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线开启,副长危?
你犹记得爷爷突然染上重疾去世那年,全家上下为治病着急得忙前忙后,派出仆人们跑遍国内四处访问名医和药方,煞费苦心只求让他走得再慢一点。
摆在他身边的食物日益减少,药物却日益增多。历经半年与恐怖病魔的艰难拉锯战,已进入风烛残年的老人被折磨得面h肌瘦形容枯槁,无力地躺在病榻上憔悴不堪,最后甚至连对你们说句完整的话都做不到。
“阿景……”
当那即将枯竭的生命迎来最后一刻,全家人围在他身边哭哭啼啼聆听其遗言,回光返照之时,正泪如雨下的你,听见爷爷用残弱的声音轻唤自己。
“是……?”于是你立即用衣袖胡乱拭去眼泪,顶着一双哭得通红的眼圈,俯身贴近他面前。
老人的容貌如同被漫长如刀的岁月风化的岩石,裂痕满布,眼神也仿佛是一池即将g涸的泉水,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清澈。
但他依旧强忍着t内难以抑制的痛楚,摇摇晃晃抬起g瘦的手,如常怜ai抚上你低垂的小脑袋。
“武士的时代……终将结束……”
恍然间,近乎呢喃的声音悠悠响起,释然与虔诚交织,在你耳畔许下他最后的心愿。
“所以,请你一定……漂亮而自由……大胆无畏地……好好活下去……”
语毕,老人缓缓阖上浑浊的双目,看起来就像只是睡着一般安宁。
……
你睁开迷蒙的睡眼,茫然对着空气发愣,从鼻尖泛起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梦见那一日了啊。
说起来,爷爷的忌日就是明天……
“阿景,醒了吗?”这时,床边传来温暖而熟悉的殷切问候,“你睡着的时候,医生给你打过点滴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我帮你叫护士吗?”
稍稍侧头看去,是坂田银时,正凑过来满目担忧凝望着你,气场全无平时的懒惰与颓废。
“不用,我感觉好多了,只是没什么力气……”你强行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的g痒明显缓解不少,在他的搀扶下慢慢从床上坐起,“抱歉,昨晚去洗手间的路上迷路了,突然觉得好困,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他一怔,深沉的红瞳盯着你眼波流转,然后沉默不语点点头,看起来像是相信了你的谎言,松手又坐回椅子道:“没事就好。”
此刻窗外已是夕yan斜照,金红se的光线透过玻璃映照在你们身上。
“对了,三叶怎么样?她今天感觉好点了么?”相顾无言片刻,你忽然急切地问。
银时无奈搔搔后脑勺,苦闷叹气又开始唠叨不休:“我说你啊,自己都病成这样还对别人这么关心,就不能多把自己放在心上考虑考虑么?真伤脑筋……”
“银时,她的病到底怎么样了?”但你依旧打断他,锲而不舍地追问。
“谁知道。”他状似冷漠地别过脸,散漫的si鱼眼快速眨了眨,“她那个有钱的未婚夫刚才来医院了,正在病房内陪他亲ai的未来老婆呢……说到底这都是别人家的事,我们旁人就别擅自横cha一脚了吧?ga0不好甚至会被人家给嫌弃的。”
“呵……”但你一眼便看穿他的本心,弯起嘴角轻笑了下,“随便你。”
“喂,我只是在实话实说啊!你这一脸不信任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觉得阿银我太冷血,在看不起我吗!”
“那根本是两码事……你觉得我什么时候看得起你过了?笨蛋卷毛。”你不屑恹恹道,咳嗽几声,从床头柜上的果篮里取来一根香蕉,剥开果皮狠狠咬一口,“守了我一天真是辛苦咱们万事屋大老板了,所以快滚出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啧,师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无情啊……那我去忙了,你自己多保重。”
他语气别扭转过身,对你留下一个挥手道别的背影,脚步匆匆迈出了病房。
待银时走出病房,你吃完手中的香蕉后,又从果篮中取出一根递至床底,故意拉长着声调问:
“你也要来一根吗?”
“不用了!ga0秘密行动的时候我总是随身携带香肠!”
一只手握着未开封的香肠从床底伸出,躲在下面的人极其自然地回应你说。
然而下一秒,那人就意识到自己的潜伏行动已经彻底暴露,猛然尖叫一声“糟了”。
你感到床板被他抬起的头颅顶得嘎吱震颤一下。
“出来吧,山崎君。”你没好气抱起双臂,准确念出真选组监察的名字,然后看着穿忍者服的他捂着头顶,一边喊疼一边从床底狼狈爬出。
“那个、枝川小姐……”
仍顶着滑稽爆炸发型的山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刚想开口对你坦白些什么,却见面前穿着病号服的nv人掩着苍白面容扑哧一声,咯咯发出一串银铃般的轻笑。
“诶诶——?你笑什么!我的爆炸头有那么好笑吗!”他顿时羞红脸大叫。
“抱歉抱歉……实在没忍住就笑出来了。”你强压下抖动不止的肩膀,收起笑容再次朝他望来,“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躲在我的病房?难道不应该去三叶那边监听她的未婚夫吗?”
可山崎失落摇摇头,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感慨:“看来你都猜到了啊……参加过攘夷战争的nv人果真不一般。”
——可怕得很……某种意义上和副长他的确十分相配。
“战争仅仅是战争,如果有得选,我宁愿经历别的事情学到些更有价值的东西。”你对他笑眯眯道,看起来亲切但说着冷淡的话,“其实我有时候会很羡慕你们真选组……能与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聚在一起,坚守初心为保护市民们的安全贡献自己的力量,很幸运也很了不起呢。”
“这这这没什么!其实我们没有你说得那么高尚啦!”难得一次突然被夸奖的男人,不适应地抬起双手慌乱推辞,尔后又像是想到什么慢慢放下手,弱气的言语间似在自嘲,“y要说的话,不过是一帮五大三粗冲动又自负的糙男人罢了……在拿起剑加入真选组以前,我们有的人甚至连武士都算不上。”
“这样吗?听起来你似乎很了解啊……你跟近藤先生他们一样,是初创成员吗?”你背靠床头漫不经心道,从他的话里敏锐察觉到什么,继而微微一笑,“话说山崎君,我有点好奇,你今年多大了?”
“诶、你问我吗?”他一激灵,显然没料到你会对这问题感兴趣,立即正襟危坐老老实实答,“我三十二了。”
你的脸上先是现出讶异,紧接着抱起肚子哈哈大笑,笑得眼角飙泪:“哈哈哈……抱歉!从面相真的看不出来!没想到你居然b我还年长啊……!”
面对你疑似无礼的言行,被笑话的爆炸头男人只是抿着嘴角苦笑:“很好笑吧?连我自己都经常觉得,已经到这把跟大叔一样的年纪了,却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监察,而且还总被人忘记名字什么的……和年轻一些的副长他们b起来,简直是一事无成。”
“别在意别在意,大叔的定义和年龄无关~而且以前我常听爷爷说,即便是再一事无成的人,也会有各自的闪光点哦。”话至此处,联想到刚才梦境的你复又变得沉寂,转头望着窗外即将西沉的太yan若有所思。
看着那空落落的表情,山崎顿时领悟到了什么,不禁痴然盯着nv人融进美丽夕se中的侧颜,竟久久移不开目光。
——不妙啊,副长,我好像……
——不不不!不可以做这种事!
他立即狠命猛甩两下头,把自认不该冒出的糟糕念头从脑内强行驱逐出去,这才忆起此次专程来找你的正题。
“枝川小姐!”
“嗯?”
听见对方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的坚定呼唤,你回首,疑惑直视他不知为何变得红彤彤的清秀脸庞。
“拜托你……帮忙阻止副长吧!”只见山崎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你深深一鞠躬郑重请求道,从口袋里掏出一纸案卷双手递上前,“虽然自知没这个资格替他对昨晚的言行向你道歉,但我看得出他绝对不是故意要让你伤心的!副长他就是那种喜欢y扛的x格……这次也是,想要瞒着大家独自背负一切把事情悄悄解决,还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但那是三叶小姐的未婚夫,再怎么想瞒天过海最后都是纸包不住火的……枝川小姐,我知道你是副长最心ai和在乎的人,因此即便要违抗他的命令,我觉得也应该对你说出实情!所以拜托你……”
“枝川。”
“哎?”诚恳的一席话忽被打断,他抬起头,发出一个疑问词。
“你b较年长,跟我说话时不必那么客气,车轱辘似的敬语太多了……以后就叫我枝川吧。”你抓起手边的一件羽织披上,慢慢从床上挪下地,穿好病号拖鞋从他身前经过,轻飘飘地说,“请多指教,山崎。”
手中的案卷被ch0u走,待你走出病房砰地关上门,仍保持着鞠躬姿势的男人这才有所反应,僵y直起身,从喉中溢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惊叫。
“隔壁的ga0什么ga0?吵si了……”坐在另一座病床边陪护的银时朝那方位的墙壁瞪一眼,大口啃着香蕉嫌恶抱怨。
“这家医院还真有活力呢!”三叶手中拿着片吃了一半的激辣仙贝,开心笑道。
冲田三叶的未婚夫——藏场当马所经营的海运屋,涉嫌暗中与不法浪士进行大规模武器交易。他将走私的武器以高价卖给攘夷浪士,用通俗的话讲,就是黑市商人,也是真选组职责范围内必须铲除的敌人。
躲在医院走廊的自贩机旁,你迅速浏览完案卷将它折好收进衣袋,拉开罐装咖啡的铁环,仰头喝下一口。
浓烈的苦味渐渐在才恢复一些的喉中蔓延漾开,令你有些混沌的大脑总算清醒过来。
——根据调查记录,海运屋明面上属于幕府承认的自由商人,与幕府多个官家保持合作。想要弄到那种大规模危险武器,在“废刀令”颁布的今天绝非易事,必然是有幕府的人在他背后撑腰,提供走私渠道……而走私运来的武器被卖给攘夷浪士。
也就是说,幕府内部有人在暗中支持攘夷活动……他们支持攘夷的目的呢?
“借刀杀人……”你了然喃喃道。
但如果还要顺着这条线继续追查,便是真选组所不能踏足的禁忌领域,因此首要目标还是把当下最明显的“恶人”处理掉。
——而且藏场当马接近真选组一番队长的姐姐,根本就是动机不纯,想必是希望通过三叶控制总悟,方便利用警察机构给自己的走私犯罪打掩护。
十四郎他不准让这事在组内传开,其实是不想令总悟背上亲属与攘夷浪士有关的丑闻而地位不保……还真是关怀下属的好上司。
看来十四郎与总悟的关系,并非表面看上去的单纯。看似敌对的外衣下,分明是利刃也砍不断的牢固纽带。
……虽然那纽带已不知拧巴了几圈。
——山崎拜托我阻止他,是想通过我告知案情给近藤先生吗?还是让我去劝说十四郎,主动把事件对组内人坦白呢?
如果告诉近藤先生,以他的x子肯定会弄出很大阵仗,让上面的人知道后,总悟的地位可能不保。
如果劝十四郎坦白……以他昨晚的表现来看,有点过于痴心妄想。
——无论哪个选择都不太妥当。
“啊啊……真难办。”将空易拉罐扔进回收桶,你丧气耷拉着脑袋哀叹,感到左右为难。
这时,从面前经过几个护士,你听见她们正小声议论——
“活不过这两天了?真可怜……”
“是啊!明明是那样漂亮的一个人儿……实在是太可怜了!”
?!
直觉她们谈论的人有可能是谁,你立刻冲到护士们身前紧张地问:“不好意思……请问你们刚才在说谁?”
“哎?!”她们吓了一跳,惊恐地面面相觑。
“是冲田三叶吗?”
“……”其中一位较年轻的护士望着你焦急的面容,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顷刻间,你感到刚喝下的咖啡像在胃里翻滚,如岩浆般开始灼烧至五脏六腑。
一串急促的咳嗽过后,你捂着x口对担心你状况的护士们回应道:“我没事……其实我是三叶的朋友,请问她的主治医生是谁?”
