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带球跑回来了 第28(1 / 1)

确定庄冬卿真没醒,岑砚嗤的一声,摇头失笑。到底心多大,才能在别人的地盘上,还睡得这般沉。真是……岑砚说不上心里的嫌弃多些,还是无言多些。但有这么个小插曲在,好像一下子双方就扯平了,岑砚忙碌半日的烦躁也散了些。蓦的抬头,大片的姹紫嫣红撞入眼帘,春光耀耀,草长莺飞。自然风光不讲道理地侵占视野,身处其中,岑砚的心也被裹挟着涤荡一清。徐徐舒了口气,倒没再作弄庄冬卿,见边上还摆着把躺椅,岑砚也坐了下去。庄冬卿是会选地方的。阳光透过树荫斑驳洒在身上,暖意融融,平和温正。岑砚难得地感受到了,安宁。伴随着耳际的绵长呼吸,试着闭了闭眼,阳光度在眼睑上,带来舒缓的暖。闭目养神,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庄冬卿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淡了些,伸懒腰,有什么从身上滑落,赶紧拽住。是张毯子,保暖的,带着幽微的香气。寻思着是六福给他搭的,庄冬卿也没多问。打着哈欠起身,再度伸展双臂——呼,他就说这里适合打盹儿,果然,睡得真好!廊道上,简短休整过后的岑砚走在前方,柳七紧跟其后。这次是往西厢的方向,向客厅去了。柳七斟酌着用词,“主子,其实……”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刚开了个头,便得到了岑砚的回复。岑砚只说了两个字,“闭嘴。”当天下午,王府的马车骨碌碌又回到了大理寺。毕淑玉哭得岑砚心烦,好在也不需要一直守着,劝说完,庄越的嘴犹如泄洪般,知无不言,什么都倒了个干净。口供柳七都写了五六张出来。月上梢头,岑砚看过,着人悄悄将毕淑玉送离。就着这口供里的名字,连夜提审参与科考的毕氏子弟,不出一夜,毕家便被撕开了个口子,科考舞弊一案的实情露出冰山一角。次日进宫呈报,帝大怒,着岑砚彻查。又是数日的连轴转,以大理寺为首,刑部、都察院配合,各个官署皆是彻夜灯火通明,审讯室里人进进出出,很是揪出了几位高官,一时间朝堂动荡。其后数道圣旨下达,上京户户门扉紧闭,人人自危。太子被废后,太子太傅紧跟着入狱,毕氏煊贵牵连在内高达十数人。查案期间,有传言皇后长跪乾清宫外不起,帝未见,太子太傅自绝于牢中,留下绝笔,将一干责任尽数揽尽,后又几位毕氏高官自绝,声势浩大的舞弊案清查这才有了止息的趋势。然则这些都与庄冬卿无关了。庄兴昌连同庄越都是第一批处理的,案情接近尾声时,对他们的相应处理也是最先敲定的。岑砚忙碌,庄冬卿已有十余日不见他。案子眼看着要查完了,恰好对庄家的处理也有了,岑砚这日下差还算早,回府里洗漱换洗后,去了东厢。但他的早和庄冬卿的早,好似不是一个概念。门口的六福说着庄冬卿刚躺下,岑砚撩开纱帐入内,不消走近,光听呼吸,就知道人已睡熟。岑砚:“……”柳七也听出来了,赶紧打圆场,“庄公子这几天不太好,吐了好几场,许是累了。”六福也反应过来,立刻接话:“对,中午又吐了回,晚上好不容易吃进了东西,人没什么精神的。”岑砚倒是不知,“怎么回事?”柳七:“赵爷看过了,就是孕吐,至于这么晚才吐……赵爷说,是之前底子太虚,这段时间好好补了下,身体好些,反应跟着才出来了。”岑砚:“……”轻出口气,岑砚挥手,让人退下。

