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张姐。”向宋杰从人堆里拱出来,对张欣道“钢筋刚才在对街边儿的粉丝挥手呢,才回车里,你错过啦。”
“中间的那辆车里吧,我看见他的脑袋了。”
“哦哦,话说回来,我知道今天会来特意来等着,以为能看个超英着陆之类的闪亮登场,结果一个也没有,有些遗憾呐。”
张欣黑着脸说:“拜托他们不要,这七个家伙挨个从天而降,非把刚铺好的水泥地给踩碎喽。之前地面不平的时候,每次开车进院子路过门卫里都要‘咣当’一下,一起一伏一甩头的,ga0得我好像每次上班都要先给门卫保安磕个头……”
“不说那个,马上要开始了,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张姐。”
“g嘛?指定没好事。”
“嘿嘿,未必哟。和超英联盟七巨头面对面聊天,算不算好事?”
“你要我给你替班?”
“是老王啦,他刚才急急忙忙给我打电话,说上班的路上被超英粉丝的游行队伍挡了三个红绿灯,肯定赶不上了。”
“哈?”张欣没好气道“现在已经9点15了哟,他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迟到了45分钟了吧,乖乖的在上班时间来就不会遇到这些问题了吧,不要仗着年纪大就随便迟到早退啊这家伙。”
“哈哈哈”向宋杰挠挠头“老员工嘛,不都是这个样子——”
“唉,等我把东西放下,去换工作服——什麽时候开始?”
“约定9点半,正常现在就得进场了。”
“那我尽快……”张欣才转过头,刚要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忽然脊背一凉,原地立住。
“怎麽了,姐?”
“突然意识到……”张欣y着脸,不寒而栗道“我和某个人也许真的有某种孽缘呢……”
——法院一楼东侧的多功能会议室。
“唔呼呼呼呼呼呼呼——”
向宋杰才推门进来,就见到林崇林眯着眼抿着嘴,用喉头大力的发出反派一样的桀桀笑声。
“终於又见面了呢,凯芮!”
“诶”民事厅厅长覃韫玢望了望端坐在西侧的,一胖一瘦两个人“凯芮已经到了嘛?”
“呵呵,审判长,看来你还不知道凯芮的真面目啊——”
“我虽然时不时会当审判长,但这里不是法庭,只是针对你起诉内容的!”
覃韫玢:“哎?你是在场所有人中收入的最低点吗?你不说还真不知道。”
“呼呼……要不他怎麽会来法院报复社会呢——毕竟是房租就要花掉3分之2工资的人,每月不靠家里救济根本就活不下去吧!”
“库!这是什麽恶毒!居然能当着如此一群人的面,说出如此般伤人的话!……”林崇林痛苦的抓着x口两秒,但突然目光一厉,忽然高昂头颅“但是你失算了!”
得意的笑着,林崇林抬高音量:“房租,只需要花掉我3分之1的工资而已!看到我右手边的两个人了吗!他们都是我的室友!没错!3个人挤在9平米大小的屋子里!压抑了就一起去洗浴中心或者网吧过夜,月末没钱了就每天换不同口味的袋装面包和泡面咬牙活下去!无论如何也不从溪城的城区退缩,绝对要将通勤时间缩短在1个小时以内!就是我的觉悟啊啊啊啊啊啊!”
向宋杰大愕:“什麽!3个人共住一个卧室!这种房子肯定也没有卫生间的吧!岂不是一点个人空间都没有?要撸管的时候可怎麽办啊?你们这种人,肯定没有nv朋友的吧!”
张欣腾地站起来,一巴掌扇的向宋杰差点飞出去:“当着nv生的面儿说些什麽呢!”
林:“啊!根本没办法哦!身为人类最天然的本能只能强压着!所以!就把自己灌醉!和朋友在一起就喝酒!自己无聊的时候就喝酒!总之就是喝酒!下班了就去喝酒!喝到烂醉之後,房间挤不挤、这月的工资还剩不剩就全都不知道了!醉到看见nv生也没有jg神胡思乱想!回家就能倒头便睡!喝醉就行了!就什麽问题都没有了!”