……
“这样啊……想不到这肺病如此严重。”
在诊室内听完医生对三叶的病情描述,你神情黯淡地说。
“抱歉,我们也在想尽一切办法治疗,可是……”医生遗憾低下头,对你微微一躬身,“实在是对不起,枝川小姐。”
“医生,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现在科技已经这么发达,即便在地球上治不好,天人那边说不定还……”
“但是大部分天人与地球的交流还没有那么深入,目前我们所知的天人医疗科技中,也没有能够治愈这种晚期疾病的方法……知道的话,我也肯定会告知病人家属的啊。”医生也是万般无奈看着你,“不过,如果说只是想暂时延长病人寿命的话,可能有效的方法也不是没有……但那并不是我们医院能做主的事。”
“什么方法?还请您务必告诉我,拜托了,医生!”听到三叶还有救,你立即向前倾着身子,真诚请求道。
他蹙着忧郁的眉毛,回望你问:“枝川小姐,你听说过桥田屋吗?”
“我知道,他们不是江户有名的大财团么?”再度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你警觉反问,“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之前还因为他们家孙子的事情有过一些纠葛。听假发提起过,那事之后桥田贺兵卫的犯罪行径只是有所收敛,实际上仍未放弃暗中支持攘夷活动,在黑市上依旧十分活跃……
未免也太巧了吧。
“他们家老板桥田贺兵卫因病过世的儿子,与冲田小姐患的是同一种肺病——因为从前是我负责他儿子的治疗,所以知晓一些内情。”医生正se严肃道,对你展开说明,“桥田老爷见他儿子的病一直都治不好,曾经私下花大价钱从全国各地招揽科学家,组建实验室研发针对这种肺病的特效药。虽然研究出了一些阶段x成果,药物通过实验证明能够缓解病症和推迟病人的si亡,但仍停留在试验品阶段。最后因他儿子离家出走和病情加重去世,桥田老爷将实验室解散,也永久停止了对这项计划的出资。我听说他们还留有一些当时的试验品药物……如果能通过桥田老爷得到它,冲田小姐还有希望多活一些日子。”
“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你当即站起身,对他感激鞠躬,“我会再想办法尝试ga0到那种药的,三叶的治疗就务必拜托了。”
从诊室内走出来的时候,你却见到一个银白se的人影正背靠门边的墙壁而立。
“银时?你怎么在这里?”你转头看着有些疲惫的他面露疑惑,然后惊讶发觉什么似地,微微张大了嘴,“难道你……?”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啊。”他叹了口气,向你走近,“不好意思,你刚才跟医生的对话,我刚好在门外都听见了。”
“果然……之前是谁说不要横cha一脚别人家的事的?”你了然道,嘲讽g起嘴角。
银时淡然偏过视线,小声嘟囔反驳:“我可没说过,是你记错了吧?”
“是是~我记错啦!”你故意大声说,越过他往前走去,懒得戳穿这si要面子的男人。
但他再次窜到你面前将去路拦住,认真的眼神从上方俯视着你:“等一下……你打算一个人去找桥田家那老头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先告知病人家属?”
“因为情况有点特殊,先找个安静地方再说。”你当下作出告知其事实的决断,压低声道,拉起他的手腕快步往自己病房走去。
……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你坐在床沿与手拿案卷的银时面对面解释完前因后果,说出自己的分析,“要先想办法让三叶撑过这两天才是当务之急,十四郎那边暂且不管……至于为什么不能告诉她家属,一是即使藏场希望她活着以便继续利用,但考虑到桥田屋在黑市中与海运屋是水火不容的竞争关系,由他出面向桥田求得药物的可能x几乎为零;二是如果告诉总悟,以他真选组的身份去找桥田,会引起仍在暗中支持攘夷的那老头的警惕,同样没有成功的几率。”
“喂喂,但我们和桥田家也有过节啊?我可不信那坏老头会记x差到忘记我们的脸……”银时表示赞同地颔首,但又立刻指出一个新问题。
“但至少我们间接帮助他与儿媳和孙子和解了,看在这个情面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虽然我也不确定能否成功,有希望总归要试一试的。”你决心已定道,一边果断掏出手机翻通讯录。
“你要给谁打电话?”银时再次疑问。
“快援队。”找到通讯人按下拨通键,你简洁明了道,“只是推迟si亡时间的药肯定不够,所以我还必须找辰马帮个忙,托他在宇宙中再打听打听……或许在我们未知的地方,还存在着神奇的天人科技能彻底治愈三叶。”
电话滴了两声被接通,从对面传来陆奥沉静的声音:“你好,快援队。”
“陆奥,好久不见!辰马呢?哦哦……其实是这样,我这有件人命关天的大事想麻烦你,十分紧急所以报酬什么的都好说……”
看着你举起手机走到被夜se浸染的窗边展开商谈的忙碌背影,银时怔然的神se逐变缓和,脸上扬起无奈的笑,暗暗轻哼一声。
“还是没变啊,总是为了别人的事如此拼命……”
——甚至不惜做些伤害自己的傻事,笨蛋吗?
不过我也没资格说她就是了。
像是忆起些什么的银发男人靠上椅背,打了个困顿的哈欠。
紧急委托陆奥借助快援队的人脉向全宇宙打听能治愈三叶的方法,又打电话给桥田屋预约好明日下午前去社长室拜访,忙碌整晚筋疲力尽的你,才在银时的执着敦促下躺回病床。
nv主戏份不多,几个男人一台戏,写着写着脑内冒出“后g0ng起火”四个大字,太好笑了。
印着「银」字的电动车疾速行驶,途中与紧密排成一列呼啸而过的警车险险擦身而过。轮胎碾压雨水横流的沥青路面,顿时混着黑灰的水花四溅,给车上男人本就脏得看不出原本颜se的和服再添几点泥w。
银时驾车拐进前方医院大门,刚熄火便丢下车直奔楼上的重症监护室,一刻也未耽搁。
被近藤独自留下的冲田颓坐在地,背靠墙边的长椅失落低垂着头,制服外套落在手边的地面,脸上昨天被土方揍出来的伤处还贴着纱布。
与他相隔一层玻璃的病房内,一大群医护正围在戴上呼x1机的三叶身边忙碌抢救。空旷安静的走廊内,不断回荡着心电监护仪一声声的清晰报警音——在他听来,却是感觉过于刺耳了。
简直是每响一下,都仿佛能刺得他的心就跟着揪紧一下。
刚才山崎火急火燎赶来报告,才让他知晓土方面对自己的剑与b问,也坚持要把海运屋案件当作机密事项处理的原因。
……那个混蛋,真让人不爽。
“医生——!”
这时,他听见一串匆忙的脚步由远及近,抬头便望见万事屋老板正捶门呐喊的sh漉漉背影。
冲田立刻抓着外套站起身,黯淡的红se眼瞳中又燃起一丝希望,看着被雨淋得满身狼藉的银发男人,从x前的衣兜里掏出一只被g燥手帕悉心包裹的玻璃药瓶。
注意到瓶身上印着的一个熟悉标志,他微微皱起眉头。
将药瓶交给过来开门的医生再嘱托一句“辛苦了”,银时刚转身想要离开前往码头,却听见从背后传来一道明显因睡眠不足而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也辛苦了,旦那。”
“啊,这没什么,总一郎君。”银时脚下略一停顿,背对着他随意摆摆手道,“毕竟骗你姐姐说过咱们是朋友的……既然要装朋友,就得有始有终装到底。”
听着那故作敷衍的语气,冲田无奈哼笑一声,反手将制服外套搭上肩,走到他身边坚决地说:
“我也跟你一起去……朋友有危险,我不能不管。”
银时收回散漫的气场,警觉斜眼看向他,面se沉肃开口劝阻:“不行,你姐身边得留个人……”
“那瓶特效药是哪来的?”
“……”
“我听山崎都说了,是那家伙想办法ga0到,让旦那送来的吧?可她却丢下你,一个人跑去救那混蛋了。”
听见少年冷下脸对自己的尖锐质问,银时突然噤了声,随后抬手心烦意乱抓抓脑袋上的卷毛,重又向前迈开脚步。
“啊啊真是的!你这臭小鬼想去送si就随便吧,我可管不着!”
然而冲田只是望着那宽阔背影微微g起嘴角,又转头看向监护室内心率逐渐趋于平稳的三叶,安心松口气,穿好制服毫不犹豫跟在他后面,喃喃念着:
“抱歉,姐姐……那混蛋抢走了我很多重要的人,但我还是非去不可。”
“你口中重要的人,也包括那家伙吧?”
“……”
——姐姐动心了,是真心的。
即便被无情推开,但还是在等那混蛋回来,一直在等……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眼看就要抓住幸福了,结果又是那家伙,他到底要妨碍姐姐多少次啊?
太过分了,他真的太过分了……我知道的,姐姐不可能ai上过分的人。
其实我早就知道,随时有可能丧命的人怎么可能接受我姐姐?
我早就知道,那混蛋是为了姐姐的幸福才拒绝姐姐的。
我早就知道,那混蛋也希望姐姐幸福,我都知道的……
但这多让人难受啊。
我就是不爽那混蛋——就让他当个让人不爽的混蛋吧。
如今又将她给拖累进来……但最初主动接近她、想要把她推向他,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这一次,那混蛋没再错过。
她看起来也接受了那混蛋,却又因他置身险境。
所以我必须要负起责任。
姐姐,我真的太幸福了,在漫长的人生中也很难遇到——
近藤老大所说这样的损友,我这辈子都结交到四个了。
海运屋掌控的货运码头中,真选组与其雇佣的浪人们激斗正酣。由敌方火箭筒连续攻击所产生的黑烟、加上到处都是庞大的集装箱遮挡视线,本就混乱的战场被分割成几块不同区域,互不清楚其他地方的战况究竟如何。
当近藤率领部队将主战场的浪人们全都清剿完毕,突然听见从前后两个距自己相隔较远的地点,几乎同时传来震耳yu聋的爆炸声。
遥望见从那两处滚滚升起的浓烟,他忐忑不安扯着嗓子询问队员们:“怎么回事?!”
“报、报告局长——!”一名目睹了后方战况的队员立即挤了进来,在他身前站定敬礼,面带欣喜,“我看见冲田队长和万事屋的老板刚刚赶到,和副长一起把逃跑那辆车里的人给就地正法了!”
“总悟?我明明让他留在医院陪护三叶阁下的,怎么跟过来了?!还有那家伙怎么也……”
“局长——!不好了!”
正当近藤大吃一惊还想说些什么时,又见另一名队员急匆匆拨开人群,赶来报告前方状况。
“怎么了?”看着对方惊恐慌乱的表情,近藤转身问,内心升起一gu不妙的预感。
“我们那有个靠近岸边的集装箱突发爆炸,但是跟我们一起的山、山崎他……我之前看见他追着一个浪人跑进去……”
“什么?难道说山崎他……你去后面通知十四,其他人跟我过去看看!”
“是!!”
另一边——
“喂,他们怎么都跑前边去了?”不去看那立于熊熊火焰前与银时赶到的处决人,土方侧过头,对一脸急切朝自己跑来的队员奇怪地问,“我刚才杀出来的时候,前面应该都被清扫g净了……还有漏网之鱼吗?”
“报告副长!是局长听说岸边有个集装箱爆炸了,山崎似乎人还在里面……就让我来通知您,他已经领着大家去一起查看情况了!”
“糟了!山崎……!”土方猛然一震,发现那个本以为会和自己杀出来的人此时却不在身边,眸光立刻被大片恐慌所占据,“不会吧!难道那家伙也……?快带我过去!嘶……”
“副长请小心啊!你的腿伤还……”
一旁的银时与冲田闻言惊惧对视一眼,同步拔腿朝目的地狂奔。
——好难受,好冷,呼x1不上来。
感觉应该是呛水没错……
对了,这是海里。
记得赶在那个浪人开枪之前,把山崎及时扑向不远处的海面。
但不巧的是,刚淋过雨战斗,全身又泡在冰冷的海水中,让还未痊愈的感冒似乎又变严重,一不小心没憋住气,让水灌进来了……
山崎呢?他没事吗?
