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华信捎来电话时,裴晚曦正坐在餐桌前等孟乘渊煮的面,桌上则是他写完的卷子。
裴晚曦,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怎麽会把你的学生带回家里住?
你不是答应我搬出去住不会让我c心的吗?现在还和哲浩闹分手是怎麽回事?人家哲浩是个那麽好的孩子!我和他父母也聊得投缘,打算让他们家的vr设备入驻裴氏百货,你现在这是什麽意思?
听nv人不断追问,裴晚曦无奈一叹,「妈,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那位学生b较特殊,让他来家里住是因为他有困难,还有和吴哲浩分手是因为我亲眼看见他和李玫瑰约会。」
那也是,你怎麽可以把学生带回家呢!还是个男生!你是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怎麽说你?」
不管他是不是家境有困难,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更何况现在是没有社会救济了吗?那我每年缴那麽多税是g什麽用的?还需要你来养他?你不过就是个实习老师,哪有那麽多钱?
「我还是有薪水的,之前也存了很多奖学——」
还有人家哲浩也和我说了,他和你朋友的事只是误会,你怎麽都不听人家的解释?说分手就分手!你有考虑过他们家和我们家的关系吗?
裴晚曦,你是什麽时候开始变得那麽叛逆的?我看我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你搬出去住,瞧瞧你现在成了什麽样子!
听裴华信愈说愈激动,裴晚曦烦闷地闭了闭眼,「妈,说实话,我当初答应和吴哲浩在一起,只是因为你一直——」
晚曦。裴华信唤她,激昂的声se突然软化。
裴晚曦愣住,片刻後,耳畔传来一声长叹。
你从小就懂事听话,聪明又受人欢迎,一直都是妈妈引以为傲的孩子。
我虽然一生都在後悔大二那年因为怀孕休学、放弃当老师的梦想和你爸爸私奔吃尽了苦头,最後抛弃自尊和羞耻心回到家里,为你外公做牛做马到快四十岁才因为继承裴氏过上好日子??裴华信深x1口气,嗓音微颤,这一路上我被人骂没学历、没丈夫、没孝心,但我从来没後悔生下你,把你养到今天。
你知道的,妈妈只有你了,你是妈妈全部的希望。妈妈拜托你,不要让妈妈失望,也不要让妈妈难过,好吗?
挂了电话,裴晚曦走出卧室,望了眼正在厨房忙碌的孟乘渊。
她坐回餐桌前,摁了摁ch0u疼的太yanx,拾起红笔继续批改作业。
虽然因为裴华信的来电有些烦躁,但回来继续改孟乘渊的卷子後,裴晚曦倒是舒心不少,因为少年的卷子几乎没有错题,而且——
看向在锅炉前围着围裙乐得自在的孟乘渊,裴晚曦弯起唇,心底那点烦闷转为放大数倍的愉悦。
小朋友也很开心。
这样就够了。
其他人的想法,根本就不重要。
「叮咚——」
她定下结论,不想,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五月下旬的夜,天se已暗,拨开云雾的月亮将天空g勒出冷蓝的se调。
裴晚曦盘着手站在门外,眼前的男人穿着白衬衫黑长k,手上抱着一大束红玫瑰。
吴哲浩和她初次见面穿的也是白衬衫,说实话当时并不难看,但裴晚曦此刻却希望他把那件衬衫扔了,实在不适合他。他手上的玫瑰也因为抱的人是他,而没有那麽好看,不丑,只是非常一般。
「晚曦,你怎麽都不接我的电话!我知道你生气,可你也不至於为了气我,把你那麽大的学生接到家里住啊!」
男人说每一句话就拔高一层分贝,裴晚曦皱起眉,满脑子的烦躁。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怎麽说你?你做这件事前有想清楚後果——」
「我ai把他接回来,你管我。」
「你知不知道你们学校已经有各种传闻——」
「你打住,有没有传闻,和你没有本质关系。」
「我??」再次被她没好气地打断,男人结巴起来,「是、是没有本质关系,晚曦,我就是想和你谈谈,我们能不能商量——」
「吴哲浩,我想我那天已经和你通知得很清楚了。」裴晚曦冷着脸,「我们分手了。」
