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身体，柔软，始终保持温热干燥。璨想，也许他们是因为感到冷和缺乏保护，所以才一直穿着厚厚的布料的。

他把名叫谈溯的人类放在了一处得天独厚的山洞里，让他不再与人类接触，而是与自己和绯单独相处。

他将满口利齿凑到白净的脖颈旁，伸出舌头舔舐上面汩汩跳动的血管。只要合拢下颚，就能结束这条令鱼愤怒的生命了，可惜不行，他答应过绯的。人鱼可不像人类那样两面三刀、虚伪做作，答应了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璨咬住蹼爪，划开一个小口子，伸向昏迷中微微张开的嘴。压着柔软的舌面，几滴人鱼血流了进去。他听过人鱼中流传的一个说法：人鱼的血和肉，对于人类来说，既是大补药，也是剧毒。并且，血脉越强悍的人鱼，效力越强。

好了，现在这也是我的东西了，这是我和绯的人类。哪怕他自己不愿意，也总有一天会是的。

辛辣的血让人类条件反射地干呕了两下，仍然没能醒转。璨接着打量谈溯：眉眼不如绯好看，肉棒不如自己大，身材也……反正比不上自己，不晓得绯看中了他什么。

谈溯的衣服一半被胡乱地撕开，另一半勉强推上去。璨的唇舌一路下移，从锁骨一直到前胸。他像是未脱离幼年期的人鱼那样试着吮咬薄薄的，裸露在外的胸肌，吃糖似的轮番舔吮着两个乳头，利齿在胸口擦出隐隐的牙印，把身下人吃得不由自主地发抖。

虽然不如绯的胸口丰腴和柔软，但口感也不赖。璨得出还凑合的结论，继而去研究人类的腹肌和三角区。

原来是这样的构造。璨高挺的鼻梁蹭着软在耻毛间的性器，抬起谈溯的腿寻找后庭。蹼爪在两瓣翘臀上揉捏，挤在一起，然后又侵略性极强地掰开，尖锐的爪在光滑的臀肉上留下印痕。他终于发现了一处比人鱼手感更好的部位，这儿没有覆着鳞片。

要交配的话……是从这里？璨鼻尖满是海水混着谈溯私处的气息，他伸出舌头好奇地舔了一下大腿内侧，勾起人类无意识的颤抖和躲避。从未被造访过的后穴倒是干净，看得璨又要勃起了。好小哦，不知道插进去会不会哭得比绯更大声。

两条腿倒是怪有意思的，以前那些捕鱼的人类瞥见自己就吓得逃跑，这还是璨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人类的双腿。长成这样，就没法用来游泳了！璨啃排骨一样“品尝”了有别于人鱼的脚踝骨，满意地放开了属于自己的人类。

于是，谈溯醒来时见到的，便是——叼着鱼肉的璨已经迫不及待将他吃干抹净，妖异的脸上满是面对所有物的迫不及待——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璨在鱼肉中也加入了人鱼的血液，足以让他的身体产生潜移默化的改变，变得更加亲水、驯服，食髓知味，接近于人鱼。这就是如绯所说，璨让人类同人鱼生活在一起的办法。

理所当然把谈溯据为己有时，人类的叫骂和呻吟叫璨的施虐欲尤其旺盛，闷着头交尾到谈溯小腿都抽着筋晕死过去还没有停下。

他断断续续地喊着“不要”“你个混蛋”之类的人类语言，璨只管充耳不闻，加大了操干的力度，大力对着那个凸起的点用力顶撞。人类真虚伪啊，明明爽到流水了，还想要表现出拒绝的样子。璨默默加上了一条“不够坦率”的评价。那张骂骂咧咧的嘴也红艳艳的，尝起来口味应当也不错。

终于，他尽数交代在了紧致的穴内，身体强度不如人鱼的谈溯早已被绝顶的快感逼得没了意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璨除了每日同绯一起巡视领地外，还额外抽出时间去观察这个独特的人类，顺便发泄过于旺盛的情欲。他也不是傻子，绯有时候也会偷偷去人类那边安抚他，每次回来身上的气息都混杂着人类的味道。每次璨因为这点不爽的时候，都会拉着绯继续在海天之间忘情地交媾，像是要将对方揉碎填补成自己的一部分。

至于谈溯的逃离，还是在璨意料之外的。数个月的缠绵欢爱真的让这条强硬的雄性人鱼有那么一点儿觉得：“和这个人类生活在一起还不错”。没曾想谈溯却跑得毫无眷恋，还让绯和他一起。这毫无疑问触了璨的逆鳞，他瞬间觉得之前对人类好都是狗屁，本性就是忘恩负义的人类不值得豁免……甚至日渐增长的水性还助长了他的出逃。

怒不可遏的璨同气喘吁吁的谈溯对峙时，愤怒冲昏了璨的头脑，换平时绝不可能打中的麻醉弹射中了没有鳞片覆盖的皮肤，璨用人鱼的语言断断续续地吼着，眼睁睁看着属于他的人类逐渐离自己远去。

