿着嘴唇点点头,并没有做过多解释。
朴折却能从中嗅出不寻常的味道,皱眉道:“听说那边都是原始森林,各种毒蛇毒虫,咱们久在北方,你去能适应?”
林天生笑道:“好男儿志在四方!老朴,你今年二十八,我比你小三岁,二十五岁。我们父辈这个年纪,他们在干什么?难道你就没向往过那种波澜壮阔?甘心像金丝雀一样被关在坪壤?”
朴折的心头一动。
虽然他已经过了冲动叛逆的年纪,但林天生的话真说到了他心坎上。
别看朴折戴着一幅大眼镜,少年老成的样子。
其实在他骨子里,跟他父亲一样是个不安分的人。
否则他也不会顶着各方面的压力,非要跟妻子离婚,跟成慧在一起。
只是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就明白什么事可以任性,什么事情不能任性罢了。
但是林天生的出现,隐隐打破了他之前的桎梏。
林天生什么身份!
虽然在理论上,朴折地位比林天生更高更稳固。
但别忘了,新罗充其量就是个弹丸小国,他的位份虽然金贵,其实远不如林天生。
现在,林天生竟然主动要去南洋建功立业,为什么他朴折不行?
更何况,林天生还是家里的独子。
朴折的脑子里闪过许多想法,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丝毫没表露出来。
接下来朴折又跟杜飞问了一些加里曼丹的情况,这才叫了三个搓澡的过来。
三个人躺倒旁边的皮床上,一边搓澡一边聊一些不要紧的闲话。
最后才各自回去休息。
朴折回到卧室,成慧已经等在里边。
立即乖巧的迎上来,朴折却有心事,有些心不在焉:“你等等,我给父亲打个电话。”
成慧乖巧点头,进到套房里边。
朴折来到沙发边上,稍微定了定神,伸手拿起电话。
这个时间朴父成肯定没有休息。
片刻后电话接通:“父亲大人,抱歉打扰您。”
电话那头“嗯”了一声,问道:“感觉他们的关系怎么样?”
朴折明白他父亲为什么特别关心这个,而不是问他们来干什么。
看杜飞和林天生的关系好坏,其实是希望从侧面看他们长辈的关系如何。
朴折道:“父亲,他们关系相当不错,相处也很放松。”
能有这种状态,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关系真到了,要么就是有重大共同利益。
朴折觉得杜飞和林天生之间应该是后者,他们的共同利益就在南洋。
对他的这种判断,电话那边的朴父成不置可否,但也惊讶于林天生要去南洋的决定。
想了想,又问道:“你觉得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朴折谨慎道:“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我想历代中原王朝在大一统后,都会重新向外释放影响力,大明有郑和下西洋,大清西征准格尔,是不是……”
朴父成良久没有回答。
说实话,他现在也说不准,这跟他之前的判断有所不同。
他原以为,以现在的世界形势,花夏只能收缩自保。
现在却把手伸了出去,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去的还不是一般人,居然是林天生!
难道是在下一盘更大的,他根本看不懂的棋局?
沉声道:“明天带他们来坪壤,我亲自见一见。”
“是的,父亲~”
朴折应诺一声,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则拿着听筒待了几秒才缓缓放下。
之后也没立即去里屋,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待了许久……
此时,杜飞躺在舒服的大床上,同样在考虑刚才跟朴折见面的情形。
应该说今天第一次见面还算比较顺利。
最主要是有林天生这杆大旗,如果换成杜飞自己来,肯定没这个效果。
甚至朴折根本不会亲自过来迎接,专列和别墅就更别想了。
但也不能太乐观,跟朴折的会面虽然顺利,但朴折说了不算。
最后关头能拍板儿的还是朴父成。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到现在已经成了一大半。
最后需要的就是一点点运气。
想到这里,杜飞闭上眼睛……
第二天清晨,杜飞早早就醒了。
昨晚上泡过温泉,又睡了一晚上,真是格外解乏。
屋子里的暖气烧的很热。
拉开窗帘,外面的晨曦正好照过来。
昨天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直至此时才看到别墅外面的景色。
山峦起伏,白雪皑皑。
要说有多美也不至于,这种景色在东北不说随处可见也差不多。
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时钟。
昨天约定今早上八点出发。
从这里抵达坪壤还有将近两百公里。
以这个年代火车的速度,最快也得三个小时以上。
八点出发,如果不出意外,就能赶在中午之前下火车。
杜飞拾掇拾掇,推门从屋里出来。
门外站着一名女服务员,立即鞠躬道:“同志,您醒啦,请跟我来。”说的是很流利的汉语。
杜飞点头,跟着她下楼来到餐厅。
朴折和林天生居然都在,两人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不过,不难看出他们昨晚上都没杜飞睡的好,精神状态明显没有杜飞饱满。
早餐很简单,是苞米茬子粥和小咸菜,外加两个煮鸡蛋。
随后三人出发,回到昨天的专列上。
还没到八点,不需要再等,直接开动火车向西南方向驶去。
沿着铁路先去安州,再拐弯向南才能抵达坪壤。
杜飞透过车窗,看着铁路沿线的景色和城镇。
有一说一,这个年代的新罗背靠着苏鹅主导的‘经互会’,小日子过的那是相当滋润。
可以用非常低廉的价格获得石油,农业已经实现了机械化、现代化。
工厂里按照经互会的分工,生产出来的东西也完全不愁卖。
然而,这样的好日子有一个前提。
就是必须根植在苏鹅强大的生产力和近乎无尽的资源基础上。
一旦失去这些,就会像水月镜花一样,顷刻化为乌有。
这也是小国的无奈与悲哀。
正在这时,铁路线旁边的一大片耕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