「是通知,不是商量。」
「因为我没有想和你商量的意愿,所以你不用再来找我,也不用和我妈多说什麽。从我打电话给你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结束了。」她说话间扫了眼他的衬衫,终究忍不住叹息,「还有吴哲浩,以後不要再穿白衬衫了。」
「你不适合,有些显老。」
「你??」
裴晚曦说完,转身打算开门,谁知刚握上门把,身後就传来一句粗骂,接着便是一串气急败坏的吼声——
「呸!裴晚曦!要不是因为你妈的裴氏,你以为我会这样好声好气挽留你这种nv人吗?」
「你不过就是个实习老师,能进这所学校也是靠你妈攀关系进的,你以为你很厉害啊!摆那什麽拽样!」
裴晚曦一愣,回过头,只见男人气得脸颊发红、额角浮出青筋,朝她喷着唾沫星子,「还想装纯装清高啊!和自己的学生ga0在一起,你真他妈有脸!」
「还想当老师?你配吗?我看社会新闻头条就缺你这下贱的nv人!」
「我告诉你裴晚曦!打从第一天见到你,我就觉得你是个装模作样的b1a0子,恶心!」
吴哲浩破口大骂完,两人之间陷入寂静,空气中只剩下男人急促的喘息声。
裴晚曦盯着他,沉默数秒,很是荒唐地嗤笑了声。
她g唇,一脸平静地盘起手,「吴哲浩,真是谢谢你啊。」
「没想到我在你心中占据的地位那麽大,还能让你这样脸红脖子粗地表白一场。」
「我——」
「不过你想怎样?」下巴微昂,裴晚曦挑眉,「觉得我会被你的话刺激到吗?」
男人一怔。
「你以为这样说完,明明是靠实力得到这间学校实习机会的我,明明是天生丽质受人欢迎的我,就会觉得原来我只是个靠妈族、如果没有我妈我就当不上老师、如果不是我妈有钱我就没男人要,感到自卑抬不起头了吗?」
「你觉得你的想法、你的眼光、你的贬低,会影响到我的生活,让我的决策产生变化吗?」
裴晚曦冷视他,话音不容置喙,「我和我的学生住在一起,从头到尾清清白白、毫无踰矩——这件事与你毫不相g,就算真有踰矩,我被学校赶出去、上社会新闻也都不关你的事,你可别把自己在我心里的地位看得太重要了。」
「吴哲浩,你只不过是我妈和我介绍的无数个男人里的其中一个。当初答应和你交往,也是因为我受不了我妈一直给我介绍男人,要是那天换成其他男人和我相亲,我也会答应的,你可以理解吗?」
见吴哲浩被她说得愣在原地,裴晚曦叹了口气,觉得她要是改这男人高中写的考卷,圈一张的错题大概就得用掉改孟乘渊五张卷子的墨水。
「得了。」裴晚曦拨了下浏海,拿过他手里的花。
孟乘渊睡的是杂物间,她喷了一大罐空气清新剂,还摆了一堆除sh袋,却还是有点cha0味。
虽然小朋友平时很好闻,但裴晚曦知道这是因为他以前没吃好,贫血地过。
既然有人送花也不要浪费,放在他房里去味也是挺好的。
「总之,我们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原因和我没关系,是你出了轨。」
「对象呢——」直视男人呆滞的脸,裴晚曦晃了晃手上的玫瑰,g起唇,「是她。」
裴晚曦说完便进屋,打算去看孟乘渊面煮好没,孰料她刚踏上玄关,一张红红的脸蛋就出现在眼前。
裴晚曦看着孟乘渊,他似乎有些心虚,像是做了什麽不光彩的事,垂下头,红着耳朵,脸颊也红得像要滴出血。
「我、我就是担心,他缠着你。」
看来小朋友在这里偷听了挺久。
不过裴晚曦不生气,只是庆幸她家的隔音门够有用,没让他听见奇怪的话。
她将花塞到他手里,「把这花放你房里,不要浪费了。」
孟乘渊一怔,看着手上的玫瑰花,眸光沉了下来。
「??你收下了?」
听出他的语气不太对,裴晚曦看了看他反常的神se,突然,心里蹦出一个猜想。
玄关空间很小,两人靠得很近,裴晚曦靠着鞋柜抬头盯着孟乘渊,眨了眨水亮的眼睛,「这花,不是挺好看的吗?」
其实她也不知为何要这样试探他,感觉要从他身上b出些什麽,心里都带着点幸灾乐祸,还有一丝雀跃的期待。
孟乘渊太乖了,乖到让她想撕开他的面具,瞧瞧他的真面目。
但是,她更留恋他的内向可ai。
於是在剧情发展还未恶化以前,裴晚曦打消了邪恶的念头,快速补充後话:「你房间不是很cha0sh吗?这花放进去,挺香的,可以去点霉味??」
她愈说声音愈小、愈说愈没有底气,甚至开始为刚才不道德的想法感到羞愧。
她怎麽能有那种想法?