凯芮ch0u了ch0u鼻子,抹去眼角的泪水:“多麽强大的心灵啊。”
张欣:“p噢!就是在逃避吧这种烂货!什麽问题也没解决啊,哪里强大了!真那麽有心晚上去加班拿加班费或者打两份工或者去考证啊!”
“好了好了,两位都别胡闹了,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我们区法院民事厅一年要处理多少案件你们知道吗?1300多件哦,平均每天要裁定出约35个,再磨蹭下去,大家都要被拖累着加班。”覃眼中锐光一闪“——而且没有加班费。”
“对不起!”张欣嗖的一下如掠过半空的鹰一样落回原位。
林崇林也猛地坐下,但立刻踩到了旁边人的脚:“哎?你怎麽离我这麽近?你刚才也离我这麽近?你不会趁我站起来挪过来的吧?你什麽企图?这桌子这麽大,你往那边坐一坐啊!”
“啊,不好意思。”
林崇林左边的人,往左窜了窜,但椅子抬得不够高,椅脚在地上划出十分尖锐的兹拉声,那人立刻意识到自己很失礼,但挪的位置又不够远,忙再次动起来,於是像放的不顺畅的p一样,有节奏的边停顿着边连续吱呀了的四五声。
那人极度尴尬的瞪大了眼睛,林崇林一叹气,道:
“哎呀真是的,非要跟过来,我说自己就行了,真给我丢脸。”
说着林崇林弓起腿,伸手要把身後的椅子拉回来,自己调整位置,但突然椅子脚卡到了地板缝隙,拉动的椅子的後腿一下卡住,并撞到林的小腿上,本来打算拉一下就坐下的林,这下仿佛在蹲马步。弯曲着的膝盖站不稳,林崇林向後一趔趄,把椅子又推开了。他忙站稳,再去拉椅子,拉的太快,同样发出刺耳的兹拉一声,其之尖锐,激人心神。
林崇林匆忙坐下,才发现刚才拉椅子拉的急了,椅子被拉歪,自己是耳朵朝着桌子那侧的凯芮。又慌乱的站起来,调整椅子位置,弄得连连几声咣当和吱呀。他再一次匆忙坐下,发现椅子仍旧不正,又要再一次站起来的时候——
“赶紧的!给我坐下!”张欣怒吼。
一分钟後,所有人,尤其是林崇林,都安稳且正经的挺直了腰板儿,坐在会议桌左右——虽然林崇林只有半边pgu坐在了椅子上。
覃韫玢清了清嗓子,用正式的口吻:“哎,那麽好,感谢超英联盟的两位,凯芮以及其所隶属的骏挈时代的公司代表徐旭先生拨冗莅临我院,您两位人类之光能来,我个人感到无上荣幸。此外今天到场的还有——。”
他看向林崇林:“——你就是当事人林崇林吧,本案的原告。你身边的几位是?”
“好的,法官大人,就如刚才我所说,左手边的两个,是我的室友,冯灿和单皇湃,右边是我的律师乔楚墫。”
乔楚墫听到自己的名字,神se傲慢的揪着自己的领带哼了一声。同时,却见向宋杰脑袋往前一探,25度一歪,在脑中重新确认了一遍的双眼一眯,随後张开眼问道:“你室友,姓氏读作丹?”
“嗯,对啊。”
“怎麽写?”
“顶上俩点儿,田,十。”
“你确定不是读成善?”
“不是呕,我们早就确认过,就是读作弹。”
“所以你室友的名字叫蛋h派?”
“嗯,是啊。”
向宋杰在脑中重新确认了一遍的眼睛转向一侧又迅速转回来:“那怎麽,你室友母亲的名字是叫达利——鱼噗!”
圆字还没发全拼音,张欣飞起手臂就是一巴掌,打的向宋杰唾沫横飞。
张:“那种事情不重要!”
