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本应落在红冠娘娘身上的鞭子却是偏离了方向,擦着她的脸颊落下,鞭风瞬间将那姣美的脸庞划的鲜血淋漓。
看着紧闭双眼已经准备赴si的jjg因为脸颊的疼痛张开了眼,还未褪去惊惧的眼中又带上一丝疑惑,苏晴嗤笑一声:“怎的?以为我会杀了你?”
她手一扬一甩,弄掉白鞭上的血迹w渍,长袖一摆,那鞭子便如有生命般灵巧而迅捷地缩回了她袖中:“尔等小妖,又怎配si于我苏晴鞭下?”
红冠娘娘勉强撑起身,看着款款向她走来的大妖,心如si灰。怕是在她眼中,要杀si他们与捏si蝼蚁无异,哪怕只是对方一时兴起,处置着他们不过是为了开心,他们又有何能力能够抗争一二呢?
未等到苏晴走到面前,红冠娘娘已经伏身扣地,不再是遵循妖怪的本能,亦不再心存侥幸,哪还敢继续同她辩解,只得顺着她之前的话卑微地恳求道:“小妖不识好歹,顶撞了苏小姐,小姐怎么处置小妖皆悉听尊便。不过小妖nv儿,和狐妖青黎,却是无辜,是受……小妖蛊惑,还请苏小姐网开一面,放他们离去。”
听到这里,苏晴脸se却是更加难看:“怎的?到了此时还要为那幕后之人遮掩隐藏?受你蛊惑?我且问你,炼妖壶的消息可是你们放出来的?东西又被你们藏去了哪里?”
“炼……妖壶?”红冠娘娘不过五百年道行,哪里知道上古神器的事情,却又不敢与苏晴解释,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接话。
而苏晴见她如此反应,便知她是真不知炼妖壶的下落,更是笃定炼妖壶实在她背后的“幕后之人”手上,而诱她前来,设计陷害她的,想必也是同一个人。
“怎的?你不是这青鹭山的管事妖怪吗?却是连这个都不知道了?”
红冠娘娘自是从她语气中听出那讥讽之意,一时却不知道苏晴又准备作甚,奈何墨羽和青黎的命还握在她的手中,她也只得顺着她的话接道:“小妖有幸得山中妖怪信赖,才暂任山主一职,奈何天资愚钝,并不清楚苏小姐口中关于炼妖壶的事情。”
“哼,嘴y。”
苏晴懒得再与她周旋,一脚便踩在红冠娘娘受伤的翅膀上,冷笑道:“且不说那一身福泽来历不明的鸟妖,这福泽之地的福泽浓厚,若非千年不可成,可是你一只五百年道行的jjg能够称王称霸的?你们以炼妖壶的消息诱我来此地,却丝毫不懂遮掩,百般陷害,偏偏只让你一只小妖前来解释,怎的却是以为我同你们一般愚蠢不成?”
红冠娘娘闷哼一声,却来不及顾及伤口,听她那么说,多少猜到其中必然有所误会,急急开口:“苏小姐误会了!青鹭山虽是福泽之地,福泽却也不过五百多年,并没有千年之久。而山中妖怪一直本分善良,又敢对您有所歹意,又何来设计图谋一说?”
在红冠娘娘成妖之前,青鹭山的确也修出过一些小妖怪的,奈何那时的福泽不b如今,天灵地宝又极为稀少,更不提修行机缘。是以之前的妖怪开了灵识,化形之后便大多就早早离开,寻找其他宝地去了,而红冠娘娘虽是家禽出身,却是极有灵气的,修为长得极快,到如今,这山中修行最高的妖怪,还真的就她一只。
“五百多年?”苏晴皱眉,“你真当我……”
说到这里,她却又想起那只自带福泽的怪异鸟妖来,心中那看似荒谬的猜测再次冒出了头。她不再理会红冠娘娘,反而几步走到昏迷不醒的墨羽身前,将她提了起来。
苏晴这个举动却是急坏了0不清她意图的红冠娘娘,只以为她是不满意自己方才辩解,要向墨羽下手,连忙踉跄着扑倒苏晴面前,跪伏下来,不住地恳求道:“苏小姐饶命!请放过小nv吧,她不过是一个化形都不成的小妖,自然不会和您有什么牵连!那些计谋,您说的那些事都是小妖一个人做的,妖祟之事也是小妖为了嫁祸您而做的,小妖知道错了,您如何惩治我小妖都心甘情愿,但是还请您放过她,求求您,求求您!”