裴晚曦,孟乘渊是你的学生,而你是他的老师,仅此而已。
孟乘渊一直低着头,看着她久久沉默。
「谢谢。」许久,他沉声说道,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对她温和地笑,表情漠然,冷se调的眸子凝了一团黑云,甚至把花递回她手里。
孟乘渊个子高,裴晚曦看他时需要将脑袋扬成一个平角,在身高对b上一点气势都没有。
气氛有些尴尬,她弱弱地把花推回去,「你拿走吧。」
「我不用。」
「就是一束花,又没什麽,你放你房里,就不用喷空气清——」
「啪!」
突然,不知是触碰到他哪片逆鳞,孟乘渊将玫瑰花扔在地上。
裴晚曦睁大双眼,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室内的空气在瞬间像结冰般,她仰头看他,少年敛着y沉的眸,抿紧下唇,额发微微掩住眼梢,整个人像被笼罩了一层黑se滤镜。
裴晚曦大概知道孟乘渊在气什麽。
毕竟现在对他来说,最依赖也唯一能依赖的人,只有她了。
孟乘渊许是在生吴哲浩的气,怕她和吴哲浩在一起,就不会管他了。
「孟小朋友,你这样很没有礼貌欸。」
裴晚曦打破沉寂,孟乘渊却不理她,背过身,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盯着他倔强的样子,裴晚曦只好拿出杀手鐧,「你再生气,我就不理你了。」
「明天不理你,後天也不理你,我想想啊,我这个人小气,至少要生一个星期——」
她还没说完,孟乘渊忽然转回身,伸手捏住她的衣角。
少年的神情是失措的,眼尾还残留未消散的气,眼中却起了薄雾,是无庸置疑的害怕。
裴晚曦心一疼,瞬间觉得自己真坏,竟然用这种恶毒的方式b他屈服。
「??你答应他了?」孟乘渊问,声线微哑。
「没有。」裴晚曦回,看见他的眼睛亮了下,她的情绪也跟着颤了下。
心脏有些痒,像有什麽快要掘土而出,她咽了口唾沫,努力压下那份感觉,「你啊,放心,我不会随便丢下你的,在你上大学前,我都会照顾你。」
「你就安心读书,保持现在的实力,考个好大学。」
「别人说什麽都不用怕,反正我们问心无愧。」
孟乘渊双眸一闪,拉着她衣角的手指紧了紧,像不愿放开。
今夜,又是一个雨夜。
裴晚曦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两点仍睡不着,满脑都是孟乘渊垂着头的样子。
她在思考他对於她的定位。
她可怜他,少年的个x内向腼腆,命又苦,是她初次见到的世界另一面,难免触动她的心。
可她又发现,孟乘渊对她而言不仅仅是可怜,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掺杂其中。
——你怎麽可以把学生带回家呢!还是个男生!你是疯了吗?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怎麽说你?
——你做这件事前有想清楚後果吗?
脑中回响起裴华信和吴哲浩说的话,裴晚曦攥紧棉被,皱着眉闷声道:「我才没有用小朋友来气你,你算个什麽东西??」
——反正我们问心无愧。
可是,她真的问心无愧吗?
对孟乘渊,她一点私心都没有吗?
「轰隆隆——」
窗外突然打了雷,裴晚曦想起孟乘渊怕打雷,翻身下床便去开门——令她意料不到的是,孟乘渊却出现在她面前。
他穿着黑t恤,是他住进来隔天她带他去买的那件,双眸sh漉漉的,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像做了恶梦一般。
没想到他能被雷声吓哭,裴晚曦呆住,「小、小朋友??」
不料下一秒,她的胳膊突然被紧紧扣住,裴晚曦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孟乘渊抱进怀里。
心脏咚的一声,她睁大眼睛。与此同时,少年加深拥抱她的力道,不断将她往x口揽去。
「老师,我怕。」
他的声音沙哑,裴晚曦听着,竟觉带着蛊惑。
她心跳加快,下巴搁在孟乘渊的肩膀,迟疑地抬手要拍拍他的背,可他接下来的话却如屋外的雷鸣,将她瞬间震愣了。
「轰隆隆——」
「我是问心有愧的,老师。」
裴晚曦呼x1一滞。
心脏出现su麻的感觉,像花的种子即将破土而出。
她瞳孔晃动,正隐隐猜想,孟乘渊却快动作给土壤浇了水。
「我不想离开你。」
身t被他紧拥着,少年声线哽咽,颤抖地传入耳中。
「上大学也不想。」
就差一句肯定——
「我喜欢老师。」
种子开了花。
「老师。」
夜深了,孟乘渊睡在床边的地板。
裴晚曦躺在床上,仰视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愣神的表情隐约映在上头。
床下的少年正试探着,低沉的嗓音不停打断她的心理建设。
裴晚曦没回应他,唯独不断重复思考——对於孟乘渊,她是可怜吗?
