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熊告诉你的？」

「对，他知道我很挂念陈璿。陈璿离开餐厅後，他马上通知我陈璿的消息。黑熊说，陈璿坚决不肯说出这几年的下落，以及突然消失的理由，连他现在的联络方式都不愿透露，存心不想让我们联系上他。」

我用力吞一口唾沫，「那陈璿有问起你的事吗？」

「没有，但黑熊有问他要不要跟我联络。」

「结果呢？」

「他说没有这个打算。」

眼前路段开始塞车，许耀哲放慢车速，与前方车辆保持安全距离，缓缓将车停下。

我的视线继续停在他脸上，那句话自动从嘴里迸出：「你还好吗？」

许耀哲微愣，扭头看向我，「什麽？」

我生y地回答，「我以为你听到陈璿这麽说……心里会难过。」

他仍直gg地盯着我不放，我不禁别扭，「你g麽这样盯着我？」

「因为有点意外，我本来以为，你发现错失见到小威的机会，会觉得失落，没想到你是关心我会不会难过。」他唇角翘起。

我尴尬，「那又怎样？这有什麽吗？」

「我挺高兴的，毕竟这是你第一次关心我。」他吁口气，语带感慨，「真是可惜，好不容易我们的关系有好一点，你就得搬回去了。」

「咦？」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在确定小威跟陈璿的关系後，你更不可能相信陈璿是全然无辜的吧？如今我也认为，他对小威做的事不会不知情。虽然这样很对不起侑芬阿姨，但我也认为你这时候搬走，对你b较好。」

前方车辆开始移动，许耀哲也继续行驶，接着说：「刚才我会对你说那些不中听的话，是希望你能多重视自己，因为我很担心你又会为了颜泊霖而勉强。既然你有勇气来找我，我希望你也有同样的勇气拒绝颜泊霖，毕竟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许你们再轻举妄动了。你们答应现在收手，我就保证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更不会让侑芬阿姨遭受牵连。」

我怔忡半晌，讷讷问：「所以你还是会继续等陈璿出现？」

「当然。」

「但你已经知道他没打算跟你见面，还是要找到他？」

「对，不管他想不想见我，我都非见到他，毕竟这已经不是只有我跟他的事。当初是我把小威交给他，如今小威不仅变成毒贩、害si颜泊岳，还继续待在他的身边，我无论如何都要弄清事情是怎麽走到这一步，更要厘清陈璿在整个过程中担任什麽角se？要是你继续涉入其中，结果出什麽事，我会无颜面对侑芬阿姨，所以希望你这次能听我的，也把这些话转告给颜泊霖，回去原来的地方生活，好吗？」

脑袋空白的我，许久後才做出反应。

「我知道了。」

许耀哲再吁一口气，像是放心了，「谢谢，也对不起，因为我的关系，让事情走到这个地步。」

他真挚的道歉，使我心中五味杂陈。

「你是在见过黑熊之後，兴起让我搬回去的念头吗？」

「差不多吧。」

我继续推测，「那你今天会来我这边，并不是一时兴起吧？你是认为之後找不到时机单独跟我说，才问我搭车的时间，好在这时候告诉我，对不对？」

「不太对，若真是这样，昨晚我就会说要去接你了。」

「那……」

见我面露疑惑，一抹笑意重回许耀哲的脸上。

「好吧，老实跟你说，刚刚在车站，我其实没打算去找你，因为我以为颜泊霖会送你。後来发现只有孙蔚雯，才改变主意。那个时候，我还在犹豫是否该让你回去，听完孙蔚雯说的话後，我就下定决心了，毕竟颜泊霖若真的被别的nv生抢走，你一定会很难过。」

「你是为这个理由才决定让我回去？」我愕然。

「是啊，但你的人身安全，还是最主要的原因。」

我心里的困惑不解反增，「既然你没打算见我，那你为何要跑来？」

许耀哲静默须臾，淡淡地说：「正如你说，我在见过黑熊後就考虑让你离开，烦恼到一半，忽然有个异想天开的想法，要是我能早点看到你，说不定就会早点有答案，所以在你回来前，我就先去车站等你。虽然我最後确实因此做下决定，却也发现我想来找你的真正理由，并非我所想的那样。」

闻言，我全神贯注，「那你来找我的真正理由是什麽？」

「你想知道？」

「对呀，不然我g麽问你？」

「那你答应我，听了别生气。即使生气，也别跟我闹翻。」

虽然没十足把握，我仍点了点头，「好。」

许耀哲没有马上开口，彷佛在沉淀心情，半分钟後才出声。

「上次在家里，我对你说了很多关於陈璿的事，那其实是我这三年来，第一次跟别人谈起他。可能是因为这样，当我这次听闻陈璿的新消息，不自觉就先想起了你，也想早点见到你。跟你谈完的现在，我确定了一件事，b起让你知道目前事态的严峻、劝你打消与小威正面接触的念头，我最想做的，其实是继续和你谈陈璿。我明知道你一定打从心底憎恶他，也知道这麽做可能会令你痛苦，可我还是会忍不住想对你倾吐，因为如今能听我说这些话的人，就只有你了。」

听见他的心声，我久久做不出反应。

「你从没跟学长说吗？」

许耀哲摇头，「我对他说不出口。」

我想通了一件事。

尽管许耀哲表现得镇定，但他的真心话，让我相信他的内心其实相当混乱，甚至是有些坐立难安，今天才会做出令人费解的举动。

刚刚问他是否会因陈璿的刻意疏离而难过，他不肯正面回应，轻巧地转移话题，此刻看来，就像是在掩饰真实情绪。

许耀哲可以坦然承认自己的愤怒，也可以向我坦承这些想法，却说不出他其实很难过，只能藉着跟我谈论陈璿来排解这份心情。

发现我一直没说话，许耀哲观察我，低声说：「你生气了吧？抱歉，果然不该对你做这种自私的事。在你离开前，除了必须告知你的重要消息，我不会再主动对你提起陈璿了，原谅我吧。」

我阖上眼，没有回应。

之後的车程，我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任凭心继续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