“怎、怎麽会不重要!…虽然不是s级,但也是能0到范剑、庞光和史珍香尾巴级别ga0笑度的名字了啊!而且本人就在眼前!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他!——你上学的时候从来不参加春游吧?要不同学一抱怨学校准备的零食不好的时候,老师就会说那不是有蛋h派麽!——噗!”
二连击打的向宋杰摇摇yu坠,张欣嗔道:“专心点!可能只是假名啊!你看!看林崇林这家伙密谋什麽的样子!这是他想要扰乱我们思绪的j计!”
“可我还有脑子还有好多!小时候你和其他亲戚独处,你妈妈回来看你不再,是不是直接去亲戚的肚子里找你。你爸接你放学从来不说你的全名吧!要不你们班主任听完会告诉他一个地方,结果去了发现是小卖店!——噗!”
“够了。”张欣揪着向宋杰的衣领道。
“呼呼呼呼呼——”林十指相交,y险的笑着“被你发现了吗,法官我要对被告进行询问!”
“都说了今天不是开庭,就算是开庭也要先走很多程式,离询问还远着呢,核实身份、宣读诉状之类的不说,首先你要提交证据,你有证据吗。”
“欸、欸?”林崇林的气势一下弱了下来“没、没有……”
“你要来起诉别人,连证据都没搜集?”
“呃……没、没搜集……”
“这样可不行啊。话谁都会说,你不提供证据我们怎麽知道你说的事情是不是你编造的呢?”
“当时家里弄得很乱,所以赶忙收拾了,没留下什麽证据……”林崇林小声道。
“不是那种证据,是要能把被告和你起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的证据啊,你有什麽证据能证明指控的事情是被告g的?”
“没有……发生的太快了……而且现场只有我们两个人……”
“那就更要搜集证据了嘛,你上,上面形容田剧务目击到了‘骨头山以及人偶’。21年10月7日又在新浪出现了一篇解读文章,说是在ls片场看道了诅咒人偶,到了21年12月的时候,论坛里所有讨论这一话题的人,嘴里说的,就已然都成了‘挖空内脏的屍t做成的诅咒人偶’了。”
“人就是这样喜欢找乐子的生物啦,只是忠实复述上一位的话是很无聊的,缺乏参与感。反正自己只是修改了一点点而已,没关系的。每个人都这麽想,每个人都这麽做,结果只是传过几个人之後,故事就已经完全成了最初版本的改编同人作品了。”
说着,林崇林突然发现只有冯灿一个人眉头紧锁,他打趣的问:“怎麽,凯芮高光伟的形象崩塌了,你接受不了?”
“不是……”冯灿一副看起来在强忍什麽的表情,随後yu言又止的吞吞吐吐道“我……我不相信他。”
“咦?不相信谁?”
“凯芮。”
“啊?为什麽?”
“事件不对头”冯灿眼神犀利着“凯芮在隐藏什麽。”
“胡说八道什麽呢,都真相大白了啊……”
“不对!有很多地方解释不清!b如说田荷人看到了血!”
“应该是人偶身上的油漆花了吧。”凯芮向冯灿道。
“应该?呵呵,凯芮先生,yu盖弥彰了哦。”
“你才是吧,瞎扯什麽呢……”
“还有!那个房间不是被清理过了吗?为什麽会有一个人偶孤零零的放在骨山的正中间!”
“应该是单纯的因为,最初把他送进来的那个人,看到这麽多骨头感到太壮观了,忍不住走进多看两眼,所以顺手把假人放在了他驻足的地方吧。”
“哼……应该、应该、应该……凯芮先生,您的话里可是有太多的模糊呢——”
“有病吧你,人家只是在表示礼貌而已,再说人家也没看到,哪能说的那麽肯定。”
“对,他一定是疯了,这才是最终真相,他只是条件反s的在伪装,什麽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这样做。”
“不不不,你才是疯了吧——虽然你突然支持两个小时前的我,我很高兴啦。不过现在的我真的不是很在乎了……我的新推理就是他的基因决定了食量,有证据的啊,没证据在那意识流瞎扯淡的你才是疯了吧。”
“不对!他就是在说谎!一定是在说谎!人命关天的事情!发生在下金蛋的大鹅身上公司当然没法接受了!一定是公司替他编好的故事,特意为他准备好类似今天这样的场合好拿出来骗人人!背後是一盘大棋!”