他一个那麽高大的男孩子,在她心中却像是只柔软的小兔子,是未被世人察觉的稀世珍宝。
如果要选择走这条路,一定不会顺利,要面临太多太多的评价。
虽然嘴上说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但看向现实,不被人祝福的感情一点都不幸福。
当裴晚曦思考至此,她才发现,原来她也问心有愧。
甚至在孟乘渊抱住她、向她表白的瞬间,她害羞、紧张、心动、颤抖——却唯独没有反感。
「老师,你会把我赶走吗?」
怎麽可能?
「我说过会照顾你的。」裴晚曦说。
「那老师喜欢我吗?」
「孟乘渊,青春期是会b较冲动叛逆的。」
「那老师喜欢我吗?」
「班上不是有nv孩喜欢你吗?」
第二次的回避,裴晚曦能感受到孟乘渊的目光定在她的侧颜,她却不敢看他。
「那??」
第三次时,少年深x1了口气,溢出x腔的是颤抖的嗓音,以及难以抑制的羞怯。
「老师,你喜欢我吗?」
睫毛跟着心脏颤动,黑暗之中,裴晚曦看着水晶吊灯轻轻碰撞,发出细小而清脆的声响,又映着微弱的光。
她想起他sh漉漉的双眼,只倒映着她一个人。
裴晚曦难以自抑地心动,又无法不感到悲伤。
他是她的学生啊。
裹着雨点的风自窗缝吹入,撩开窗帘,扫上她露出棉被的臂膀。
那天她被关在电梯里,也是这麽冷。
裴晚曦忽然忆起四岁时,裴华信半夜偷偷抱着她逃家,坐了四个小时的车,回到外公家的那个凌晨。
那是个刮着雪的大冬天,裴华信的衣服很单薄,脸上有个红红的巴掌印,是爸爸打出来的。
外公说不认她俩,裴华信抱着她在跪在别墅前,直到裴晚曦快被冻晕过去,她们才被带到三楼的小阁间。
——不想被赶出去,你就要乖,要听话。
——妈妈不在,就念书等妈妈回来,千万不能乱跑。
阁楼ysh又没暖气,裴晚曦晚上看书都冷得发抖,而裴华信总凌晨才结束工作上来,睡觉时抱着她给她取暖,和还来这里前一样。
裴晚曦记得她们终於能正大光明地走出阁楼,睡进有暖气的二楼卧室时,是她国小以全校第一名毕业那日。
那是到外公家後,她第一次看见外公笑,也是第一次看见裴华信发自内心地笑。
裴晚曦当时想,如果能多让他们笑,她要是被继续关在sh冷狭小的阁楼也无所谓,反正晚点裴华信就会回来抱着她睡。
她的命已经够好了。
裴华信因为她放弃了太多,把一生的心血都投注在她身上,她不能只知享福不懂回报,更不该让她的期待落空。
裴华信教她的、冀望於她的,就算令她感到疲惫或沉重,但至少是对的。
然而那晚,当她埋在孟乘渊的背上,看见吴哲浩牵着她朋友的手,发现内心的欣喜大於悲伤,她却意识到似乎有什麽错了。
似乎,很多都是错的。
可是,对的又是什麽呢?
裴晚曦想不明白,只知道少年背着她的时候,全世界的光彷佛都洒在他身上,温暖得不可思议,和裴华信当年抱着她睡时一样。
那一刻,她又恍然发现,自从搬到二楼卧室的那天起,裴华信就再也没有抱过她了。
床下,孟乘渊像是得不到答案不罢手。
「裴晚曦??」
他唤她,嗓音执拗,一问再问。
「那你,喜欢我吗?」
缀着红se蔻丹的小手落在床下,被地上的少年拾到,缓缓紧握。
心跳迅速加快,裴晚曦看着停止晃动的吊灯,忽然,不想追逐那些对与错了。
现在的她,只想与那晚一样——
在电梯门敞开的瞬间,看着人群之外的少年,哭着飞奔而出。
「喜欢。」
只是小朋友,这条路太黑、太窄——
太孤单了。
??