柳七瞧着应当没什么事,拽着六福退守门外。床帘还没来得及放下,岑砚走近,便看见了陷在被子里的脸,素净又清瘦,很是一副无辜的模样。瞧着没胖,倒也没继续清减下去。静静盯了庄冬卿一会儿,须臾,岑砚的视线落在了他小腹处。东厢温暖,春日里被褥也不厚,岑砚伸手,手腕悬空很有一阵,才下定了决心般,缓缓下落。平的。是真的瘦,微微一动,隔着被子都能摸到胯骨。如若不是把过脉,完全感知不出这里还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烛火摇曳,岑砚凝视着掌下,神色复杂。 同游“赶制的衣服早就拿了回来,新的衣服紧着庄公子在做,春夏穿的日前绣娘都赶出来了,给庄公子看过,没什么不满意的,拿去浆洗了。”“吃食上,除了这几日孕吐,府里几个厨子庄公子都是满意的,问过赵爷,让他们轮换着去东厢做饭,这样也不容易腻。嗯,吃食紧要,厨子准备先从营里调一两个老人回来,已经给老家去了信,新的厨子现下应当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到时候直接补去营里便是。”岑砚再度回京,是带了亲兵的,勤王成功后,皇帝留着他不让他回封地,作为恩荣,这些兵也跟着被允许留了下来,不过全在王府也太显眼了,大部分都安置在城外的大营里,和王府的护卫时不时换着,还是他们在训,听令于王府。所以营地里和王府也有一部分仆佣是通用的,会经常轮换着。岑砚点了点头。柳七:“近来不太平,庄公子都在府里,也没外出,日常就是写写字帖,看书,闲来无事在王府走动走动。”“都去过什么地方?”知道岑砚想问什么,柳七:“东厢逛遍了,大花园估摸着也走完了,别的地方暂且还没去,一般去新的地方前,都会差人问一句,能不能去。”“没来过这边?”柳七摇头。如实道:“就算过来找我,也只等在院门口,让下人叫我出去。”岑砚:“都不曾进来过?”柳七:“不曾。”西厢是岑砚起居的地方,公务多,西南封地的政务,加诸很多消息线报,都汇聚在这个院子里,就算是庄冬卿想进,也会有人一路跟着,限制他的走动范围。当然,他自觉不踏入,于王府而言更省心。说完,又把庄冬卿的字帖,还有近来看的闲书,都拿给了岑砚过目。闲书是真闲书,游记话本一类。看到字帖,岑砚手顿了顿,柳七:“有什么不对吗?”岑砚:“字不一样了,不过和他考卷的字迹是一致的,只是,他摔前摔后的习惯,好像有了些变化。”按理一个人写字的风格是固定的,之前岑砚还以为是手生,这么久过去了,看起来,说是完全变了一种写法,更为贴切。听罢柳七口述的近况,岑砚:“孕吐呢,吐得厉害,赵爷没想点法子?”“施了针,这几天好一些了,赵爷说是身体底子的问题,急不得,只有慢慢来。”岑砚又想到点别的,“来的时候不是说他脉象还有问题吗,诊出来了没?”这个柳七是知晓的,“还没有,还是身体不太好的缘故,气血两虚,脉象混杂,不容易分辨,赵爷说等养一段时间,也就知道了。“都到了赵爷分辨不清的程度,岑砚捏了捏额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怎么就这么可怜兮兮的?最终道:“那吃食上让赵爷也多留心,补着吧。”柳七:“省得的。”“行,东西给他送回去。”没见到人,听了下近况,岑砚最近办差也是连着在熬,精神松下来,也觉得累了。等柳七再折返,收拾了下,跟着就寝了。庄冬卿是第二天得到的消息,不是柳七告知的。是柳七估摸着岑砚的意思,将晚饭安排在了东厢,岑砚与庄冬卿一齐用过饭后,亲口说的。庄兴昌教子无方,但怜其一片丹心为国,兼之庄越首告有功,贬谪出京。庄越科举舞弊,仗五十,但念其首告有功,降至二十板子,剥夺之前考取的功名,贬为庶人,且终生不得再参与科考。庄越罚得重,但对比其他的作弊考生,好歹命是保住了,也没缺胳膊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