“话说你们杠jg还真是喜欢宏观叙事啊,怎麽说呢,这就像是骂架的时候特意引用名人名言,内隐态度就是你是傻b我是傻b,但伟人肯定不是,现在你和伟人不搭嘎了,你肯定b我更傻b,谁胜谁负就一目了然,嗯……”
“那我问你,假如政府有什麽秘密行动委托凯芮,你能知道吗?虽然我们都以为超英联盟只会做些社区巡逻的工作,但其实我们的资讯源不是只有网路吗!人家内部的事情才不会发到网上去呢!我们知道的都是片面的事实!”
“啊这……”
“请问凯芮先生,你们有过秘密行动吗?”
“瞎问什麽呢!有也不会告诉你啊!你是相亲网上吊凯子的吗!?为了讨好nv生也不会暴露这麽严肃的事情啊喂,人家命不要了吗!”
“唔……”凯芮0索着下巴“隐秘行动啊,是说间谍与渗透之类的吧,记得上次去迪拜——”
“真的有隐秘行动吗?!”
“咖啡非常有特se呢。”
“没有吗!为什麽间谍会联想到迪拜旅游啊!紧张程度完全不一样啊!”
“但是晚上差点就没能从地下逃出来呢。”
“有吗!迪拜的地下秘密结社吗!!”
“地下室酒吧的nvx太热情了啊。”
“到底是有没有啊!隐秘行动!”
“肯定有!他就是在迷惑你!”冯灿底气十足道。
“消停儿的吧你!最迷惑的就是你啊!这种疑问停留在神秘事件杂志上就够了啊!”
“不!我是认真的!我有怀疑锚点!”
“拜托你不要杠了……跟杠jg说话真的好累……”
“你听我说!他如果只是近两年才开始使用浓缩能量bang!那他怎麽可能最近才被发掘入公共视野!他一定老早、在青少年时期就因为食量惊人而被媒t察觉了!十几年前我们就应该注意到凯芮这个人的存在!”
“啊。”
“欸?”
“呀。”
张欣、林崇林几人发出不由自主的轻呼,忽然意识到,在这一点上,至少冯灿更有道理。
覃:“还真是这麽回事,凯芮先生,你能解释一下吗?”
凯:“问住我了,老实说,我也不清楚,其实力气突然变大和能胖能瘦,都是最近的事情,我也是突然有一天开始发现自己的身t发生了异样,并且日胜一日。变化到刀枪不入,大概是20年6月份的事情,不到3个月後就被曝光了,几乎立刻也就成了骏挈时代的艺人。”
张:“在那之前只是和普通人一样?”
凯:“确是如此。”
张:“那段时间有经历过什麽特别的事情吗?”
单:“啊!不会是新冠吧,可恶,为什麽如此同人不同命,新冠给我的只有更加虚弱的心脏和侧弯的脊柱而已!”
林:“那是因为你下了班也只是换个地方坐,一整天都坐着,一天要坐10个小时的不良生活习惯的缘故吧……”
凯:“哈哈……虽然是发生在瘟疫大流行的20年,不过没有呢,那段时间疾病对我的影响很小,我的生活就和往常没什麽区别。非要说的话……可能就是有健身的习惯吧,不过只是健身就变成了这副样子,怎麽想也不可能吧,哈哈哈。”
冯:“就是,得傻成什麽样的人才会以为光凭健身就能变成超人,脖子上装得恐怕是卤蛋吧。”
张:“唔嗯……成迷啊……看来只能等研究所的人找出答案了……”
“回到正题吧。”没有感情的经纪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接着他不由分说道“你怎麽提前猜到胖凯芮的身份我算是心中有数了——消失的凯芮是出现在超英杂志17期中的红se方框,内有一行小字,‘随货赠送’。
“这个牙膏是在某网站连续签到30天才能换取的免费小礼物。”
“啊,这个!就是冯灿在家用的牙膏,红se框框我记得太清楚了!”