翌日,是周末。
裴晚曦醒来时,手臂很凉,她看向床下,发现孟乘渊整晚都握着她的手。
忽然,少年的睫毛颤了下,像是一只受惊的蝴蝶。
裴晚曦心一跳,闭上眼。
黑暗中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窗外飞过的野鹊,扑腾着翅膀,路过镶着小红花的窗台。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裴晚曦感觉指尖痒su的,紧接着——手背贴上了两片冰凉。
她却像瞬间被灼伤般,猛地ch0u回手。
裴晚曦睁开眼,发现孟乘渊盯着她,眸中满是受伤。
她心一揪,内疚如cha0汛溢出x腔。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长睫掩住失落,少年咬了咬唇,双颊和耳根浮出红se,低着声问:「老师,你喜欢我吗?」
「??喜欢。」是老师对学生的,裴晚曦在心里找藉口。
「是我喜欢你那样的喜欢吗?」
他直视她追问,目光炙热,裴晚曦避无可避,也无法再撒谎。
脸颊热烘烘的,她咽了口唾沫。
「是。」
她话音方落,孟乘渊g起唇,眼底的难过消失得一乾二净,明明是十七岁的孩子,眼角却因极度开心生了笑纹。
双颊烧烫,裴晚曦无奈地咬唇。
在他面前,她永远只有妥协这个选择。
吃完早餐,两人坐在餐桌前,裴晚曦看着书,孟乘渊则在她身旁背英文单字,左手握着她的手,右手拿着笔。
写到指甲这个单字时,平日学习认真的少年却忽然走了神。
裴晚曦偏头,看着孟乘渊写了一遍又一遍的「指甲」,视线又飘到她红se的指甲上。
她想起初次见面时,他就看了她的指甲很久。
「你很喜欢我的指甲吗?」裴晚曦问。
心事被戳破,少年睫毛一抖,耳朵瞬间红了。
歪头看着孟乘渊,裴晚曦觉得可ai,低低一笑,话没过脑子就出了口:「你想涂吗?」
对於裴晚曦出奇的提议,孟乘渊拒绝了两次,两次都低着头,红着脸颊,声嗓软软糯糯的,但听到她说要帮他涂时,一对眸子又亮了。
裴晚曦自高中就迷上了美甲,可当时她被裴华信管得严,只好借用她闺蜜崔秀妍的手彩绘,每次被她称赞好看,裴晚曦都乐得不行。
想给人美甲的心又作祟,最後她强势地拉着孟乘渊进了她的卧室,从化妆桌ch0u屉拿出一盒指甲油套装。
裴晚曦盘腿坐在床边的全身镜前,而孟乘渊坐在床沿,伸出一只手,两条白净的长腿不知所措地抵在床的两边。
虽然现在不少男生也会涂指甲油,但少年生x内向、不ai招摇,於是裴晚曦挑了个低调的se系。
她拉过孟乘渊的手,托在掌心,先给他涂上一层基底油。
凉凉的yet沾上指甲的瞬间,少年的睫毛轻轻颤抖。
裴晚曦涂得专注,没注意到孟乘渊失神地看着全身镜中的两人。
那是个什麽姿势?
孟乘渊难以启齿,只觉身t变得僵y,心脏跳得好快,像要蹦出喉咙似的。
那是他最敬ai的人啊??
可此刻,她就埋在他的腿间,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
她的睫毛长长的,长卷发自然地垂落,露出一截白皙的後颈,卧房的灯光照在她的肌肤,转瞬融进她的身t里。
孟乘渊看啊看的,开始羡慕,如果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就算是成为一束光也好啊。
裴晚曦低着头,在她掌心的手指粗粗的,指尖和手背挂着老茧,她轻轻r0u了r0u,su麻感一路传到了心口。
忽而,孟乘渊扣住她的手。
透明油不小心滑了出去,跑出该停留的轨道。
镜子里的nv人抬起埋在腿间的头。
孟乘渊喉结滚了下。
好几夜梦里的场景贴近现实,心底那些卑微龌龊的想法被尽数击中。
几乎是瞬间,灵魂开始颤抖,撕扯着理智。
心脏不断挤出血ye,浑身的灼热汇聚到下身,在少年的稚内燃烧。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内心的咆哮更盛,孟乘渊低头看着裴晚曦,呼x1发颤。
「怎麽了?」见他脸颊泛着绯se,裴晚曦不解地问。
该不会是在地上睡久了,着凉发烧了?