山……
——好难受,因为呛水发不出声。
——啊啊,要睡过去了……
……
“枝川、枝川——!”
驮着你冒上波涛起伏的水面,山崎一边奋力蹬腿划水朝岸边游,一边大声喊你的名字,却惊恐发现听不到任何回音。
爆炸头浸过海水后全部耷拉下来,sh哒哒地碍事黏在额前模糊了视线,让他几乎是两眼一抹黑,只能凭感觉与意志力,拼命朝应当是岸的方向游。
“枝川,坚持住啊!你要是在这里si掉,副长他肯定会杀了我的!不、不光是因为是这个……总之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大脑一时陷入混乱,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想说什么,下意识加快蹬腿动作,哆哆嗦嗦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不断自责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你……对不起……”
直到手脚几乎快游得ch0u筋,借着火光瞥见前方岸上似乎站着黑压压的一众队员,山崎咬了咬不住打颤的牙,举高一只手向他们放声大喊救命。
听闻脚下传来山崎的呼救声,近藤刚想下令让几个队员跳下去接应,却见一道残影从身旁飞速窜过,跃入漆黑一片的海水中。
可他还没看清那是谁,那人已经举起手,用力把救到的人往岸上推。
“近藤局长!我没事!”他首先听见山崎的喊声,“但枝川她……”
“但枝川她好像呛水晕过去了,你们赶紧救人!”感受着手臂上的承重一点点变轻,冲田接山崎的话道,脚下努力踩着水,一面仰头急切地喊。
近藤赶忙跑到正在往上拽人的队员们身边查看情况,发现首先被推上来的人是晕厥不醒的你,神se一凛,脑中冒出来的都是猩猩后期疯狂拓展的世界观,不是我的问题嗯
三叶拯救任务达成,下章又该发福利,然后进动乱篇去救伊东啦。
自上次和万事屋参与购物中奖的宇宙旅行遭遇事故以来,这是你。
寒冷寂寥的晚秋时节苍云密布。布景jg致优美的庭院之内,几株枫树枝头挂满随着sh润微风轻轻摇曳的枯朽红叶,似是在迎接随时可能降临的雨丝,于日渐垂老所剩无几的生命中,静默等待来自上天的恩泽。
灰白石钵上的竹筒蓄满清水、向下倾斜咚地发出又一声清脆鸣响时,光脚盘腿坐于料亭餐桌边的画师收回投往庭中的视线,抬眼看向从对面打开的推拉门后现身的黑se人影,这才慢悠悠挺直弯曲的脊背。
嗅到一gu伴随其来的浓烈酒气,宗信锁紧的两道细眉挑起右半边,偏过头不悦冷哼一声,面se沉肃不发一言。
分明是自己主动将人约来此地见面,已然迟到的东家对座上宾表达不满的反应却视若无睹。被墨镜遮了半张脸的白发大叔摇晃着迈入屋内,一pgu坐上榻榻米,跪坐的侍者则在他身后安静阖上门。
“啊啊,头好疼……”松平片栗虎歪头用拇指r0u着酸胀的太yanx,面对满桌山珍海味意兴阑珊打了个哈欠,眼角sh润,表明他仍未从宿醉中彻底清醒。
“那我就先开动了。”宗信右手拾起筷子夹了片鲑鱼刺身,清冷的嗓音并未听出多少谴责情绪,“只用一次出差应酬和头痛就能换到一批高级的新武器,你今天该去寺庙烧香拜佛才是,而不是把我约出来聚餐。”
“能先把你的筷子放下再说这种话吗?”感觉有被嘲讽到,松平瞪着对方正吃得津津有味咀嚼个不停的腮帮子,痛心疾首抱怨,“为了让那帮守财奴点头同意,我可是费了老大劲,连噗助的病都顾不上还跑那么远,把钱包都变瘪才好不容易ga0定的啊!”
无视这抗议,直到刺身盘被扫荡一空,餐碟上的生鱼片堆叠得和小山一样高,宗信才又g着嘴角望向他,不留情面揭穿老底:“我看你只是在负责给守财奴大人们拼命灌酒吧?带了个那样能说会道的jg英部下,再小气的吝啬鬼,也得不情不愿从口袋里抠出两块金币来。”
“喂喂,不要拆穿我啊!”警察厅长一改平时的y汉形象,脸颊残留喝醉后的酡红,弯腰趴上桌子郁闷泄气道,无奈砸了砸嘴,食指还一下下划着桌面,回忆谈判时的情形,“不过的确如此,这次是多亏伊东那小子辛苦游说,我们才……”
说着,还颇显疲惫叹了口气,似乎仍未从昨晚的高强度应酬摧残中缓过神。
“阿栗,说起伊东这个人,我还是觉得太可惜。”宗信打断道,放下筷子抱起双臂,眼中忽而浮出如刀刃锐利的眸光,盯着无所顾忌在自己面前卸下防备的老友,一本正经遗憾感叹,“虽然心x和器量都有待磨练,但我认为凭他的本事,远不止仅仅甘于在真选组谋个官职这么简单。我早就提醒过你要趁早拍板的,没想到他晋升得竟如此之快,才进组一年多都当上参谋了……如今让他被更多麻烦人物盯上,我现在想再调人可就难咯。”
“我有什么办法!对真选组那帮心思单纯的臭小子来说,这么多年就一直缺个文武双全的头脑型人才来补强。现在好不容易招进来一位合适的,近藤都心服口服尊称他为‘老师’,哪还有理由再放人……而且我也早就提过条件,你想把伊东挖走不是不可以,但至少得介绍个有能力顶替他的人给我啊!”
“我上个月不是才写了封信,给你举荐过一个吗?”瞧着他委屈巴巴与自己争辩,宗信疑惑皱眉,“那nv孩子你应该认识,名叫枝川景,是你常去的歌舞伎町微笑酒馆的保镖,其实她也是我一位关系最好的发小的nv儿……记得你带茂茂将军去店里喝酒的那天,我有托她把信直接带给你的啊?”
和室内的空气突然寂静了一秒。
庭院中,盛满水的竹筒再次往反方向倾斜后敲响。
“等一下,你想推荐枝川吗?原来她跟你还有这层关系?”松平先是没反应过来,然后瞬间坐直,惊讶向前倾了下身子,感觉此刻酒才终于完全醒了。
“啊,以我的观察来看,她完全有能力顶替伊东……不,我甚至觉得,她能做得b他更好。”宗信言之凿凿,望着他目光如炬,“因为那孩子的情况有点特殊,非常需要一个能在幕府中帮助她立足的职位——所以我才决定推她一把。”
“这样啊……”见可以交付信任的老友说得如此笃定,松平表示理解地颔首道,坐回去用手指摩挲着下巴,细细考量,“嗯……枝川是不错,工作认真头脑又灵光。以你的眼光不会随随便便推荐人,让她来我们这的话我没意见,至于伊东的调动还得看近藤的意思从长计议。有了见回组的先例,关于x别的异议我可以出面去摆平,不成问题……但是你说的信,我确实没有收到过啊?”
“真是奇了怪了,那孩子做事一向靠谱,我交代给她的任务每次都完成得很漂亮……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宗信觉得蹊跷,当机立断0出手机,翻找一阵通讯录后拨通电话,不忘按下免提键,“我再打个电话给她,正好你也在这里可以当面听听,咱们厘清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
打开手机翻盖看见屏幕上的名字,你立即意识到对方此时来电所为何事。
瞥向桌对面聊得正欢的冲田姐弟,你轻声对一旁的近藤说了句抱歉,悄悄离开真选组的会客室,小跑到屯所院落中的僻静一角接通电话。
院中堆放了不少成箱装的新式武器。你进门时有听见队员们兴奋议论,说这些武器都是从大老远的地方分批运送过来,暂存在这里等待分配。
“喂?宗信老师……对不起,关于那封信,我之前一直在生病没机会跟您解释……啊没事的!只是感冒,现在已经痊愈了……松平先生也在的吗?!呃,那天其实是这样……”
而在那一头,当宗信耐心听完你对那晚事件的曲折描述,对坐到身旁听电话因忆起些什么而吓得面如菜se的松平,黑着脸扬起一个平静而恐怖的微笑。
“阿景,你等会到我家里来一趟……推荐信属于入职时必须提交的重要材料,所以我会再正式重写一封。”
你只听对方如此冷静指示道,而在电话挂断的前一秒,似乎又传来一位大叔拖着长音的嚎叫,凄惨无b。
“原来您俩是这种孽缘吗……?关系可真好呢。”你对着黑屏的手机无语凝噎。
……
“枝川,这就要回去了吗?”讲完电话回到会客室,当你对近藤提出告别,他喜悦的神se现出深深遗憾,仍想挽留,“可是十四他外出忙工作还没回……正好伊东老师要在明日归队,我还想着能留你和三叶阁下在这住一晚,明天再带你们三个一起,办个隆重点的接风宴呢!”
在之前的闲聊中,你得知真选组有位新近被近藤提拔、名为伊东鸭太郎的参谋,其人博学jg明擅使政治手段,还是“北斗一刀流”的免许皆传,让他打从心底里佩服敬仰。
刚运回的那批新武器,便是伊东参谋从外面采购而来。
“嗯……因为还有些伴手礼急着送出去,我没办法在这里一直呆到明天了,真对不起。”你拎起脚边的一个购物袋,郑重对他躬了躬身,婉谢了他的好意。
“这也太客气了,枝川!你可是我们真选组的大恩人啊,今后什么时候想过来玩,我们随时欢迎!”近藤豪爽大笑,发言颇有种一家之主的气概,又顺势望向在三叶面前低头扮乖的少年,“你说是吧,总悟?”
“是,近藤老大!”那小鬼睁着圆润的狗狗眼,兴高采烈回应道,给你吓出一身无论如何都无法适应的j皮疙瘩。
“我们小总真是越来越懂事了。”三叶00他的头温柔称赞,“这样一来,我也可以安心回乡了呢。”
返回地球的路上,你问过三叶未来有什么打算。她说在大城市住不习惯,加上医生建议多呼x1新鲜空气以免肺病复发,还是决定回到武州,继续过那清净悠闲的田园生活。近藤得知后,说他过几天刚好要与伊东带领一部分队员去武州远征募集新人,便热心邀请她搭便车同行。
“那么我这就告辞了……改日会再来拜访的,请替我跟十四郎问好。”环视这一屋其乐融融的景象眼含欣慰,你满面春风对大家辞别,离开屯所匆匆踏上前往宗信家的路途。
“没想到今年都这季节了,气候居然还能如此y沉cha0sh,让颜料和画都更难保存……天气也就罢了,那臭猴子还非要变着法子来添堵,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宗信手脚麻利地收捡堆满杂物的画室,对立于回廊等待的你唉声叹气抱怨。
午后温度有所回暖,但头顶y云仍未有消散的迹象,将太yan密不透光遮得严严实实。
视线跟随几只低飞的蜻蜓飘向远方的小水池,被另一桩心事困扰已久的你踌躇不前,没能立即接上他的话。
“阿景,怎么感觉你有点心不在焉的……是之前感冒的影响吗?还是说刚从宇宙回来,又染上那什么旅行后遗症?”他捧来一杯刚沏好的绿茶递到你手中,关切地问。
“啊……谢谢您。”你回神小心接过茶杯,如往常在画师对面跪坐,思忖片刻,还是觉得总要把这事坦诚对他问出口b较好,便不再犹豫地打开话匣子,“在那个星球,除了买到您一直想要的画板,其实我还遇见了一位名叫伪七的地球商人……”
你将当时的情景一五一十如实描述给他听,浮于脸上的困惑逐渐被认真所取代,最后以一句直指要领的提问作结尾:
“宗信老师,我想弄明白的是,您与那位‘前忍者’——不,或许该称他为密探才对……究竟是什么关系?”
方才一直垂眸望着榻榻米专心品茶的男人,提着茶壶的手一顿。
沉默半晌后,你听他低哼了声,鹰隼般凌厉的双目瞥向廊外,自言自语地呢喃:
“看来是时机已到啊,所谓天命便是如此吧?”