“再看这几个照片,这是化妆品商家ga0免费试用活动时候的试用装。”
“啊,这个!就是冯灿平时用的化妆品!家里一整箱,多达几斤的这样甚至没有一骨节大的袖珍小瓶子!你跟我们说什麽就喜欢这样能随身携带可以随时随地使用的化妆品,我还在想,呀,冯灿真cha0啊,真好啊,我也想变成这样的人——个p啊!仔细一想!家里总是出现一些,什麽小米的茶杯,茅台的拖鞋,云南白药的雨伞,gui的充电线……就是没一个本行的产品,都是你拿积分换来的吧……?家里用的毛巾也是绣着某些洗浴店名的……卫生纸则经常会出现宾馆房间配的那种特别薄而粗糙的纸卷……喝的都是300l矮瓶的六个一提溜的那种饮料……”
林崇林张大了嘴,瞳孔一张,短促的x1了口:“等一下…!这麽说我那天醉醺醺回家的时候,朦朦胧胧中好像是看到了个cha满卡片长条盒子,呢,就和你看到那个红se框一样。”单皇湃少有的露出了锐利的目光“我刚才上网看了下,这是一家冯灿常上的音乐网上用积分换的——竟然,要2万积分才能换到,附带一提这个网站积分是非常难获得的,要在歌曲下面写评论、每日转发歌曲连结之类的,每日上限是20分,从2013年创立直到现在,个人用户拿到的最高积分也只有9万。当时……冯灿在看到我们每人打开。”
如同讲完开场语等待观众们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徐旭煞有介事的停顿了片刻,悠悠道
“苦恼中,冯灿打开手机焦虑的在商家页面来回滑动,突然灵机一动,发现发货地就在焦作,冯应该是立刻想起了那就是林崇林的老家吧,於是想到拜托两个室友帮忙储存一半货物。而其他的250斤,冯灿想到的办法则是,丢在地下车库里——
隔天快递就到了,即便是想好了地点,冯灿这次仍旧没提前预料到想法付诸实践可能面临的困难。首先是快递车来的时候进不去地下车库,冯灿跑去和物业求情——现在的社会真实人情冷淡呀,冯灿居然足足在门卫待了15分钟,物业才派人给打开地下停车场的卷帘门。从快递车看着全展开後的卷帘门,还等了几秒钟才慢吞吞的开动,想必是等生气了吧。”
撞击闷响突然暂停了几秒钟,然後像什麽东西si掉了落地一样,发出了绝望的最後一声哽咽。
“随後冯灿匆忙的帮着快递员卸货作为赔罪,几分钟里在货车上上下下忙了七八趟,在快递员走後,又匆忙跑到社区门口,却突然在花坛旁边坐下了。
之後的半个小时,没有意识到搬东西搬的自己已然灰尘扑扑的冯灿,就这麽垂头坐在花坛边缘砖上,时不时的捋一把头发,也就一会儿吧,就把自己弄得像个灰头土脸的农民工似得。
半小时过去,一辆小型卡车,停在了冯灿身旁,原来他是在等租车行的送车上门——上车後,冯灿立刻怔住了,是惊讶於镜子中自己的模样吧。大约2秒後,冯灿振作起来,开车回到停车场,把刚刚才从车上卸下的货物,又重新杠到车上。
啧啧啧啧……这种强度的t力活,对冯灿这种缺乏锻炼身t素质薄弱的人来说,真是太勉强了——25袋大米,冯灿搬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在录影里都能看到他x口起伏的幅度——要看视频吗……?我们全部都有调取到噢。”
林崇林忙摇头:“不了不了不了。”
“我要看!哎呀!”向宋杰立刻抻长脖子道,刚说完就挨了张欣一巴掌。
向宋杰:“不了不了不了——”
“客气什麽,看吧。”
徐旭毫不在乎他人意见的把pad放在桌上,擅自放出了冯灿搬货物的jg彩片段:
