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怎么回他呢?明曜在陷入酣梦前,用了一息的时间,很认真地想了想:“万万万万万万……年。” 新婚夜(完)明曜是被轻柔的擦拭感撩醒的, 这一夜分明并不漫长,可她醒转时却仿佛睡了很深很沉的一觉,四肢百骸都是松快的, 暖意贴着小腹在丹田中流转,好像每一寸经络都充满着力量。黑暗里,轻微的水声传来, 明曜感觉脚腕上的链铐不知何时已被解开,温热的布料顺着小腿肚缓缓擦拭而上, 在明曜暗暗的颤抖中贴上了娇嫩。云咎在、在替她……明曜羞赧地半闭着眼装睡,手指却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被褥。握着她足踝的手指轻轻顿住, 随即一下下把玩般摩挲掌中白嫩的皮肉。明曜被他弄得很痒, 此情此景,却没想好应该如何面对他,于是暗自咬了咬牙, 忍着痒颤噤声。云咎垂眼望着身下的少女,见她猫儿般躲在暗处掩耳盗铃, 心中暗自失笑, 却也不戳破, 一手规规矩矩地替她净身,一手却十分恶劣地四处点火。明曜忍得好辛苦, 口中差点便要溢出颤音, 索性一扭头,假装翻身,将自己的脸埋入枕中。身下的手却顿住, 攥住沾了黏腻的锦帕离去, “啪”地一声轻响——是帕子落入水中的声音。感受到云咎离远了些,明曜当即松了一口气, 装腔作势地摆出刚刚才醒转的模样。可没等她睁眼,身后却忽然掌风轻动,又是“啪”地一声,明曜直接绷紧了身体,捂着屁|股愤怒地回头瞪视那恶劣至极的凶手。“你!”明曜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指责,眼波间连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只差将“你竟是这样的人”写在脸上。云咎垂眸,淡然地与她对视,伸手按着她轻揉,声音低低的:“疼了?”那倒是没有,准确来讲,是这一整夜都没真的疼过。所以……那些房什么术、春什么图的书究竟写了什么?当真如此有用?明曜走神的时间有点久,见她不说话,云咎漆眸微动,揉着一片柔软的手掌也微微顿住,他蹙起眉,凑近她身侧:“真的疼了?”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比往日更多了几分慵懒的餍足,慢条斯理的,分明带了几分关切,却比任何情话都撩人,明曜回过神,耳侧一热,觉得又是一股气血上涌。于是她耍了点小心思,默不作声地凑过去环住他的腰,将脸蹭在神明胸口,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云咎此刻身上单只披了一件半敞的外衣,正红的绸缎衬得皮肤皎然如玉。他身上又暖,墨发微乱,几缕发尾垂在胸前,正红、墨黑、玉白、淡粉,冲突的几色,撩得明曜眼花缭乱。她原本只是想撒娇,可一靠到他结实饱满的胸前,便又开始想入非非。云咎毕竟是武神,虽然素日衣着得体,甚至颇为保守,可身材却漂亮得叫人无话可说。他的肌肉不像灼祀那般健硕得夸张,可宽肩窄腰,线条精致流畅,紧实的腹肌散发出极具力量性的美感。明曜贴得近了,眼前是如此美景,鼻端萦绕着他衣间的冷香,周身还被他身上溶溶的暖意环绕,逐渐便像是被男色蛊住,脑袋空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云咎见她摇头却不说话,心中一紧,当真以为自己下手重了,可他拥着她刚想道歉,却顺着她怔愣的视线一路瞟到了自己的胸肌上。云咎脸上露出了十分古怪的神色,仿佛想起什么一般,耳朵都红了。他推推她:“不疼的话就起来。”明曜抱着他劲腰的双手用力,耍赖般摇头,额前毛茸茸的碎发蹭在他胸前,云咎呼吸一下子屏住了。少女一无所觉地赖皮:“疼的疼的,怎么不疼?!屁|股痛腰酸腿痛胸也……嘤……”云咎:……他低头,十分无奈地对上她故作可怜的桃花眸,明知她在胡言乱语,到底还是松了口:“那你想怎么样?”明曜眼睛缓缓睁大,露出三分犹豫七分欣喜,明亮得像是星星。云咎看着她,觉得若是有尾巴,这孩子一定立刻竖起来了。明曜:“可以吗!时间还够吗!”太可爱了,这时候拒绝她,简直是在犯罪。云咎缓缓攥起拳,视死如归地望着她:“随你。”下一瞬,原本铐着明曜足踝的铁链落到了他的腕间。云咎视死如归的表情僵在脸上,开始磨牙:“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明曜弯着眸冲他笑,陶醉地“吧唧”一口亲了亲他的脸颊,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神君您真好!明曜最喜欢神君了!”云咎顿住,望着她的目光软下来,浮出几分笑意。而明曜却一眼没看他眼底的柔情,摩拳擦掌地低下头,张口……“呃啊!……”铁链挣扎着晃动起来,响声大作,云咎闷哼出声,难耐地抬头靠在墙壁上,眼角的红蔓延开去,顺着脸颊一路沾上脖颈。明曜像个毛茸茸的小动物似地将脸埋在他胸口,吻痕牙印一个个落上武神白玉似的肌肤。好爽!是和之前被云咎按在榻上时截然不同的感觉!明曜看着神明完美无瑕的躯体逐渐布满自己的痕迹,是毁灭还是占有欲……乱七八糟的邪念交织在一起,顷刻得到了满足,明曜心脏狂跳,感觉自己应该是体会到了狐狸精吸人精气的快|感。“可以了……”不知过了多久,云咎终于受不了,他探手试图去抓明曜的后颈,可冷冰冰的铁链刚贴上她的身子,明曜便一个激灵,更施了几分力。云咎大脑一片空白,上涌的血气又开始奔流向下,他全身红透了,眸中也含了危险的墨色。可明曜却分毫不觉,依然伸手乱摸着他的腹肌,甚至一路向下,最后震撼而诧异地抬头:“神君……你怎么又……?”云咎又被她气笑了,眼尾一片绯红,他抬手按住她的唇:“你再说句话试试?”