“老师,难道您真的是……?”见他这反应便知实情很可能与心中预想一致,你吃惊追问。
“你想得没错,伪七曾是我在御庭番的学生——也是我派往外星球的密探之一。”纵使终于向你揭示他先前有意藏匿于水下的那个使命,宗信仍显得相当从容,不疾不徐饮一口茶微笑道,“如今你即将去阿栗手下工作了,我没必要再继续藏着掖着。但这机密目前只有我跟他两人知道,连茂茂将军都不清楚,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连将军都被蒙在鼓里吗?
那必定是件越少人知道越好的要事。
你忍不住哆嗦了下,一瞬间恢复冷静,屏息凝神回望着那双仿佛在透过自己盯向远方的鹰眸,端正坐姿,答复的话语坚定不移:“我明白的,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赖。”
——一切要从十五年前,御庭番解散与宗信的退隐说起。
“那个时候,定定将军曾给过御庭番自己做选择的机会。而所谓的‘选择’,也不过是像奈落那样,让我们成为助长天人嚣张烈焰的走狗、或是接受被解散的命令。首领服部前辈从始至终一心只愿效忠于将军,所以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了。”
宗信抬着右臂斜靠上回廊的木制立柱,眺望不远处的院墙幽幽回忆起过去。
“我只是个在御庭番教授剑术的老师,那之后自然也和忍者们一起失业了……但我不甘心就那样轻易对天导众低下头颅,定定公又在为茂茂争得下任将军之位忙于g心斗角,想着利用我这老东西的资源与余下时日、还能为这个迷影重重找不见出路的国家做点什么,我便找到当时刚晋升成为警察厅长、与我有着相同抱负的老友阿栗私下商量,未雨绸缪提出一个长久之计,到今天为止已有些不错的进展。”
“那么您说的长久之计,就是指往各星球派出地球的密探搜集情报,找出能够推翻天导众统治的突破口吗?”你盯着那清矍的背影发问,想起他曾对自己的忠告,忍俊不禁地调侃,“还说什么关于他们知道得不b我多……松平先生说得没错,您果然是只长满了心眼的老狐狸。”
“喂喂,我那么讲是为了保护谁啊!这喜欢贫嘴的倒霉孩子!”正中靶心的吐槽,给他气得扶着老腰叫苦不迭,偏偏还无法反驳。
“遗传了爷爷的糟糕x格还真是抱歉啊。”你笑得轻巧,将话题引回正轨,“说起来,您那计划有了什么可喜的进展吗?”
“密探们近期传回的情报显示,对天导众倚仗能源控制权在自家地盘肆意妄为而感到不满的势力,已开始在各个星球陆续萌芽了……包括同幕府一样沦为其傀儡的政权,被侵占利益的商人,以及因他们过度开发能源被破坏家园的国民等等。”谈及此事,宗信感到为难叹了口气,“那些势力零散加起来其实人数众多,问题是他们都分散在宇宙各处,很难团结力量在关键时刻拧成一gu绳。现阶段我有让各位密探与之暗中保持接触联系,让他们知晓我们的存在……但我还急缺一位擅长谈判和组织管理的人才去做交涉,忍者虽有办法避开天导众的耳目,但他们并不擅长嘴皮子上的功夫,只能为联合计划的暗中推进提供辅助。”
“嗯,那样的人才的确难得一遇……关键是要肩负如此重大的使命,一般人恐怕难以胜任。”你赞同颔首,决定主动递出援手,“目前有什么心仪的潜在人选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帮您一起寻找。”
“的确是有一位,我从去年就开始注意他了。那时他还是个刚入职幕府初出茅庐的新人,但我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不寻常的潜力。现在的问题是那小子提拔得太快,短短一年就官至真选组参谋,让我很难从阿栗手中要到人啊……我已经向阿栗推荐你来做置换,可听说真选组局长十分器重他的新参谋,调职的事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往后再慢慢合计了。”他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表示无奈,仰头忧心望一眼b刚才更为灰暗的天空,抬脚准备离开,“改日有机会再叙,天都快黑了。我得去书房重新写封推荐信,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真选组的参谋……伊东鸭太郎吗?请等一下,老师,我知道这个人。”你立刻出言叫住对方,跑出画室追在他身后解释,“而且我跟真选组的人也相熟,如果需要,我可以直接去帮您问问伊东先生本人的意见。”
“这样吗?你愿意帮忙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宗信顿了顿脚步,回首对你感激一笑,“不过据我对伊东的了解,你别抱太大期望就是了……他是个x怀大志却十分固执又孤独的可怜孩子,从小不受家庭重视,因才华出众被推荐来江户独自求学,外壳尖锐得和只刺猬一样扎手。万一他道出什么过分的话,你可得稳住心态,千万别被气到哦?”
“我知道了,请您放心。”站在走廊中目送那渐渐远去的身影,你欣然g起唇角,沉声用他听不见的音量喃喃,“调查得可真清楚,我看您分明是故意把招揽伊东的麻烦事推给我嘛……老狐狸。”
想到伊东过几日又将随近藤启程去武州,事不宜迟,看来明天不得不再跑一趟真选组了——你在心中暗自盘算。
从宗信家离开时天se将晚,好在入职警厅的事情已通过松平认可,基本属于板上钉钉。考虑到今后的工作变动,你在前往今日最终目的地之前先跑了趟微笑酒馆,当面告知店长想要辞职的决定,同时把伴手礼当作告别礼物带给他和同事们。
被痛哭流涕依依不舍的店长亲自送出酒馆大门,你与和他一同送行的阿妙又多聊了几句后,忽听见从漆黑夜空隐隐传来几声轰隆雷鸣,意识到这徘徊一整天的雨总算快要降下来,只得提前与她作别,不由得加快赶路的脚步。
所幸最后一站距离酒馆很近,毕竟都在歌舞伎町,让你得以趁着被大雨淋成落汤j前,踏进那熟悉两层小木屋的屋檐之下。
在门口站定调整好略微急促的呼x1,掀开布帘推门而入——
“欢迎光临……是你啊?”柜台后的猫耳看板娘刚看清来人,便扭头对里屋大声呼喊,“登势婆婆,枝川来了!”
“欢迎光临,枝川大人。”正拿着拖把打扫地面的机器人店员停下手中的活计,面带亲切笑容对你问好,“请问需要喝点什么吗?清酒、果汁还是机油?”
她损毁的机t已在平贺源外的手中彻底修复,现正被登势好心收留,与凯瑟琳一道在酒馆里打工。
“谢谢你,小玉,还是老样子就好。”你在吧台前的固定位置落座,把购物袋拎上台面,往里面伸着手仔细翻找,“我刚从外太空旅行一趟回来,顺便给你们带了些当地特产。”
“哎呀,那还真是谢……”
“什么什么?师姐带了什么土特产?有没有好吃的甜食?让我看看——”
凯瑟琳感激的话音未落,店门再次被倏地拉开又关上,有三天没见的银发天然卷迅速闪现至你身旁,低头盯着袋子好奇问东问西。
你寻思应是他又在楼上听见凯瑟琳的大嗓门一溜烟跑下来,一边往外掏各式jg美包装盒摆上柜台,一边自如应答:“有的,还净是些我们地球人没见过的新鲜玩意,但吃起来意外地很美味。”
“欢迎回来,阿景。”此时登势也走到你面前,手持烟斗笑得和蔼,“出去旅游还不忘给我们带伴手礼,实在是辛苦你了……既然这样,今晚这顿酒我来请吧。”
“哎呀,您太客气了,登势婆婆。”
“别介意。”
将分类堆好的礼盒向酒馆三人一一送出去后,你掂了掂购物袋剩余不轻的重量,一把将它塞给在一旁翘首以盼等候许久的男人,叮咛嘱咐他:“银时,这些是你们万事屋的份,可别想着一个人独吞啊。”
“谢谢师姐~”他笑嘻嘻将袋子当宝贝似地抱进怀里,坐到你身边向凯瑟琳点了杯酒,又意有所指询问道,“外面的雨下得可真大,你今晚还回去吗?”
“没事的,我可以向婆婆借把伞的说。”你舀起一勺热乎的炖菜大口吃着,感觉饥肠辘辘的腹中终于得救了。
“怎么突然开始用土佐腔讲话了?虽然更可ai了但听得我一肚子火啊。”
“跟那个笨蛋混得久一点就会被传染,陆奥的口音也是这么来的。”
“听上去更不爽了喂!才三天而已,趁被那口音荼毒成和他一样的笨蛋前,赶紧给我改过来啊!”
“别担心,我想明天就能复原了吧。”
紧挨着的两只手举起酒杯相碰后送至各自嘴边,同步倾斜杯子倒入口感清爽的酒ye。
“这种闷sh天气,果然还是喝点爽口的东西b较好呢。”被熨平的喉咙让你舒适眯起眼,舒展上肢伸了个懒腰感慨,“不过以后可能就没机会再像这样悠哉游哉了,真可惜。”
他一怔,准确理解到这话中的弦外之音,放下酒杯转头凝望着你:“那件事有进展了?”
“基本是内定下来……我今天刚向店长提出辞职,估0着再过几天,就能去警厅找松平先生正式报道上任了。”
“哦,祝贺……不不不对,你说你要去哪里入职——?!”
“警察厅,有什么不对吗?”你也偏过喝得浮上层红晕的脸,与面se突变y沉的银时四目相对,用依然没纠正的土佐口音不解反问,“因为推荐我的人与松平先生是好朋友,当然去那里还有些别的原因……总之一切还算顺利。所以我以后工作大概会很忙,除了休息日,应该没法经常出来像这样陪你喝酒了。”
“……”银时沉默垂下头,一时间未回应,但一眼便能看出他情绪瞬间低落到谷底。
然而登势凯瑟琳和小玉还都在旁纷纷对你说恭喜,对他更是火上浇油加倍打击。
“咦?闹脾气了吗?”吃饱喝足的你却兴致尚好,走下吧台椅站上地面,毫不在意拍拍他的肩,不慌不忙安慰,“你放心,我有时间会多出来走走的……啊对了,登势婆婆,我想借把伞——银时?!”
在另三人兴味看八卦的眸光中,还搭在他肩头的手猝不及防被紧握住,感觉到一gu力量正坚决把自己往外拽。
店门在两人身后关闭。银时又拉着你拐了个急弯,登上楼梯的入口踩着雨水往上走。
你三步并作两步跟在后面踉跄攀爬至二楼,由着他打开万事屋的门将自己带进屋内,发觉今夜似乎无论如何也走不掉了,便无可奈何蹬掉双脚上沾sh的皮靴,挣脱他终于有所松懈的手,主动走进客厅坐上沙发。
可他依旧不放过,在玄关丢下购物袋便疾步迫近你身边,将人像抱枕般亲密搂入怀中。
没有开灯的客厅内一片昏黑,仿若笼罩着与窗外天空相同的沉重y霾,低低地垂下,洒落向你颈侧那簇失了光泽的银发。
将少许酣醉从晕眩的脑内驱逐,双耳阻绝从檐上滑落滴答不止的雨点,你能清楚听闻对方近在咫尺的吐息逐渐平缓,与那一门之隔的卧室内,白se大狗入睡后的安然呼x1声。
——神乐和定春都睡着了吗?