她这认罪一般的一番话却并没有让苏晴放手,反倒是更加疑惑了。她又如何看不出这是那芦花jjg为了袒护手中鸟妖所说的假话,更何况不过是只野地的jjg,又哪来的本事去涂山盗宝。而若不是她,此时她脸上的急切又不是作假,却又不像是被人胁迫隐藏的样子,莫非真的是她误会了什么,那么这些妖祟之事……
还不等她想清楚,一旁一直安静的十五却是cha话进来:“你原形明明是一只芦花j,怎的却成了她的娘亲?更何况这鸟妖全身是血的跑来院里,一来便说我家小姐藏了妖祟,要往里y闯,又怎能让你说的好像她十分无辜一般?看你们几个委屈求全的样子,难不成我家小姐还真的窝藏了妖祟,连带着还b迫了你们不成?真真好不讲理。”
“不,不是的!”红冠娘娘下意识急忙解释,“小妖并未有嫁祸苏小姐的意思,只是之前分明是有一只妖祟……”
说到这里才想起苏晴似乎并不喜欢听她辩解,急忙停下话头,反而道:“事已至此,罪都在小妖一人,还请苏小姐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两个。”
十五这么一提,苏晴方才消下去些许的怒气便又被激了上来,她一脚踹开跪在脚边的红冠娘娘,冷冷道:“怎么?一直抢着认罪,当真觉得我苏晴不敢下狠手么?”
她左手轻挥,甩出一道现形咒打在红冠娘娘身上,一道华光闪过,nv子的惨叫声突然就变成了尖锐的j鸣,红冠娘娘方才在的地方再也不见受伤的红衣nv子,只剩一个残了个翅膀颤抖着的芦花母j。
“既然你人形不会说实话,那便化作原形好了,”苏晴将墨羽随意丢在了一边,撑着下巴蹲在红冠娘娘旁边,笑道,“待我一根一根拔掉你的羽毛,拆了你的骨头,知道疼了,自然就晓得该和我说什么了。”
被迫化回原形的红冠娘娘元气大伤,此时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哪还能再多说什么。
“十五,你……”
见状,苏晴复站起身,又看了看另外两只晕倒的小妖怪,正要吩咐十五,却被院后柴房内突然传出的一声巨响打断了。
“砰”。
响声之后,一个身着h绿衣衫的圆胖妖怪便从里面被丢了出来,这不是之前绑走沈卿的榕树jg又是谁。
此时却见他原本华贵的外衫已经被什么利器割的破破烂烂,而那长长的胡须更是乱七八糟惨不忍睹,之前还没散尽的福泽之气像是找到了入口,顺着那被切开的胡须缠了上去,顷刻就让伤口像被烈焰炙烤过一般变得焦黑,痛的榕树jg缩成一团,sheny1n着在地上来回翻滚。
这是一只妖祟。
苏晴心中一跳。
她早就在这院外下过一层自己的防御法阵,哪怕红冠娘娘他们是准备拿妖祟嫁祸于她,也万万不可能真的能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把一只妖祟塞进院子,除非……
“噗嗤”。
一只手从背后贯穿了她的x口,妖化后尖锐的指甲上,沾着yan丽的赤se血ye。
苏晴一愣,却是极快地反应了过来,左手手肘向后狠击,摆脱身后偷袭之人后,一夕之内便已跳到几丈之外。
她护住受伤的x口,右手一扬,那白鞭便甩了出来。苏晴脸上惊怒不定,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十五,是你!”
十五依然还是那乖顺温柔的样子,她看了看自己沾满血迹的手,冲苏晴笑笑:“对不起小姐,吓到您了。”
“差一点就能将您的心掏出来了呢,”下一瞬,嘴角却扬的更高,柳眉微挑,脸上还哪有什么温和的表情,明明还是同一张脸,却楞的多出了许多邪气的妩媚来,“真是可惜了。”
“竟然是你!这么说……盗走炼妖壶的人,也是你!”
“不错,是我。”十五低低地笑了两声,手指微动,将沾满血迹的手轻轻的放在x口处,往外一引,便将藏在心脏里的炼妖壶放了出来。
原本铜绿se壶壁外此时渡上了一层诡异的黑红se光芒,怕之前那些妖祟收集来的魂魄已经全部被封在了壶内。而那光芒之外,又隐隐围绕着一圈咒文,怕这就是苏晴无法感受到炼妖壶气息的原因。
“为什么?”若是旁人,这般偷袭算计苏晴,她怕早就把鞭子打过去了,但是这是十五,待人总是温柔知礼,族中同辈总是惧她妒她,唯有她陪伴了她百年,“为什么要背叛涂山狐族?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背叛于我?!”
见苏晴盛怒,却还没有出手,十五叹了口气:“小姐对我,终究还是心软。”
苏晴握鞭的手又紧了紧,却听她继续说:“不过我已经当够小姐的丫头,没有姓氏的十五了。
天分,努力,样貌,我哪一个b那些姓苏的狐狸差?凭什么我就只能远远的被划分在涂山之外,受尽欺辱,一辈子只能做个服侍别人,倚仗别人鼻息而活的丫鬟呢?仅仅是因为我爹爹是一只普通的狐妖吗?”