裴晚曦皱眉,伸手想探他的额头,孟乘渊却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他手心的滚烫传入她的肌肤,眼中漾起波光,倒映着她愣怔的表情。
「??老师,你喜欢我吗?」他问她,嗓音闷哑,彷佛在压抑某种慾望。
裴晚曦迟疑了下,瞳孔晃了晃。
她身子微微发抖,说不出x膛里翻滚的是什麽。
虽然在外人眼中她是个乖巧温顺的孩子,也未曾经历过那种事,但自大学以来,裴晚曦自认她并不是个x慾低的nv生。
孟乘渊眼底的东西,她再明白不过。
少年喉结滚了滚,眼尾染上慾se,其余的皆是尊敬。
可那份尊敬却被se慾围绕,格格不入到低贱难堪。
裴晚曦心一酸,开口:「你想亲我?」
打破沉寂的提问乍听像是种提点,孟乘渊愣了下,立刻松开她的手,「对、对不起。」
他低下头,不堪地抿住唇,一举一动低到尘埃。
裴晚曦脑子一时短路,不愿他再卑怯,只想让他开心。
於是,她飞快地凑上前,蜻蜓点水般,吻了口他的脸颊。
她远离他,看见孟乘渊神情呆滞,睫毛颤了颤,眼角又燻起热烘烘的红晕。
下一秒,裴晚曦开始後悔她悖德的举止,未料孟乘渊却沙哑地说——
「??不是这样的。」
当墙上的秒针慢吞吞地走了三步,与长针重合时,孟乘渊倾身凑近她,与她的唇瓣只剩一厘米。
他没再向前,只是抓紧床单,颤着气息,在极近的距离下,用眼神描绘她的五官。
然後,秒针错开长针,指甲油滚到地面。
裴晚曦凑上前,贴上孟乘渊的唇。
闭上眼的瞬间,感到有什麽热物抵在小腹,裴晚曦的呼x1,随着孟乘渊的身t抖了下。
错透了——
以一种无法挽回的形式。
昏暗之中,有人将唇贴在额头上,带着烫意,微微sh润。
裴晚曦睫毛轻颤,睁开眼,迎上男人的视线。
薛景屹的双眼像灌了一壶酒,看着她时水波danyan,极为动人。
「薛太太睡得还舒服吗?」
裴晚曦呆愣数秒,僵y地弯起唇,把手搭在他身上。
她轻轻挪了下t0ngbu,朝他笑,「谢谢薛先生帮我调高了空调。」
离开青云师大,裴晚曦刚进车就被冷得打了个哆嗦。薛景屹见她抱着双臂睡着了,先是调高温度,再将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
车程很长,加上下班高峰期,约莫开了两个钟头,现在她满身都是他身上的禅香。
「那薛太太打算给个奖赏吗?」薛景屹笑。
裴晚曦配合地g唇,蜻蜓点水般,轻轻在他的唇上点了下。
男人瞬即绽开笑靥,倾身替她解开安全带,还用指腹抹了下她的鼻尖,「薛太太该下车了,他们已经到了。」
薛景屹下车後走来替她打开车门,冷风在瞬间袭来,幸好她裹着他的外套。
裴晚曦想,捏了捏薛景屹的西装。
她忽而愣住,才发现她的手已经凉了,底k却如梦中般,sh了片。
薛景屹已经在ktv订好包厢,说是难得朋友们都聚在一起,唱歌喝酒尽个兴,但裴晚曦知道这是他求婚成功後的一项庆祝环节。
进了ktv,裴晚曦和薛景屹说一声就去了化妆室,薛景屹则留驻大厅接待他们的朋友。
站在洗手台前,裴晚曦拿出口红凑近镜子补妆,目光却不在唇上。
她在不恰当的时候,梦到更不恰当的梦——那个有着sh漉漉的眸子、哑着声唤她「老师」的少年,以及她与他不可言述的缠绵。
裴晚曦,别想了。
将口红盖上收进包里,她双手撑着洗手台,闭上双眼。
你现在是薛景屹的未婚妻,你这样不对,可谓是jg神出轨,罪大恶极。
更何况,那只是梦罢了。
深x1口气,裴晚曦睁开眼,转身走出化妆室。
五分钟後踏入包厢,薛景屹牵着她到沙发坐下,身旁是举着酒杯的崔秀妍。
崔秀妍是她高中闺蜜,也是她最好的朋友,无论是上了大学还是出了社会,两人都未曾断过联系。七年前她出车祸後,崔秀妍帮了她不少忙,後来她考上博士班,崔秀妍去了d市发展,在那里有了家庭。
裴晚曦当了她的伴娘後,她们之间的联络有变少的趋势,不是感情淡了,只是大家忙於各自的生活。
裴晚曦刚落座,崔秀妍就抱住她的胳膊聊起近况,随着酒一杯杯下肚,笑声愈发热烈。
按照崔秀妍和她说的,崔秀妍是除了裴华信之外,最了解她的人,也自然最清楚她的事。
在车祸後恢复意识,崔秀妍对她的关怀毫无虚假之说,裴晚曦十分信任她,曾经问过她关於孟乘渊的梦,可当时崔秀妍却支支吾吾的,不是说她做了春梦,就是和裴华信一样说她身t不适。
「我的大宝贝,终於也要升格当人妻啦——」
「想当年你这丫头,还在学校偷偷给我涂指甲油,边涂边躲教官,跟只小兔子似的。」
「现在这只小兔子不只快当上教授,还要结婚了,我真是太开心啦——」
酒过三巡,崔秀妍已经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裴晚曦身上,脸颊因酒jg染起酡红,笑音有些含糊。
无奈地笑着看她,裴晚曦举起酒杯,却在抿上杯缘时,看见有滴水珠滑到左手虎口的红印。
整个包厢被霓虹灯糊得光影迷乱,薛景屹在前头唱着她最喜欢的歌——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薛景屹唱着,在等待下一段歌词的空档回过头,看向她。
迷离的炫光打在男人身上,裴晚曦视线自虎口穿过半满的酒杯,迎上那对笑盈盈的眸子。
睫毛轻轻颤抖,她一时失神。
明明决定不再想了,但在薛景屹唱完後,裴晚曦内心又纷杂起来。
她低头,再度看向左手虎口。
上周因为青云师大的运动会,数学系的孩子们拉着她去打排球,当时她打了好几个低手接球,确定这里本是毫无疤痕的。可就在孟乘渊在她家留宿的那晚,她做了新的梦之後,却多出这道印子。
在梦中她要被热油烫伤,是孟乘渊护在她身前,最後左手虎口处被烫伤的是他,可现在疤痕竟留在她身上。
难道梦境还能让现实发生变化?