扫一眼墙上的时钟,你才惊觉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真是忙碌到连时间都忘却的一天。
心底突然浮出一首记忆中的短歌,像在回应那份影绰摇晃的不安,你探出手,轻柔圈住正贪婪向自己汲取温度的身躯,低声在他耳畔念道:
“即使天无雨……”
「我亦留此地。」
没能说出的后半句,被那双泛着微热与酒味的唇尽数吞下。
——仅仅才三日不见而已。
但这窒息感所传递的深情并非思念,而是化不尽的难舍与担忧。
直到身t慢慢向后压倒触上沙发,你才终于有机会逮到空隙,板着脸提醒:“我今天很累了,而且这屋子隔音太差。”
“不会乱来的,只是想留你在这里过个夜。”沉静燃烧着的红瞳映出那t1an吻出水光的唇,他直起身餍足轻叹,ch0u离覆着你绯se面颊的手,微弯嘴角笑道,“这雨实在太大了……洗手间有备用牙刷和毛巾,我去拿枕头跟被子过来。”
“的确呢。”于是你也笑着答,从沙发上爬起,移步至洗手间洗漱。
出来时一切都在客厅安置妥当,坐进去用温暖的棉被将自己裹住后,对同样准备入睡的他悄声道晚安。
他弯下腰,在你额间印上一个柔软甘甜的晚安吻,才回身轻轻推开自己卧室的门。
你躺回被窝,慢慢合上疲惫了一整天的双眸。
雨至三更便停了。晨昏交替,万事屋的湛蓝上空悠然飘来几朵白云。
趁屋内的人醒来之前,你轻手轻脚走出玄关阖上门,对迎面相遇的眼镜少年轻快打声招呼后离去,徒留他一人脸红呆站在原地浮想联翩,直到被下楼扔垃圾哈欠连天的银发男人打断。
伊东线启动,之后万齐也要来了既然是all向就一起带上,尽管他俩戏份不多。
山崎稳定上分中。
暴风雨前的宁静,大量文戏预警。
雨后的早晨空气清新,w浊的尘土被洗刷g净,四散着闻上去令人心旷神怡的sh润草木味。从万事屋向真选组悠闲散步的途中顺路在家庭餐厅吃过早饭,又从团子店打包满满一盒糯米丸子当零嘴,你抵达屯所门口时已是日上三竿。
由于昨夜刚从微笑酒馆辞职,警厅那边的人事流程还未正式启动,你现正处于无事一身轻的赋闲状态。往好听的说叫等候上岗的待业人员,难听一点其实就是收入为负的无业游民。
但你的愉悦心情并未受影响,而是乐观把这几日空窗期,视为正式忙碌起来之前的珍贵短假,用于奖励自己这个勤恳本分的大江户打工人。
所以在屯所门口巧遇正准备独自出门的真选组副长时,你主动笑盈盈问好,随口打听他这时候出门要做什么。
“上午好。”土方取下嘴里燃着的烟,惊讶会在这里碰见你,依旧老实作答,“准备去趟锻冶屋,我的刀磨坏了,要找老爷子再修理下……听近藤老大说你昨天刚送三叶回来,旅途那么劳累又大病初愈的,怎么不待在家休息呢?”
“昨天因为要跑很多地方送伴手礼走得太急,听近藤先生说今晚有个接风宴,我就提前过来赴约了……不过你的战斗方式还是那么胡来啊?海运屋那时候特意给你拿了把新的,这才过几天就又砍坏了?”你苦恼抱怨,注意到院内有几个队员经过门前看好戏似地朝你俩张望,便果断结束对话,“其实我很快会有个工作调动,这里不方便长叙,具t晚上再跟你解释……你先去忙吧,路上小心。”
“等等,你要换工作?这是怎么……诶?”他急忙转身仍想追问,但奈何你已经背着他快步走远,接着发现手中多了一串淋着甜酱油的糯米团子。
“真是的,这家伙……不g酒馆保镖是要去当魔术师吗?”土方对着你的背影无可奈何吐槽,笑意却慢慢浸染上冷酷的面颊。
今日的真选组屯所内热闹非凡。你看见不少队员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议论和相互炫耀今早刚分到手、由伊东参谋采办回来的多功能新刀。
先去趟局长室,与正用虎铁z-ii除尘滚轮给房间做大扫除的近藤打声招呼。他高兴欢迎了你,并在你问及伊东的去向时,说老师昨日深夜才回,今天一大早又g劲十足出门工作了,估计下午才能见上面。你只得暂缓拜访计划,在他的热情邀约下留在食堂解决午饭。
“想不到今天还有餐后甜点改善伙食,真是太感谢你了,枝川!”山崎紧邻你身旁,嘴里塞满一整个丸子大口吃得香甜,脸se微红笑容满面望着你道谢。
刚入手新刀长船-ii,又能在局长的安排下当向导与心上人一道共进午餐,让监察官此刻幸福感高涨甚至飘飘然到了天上,连说话语气都不似平日的谨小慎微。
“啊,不客气。”你黑着脸咀嚼被食堂阿姨料理得难以下咽的炸猪排,视线默默从对面盘子里那堆浓厚鲜红的辣椒酱上移开,能清晰感觉到心房因恐惧颤了两下。
“这种甜食配辣酱再适合不过了!”三叶用衣袖掩着嘴,眯起眼睛笑问,“阿景要来试试吗?”
“谢谢……我就不用了!”你直冒冷汗,盘算着要为下午的谈话搜集情报早做准备,赶忙一转话题发问,“山崎,听说近藤先生新提拔了个姓伊东的参谋也要参加今晚的接风宴,但我还没见过他……不知伊东先生是个怎样的人?好相处吗?”
他闻言立刻现出为难的神se,双眸警惕左右转动环视四周,将手拢在嘴边凑过来,刻意压低声音对你忧愁耳语:“其实伊东先生和副长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副长早就私下告诫我要小心那个人……最近他被提拔成参谋后,组里暗中分裂出支持他的伊东派和支持副长的土方派。如今伊东先生已经归队,我估计以后两派矛盾肯定会闹得更凶。”
“顺便一提,海运屋事件后,关于枝川会选择和谁交往的问题,组里也分裂成支持旦那的坂田派和支持那混蛋的蛋h酱派,赌局投注总额目前已高达五万元哦。”此时冲田戴着升级版菊一文字rx-78的有线耳机经过你们身后停下,张开五指b了个手势,“赔率也基本是五五开,现在是旦那稍占优势。”
“冲、冲田队长……!”山崎惊得立刻从你耳畔弹开,坐直身子视线却仍在乱飘。
冲田不着痕迹左右看看你和山崎,兴味盎然微微g起唇角。
听到这离谱事件,你瞬间又羞又恼,扭头冲他劈头盖脸输出吐槽:“不要拿这种无聊的事当赌注啊!队员ga0地下赌博不违反局中法度吗?而且你这家伙戴耳机是怎么听见我们讲话的?”
“小总,有话就好好说,不可以惹朋友生气哦?”三叶端起托盘准备告辞,“不好意思,我下午还约了医生做复查……阿景,晚上见。”
“没事,晚上见。”你一秒变脸对她笑眯眯道,“希望一切顺利!”
“对不起——!姐姐,我陪你一起去!”
目送跟在姐姐身旁寸步不离当守护神的小鬼,你感到头疼地长叹一口气:“等三叶回去以后,恐怕除了近藤先生,就没人能管得住他了……棘手的家伙。”
“就是说啊。”山崎僵着脸g笑几声,心有余悸道,“而且他从以前开始就和伊东先生走得很近,感觉今后应该会彻底倒向伊东派呢。”
“少c那种不必要的心,我看他只是想借伊东之势和十四郎对着g而已,至于派系斗争,那小鬼很可能压根不感兴趣。”你终于清空碗里的猪排饭,对仅剩的一串丸子探出手,张嘴咬下一口,不慌不忙道出真相,“与其说他是伊东派,不如说是个盯紧副长宝座彻头彻尾的近藤派……”
正神游天外分析着,一片纸巾突然被递到面前,让你停顿动作愣神看他,微微瞪大的双眸浮出疑惑。
“酱油,沾嘴角上了。”山崎眼含情愫回望着你,指了指他自己的唇,温柔轻笑着提醒。
“啊……谢谢。”明明在吃甜食,口中却仿佛再次尝到那难以忘却的黑咖啡味,你心中不禁闪过一瞬惊慌,接过纸巾遮住嘴,匆忙吞下最后一颗丸子辩解,“抱歉,专心想事情时经常会这样走神。”
“没关系,我觉得走神的时候也很可ai呢。”他直言不讳地称赞,t贴替你清理g净桌面,起身往回收处走去,“这些都给我来收拾就好。”
“那家伙……也就这种时候能显得年长一些,真让人不爽。”你垂着si鱼眼在背后小声嘟囔。
这句算是置气的吐槽并未让其听见。他扔完空餐盘折返回来,一脸期待问你午饭过后有什么打算。
你说在所里随便转悠就行。两人一同离开食堂往屯所深处进发,没走多远,却瞧见前方一间空房内堆放着不少拆开一半凌乱摆放的包裹,便奇怪在门前驻足问:“这是什么地方?为何囤了这么多东西?”
“是伊东先生的新住所,这些都是他让部下昨天刚搬进来的行李。”山崎殷勤对你说明道,“因为昨晚下了很大的雨,他是冒雨在半夜赶回屯所的。今天一大早又出去工作,想必他还来不及收拾吧。”
这时,你们听见从对面院中传来几声柔软的喵呜,循声源望去,发现竟有四只花se各异的猫咪聚在一起休憩,正伏在地上舒服地晒太yan。
“哎呀,有猫?你们在屯所还养了猫吗?”一看见它们就下意识走不动道,你忍不住穿过房间往院落边的廊沿蹲下,对其中一只绿眼睛的三花猫试探着探出手,想g它到自己怀里来。
而它似乎能感应到你满心期许的善意召唤,抬起头喵喵两声,摆动长尾巴起跳飞扑上你的x口,然后惬意眯起眼,享受你的手在它背上的顺毛服务。
“其实不算我们养的,这几只都是附近的流浪猫,经常翻墙进来找队员们讨食吃。”
“真乖~”手掌一下下抚过顺滑温暖的皮毛所传来的感觉,是你怀念且喜欢的。因为儿时私塾里经常会闯入几只饿着肚子的小花猫,于是给它们喂食顺带撸猫,成为了你课余的日常活动之一。
“看来它很亲近你呢。”山崎注视着这午后秋日下暖洋洋的一幕暗生憧憬,接近你身旁,从口袋里熟练0出一小袋猫粮倒进手心,再递到它嘴边。
三花猫立刻探头嗅了嗅,确认气味后放心伸出舌头,三两下便t1an得一g二净。
“毕竟我和它们还挺有缘的,小时候也总在像这样喂猫。”
发觉它一吃饱就心满意足蹬着r0u垫想要跑开,你便撒手放其跳下地,又转身从伊东房间内取来一本搁置在矮桌上的书,在回廊坐下捧着它开始。
“这是什么?”山崎也坐过来,好奇向你倾着身子,茫然对书页上密密麻麻的高深文字发呆,继而挫败感十足地垂头丧气起来,“我没上过学啊……完全读不懂。”
“原来伊东先生喜欢看这本书……?”像是忆起些什么,你自言自语陷入片刻深思,随后了然g起嘴角,柔声安慰他道,“没什么,这东西你读不懂反而可能更有益。”
“诶?所以它到底讲了些什么?”这说法更加激起他的求知yu,紧追不放地问。
“是和你们副长写的局中法度差不多的东西。”你翻过一页书,用最通俗易懂的话对他释义,“相当于在这位作者心中,真正的武士与武士道应为何物。”
“……如果和局中法度类似,听上去的确会是很可怕的东西啊。”一听到这四个字就几乎会惧怕得浑身发抖,山崎小幅度瑟缩了一下身子。
但此时,有另一人站到你们身后的房间门口,出言cha话道:“不过,那四十五条规矩在大多数时候,却是我们真选组最有效的一把利剑。”
那文雅而高傲的腔调,引你们同时回头看去——
真选组制服、淡金短发、钢灰的方框眼镜与深绿se瞳孔,细长的两道剑眉严肃紧锁着。长相虽完全能称得上端正与一表人才,但气质古板得一丝不苟,给人以不好招惹的初印象。
你注意到他的唇角微翘,像是因什么而心情不错的模样。
“伊东先生!”山崎不敢怠慢,慌忙起立挺x抬头,对参谋敬礼道。
等了大半日终于遇见要寻的人,你也合上书站起来,对正向你们走近的他笑脸相迎:“初次见面,伊东先生,我是枝川景。”
“你就是枝川小姐?久仰……请多指教。”他在书桌旁站定,与你相隔一段距离冷漠寒暄,目光有些在意地落向你手持的书册,“听近藤先生说,你很想见我这个新参谋一面?”