而对于绯而言，谈溯最吸引自己的莫过于……人类的双手。对，不带利爪和蹼膜的五指真是降维打击，勾、挑、揉、捏、握、拧……几乎勾走了绯的魂，还有人类有时对人鱼近乎讨好的温柔吻技同样叫他欲罢不能。他眷恋璨，但同样喜欢这个独特而真诚的人类，“忠贞”和“吃醋”的概念都被这样的爱意消弭了。

尽管语言不通，绯却能感觉到谈溯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他也在人类离开他们，回到陆地上的世界去之后，用身体和人鱼简单的词句试图让恼火的璨消气，效果却远不如预期——璨在泄了火之后，居然摆摆尾巴游走不理他了！

「你这条笨蛋翻车鱼！我也不理你了！」绯噘着嘴，生气地吐出一串串泡泡。「我要五天不和那个家伙说话，不，要不还是，三天吧……」往日绯耍起小性子，诋毁璨是比目鱼、翻车鱼都会被玩闹似的掀翻，然后被鳞片磨蹭到认输求饶为止，没想到这次璨居然闷闷不乐地游走了，一副打定主意要冷战的样子。

海面上，璨正闷闷不乐地来回翻动一只不幸的海龟，足以看出这个大个子有多烦躁了。如同摊煎饼一般被翻来覆去的海龟想不通自己招惹这人鱼啥了，也不给个痛快，只能徒劳地挥动四肢。

那个人类对于自己来说，究竟算什么呢。他们自私，贪婪，充满恶意，将创伤与痛苦加诸自然与其他生物。但为何那个名叫谈溯的人类用失望而又平静的视线望着自己时，他的内心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和失落？也许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以更温和的方式……

璨难得有些纠结的思绪被一阵划水声打断了，灵敏的嗅觉告诉他是绯。明明还在冷战中，绯还是一下扑了过来——

「不是让你乖乖回巢穴待着吗？最近大海很不平静，你也感受得到！」璨也顾不上甩脸色给自己老婆了，直接把他拉进了怀里。

只见绯爪中还攥着什么东西，他焦急地对璨呜呦呜呦地叫着，尾巴也绕了上来，不过不同于求欢时的缱绻，而是明显带了几分紧张和担忧：「他是不是想见我们或者遇到危险了，呜呜……」摊开蹼爪，串在一根绳上的两枚鳞片闪闪发光。「我是和人类那个会亮的方块一起捡到的，还闻到了溯的气味，就是没有见到他，怎么办我好担心嘛……」

见璨沉默了好一会儿没动静，绯便乖乖地揪着他的鳍叶，继续软磨硬泡：「去看一看嘛，我知道璨你也很担心他的……说不定他很快就会回来，像之前一样了……呜啊！你又咬我！疼！」

最终，绯还是被璨强行带回了巢，璨也在好说歹说之下松了口，答应多留意谈溯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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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当他们循着熟悉的气味赶到海边时，海啸前夕的浪头也有了接近的迹象。对于人类而言，被卷入海洋怒火的生还率几乎为零，但对于人鱼来说却是海中更安全，越靠近岸边越危险。

渔船上配备的武器还未启动便受到了翻卷的海浪的波及，璨灵巧的身躯穿梭其间，借着混沌的波涛和暗沉的天色，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他像暗夜中的影子一样来去自由，鱼尾撞击船舷发出沉闷的“嘭嘭”声，面对高大的游轮时他都不曾畏缩，更别提几艘渔船了。

落水声，人类的呼喊声，还有来自自然的轰鸣声。璨在其中隐隐听到绯的低鸣声，希望他已经找到谈溯并准备离开了。

谁曾想，情况比预想的还糟。

璨闻到血腥味。

那个叫谈溯的人类身上有两三个血洞，生命力从他的体内流向大海。

人类，真是脆弱啊，没有坚硬的鳞甲和强壮的体格，但是却愿意保护绯，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

璨和绯都知道什么是死亡，死亡是珊瑚虫死去化为岩礁，死亡是巨鲸落下永沉海底，死亡是咽下鱼虾化作自己的一部分。但是，死了就不会动了，被自然遗忘、抛弃。

这个人类没法再用温暖的身体抚摸、亲吻他们，没法再行走在陆地上或者畅游在海中；没办法感受到欢笑、激动、哀伤或者愤怒。所以，他不应当，也不该现在死去。

望着躺在绯怀中奄奄一息的人类，头顶是肆虐的海啸，身后的敌对人类无暇再抓捕人鱼。绯鲜少这样真情实感地哭个不停，慌了神似的用蹼爪去堵弹孔，鲜红的血液像红绸一样散在海水里。

璨定定望着谈溯那紧闭双眼的面孔，犹豫良久，终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