但这代表什麽意思?
更甚,那些梦到底真只是梦境,还是也是现实?
刚在车上做的梦中,两人暧昧的旖旎、她醒後的生理反应??所有感受都如此真实,甚至是她从未在薛景屹身上感受过的热烈。
她与孟乘渊在梦里的羁绊,究竟是不是真的?
看着虎口上的疤痕,裴晚曦眉头紧锁,想不通。
大家一起唱歌喝酒,欢笑的时间很快过去。崔秀妍因久未出来放松,和裴晚曦再聚又高兴,兴致上来就没了顾忌,喝大了後靠在裴晚曦肩膀阖上眼皮。
朋友们零零散散地走出包厢,薛景屹先去结帐,裴晚曦轻轻将崔秀妍的後颈搁在沙发靠垫,便去了洗手间。
她回来时,崔秀妍已经醉醺醺地瘫倒在沙发上。
甚至不是安分地躺,nv人不知何时拿出皮夹攥在手里,迷迷糊糊地咂了咂嘴,再大气地往空中一甩手——
「服务生!我要给小费!」
裴晚曦站在门边,目视崔秀妍的皮夹随着大气滂薄的「小费」二字,飞到萤幕前。
朝这小醉鬼无奈一笑,裴晚曦摇摇头,走去弯下腰,要替她捡起来。
寂静的包厢只兜转着一个彩灯,迷蒙的光落在地上的皮夹——
以及,一张从皮夹内侧掉出的照片。
裴晚曦心脏一沉。
她拾起照片之际,有人赫然闯进包厢。
「碰!」
裴晚曦还没反应上来,他就大力关上门,再关掉唯一的霓虹灯。
来人貌似是个男人,他喘着粗气,用背抵上门,蹲下身,躲在门的小方格窗下。
「咔啦。」
黑暗中响起一道枪械上膛声。
视线虽被漆黑遮蔽,可裴晚曦能感知到抵着门的男人正用枪口对着她。
一切太过突然又荒唐,裴晚曦头皮发麻,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她心脏疯狂地叫嚣,大脑全是刚才看见的那张照片,以及上面的两个人。
一个是她,穿着一身红se的小洋裙,是和薛景屹相亲时穿的那件,肩上披着件深蓝se的羊毛外套。
另一个人,则穿着件白衬衫,与梦中晃进眼底的那件相似,却不是泛灰的,而是洁净无暇的。
孟乘渊侧首注视着她,眉目柔和,唇角微扬。
裴晚曦呼x1颤抖,掐紧手中的拍立得。
是他,是他,是他——她梦中的小朋友——
那是真实存在的!
裴晚曦瞳孔震荡,感觉大脑开始分崩离析,却未待她缓上来,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後是男人尖酸粗哑的声音——
「那哑巴他妈能躲在哪?就这麽大点地方,老子就不信我找不出来!」
哑巴?
裴晚曦心跳加剧。
一束手电筒的光忽然从方窗shej1n来,白光在瞬间闪过她的脸。
抵着门的男人呼x1一颤,「老师??」
听见他嘶哑的声音,裴晚曦紧张地朝方窗下的男人问:「孟乘渊?」
他怎麽会在这里?那些人是谁?
「妈的,老子就不信!我一间间房找还找不到孟乘渊!」
她还来不及多想,门外那尖锐粗糙的声音再度传来,由远及近。
有人在追杀他?为什麽?