“是,稍微有点事想请教。”通过那眼神能读懂对方此刻心思,你便举起书晃了晃,完全不担心他会因此生气,落落大方咧嘴笑道,“真不好意思,因为你放在桌子上,看书名又觉得熟悉,就擅自拿来读了。”
伊东闻言一愣,紧接着似是会意般,提起几分兴致感叹:“哦?没想到这年代除了我,还会有人对它感兴趣啊。”
“但我充其量只是个普通读者,自认为没那个觉悟成为书中人。”你把书递还回去,转身面向一脸懵圈听你们打哑谜的监察,委婉提醒他,“山崎,我想与伊东先生单独聊聊。”
“啊,好的!”他猛然回神,迟疑看着两位分明是第一次见面、仅凭短短几句对白便相熟如故交的人,虽不明白你有何事必须私下与伊东相商,但依然信任对你点点头道别,“那我就先去忙了……接风宴是六点整开始,一会见,枝川!”
你同样对他挥手作别,目送那跑远的背影消失于走廊拐角。一旁伊东已在回廊中盘腿端坐,脊背挺得笔直,眸光深邃,静静望着前方空旷的庭院。
“枝川小姐,请坐吧。”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了口。
你刚在他身旁坐定准备说明来意,忽听那清冷的嗓音又幽幽抢先道:
“那个平庸的男人,也心悦于你呢。”
被意料之外的话语打了个措手不及,琥珀se的眸子迅速眨了眨,但仅荡起一圈涟漪,便立即回复镜面般的平静。
“很显而易见吗?”你g起唇侧过头,看他对伏在脚下的黑猫递出一捧猫粮,“能说出‘也’的话,你一定听过不少风言风语吧。”
“仅是略有耳闻……今日一见你,果真是与众不同。”
假意的恭维,yyan怪气倒更占上风。
黑猫低头闻闻猫粮,又昂起鼻子嗅出他身上的异样气味,突然竖起尾巴惊叫一声转身逃离,飞奔扎进院墙下的灌木丛头也不回。
“太久没回来,连猫都开始认生了。”伊东轻叹口气,收回手自嘲道,但听不出有多遗憾。
“应该不是认生的问题,因为我这个陌生人它们也愿亲近。”你想起先前那只过河拆桥的三花猫,对剩余两只中的白猫伸出手,诱它跳上大腿一动不动趴着,温柔抚弄它毛茸茸的小脑袋,“猫的鼻子很灵敏,一些刺激x气味会令它们感受到威胁。”
——黑se的k腿沾有血迹,他今天应当才斩过人,而且还不少……攘夷浪士?
你悄然移开扫过那些暗红斑点的视线,沉心思索。
“b如说……血腥味?”他默契听懂你的暗示,主动挑明道,“之前和松平公远赴京都出差,昨夜才刚抵达江户,因此我今早出门去警厅报道,回来路上却碰巧遇见土方君被一群杂鱼袭击,便好心拔刀替他解围……让我倍感吃惊的是,他被团团围困时竟然像条没骨气的狗,四肢着地向敌人摇尾乞怜,真是给我们真选组丢脸。”
明明在说大失所望的话,但听起来颇为自得,好似亲眼见土方出糗对他是种乐趣一般。
——此人x格果然如宗信老师所言,相当别扭呢。
而他话里的不寻常信息让你警惕蹙眉,思绪开始转得飞快。
——十四郎怎么会对当街挑衅的敌人下跪求饶?但听伊东的描述不像是谎言,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更可疑的一点是,宗信老师说松平先生昨日上午便已经回江户了,两人中午还在一起聚过餐,但与松平同行的伊东却到半夜才回屯所……他在江户没有家室和多少朋友,中间这段空缺的时间里,他到底会去哪呢?
“喵~”
心中的困惑一个接一个,在一句猫叫中回过神,你0了把白猫柔顺的毛,嘴上仅仅是平淡致谢:“原来十四郎今天还出过这档事啊?你舟车劳顿一路那么辛苦,谢谢你对他出手相救。”
好在伊东并不清楚你的背景,也不知晓你对土方了解有几何,脸上得意的神se愈发张扬,抬手推了推眼镜,仅根据听来的八卦,继续针对他的政敌轻蔑嘲讽:“不用谢。那人身居要位,却偏偏迷恋上你这个混迹于歌舞伎町来历不明的nv人……如此带头败坏风纪,传出去只会对他更为不利。”
“啊,其实我早就警告过他要与我保持距离,但你应该b我更清楚他是个怎样的人。”你偏过头,对他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这句的确是真心话,但在已被傲慢遮住双眼的他听来,却以为你在故作假惺惺。
“看来你也算有自知之明啊!依我看,还是刚才那个平庸的男人更适合你。”
伊东锐利的双眸对上他自以为已将其看穿的神态,脸上扬起冷笑,话锋一转,终于将此次暗含刀光剑影的对谈引向正题:
“说吧,你这水x杨花的nv人特意找上门,来接近我这新上任的真选组参谋——究竟有何目的?”
宅十四登场新角se?
曾几何时浪迹至佐贺藩时,你忆起小时候听父亲对自己讲过一本书的作者,晚年便是落发为僧远离俗尘,修隐于此地深山某间草庵整整二十年后寂灭。
作者署名山本常夜,曾是侍奉佐贺藩主一名忠心耿耿的武士,不过一直未得重用,致其倍感伤痛郁郁不得志。而成书距今已有一百多年,草庵早早破败不可寻,唯余那本叫做《叶隐》的遗作世代流传。
关于此书为何起名“叶隐”二字之解释,众说纷纭,大致可归类为四种。
你解下头顶的斗笠,逆光仰望高筑于土垒之上郁郁葱葱的佐贺城——因城内栽植松樟树木繁多,枝叶茂密使城郭好似隐没于树林之中,故而又名“叶隐城”,其藩士则被称为“叶隐武士”。此为说法其一。
在一位高声吆喝着的水果摊贩面前停驻,你伸手挑出一只成熟多汁的橙红柿子,看它在yan光下闪闪发亮,鼻尖隐约闻见清甜果香——在山本常夜所隐居草庵附近,便长着一种叫“叶隐柿”的柿子。此为说法其二。
“要买些柿子吗,这位小姐?这又甜又软的‘叶隐柿’是我们佐贺的特产,出了这地儿可就难吃上咯!”见到面生像是位游客的姑娘,果摊大叔眼前一亮,立刻展开话术热情推销。
“一个就好,谢谢。”你重新戴上斗笠遮住双眼,手探进衣襟掏钱袋。
将新购得的果实举在嘴边,咬开其光滑外皮,甜蜜的汁水立即在g渴的口中爆发开来,透过味觉丝丝渗进心底,令你扬起满足而愉快的笑。
不知那作者隐居之时,会否去附近的山中采食这种野柿呢?你边走边吃,心中忽然没来由地想。
大抵是没那个心境吧——因为第三种说法是,原本想要对主君徇si的家臣不受重视,最终只能在主君逝世后,带着这份永再难见天日的忠诚出家隐居,每日于层叠浓荫下的草庵提笔抒写遗志,故谓书名《叶隐》。
以上三种说法,都是你近日从当地武士们口中得知的。至于儿时听父亲所讲那最后一条典故,至今仍是你印象最深、也是涵义最为隽永幽美的一种——
「隐于叶下,花儿苟延不败。终遇知音,欣然花落有期。」
此句取自某位西行法师所y和歌《寄残花恋》。花儿以叶隐身,寓意武士之“无我”。而当武士与能够理解和赏识自己的主君相遇,便会尽力献命于主君并si得其所,欣然如花凋落——那位作者认为,这才是武士之荣耀。
父亲曾说,枝川道场“无我一流”的流派名字,便是出自这种“无我”之武士道jg神,所以他才执意将此书列为你的启蒙读物。
记得被他带读这本书时,由于其中充斥大量艰涩古语,让年幼学识尚浅的你听得云里雾里。但爷爷出言告诫说,如今这时代再来读它,必须要有自己的思考与诘问。虽然他年轻时也曾与你父亲一样,将其中描述的武士形象与武士道奉为理想圭臬,但自从天人入侵、幕府后,他的思想便不再受其桎梏,反而认为那都是旧时代的糟粕。但父亲表示坚决不赞同,两人因此爆发一场关于新旧武士的激烈辩论,直到把你哇哇吓哭才停止争吵。
天边橙金se的落日温暖梦幻,光照朦胧g勒出于屯所回廊并排而坐两人的身影。
伊东鸭太郎对你摊牌问完那句带刺的话,望着那缓慢下沉的夕yan微眯起凌厉双眼,在你看来,像正缅怀如余晖般的遥远往昔。
「武士的时代,终将结束。」
恍然忆起爷爷的临终之言,你未被激怒,而是若有所想敛下眼眸,瞥向那本被他搁置在手边的《叶隐》,以悠然喟叹的语调温声y诵道:
“隐于叶下,花儿苟延不败。终遇知音,欣然花落有期。”
预料外的回音,令他蓦然怔愣,重又回首朝你看来,黛绿se的瞳孔也跟着紧缩一下,不敢置信问:
“你怎么会……?”
“伊东先生,虽不知你从别人那里听过关于我的什么传言,但很遗憾你猜错了。其实这次特意来访,并非单单出自我本人的决意,我是来替人当猎头的……直白点说,就是想挖你们真选组的墙角。”在他转而迷惑的眸光中,你眉眼弯弯阐明来意,“我认识一位十分赏识你才能的可靠雇主,他很愿意在这时代,给你一个登上舞台施展宏图的大好机会。但具t工作内容仍是机密,我实在不方便在这里透露,不知你是否有兴趣赏脸登门一叙?”
这笼统描述乍听之下过于夸张和模糊,让他不屑一顾冷哼:“难道还有什么地方的舞台,能b幕府和这天下更大?”
“当然有哦。”你立即给出肯定的答复,像是对他x中抱负了如指掌,不懈追击道,“虽然这差事投入大风险高,但可预见收益也相应最可观,是区区幕府所无法b拟的宏伟舞台……你想来试一试吗?”