冯灿已经虚弱到膝盖打战,跳下车时一个趔趄,差点脑袋cha进地里。他慌忙稳住身姿,肩膀以拳头大的幅度升降了两下,站定後,又去拉扯下一袋大米。冯灿用双手攥住编织袋的一角,费劲力气的往拖车旁,先是拖出了和汤姆猫一模一样的头倾t斜臂打直动作,随後米袋卡住,他改用躬身倒退的方式,把pgu撅上天的去拽那袋子,好不容易到了货箱後头,他张开双臂环抱大米,想要将其弄到车上。姿势拿定,开始用力,试图起身之时却没起来,又试一次,起到半途忽然失力下坠,他整个人失去平衡的连续後退几步,然後喝醉了似得,前走两步又後走两步,摇摇晃晃几下,险些摔倒。几乎是稳住的瞬间,冯灿冲刺似得回到米袋附近,将之横放,双手擎着两端向上举起并放到自己的後颈上。录影是无声的,但从视频里,此时冯灿边举起边张大到极限的嘴型来看,当时应该是发出了堪b超人顶离子pa0一样的嘶吼。
林崇林想笑,超想笑,但见到卷成一团的冯灿的後脑勺,又於心不忍,只能痛苦的笑眯眯的皱紧了眉毛。
“真是太不容易了,嗯?不是吗?早就筋疲力尽的冯灿越搬越慢,汗洗过一样的他,最後乾脆席地而坐,在卡车旁边瘫了好几分钟。再次站起来的冯灿,又去物业借了拖把和水桶,开始清扫停车场——从这系列匆忙的行为和事後打扫来看……不难想像冯灿起初是怎麽承诺物业的。”
向宋杰模仿着不知道是谁,反正不是冯灿的声音戏谑道:“求求你啦,就放一会儿,就一会儿,今天之内我肯定挪走,之後弄埋汰了也都给你打扫出来好吧,保证跟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
张欣瞪了向一眼,向立刻噤声坐直目视一旁。
“终於结束了这一切,2小时後换了新衣服,洗过脸的冯灿再次回到我们视线——录影中,开走了租来的小卡车。”
在不息的车流中,冯灿茫无目的的开着车,十几分钟停下一次,试图寻找能够免费停车的地方。先是路过公园附近,想找个空位停车,结果公园外头全是小摊,公园内只有停车场可以停车,停车场是收费的。又跑去老旧的非封闭社区碰运气,结果社区里面到处都是地锁和挡车石球。试图停上人行道,却发现交警在巡逻,妄想停在小胡同里,差点和附近住户打起来。之後又被遇到堵车,在一个路口等了5次红绿灯後,总算放弃侥幸心理,一路逆着车流,远离繁华,把车停到了临近郊区的荒地上,和旁边的烂尾楼遥遥相望。
“坐在车里开始和第一个谘询的咸鱼客户交谈,他立刻意识到第二个自己没有预见的问题,那就是他没有时间——每天都有每天的成本,对他而言,可能是车位费、租车费、仓储费、误工费,一袋20的利润根本不足以覆盖这样的花销,所以他必须尽最快的速度出手。
於是我们就见到了,晓嗨在咸鱼上的变动——
他最开始的标题是‘河南大米个人原因出手低价数量有限先到先得!’,下午就变成了‘河南大米个人原因出手低价价格可议数量有限先到先得!’,然後是第二天上午,‘河南大米个人原因出手低价价格可议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包邮!’。”
徐旭像是见到谁惨痛的摔倒了一样,一字一重读的啧啧啧了不多不少三声,幽幽道:“wrongove——第二天下午,冯晓嗨立刻就收到了一个没和他打招呼直接下单了的客户呢,下单的地址是,海南。”
林崇林捂着嘴,努力不让哧哧的笑声从指缝之漏出来,又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怎麽看都是被ga0了吧。不像企业和快递公司之间有长期合作,有包月价,发货运费是很低的,而冯灿个人发货的话,10斤大米送到海南的运费就要30元,这一袋米别说赚15元了,赔本赔的也不止15元。这里我们不知道冯灿经历了怎样的心里斗争,有过何种的心理路程,因为他一次都没有联系买家,没有任何有记录的交流,他在晚上真的就发货了,顶着完全赔本的壮烈压力,悲壮的就发货了。”
“哎妈呀!所以说si要面子活受罪呢!你不适合做生意啊冯老板!!我能想像得到啊!完全想像得到啊!坚决不允许买家小瞧了你是吧!就算白给他这几十块钱也不能然他jg神上得逞是吧!但是你发货的瞬间他就得逞了呀!!本来只是jg神上羞辱你,你发货他就成功在jg神和物质上都羞辱你了啊!冯老板!!!!”