裴晚曦大脑飞速运转,但现在情况不容许她再细思,她赶紧将照片塞进口袋,又问:「你要我怎麽帮你?」
她语落,门边的男人收起枪,起身冲向她。
孟乘渊拽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拉到包厢的座椅,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两人瞬间陷入沙发。
黑暗中,裴晚曦被他困在x膛下,耳边充斥着男人凌乱的喘息和心跳声。她抬眼,发现自己与他的唇瓣相距不到一厘米。
崔秀妍喝多了,把皮夹甩在地上後,就睡si在另一端的沙发。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她和孟乘渊此刻的姿势,就像迫不及待想玩刺激的食r0u男nv。
「碰!」
下一秒,包厢门被人踹开。
心脏随着巨大的撞击声震了下,裴晚曦用余光瞟向崔秀妍,祈祷她不要突然醒来,否则他们三人都有危险。
她蹙眉想着,身上的男人忽然动了动,一抹sh凉似有若无地划过唇瓣。
孟乘渊埋头,将唇贴上她靠在沙发的颈间,张嘴,轻轻咬住她的肩膀。
「唔??」脖子痒su的,裴晚曦不禁低y一声。
看见孟乘渊发红的耳尖,裴晚曦瞬间明白他的意图,伸手抱住他的背。
为了增加真实x,她手探进他的黑se皮夹克,连着毛衣刻意撩开一些衣服,露出他腰腹的肌r0u,惹得男人气息紊乱了些。
「啪嗒。」
包厢灯被打开,裴晚曦看向闯入的不速之客,皱起眉,「有什麽事吗?」
这间ktv是薛景屹朋友开的,薛景屹早就和ktv的经理混了个脸熟。加上薛景屹下车时把西装外套给了她,他则穿上一件黑se皮夹克,孟乘渊要伪装成他并不是难事。
裴晚曦为此巧合大感庆幸,而经理看见她,立刻低下头,「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薛太太!」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经理道出「薛太太」三字时,孟乘渊在她肩膀下口的力道重了几分。
裴晚曦疼得嘶了声,但这在外人看来,就是贵客被打扰好事不满意了。
经理一脸歉疚,而他身旁凶神恶煞的男人却不在意眼前的苟且,上前一步想细看,却被经理及时挡住。
「柴哥,您就行行好放过我吧,薛先生今天和薛太太求婚,这是他们的包厢,怎麽会有您要找的人?」
裴晚曦看了眼面露为难的经理,显然他压不过这位柴哥。若这柴哥再多加思考,非要把她和孟乘渊拉开,就不妙了。
「经理,你们这里是不顾人ygsi的吗?」
「老??」
身上的人突然出声,裴晚曦赶紧抱紧孟乘渊,压下他後面的字。
但结合事实,不难让人以为他在喊她「老婆」,而且在外人眼中,孟乘渊不会说话。
男人埋在颈窝的脸颊热烘烘的,感受到他的唇瓣紧贴肌肤,裴晚曦心脏突突直跳,t温与他的迅速上升。
「柴哥,就请您高抬贵手吧,我们走吧,别打扰他们了。」
那位柴哥穿着一身高调的豹纹皮外套,尖嘴猴腮的,皱着眉看了看裴晚曦,再扫了眼经理,终於转过身。
「这个si哑巴,我总有一天要了你的命??没给柴豪报到仇,老子就不姓柴!」
随着男人骂下一串粗话,经理向裴晚曦鞠躬致歉便跟上男人,不忘好意地将门带上。
裴晚曦心有余悸地ch0u了口气,立马推开孟乘渊。
注意到男人眼中闪现的失落,她回避了他的视线。
根据她这六年来的猜想,梦中的少年不仅是梦境,而是她现实中认识的人。再加上刚才从崔秀妍皮夹发现的照片——她和孟乘渊的合照,她梦中的情节很可能是真实的。
或许她和孟乘渊很久以前就认识,甚至他可能是她车祸前的男朋友,而且那时他们肯定彼此深ai。
余光扫见孟乘渊仍注视着她,裴晚曦窘迫地低下头。
有了这个理解,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才认识一周的「学生」了。
空气凝滞着,裴晚曦又看向躺在一旁的崔秀妍,迫切希望在外面结帐的薛景屹能快点——
糟糕,要是薛景屹回来时遇到那些人,岂不就穿帮了?
「孟乘渊,你得快点离开!」裴晚曦紧张地说,无意识伸手覆上他的手背,「薛景屹刚才在外面结帐,现在正要回来,如果他和你的仇家撞上了,他们绝对会回来抓你的!」
可孟乘渊似乎不在乎自己有危险,反而低下眸,目光锁在她接触他的指头上,停顿片刻,唇边抿起小小的弧度。
裴晚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指尖忽觉灼热,瞬即ch0u回。
她别过头,心跳莫名加快,脸颊变得和他刚才一样烫。
片刻後,当她再看回孟乘渊时,他的表情已转为严肃,先望了圈包厢,而後扫了眼门上的方格小窗。
他皱起眉,拿出手机打字。
裴晚曦盯着孟乘渊,他新买的手机似乎是二手的,边缘磨损,萤幕上有一道长裂痕。
他将手机转过来给她看。
你和我在一起,他们记得你长什麽样,有危险。
裴晚曦看着他萤幕的字,孟乘渊静静地注视她,眸子亮晶晶的,是真诚的渴望。
你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