——若要说b这天下更大的舞台,便只可能是那茫茫宇宙了。
“这世上还有如此神通广大的雇主?真是有趣。”尽管立刻听明白你那暗示,伊东挑眉感慨,看起来依旧不愿轻易相信,对你的热切邀请也不置可否。
见他面se肃穆仰头望着漫天晚霞不再做声,你知晓这种事需要给人更多时间考虑,宗信的意思已帮忙传递给他,此行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便不再留恋准备就此告辞。
——单是对伊东递出橄榄枝还不够,近藤那边也需要继续做思想工作。
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既然伊东与土方的关系已是水火不容,把两人都留在真选组只会徒增麻烦的g心斗角。不趁早劝说近藤下定决心择其一,未来两派系甚至有可能反目成仇,将组织彻底一分为二。到那时,即便是局长这个领头羊,也会不幸成为其争斗的牺牲品,被彻底踩在脚下永无翻身之日。
“那位雇主是诚心欣赏你,伊东先生,还请务必多加考虑这个机会。话已经带到,那么我差不多该……”
“这本书,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刚想作别,又听那静默良久的男人忽然发问。
他的左手慢慢垂向身侧,指尖触上如林叶苍翠的封面,狭长冷峻的双目仍旧岿然直视着前方。
“刚能识字那会儿,家父将它作为启蒙书籍,带我囫囵吞枣读过一遍。关于其书名典故的那句和歌,也是他教给我的。”你放跑腿上的白猫,起身站上回廊,与他望向同一轮即将沉入地平线的残红夕日,“我当时年纪尚小,只能对书中所述观点略懂一二。后来有机会去佐贺城游历时,才向当地人打听到关于其作者的更多故事……如今虽已能够通读,但感觉这书却有些生不逢时了,叫人无法不唏嘘。”
“呵。”伊东缓缓合上眼,深呼x1几口气,双手不断蜷缩着握紧又放松,让你奇怪感觉他似乎正深陷何种看不见的泥潭里挣扎。
——宗信老师说过,他是个从小就固执又孤独的可怜孩子。
即便官至真选组参谋,在这衰败的幕府治下,仍觉因昏君而怀才不遇的臣子,将自己从周围的熙攘人群中执拗孤立出来。
他会带着这本书当伴手读物,恐怕是认为自己正如那和歌中所y咏,隐于叶下的花儿一般——只有当与能真正理解他的知音相逢,给予其与能力相衬的评价,方能欣然花落有期。
理应不是屈居此地之人——如若长此以往,那蠢蠢yu动的孤独才望只会越来越不知满足,万一再不慎结交上什么心怀险恶之人加以蛊惑和利用,反而会成为从内部瓦解真选组的一枚可悲棋子。
“伊东先生……?”念至此,你谨慎试探着唤他,心中再次浮现先前对他昨日不明行踪的忐忑,仿佛能嗅到来自野心家的致命y谋。
而那气味实在太过熟悉,让你无法不去在意。
“没什么,只是我现在开始能理解,土方那家伙为何会对你一见倾心了。”方形镜片后傲然的黛se双眸重新睁开盯向你,映出那开始显露防备的秀丽面容,目不转睛,如一只即将开启狩猎的嗜血猛兽,“也只有那种危险的男人,才会被你这种危险的nv人所引诱。”
“是吗?不过我也开始觉得,你现在看上去b他更危险呢。”透过那双眼睛看清他封闭内心下翻涌的滔天巨浪,你心中即刻警铃大作,危机感迅速攀至顶峰,转身背对他快步走开。
“……”
“再见,伊东先生。”
回廊地面上的两道斜影,一静一动渐渐拉远距离。
——他只不过,是孤身一人而已。
当晚在真选组道场举办的宴会气氛两极分化。那边近藤一口一个“老师”叫得亲热,忙着给右侧的伊东斟酒,冲田则一直守在姐姐身边当乖乖仔悉心伺候。而这边今日早出晚归的土方,却是垂着眼眸坐在近藤左侧,一杯接一杯地安静独酌。
悄然瞟向傍晚回来后还来不及与之说上话、状态疑似不太对劲的男人,你举着酒杯默不作声陷入长思。
这晚宴本是只有队内高层才能参加的正式场合,你与三叶都是近藤特邀而来。
正顾虑着伊东暗藏水下的可能谋划,忽见一只酒杯颤巍巍从旁侧递来,便疑惑顺这只手往它的主人看去——
显眼而鲜yan的橙se爆炸头。
原来是许久未见的三番队长斋藤终。正用餐的他没戴平日遮住下半张脸的面罩,使你还是第一次完整看清这张冷酷俊秀的脸。
——啊,面罩下的真面目果然是个帅哥呢……这熟悉的设定好像在隔壁某《jup》漫画见过?
发愣与那只露在外的鲜红右眼目光相接,觉察到极度内向的他在这社交地狱中的紧张怯场情绪,你又低头看了看仍未收回去抖得厉害的酒杯,这才惊觉他居然是在对自己敬酒。
“好久不见,斋藤先生。”领会其用意后,你立即与他碰杯作出回应,扬起一个安慰x质的感激微笑,亲切寒暄道,“谢谢你们今天的特别招待,准备得太丰盛,都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z!”斋藤满脸认真点点头,意为不用谢,然后与你同步倾杯喝下一口酒。
这杯酒过后,见他紧绷僵y的身姿仍未松懈,你便抬手拢在嘴边,无声做口型提醒:
「如果感到不舒服,可以借口去洗手间开溜哦。」
“z。”可他摇了摇头,落寞垂首看着面前吃了一半的高档料理套餐,像在说自己还撑得住。
不清楚他想如此坚持的理由,你无奈放下手苦笑:“别太逞强就好。”
这时,正与近藤聊得火热的伊东突然站了起来,左手握拳高声向全场发表他的救国见解:
“有那些冥顽不灵的老家伙们在上边,这个国家迟早会覆灭,我们不能始终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们必须朝更高处迈进!然后在某一天成为国家的栋梁之剑,拯救这个迷乱的国家,才是在这时代生为武士的我们的使命!为了实现它,我决不会吝惜将这条x命交给你!近藤先生,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站到应是他上司的人身后,趾高气昂将双手搭上他的肩。
面对下属实际已是僭越的言行,近藤仍旧不以为然,还抱起双臂赞赏地直点头,顺着伊东的话对大家鼓动道:
“嗯!大家一起冥顽不灵地努力吧!”
——不,冥顽不是这么用的。
你端着茶碗蒸在心中默默吐槽,郁闷舀起一勺蒸蛋送入口中,只感觉味同嚼蜡。
——看近藤先生那样子,对新参谋已经不是普通的器重,根本就是言听计从。
你又听见另一侧两位队长在小声议论:
“副长虽然与他同样头脑敏锐,但毕竟只是个战术家……在政治方面吃得开的,也只有伊东,难怪局长那么看重他。”
“伊东之前基本都在外面跑,很少能在屯所见到他,所以有些东西才没形诸表面,但我看差不多也快了吧……?”
“指什么?”
“我从没见过伊东和土方,在工作以外说过话……”
然而宴会结束后,你跟在土方身后回副长室、准备告知自己换工作事宜的详情时,却在走廊上与伊东再次迎面相遇了。
不,准确来说,是你看着两人一言不发擦肩而过,然后不约而同停住脚步。
“土方君,我有件事想问你……”
“真凑巧,我也是……”
夹在背对背相互问话的两位si对头正中间,你面sey沉,听着他们你来我往,在工作以外所产生的首次交谈——
“总有一天杀了你。”
……
“第一次说上话就是正面宣战,是当真想与他斗个你si我活吗,十四郎?”因几个热情的队长轮番来敬酒而喝得浅醉,你情绪消沉一头栽倒趴上书桌,闷声嘟哝。
“那当然,毕竟那张讨厌的脸我一看见就会不爽,早晚有一天宰了他。”土方坐在你对面,嘴里持续吞云吐雾,借香烟纾解累积一整天的压力。
“先不谈这个。”知道以斗不过伊东的理由劝他也没用,你忿忿咂嘴道,又问起另一件十分在意的事,“我听说你今日居然在街上对攘夷浪士们下跪求饶,这不可能是你会做的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
“怎么不说话?”见土方反常陷入沉默,你撑着桌面直起身,发现他正垂着脑袋深思,觉得愈发蹊跷,不禁蹙眉追问,“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其实我对当时的情形都不太回忆得起来了,明明是今天才发生的事……”他重重吁一口烟烦恼叹气,“只记得我换好新刀从锻冶屋出来后遇到一群浪人,再回过神来,却发现不知为何已经跪在了地上。”
“听上去很像中邪了啊喂……那你身t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对劲么?”你爬向他身边拽着衣摆关切道,心中更为担忧了。
“也没有。”他失落摇摇头,对着你的侧脸现出深深的迷茫,“对了,你今早说什么要换工作来着?”
“是的,我……”
但你刚想开口说明,却见他像想起什么要紧事浑身一激灵。
刚才还在正常与你对话的土方,突然间气质像换了个家伙似的,急匆匆站起身打开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房外疾步跑远。
“十四郎?”你被他一惊一乍的举动吓得瞬间酒醒,慌忙追出去扯着嗓子喊,“你要去哪里啊?!”
“抱歉枝川氏!我得去追今晚的深夜档《tolove》了!”
“哈——?!”
你呆呆望着土方痴迷于电视屏幕上一群动漫美少nv的狂热模样,震撼不已。
——难道说,这家伙除了蛋h酱信徒和尼古丁中毒,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属x是隐藏宅男?
但自认识以来,从没见过他对二次元表达过半点兴趣,也从未听周围其他人提起过……这里面肯定有哪里出错了吧?
难道这举动,也和他今早身t出现的异常有关?
——从锻冶屋出来以后开始发作……会是新刀的影响吗?
这年头世间常有妖刀吞噬人灵魂的玄乎传说,你曾听过不少,都是到访过的各地锻冶屋老板同自己讲的。
以前只当它们是民间虚构出来的恐怖故事,但现在亲眼所见的场面,让你不得不开始往那方面找解释。
“你究竟是怎么了?十四郎……?”心中如此疑虑着,你忍不住走上前唤他。
而土方听见你的声音,蹲在电视前的身躯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转头看你的眼神,又回复到与先前谈话时无异,只是这一回又新添些窘迫。
“对不起,阿景……我到底g了些什么啊?可恶,身t又擅自动起来了!”他沮丧垂下头低声念叨,对自己越来越频繁的无意识失态痛感不知所措。
见他这像是从被夺舍状态中蓦然回神的反应,你愈发警惕皱起眉头,蹲到他面前挡住电视,认真直视那失了神采的颓唐面容:“我觉得你的新刀可能有问题,你还记得那刀匠有说过什么吗?”
土方顿时微微睁大了眼,抬首与你对视,这才忆起当时自己想要向对方借腰间这把刀时,锻刀爷爷讲过的传闻——
“对了……他似乎说过,这刀虽然很锋利,但受到过麻烦的诅咒!可后面他具t讲了什么,我就没仔细听下去了。”
“果然是因为这个啊。”本以为离奇的猜测意外得到印证,你将视线移向他腰侧的武士刀,严肃劝解,“十四郎,这刀恐怕不能继续带着了,最好马上换掉。”
“等等……不会吧!你认为真的是这把刀的问题?”他起身惊呼,不敢相信你会轻易得出这一点也不合常识的结论,着急辩解,“可它用起来确实b我以前的刀都衬手,我这些异常也不一定是它导致的,可能只是因为这几天工作压力太大?而且锻冶屋的老头说他今晚要休假回家了,我明天想找他换也换不了……总之,我还不想把它丢掉。”
见他拼命找理由护刀坚持不听劝,你心情沉重叹气妥协:“当然,我还不能肯定是它的问题,毕竟所谓的妖刀诅咒大都是胡编乱造。只是在你身上发生的事太过违反常理,我便觉得它同样无法用常理来解释。既然你一定要把它留下,就姑且先观察两天看看吧。”
“嗯,你放心,我休息一晚明天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土方摁下遥控器关掉电视,安下心对你露出宽慰的微笑。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没能劝得动他,你依然心存担忧,情绪低落垂着脑袋站起身,神se由明转暗。
——和那时候一样固执己见呢。
正当你如此在内心哀叹,他不知何时突然站到了面前,探出双臂将自己轻拥入怀。
温热的手掌从后附上腰际,鼻尖萦绕着逐渐能习惯的烟草气息,你仿佛听见那鼓动渐快的心跳。
“阿景,虽然有点晚了,但我一直都欠着你这句话还没说……”安静伫立片刻后,你又听他忽而低哑到极度隐忍有些粗犷的嗓音,如沙砾温柔摩挲着耳际,“对不起……谢谢你。”
——原来还在为那时的事感到愧疚吗?
倒也并非一根筋到无药可救嘛。
你不由弯起嘴角无奈苦笑,从他x口仰起头劝慰道:“没关系,b起在意已经过去的事,建议你有机会还是多和近藤先生谈谈心,商讨一下你和伊东先生间的争执b较好……我听山崎说组内已经出现了两派站队的苗头,这是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我也正有此意,再这样下去,真选组迟早会出大事。”他忧心敛下眼眸,抱着你的双臂无意识圈紧了些。
“那就拜托十四郎了,你的谏言他应该会更愿意听进去。”你信任点点头,在那越收越拢的臂弯中轻微扭了扭身子,“还有……我从酒馆辞职,是因为之后准备去警视厅工作。具t做什么,要听候松平先生的差遣。”
“啊?你怎么突然要来警厅了?”土方面露讶异,疑问之余,转而立刻意识到一件令他惊喜的事,“等一下,这样的话,那我们以后不就……”
“是同事了哦。”你平静接他的话,将谎言尽量圆得顺其自然,“其实是因为我刚好有个熟人和松平先生是朋友,我又早就想换个作息正常些的工作,所以特意请他帮了点小忙。”
“原来如此,之前那苦差事的确不太健康,长期g下去身t肯定吃不消……这样更好,而且以后我也方便对你有个照应。”他高兴笑道,听闻这好消息,顿觉一整天盘旋在心中的不快都烟消云散,先前低落的情绪终于昂扬振奋起来。
“劳你费心,真不必特别关照些什么的……那我差不多该告辞了,十四郎。”你轻推他的身子打算从那逐渐升温的怀抱中ch0u离,好意提醒,“快放手啦,让你抱这么久还没满足吗?”