明曜不说话了,但实在愉悦至极,弯着眼笑眯眯地看了看他被镣铐紧锁的手,又看了看他满是牙印吻痕的胸腹,骄傲地清了清嗓子,学着他的样子兴冲冲道:“真乖!!”云咎:……这破小孩,他真的得喊停了,要不然很难保证他能控制住自己不干出……却在此时,明曜埋下脸。“嗯!!!”云咎浑身一颤,毁天灭地的酥麻过电般自下而上冲来,他只觉得自己的识海中如有洪钟振响,情浪欲海一波波卷起,像是没有尽头。山外雷电交加,他失神地望着上空的黑暗,不知道究竟是谁疯了。简直是……过于超过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我现在就要走!我一秒钟都待不住了!我不是他们的玩物!我不陪他们玩了!”山中神殿内,众神望着宫门之外一会儿雷电交加,一会儿春风和煦,一会儿疾风骤雨,一会儿酷热如暑的盛况……简直惊心动魄、迫在眉睫、桀桀乱笑……“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位神明双手合十,“执法神是在渡劫。”“你是个处|男你不懂!”变回人身的邝木指天嚎啕,“这天相!你管它叫渡劫?!”所有人齐齐转头望向宫外,此刻春樱秋叶起飞,雨打娇花,鸳鸯交颈,芭蕉轻颤。众神:……几位年长的神契合十入定,老神在在;武神多半露出不忍直视的神情,面红耳赤;几位包括素晖和文沁在内的神女却挤在一起,窃窃私语。“1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好好好,然后呢?接下去怎么写的?”文沁红着脸低声念:“2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写得好!写得好!此情此景,正与之相合!”“有病啊!你们有毛病啊!!污言秽语……好生不堪!简直是不知、不知羞耻!”神明自然听觉过人,纵然文沁声音再低,有心去听,自然也瞒不过他人耳目。只不过在场众人微微只是暗自脸红,并不敢如邝木一般丢人现眼。果然,听了邝木这话,馥当即拍案,指着他鼻子道:“你也给我闭嘴!处|男!”邝木惨叫一声:“我不是啊!!!”馥冷笑一声:“那姨还真是浅薄了。活到现在,没见过那个经验丰富的如你这般,一点就炸。你要是不情愿,把自己五感封闭了不行吗?”邝木惊怒:“你这是在羞辱我!他们愿意表演,老子为什么要封……”素晖连忙插话:“大家别吵,我们欢聚在这里,是为了……”邝木如蒙大赦,赶紧接过话头:“我们欢聚在这里,是为了等执法神回来商讨天道之事!不是为了旁听他的活春……”“啪。”文沁甩手打出一支写着“噤声”二字的竹简,动作奇快,正正打在邝木脸上。邝木被迫闭嘴,神殿终于安静了。其余神女松了一口气,又凑过去围住文沁:“还有什么肉香四溢的话本子?我觉得像神君那样冷冰冰的不够带感……有没有那种开朗年下又体力超棒的……”文沁红着脸抿了抿唇,微微点头:“也有。”众神合掌闭眼,仿佛离魂,却默默地……竖起了耳朵。混乱的一夜终于结束, 明曜精疲力尽地靠在云咎怀中,全身上下都泛着酸,与最初那一场结束后的松快怯意完全无法相提并论。明曜有些后悔自己急色, 忍着后腰的酸痛,哀哀叹了一口气。云咎听她又懊悔又羞愧的叹息,轻轻笑出了声, 他探手揉着她的腰,将神力一点点化入她的身体肌理, 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之前兴冲冲的,怎么现在……后悔了?”明曜抬眸瞪了他一眼, 漂亮的桃花眸含怒带嗔, 却在对上神明含笑的双眸时倏然垂落,十分心虚地捏着云咎的手指把玩。两人都不说话了,挨在一起安静了很久, 气氛很温存,仿佛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中度过生生世世。明曜垂着眸, 直到身上的酸痛连着情欲一同散尽, 冷静重返躯体, 带着许许多多看似无解的困难重新包裹住她。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啊。她又轻轻出了一口气,虽前后两次都是叹气, 可情绪竟相差极大, 以至于在明曜这次叹气出口之后,便立刻感觉到云咎的身子僵硬了几分。他那被明曜捏着玩的手指轻轻一顿,随后反客为主地按住她的手, 将少女拉入怀中, 他体型比她大了一圈,随着这个动作, 明曜整个人都很安心地埋入了云咎的怀抱。他将脸埋入她的颈窝,低声道:“说吧。”明曜默然一霎,垂下眸,将煜初告知她的事情尽数告诉了云咎。“只管相信你的心。”云咎听完后重复了煜初那句意味不明的话,沉默了许久,才收紧双臂,将明曜更重地揉入怀中,像是要嵌入自己的骨血,“所以……你想要怎么做?”明曜转身捧住他的脸,对上那双墨色的双眸,坚定地低声道:“我想要涅槃,想要继承煜初全部的力量。”纵然早有所料,但云咎依然感觉自己的心上被狠狠凿开一个破洞,他深深望着她:“明曜,你知道涅槃的代价吗?”他拥紧她的身体,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神祇的陨落不是一刹,而是逐渐消散的过程,神力瓦解、神脉寸断、骨血离散、神魂消逝……在这之后,才是涅槃……这个过程是很漫长,很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