向:“啊,总感觉冯灿的身t也在r0u眼可见的缩小!越说越缩了,才一小时,冯灿就学到了凯芮的技能呢!””
“呵,可怜啊。这之後的两天,他只能晚上把车开回来停於公寓楼下,大清早就赶在交警之前再把车开到荒地去,连续几天被通缉了似的东躲西藏,惶惶无根,种种凄凉,在偌大的城市里竟无立锥之地。”
一声高音调的ch0u咽从桌子底下冒出来。
“半年起租,车库只能半年起租……我又不可能去租仓库,租了车又没车位,只好这样天天早起晚归……”
好像墙壁中的幽魂一样的声音说道。
“快起来吧混凝土中的冯灿,也就是你b李清照晚出生了一千年,要不凄凄惨惨戚戚的诗非得从你口里说出来不可。太震撼了,冯灿你那三天都能单独出一个纪录片了,叫‘绝望羊毛党:找不到出路的年轻一代’我看就行。”
张欣:“真不敢相信你经历了这麽多,徐经纪人得已经省略了多少细节还说出了这样得篇幅啊……”
“呵,我们好心的替你算过了,如果只计你包邮的成本,最後卖出平均每袋的利润——只有3分钱。如果算上其他成本,b如租车费之类的,呵呵,净亏损674元。”
“恶毒!会计式的恶毒!我看你们就是知道铁定算下来会得到侮辱x的数字才专门去算的吧!”
“不是话说回来这也是某种程度的预言了吧,和最初下单时候预想的数字几乎一致呢,虽然正负反过来了就是了……”
“调查这些後,冯灿成功激起我们的兴趣了呢。我们随後发现,他还有许许多多有趣的小行为。
b如…偷单位的小零件。冯灿是在私企的後勤部门吧,负责管理办公用品或消耗品,清洁工的排班之类的。像是单位采购的得力订书器,长城的光碟,联想的滑鼠,都出现在你名为晓嗨的咸鱼卖家用户上架的商品中了呢。”
“不要再说啦,够了,我们知道冯灿是个抠气的家伙了,不用再落井下石啦……”
“b如…借钱。冯灿因为工作更换频繁,不时连续几月失业,所以信用卡的额度非常低,只有1万5,於是开始向朋友借钱。哪想借的太多且总是迟迟不还,所以早就没人愿意借给他了。他便提出借钱换利息的办法,利息居然高至20,借1万还1万2。还大言不惭的说着什麽,这是交朋友的钱,就跟出门请客吃饭没什麽区别。光上个月送给这些所谓朋友的利息就足有6000块钱,冯灿对应月份的薪水也只有7000而已。”
“是冯老板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x格会g出来的事情……”
再次拼si忍笑的林崇林担心冯灿情况,低头想去察看,眼一瞄发现地上是空的,随即惊异的发现冯灿笔直的坐在位子上,瞳孔无焦但闪烁着接纳一切的光辉,和看遍了一切苦难的透彻,五官放松无任何表情,空灵如壁画,吓得林一哆嗦。
“啊!你什麽时候坐起来的!成佛了!已经成佛了!直接跳过了出家的一步成佛了啊!”
“吾……”
“啊!他要说话了!”
“吾……必将不育,盖世间乃苦痛之界,生儿蹈忧舛之复,孽也。”
“佛祖第一句话就是反人类啊!不行啊佛祖!还不能这麽早就放弃!”
“反正佛教就是个消极虚无主义宗教,适合你们这些失败者。”
“道歉啊!给全世界的佛友!”