“不,因为正在兴头上,总觉得还远远不够啊……”
“诶?!”
你却听这家伙得寸进尺开始耍赖。前有日思夜想的温香软玉在怀,原本被强行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感情,又再次挟着那晚的记忆化成即将溃堤的cha0水,驱使那双唇慢慢朝你慌乱羞红的脸颊下落。
“等等!这可是在屯所里!”这才意识到他居然失控到想不合时宜地做什么,你拼命挣扎着厉声警告,“会被大家看到……嗯?”
就在这亲吻即将热情触上来的前一秒,你忽然察觉来自门外的几道不明视线,面se瞬间y沉,果断抬手朝那边唰唰掷出几只飞刀——
“啊啊啊啊——!副长对不起!”锋利的刀刃穿透窗纸,恰好扎进一众聚在门缝前t0ukui队员们脚下的地板,吓得他们惊叫往后仰倒在地,随后迅速爬起纷纷四散而逃。
“喂!你们这群臭小子……”被这阵热闹过头的动静引开注意力,土方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不得不撒开抱着你的手,转身拉开门冲他们跑远的背影大吼,“都给我去切腹啊!!!”
“喂喂,局中法度是可以这么n用的吗?”你解脱松了口气,流着冷汗吐槽。
翌日早晨,有整整一周没回过家的你,不出意外在客厅里捡到一只待机假发和他的宇宙宠物。
为感谢他每日辛劳帮忙照顾盆栽,你亲自下厨做了顿丰盛早餐来招待,并在吃饭时告知自己换工作的事。
“居然要改行去警厅当公务员啊……不过既然实际目标是潜入调查,即便今后立场有所不同,我也不会提反对意见。”不似银时r0u眼可见的怨气,桂小太郎对这一事实接受良好,大口吃着喷香的米饭,一边口齿不清唠叨,“对了,不要加班到太晚错过末班车,记得时刻提防身边不怀好意的男同事……特别要小心穿黑制服的家伙,那群粗野的乡巴佬没一个是善茬。”
「小心真选组。」伊丽莎白举板,替主人简洁明了一句话总结。
“你俩是脑补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乡下出身的吧?”你嘴角一ch0u,又因板子上的话想起什么接着说道,“不过说起真选组,他们局长新近提拔了个叫伊东鸭太郎的参谋……但我跟他见过一面后,总感觉那个人哪里不对劲,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不对劲?」
“这名字我也听说过,据说是个擅使政治手段的jg明男人……但你说的怪异是指什么?”他察觉到异样,放下筷子疑惑望来。
你对着面前吃空的碗专心思索片刻,道出从昨日一直延续至今的心事:“我怀疑他被别有用心之人盯上了……说不定那些人会利用他想要在组里上位的野心,做出对真选组不利的事来。但我也仅仅是有这种模糊预感,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什么确凿证据。”
“如果真是这样,从我的角度看,真选组若能因伊东而解散,算是天大的喜事。”桂抱起双臂嗤笑打趣。
「确实。」
“我的错,早该知道跟你提这些也没用。”你瞪着si鱼眼举双手投降,冷冷埋怨道,端碗起身朝厨房走去。
“不过最近我们有消息称,由于真选组前些天的行动让海运屋和桥田屋相继倒台,在背后支持这两大财团的某些大人物,对他们可是相当不满呢……有可能真会如你所说,准备付诸行动给他们点颜se看看。”
这时,他的声音又从背后悠悠飘来,令你正拧开水龙头的手一顿。
“背后的大人物?”你忆起先前那gu不祥的危机迫近感,警觉顺着这条情报追问,“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你都快去幕府工作了,有些麻烦事还是尽早知道为妙。”他把剩余吃空的碗碟悉心摞好,把它们递给帮忙搬运的伊丽莎白,嘴上忧愁叹息,“上次在微笑酒馆见过德川茂茂后,我派人去调查过他的背景,挖出不少新料——幕府当年曾围绕继任德川定定的将军之位,从内部分裂为推举德川茂茂的南纪派,与推举另一位合法继承人的一桥派。两派暗地里展开过激烈政斗,最后是南纪派在定定的支持下胜出。”
“所以你说的‘大人物’,是指一桥派吗?出于对继嗣斗争落败的不满,他们间接通过控制那些财团支持攘夷活动,想要找机会扳倒现任将军上台掌权?”领会到这旧事里的意思,你把洗好的碗碟放上沥水架,回到餐桌前坐到他对面,进一步展开分析,“可现在他们因听命于南纪派的真选组被切断利益输送渠道,有可能做出更为冒进的选择,b如说——”
“与攘夷势力直接联手,谋划出更具威胁的行动。”桂默契点明道,面se在这一刻变得愈发沉肃,“鉴于我们稳健派目前没有传回什么新线报,恐怕一桥派想找上激进派也说不定……”
“激进派?”受这个关键词提醒,你立刻联想到桥田屋与鬼兵队有过私下雇佣关系,不禁惊声道出那从脑中一闪而过的假想,“要是让他们通过桥田屋和晋助达成联手,别说真选组,连整个幕府都会被反过来从中间t0ng穿啊!”
「?!」
“如果让高杉那家伙逮住机会来掺一脚,的确无法否认有这个可能……”
“假发,你们最近有探听到鬼兵队的动向么?”
“不是假发是桂。”他遗憾摇摇头,“很可惜,与高杉决裂后,我们想再从将活动中心搬至宇宙的他们那里获取情报,已经变得十分困难了。”
“这样啊。”你泄气靠上椅背,视线投向不远处柜子里的三味线,心中某处隐约冒出强烈不安。
——如今缺少线索,形势依旧不够明朗,种种事情的发展仍未有定数。
寄希望于伊东能早做决定,或者土方能顺利说服近藤先生……着实都不算能靠得住的选项。纵使把该讲的话都已向两人切实传达到,也无法阻止今后这场不可避免的内斗。
“你对真选组这事相当在意呢。”见你紧蹙着眉一副c碎了心的模样,桂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你身边,伸手拍拍松软柔顺的发顶,不紧不慢地安抚,“别担心,以我与他们打交道这么久的经验来看,那些混蛋是如群狼一样生命力顽强且团结一心的家伙,可没那么容易被这种程度的小打小闹掀翻老巢。”
被他实为讽刺的揶揄逗乐,你哈哈笑了两声吐槽:“听得出来你怨念颇深啊。”
“当然了!你不知道前两天我一大早赶去驻地开会的路上,冲田那小子……”
「桂先生,您还记得今早也有会议吗?」伊丽莎白举板提示。
“不好,都快迟到了!那我们赶快走吧!”桂看了眼时钟匆忙打住话头,拔腿往yan台外跑去,对你挥挥手道,“师姐再见!”
恰好一串急促铃声同时响起。
“啊,正好我得接个电话,再见啦。”你当即掏出手机与他道别,转身走向yan台按下接听键,目送他们轻盈跳上对面楼的屋顶一路跑远。
……
是宗信的来电。你将伊东需要更多时间考虑的消息带给他,又听他那边背景音传来某大叔伤心yu绝的不断哀嚎,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松平家的ai犬刚刚去世,宗信正在帮忙料理后事,所以他们这几天会很忙,让你先缓一缓等葬礼结束,再带着推荐信去警厅办入职。
“从上至下都是状况不断啊……你们真选组最近是被什么东西给诅咒了吗?难不成那把刀是真的妖刀?”
挂断电话,你唉声叹气自言自语,仰头忧郁望向秋季湛蓝无云的天际。
之后的三日,你想起那晚被队员们聚众围观的惊险一幕,出于避嫌心态没再拜访过真选组屯所,每天都无所事事,不是去志村道场蹭饭就是在万事屋做客。
变故发生在第四天。你清早刚睁眼便突然接到山崎的电话,说土方近几日因严重违反十几条局中法度,被局长和伊东共同决定处罚无限期禁闭,实质上相当于从副长之位解任。
“枝川,这事以后多数人都彻底倒向了伊东派,组里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没人的地方给你打电话……但我还是会坚决站在副长这边,因为他早就说过那家伙有问题,我会继续盯紧他找破绽的!”山崎焦急得团团转,连珠pa0一般的话语差点让他舌头打结,“可问题是副长现在从屯所失踪不知去向,我完全联系不上他……你能帮忙在外面找找么?至少我得知道他人在哪里才能放心,真的麻烦你了!”
“山崎,请先冷静一点……你刚才说十四郎连续违反队规?他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是哪里ga0错了还是伊东在给他泼脏水?”你不可置信抓住重点发问。
“不,副长违规都是千真万确大家有目共睹的!虽然我也觉得他像是突然鬼迷心窍,但他的的确确是做过不少匪夷所思的怪事……b如开会时手机没静音、带头看《jup》和重要会议迟到之类,还沉迷二次元买了不少dvd和手办……”
“二次元?”你立刻回想起那晚土方的异常举动,眉头一皱发觉导致这一切的根源,“糟了,肯定是那把刀……”
“哎?什么刀?”他不明所以问。
“就是十四郎前几天刚换的新刀,刀匠说那把刀被诅咒过,但他不听劝y要带在身上,估计是灵魂被其蚕食了。”你气恼简要对他解释,来不及考虑这怪奇理由能让他相信多少,匆匆掀开被子爬下床,“山崎,你自己一定小心行事别被伊东他们发现,我这就想办法找人。”
……
冲出家门踏上大街,你第一站便往万事屋跑。寻人这种大海捞针般的事讲究人多力量大,广撒网便能进展得更容易些。
没按铃直接开门进屋,你在玄关脱掉鞋轻车熟路小跑进客厅。
“银……”
刚准备说出口的话,却在见到沙发上与那三人面对面坐着的来客时,被y生生扭了个弯——
“十四郎?!”
“哟,早上好,枝川氏。”
在你彻底呆滞的目光中,曾经衣冠整齐气宇轩昂的真选组警察,此刻却身着红se上衣与嬉皮士风无袖牛仔外套,额上系了根红se头带,正举着戴了机车手套的右手向你乖巧问好。
“……你谁?”你震撼盯着他全然失掉往日冷酷气质的脸,感到前所未有地陌生,转头问另外三人,“而且他怎么会出现在你们这?”
“呃,其实我们也才刚刚ga0清状况……”
新八也是一副万般无奈的表情,率先开口向你解释了事情经过。
“……土方先生背上那把刀据说是妖刀,我们正打算带他去铁子小姐的店里,问问这刀的来历呢。”
“还是会变成萌萌美少nv的妖刀阿鲁!”神乐补充道。
“妖刀不是那种东西吧……”新八心累吐槽。
“那你呢?为什么着急忙慌门都不敲就闯进来?”银时挖着鼻孔懒洋洋问。
“赶紧先出发吧,路上再跟你们详细说。”你一把拉过土方的手腕将人往外拖,怒气冲冲低声抱怨,“真是的,我早都提醒过这si脑筋把刀换掉,这下可好,被霍霍得要让真选组炒鱿鱼了……”
那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举步跟上你们往外走。
“不……我不要去工作啊!工作好可怕!”完全尼特族上身的男人无力摇晃被牵引的手臂,恐惧到发颤的声音要多软有多软。
“十四郎,我不是带你去工作的。”即使被吵得头疼,你也实在无法狠下心再去责骂些什么,“得先帮你把魂给找回来。”
——都怪我当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要是能早一步劝住他就好了……
以后绝不能再由着他任x胡来。
你悔不当初,默默下定决心,任宅十四如何对头也不回的自己苦苦哀求,坚定迈出万事屋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