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是傻子,就凭杜飞这张嘴,就算把嘴皮子磨破了也没用。
收到这个消息,杜飞不由得笑道:“看来是时候去见一见新疆那些乡绅老爷们了。”
第二天上午。
朱婷去单位上班,虽然是临时的,也得有个样子。
杜飞则带着张大斌坐船前往新疆。
张大斌就是那天跟王秘书一起来接杜飞和朱婷的另一个青年。
廖主任带王秘书去东洋,把张大斌留给杜飞帮忙。
免得杜飞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办事不方便。
这时,从香江本岛到新疆的海底隧道还没建成,往来还需要坐船。
好在距离不远,弃船登岸之后,杜飞在码头出口等了一会儿,张大兵就搞来了一辆汽车。
车是一辆老旧的福特皮卡,杜飞也看不出什么型号,但年头肯定不短了。
开过来的时候,后边一溜黑烟,好像黑熊怪出山了。
至于怎么弄来的,杜飞也没问,有车坐就行。
随后张大斌开车,顺着坑坑洼洼的公路一直向北。
这时新疆的基础设施跟广州那边差不多少。
说是公路,其实就是土道,三十多公里的车程把杜飞晃得够呛。
前前后后开了快两个小时才到。
上水还是个小村子,汽车开进村子,立即引来许多人关注,尤其是一群小孩儿,追在汽车后边瞎跑。
张大斌明显来过,并没有找人问路,直接把车开到村公所门前。
杜飞从车上下来,活动活动手脚,往旁边看了看。
那是一座比村公所更气派的建筑,应该是村里的候姓祠堂。
虽然之前在周常力那边,跟侯家人弄得不太愉快。
但杜飞到新疆来,依然选择先到侯家来。
一来因为顺路,从这里往北不远,就可以从陆路返回内地。
林天生说,武器都准备好了,杜飞必须得回去亲眼看看。
另外,侯家毕竟跟楚明有联系。
杜飞必须顾着楚明的面子,且不说楚家跟朱家的关系,单是现在的情况杜飞也必须团结楚明。
眼下他们这个小团体一共四个主要人物,杜飞、林天生、楚明、黎援朝。
尽管心里藏着嫌隙,但林天生和黎援朝肯定是一派的。
杜飞和楚明是另一派,这是他们背景属性决定的。
林天生和黎援朝那边有枪有人,杜飞有名义,楚明在本地,这样双方才能平衡。
如果杜飞拉不住楚明,就真成了有名无实的光杆司令。
所以,杜飞这次越过沿途的粉岭彭家,直接来到上水。
很快,门口来了汽车的消息就传到村公所里面。
等杜飞和张大斌走进村公所的大门,就见里边迎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穿着老式长衫,头发一丝不苟,满脸笑容的老者。
张大斌在杜飞耳边低声道:“主任,这是侯炳仁,侯家的族长。”
杜飞点点头。
这次到南方来,朱爸给杜飞的证件上落了个主任的头衔,其实就是个虚职。
张大斌为了方便,也是为了在外边彰显杜飞的职权,特地这样称呼。
主任主任,顾名思义,就是主要责任负责人。
说话间,侯炳仁已经到了跟前,老派的对杜飞二人一抱拳,笑呵呵道:“在下侯炳仁,腆为本村村长,不知二位莅临有何贵干?”
杜飞没说话,张大斌用粤语道:“侯村长您好,这位是我们杜主任。”
然后又用普通话跟杜飞翻译了一遍刚才侯炳仁的意思。
其实杜飞能说粤语,只是这次来要端着一些,毕竟之前侯家刚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至于后来,候路被周常力干掉了,杜飞无辜的表示我完全不知情呀!
笑呵呵向前两步,跟侯炳仁握握手:“侯村长,不请自来,您请见谅。”
第785章 如果牺牲,我愿是第一个!