“我明白了!”单皇湃突然倒x1一口冷气大声道。
“你又明白什麽了…”
“社会的未来,属於五毛党!”
“瞎总结什麽呢你!”
“从这个故事中我们能得出的结论啊,你看,冯灿相当於在ga0实t业,实t是最难的,刷好评与点击量的服务业其次,只有放贷的金融业和计程车位的地产业才是真正躺着赚钱,稳赚不赔的,所谓的fire行业啊。但是房地产和金融业早就被大资本家们掌控,形成排外的小圈子了,里面全是什麽三代行长,金融家族,地产豪门的了,我们肯定是挤不进去了啊,在这个明星没落,网红崛起的时代,未来就是五毛党的天下了啊!服务业就是我们人民大众的生路!”
“又不是高中语文的理解,谁让你总结了!冯灿能代表个p实t啊,他就是个有样学样的经商过家家!”
徐旭一脸厌恶:“去吧都去吧,自己创业多艰难,直接x1别人的血多轻松,以後实t都没人了,都去g轻松的服务业、金融业,都去ch0u实t的血,等经济不好了,大家乾脆同归於尽,谁都别想好。”
“这是套存在明显问题,不周全不jg准的社会规则。不去x1血就要被别人x1血嘛!那你要我们大众小市民怎麽办,横竖规则都是错的,我们不如站在不吃亏的那一端!”单皇派很认真严肃的反驳徐旭道。
“真不知道你是清醒还是糊涂……”林崇林汗颜道。
“我要去工地搬砖。”
突然没来由的,语气如同开门时突然迅疾穿堂而过的一箭冷风一样,冯灿依旧眼眸失焦的唐突说道。
“你又说什麽呢你……”
“我要去工地。”冯灿好像倒x1了一口气,但是因为躯t完全没有动,由此难以判断。
“不买车不买房,委屈委屈自己,只住在工地宿舍里,吃最简单的。这样即便是我也能攒下来一点钱,自己日常吃穿不愁,就行了。什麽社会不社会,规则不规则的,与我无关,国家大事我又决定不了,要不要资助非洲兄弟又没有过问我的意见,修改法律合不合理又不参考我的想法,国家兴亡跟我有什麽关系,方向盘又不在我手里。国家富裕了又不会多给我一分钱,国家富裕靠我,我富裕只能靠我自己,到头来还不是只有自己。找nv朋友这样必须花大钱的事情我就老老实实的不奢望了,爬上社会阶梯这种早就被什麽中石油三代,铁路三代,公安三代堵si了,我就更不做梦了,我就管好自己,不担心明天。反正我父母一辈子都在打工,我从来没有瞧不起我父母,我也可以打一辈子工。我就养活自己,自己吃饱全家不饿,不至於惨si就是我能做到的最大成就了。”
“别!别这样!整个屋子的气氛都被你带到冰点了啊冯老板!我们还年轻啊!我们才不到30岁啊!对、对了!我们今天不就是来要赔偿的吗!只要赔偿不错,你、我们,都可以重新振作起来啊!”
“哼……来之前我就想了……那点儿小事儿……能赔个几千块就不错了,咋咋呼呼的我们三个,还在讨论怎麽花,去哪旅游,但是那点儿钱,够g什麽的啊……”
“不、不会的!凯芮是个好人!一定会可怜我们,多给一点儿的!对吧!凯芮!多给一点儿吧!”
张欣:“呜哇,你们大概是我见过最丢人的原告了。”
徐旭:“晓嗨说得对,我劝你们还是谨慎期待。呵,我相信你们俩不想让自己的jg神状态也变的像他一样吧。自己的器量自己要掂量好了,励志故事看多了,狂妄自大的自以为是大卫想挑战歌利亚落得就是这般下场。”
“你!”
林崇林怒火中烧的看着徐旭几秒,随後在刹那间下定决心,罡气的吼道:“让你们这些上层的狗东西小瞧我们!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我们每天都在拼si生存的斗志!这场揭老底大会,我就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