侯炳仁笑呵呵道:“杜主任,老朽恭候多时了,您里边请。”
来到村公所的里边,分宾主落座,杜飞道:“这次来之前,就听楚明同志说,上水侯家,世代忠义,当年有许多子弟投身抗战,前赴后继,令人敬佩。”
侯炳仁连忙客气:“杜主任,您过奖了。”
虽然杜飞说的没错,当年侯家的确有不少子弟从戎,但投的都是对面,等于押错了宝。
如今哪敢再提这茬儿,连忙谈起侯家与楚明的交情,又说侯家心向国家,忠心耿耿他云云。
足足东拉西扯半个小时,双方这才谈到正题上。
侯炳仁一脸愤然,说起英国人如何欺人太甚,资本家如何压榨工人,香江工人如何如何苦……
杜飞也是戏精附体,听完,“啪”的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因为动静太大,把屋里这几个人吓了一跳。
杜飞一本正经道:“侯村长,您放心!这次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帮你们彻底摆脱英国人的残酷压迫……”
“这……”侯炳仁一愣,听着话锋有点不对。
他知道一些现在国内的情况。
包括在座几位侯家的叔叔伯伯,他们这些人,真较真起来,可都是地主。
真要挥师南下,他们能有好果子吃?
几人面面相觑,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
他们联络外援,目的是给南边施压,让那些贪婪的资本让步。
可没想掀桌子同归于尽。
侯炳仁连忙干笑道:“那个……杜同志,上天有好生之德,再说都是同胞,能不动刀兵,还是尽量不动刀兵。”
杜飞眉梢一扬,眼睛微微眯起来,盯着侯炳仁,沉声道:“侯村长这是什么话?难道有什么顾虑?”
“这……”侯炳仁咧咧嘴,不知不觉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子。
他倒不是怕杜飞,而是害怕覆巢之下无完卵。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屋里的气氛压抑下来。
直至几分种后,杜飞觉着火候差不多了,突然哈哈一笑:“侯村长,诸位~不用紧张。”
侯炳仁一张老脸抽了一下,心说我不紧张才怪,面上却勉强笑了笑。
杜飞则道:“刚才我一时义愤填膺,可能表述上……呃,不太准确,让各位有所误解。”
侯炳仁这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这……杜同志,这个……请您明示。”
杜飞等王大斌翻译完,笑呵呵道:“虽然我跟诸位一样,恨不得现在就赶走侵略者,但是基于现实,对香江的态度,我们一如既往。”
侯炳仁松一口气,既然一如既往,就是不会出兵。
但接下来,杜飞话锋一转:“不过……俗话说,天助自助者!香江的问题本质上还是诸位自己的问题。如果没有进一步改变,我们能提供的帮助,实在非常有限啊!”
侯炳仁愣了一下,立即明白杜飞的言外之意。
接下来又谈了半个多小时,却没什么正经内容。
毕竟只是第一次见面,双方都在试探。
等完事,杜飞提出告辞,侯炳仁连忙留客,晚上要好好招待贵客。
杜飞婉言谢绝,他还得赶着回去,看林天生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从打昨天,得知林天生打来电话,杜飞就有一种预感,可能有意外收获。
至于到上水来见侯家人,更多是一种姿态。
他来这里的消息,估计不到天黑另外几家就会知道。
到时候再看他们的反应。
送走杜飞之后,侯炳仁跟侯家几位族老回到村公所。
其中名老者一拍桌子:“大哥,刚才你为什么不问问阿路的情况?按说他昨晚上就该回来,现在一天一宿了……”
侯炳仁看了一眼说话那人:“阿灿,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你让我怎么问?让阿路去试探试探你也是同意的,现在弄成这样,谁也没想到。”
侯炳灿一时无话可说。
候路是他这一脉的,算是在外边混得开的。
一旁另一个老者道:“阿路的事儿先放一边,今天咱们见到这位杜同志了,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侯炳灿却不干了,怒道:“二哥,你这是怎么说话呢!合着不是你这一枝的你就不管了呗?”
老二侯炳义一瞪眼,正要反唇相讥。
这时,侯炳仁咳嗦一声,喝道:“行啦~都别吵了,阿路那边回头我给国权打电话问问。”
国权是周常力他们帮会的老大,侯炳仁跟国权他爸有些交情,说话也够分量。
侯炳灿这才不再揪着不放。
他根本没想到,候路已经死了,昨晚上就沉海里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