“可是……”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青黎,眼睛一闭一张,便已化成竖瞳,身后也出现三条赤se狐尾,“小姐您看,纵然我连涂山功法都没资格修习,不是也有三条尾巴了吗?我资质如此好,怎么会是乡野小狐呢?你们……却连苏姓都不肯给我,明明我也是涂山狐啊!凭什么呢?凭什么,我就不能是‘苏小姐’?”
她话音刚落,却见那柴房内走出一个颀长从容的身影来。
“沈卿”瞥了眼这院中情形,目光在昏迷的墨羽那里顿了顿,最终转向了院中唯二还清醒着的剑拔弩张的二人。
“你们是何人?”
上古至今,十方之中有九大神器。
琉璃木,太虚剑,炼妖壶,天罡塔,折戮幡,仁王鼎,沧海印,天灵玉以及nv娲石。
其皆有通天之能,又有说得其九者,可破碎虚空,逆天道而行。而除却凤凰,麒麟,龙三祥瑞各取其一,剩下的神器则大多散落在十方各处,待机缘以现世。
混沌之初,为了得到神器,仙妖人三族皆琢磨出不少“寻宝”功法,用以感知神器气息。然几千年已过,大多神器都已被三界各族瓜分保管,却是皆被秘密收置并不入传入世,是以神器之传慢慢消失于坊间,连带着大多寻宝功法也跟着失传,而苏晴也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习得皮毛,却也足够她出来搜寻炼妖壶了。
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炼妖壶真正的用途。
除了仁王鼎外,炼妖壶是唯二“炼”的神器。不过与仁王鼎炼器不同,炼妖壶炼的是“魂”,天道之下任何的灵力,魂魄,福泽都可为它所炼所凝,可为修为,可为灵力,可为万物休养之jg,而无论那些作为原料的魂魄如何而来,最终x1收这些修为的受益者,并不会被判定为“妖祟”。
即便如此,随便采集魂魄凝练之举,却是十成十的妖祟行径,连带着整个神器似都带着些邪气来,并不受涂山那群正经狐狸的待见,而其作用,也只有那活了几千年的老狐狸才知道了。
因此纵然神器被盗,一开始涂山的那群老狐狸也并没有太过着急,毕竟这十方之中还记得炼妖壶的作用的老家伙,并做不出盗宝的事情,而这次的失窃,怕只是不懂道的蟊贼只是冲着这神器名号来的,即便神器在那人手上,怕也闹不出什么大乱来。
是以他们仅派了苏晴独自前来,全当是给她的一次外出历练。
谁料,他们到底是低估了这盗宝贼。
她不但知晓其用法,还用的趁手的很。
如今苏晴被十五所伤,虽不致命,却是实打实让她颜面尽失,她虽气急,奈何却只见十五游刃有余的样子,并不知那神器深浅,一时不敢轻易出手。
此时那被榕树jg掳来的凡人书生又横cha进来,却让局势更加复杂起来。
雷声又响,似有千钧之势,蓄势待发,势要滚滚而来。
十五看着院中突然出现的书生,眼神一动。
她虽不过只是一个三尾狐妖,却是没少吃炼妖壶的甜头,自然知道“神器”对修为有多大的好处。
而之前苏晴说这凡人身上有神器的气息,她早就动了心思,才会让榕树jg和五针松去将人捉来。更是让榕树jg刻意留下证据让人怀疑到苏晴头上,只等借机出手,坐收这渔翁之利。
如今苏青受伤,这青鹭山不过都是些三脚猫都算不上的孱弱妖怪,她哪怕是生吞了这凡人,也不怕有谁能来g扰。
如此,她便有了两个神器傍身,假以时日,莫说练出五尾,只怕七尾九尾也不过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想到这里,她看沈卿的眼神更是火热,娇笑一声,声音都带着妩媚的弯:“,何人?自然是公子您的心头好人儿~公子且待妾身片刻,一会妾身带你离开,好好做些快乐事情~”
虽b不上苏晴,十五却也是万里挑一的好样貌,平日收敛着自然看不出这千娇百媚的样子身段,如今放开了,倒真真似从那市井话本里蹦出来的狐妖一般,一颦一笑,皆都带着g人的气质。
“十五!”,苏晴猜到她打的什么主意,不待沈卿说话便皱眉厉声道,“你如今心生魔障,难道还要再继续逆天而行,执迷不悟吗?”
十五转过头看向苏晴,慢慢收起了笑容。
“是了,你总是见不得我这般模样。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在你眼里,我就和我那爹爹一样,是个血统低贱,见识浅薄的山野狐妖罢了。”
两人目光相接,周围空气亦莫名凝重了起来,苏晴握紧手中白鞭,却不料十五又突然开口道:“呵呵,小姐,看来你还并不知道炼妖壶的jg妙,这福泽天道这么好,我又怎么会逆天而行呢?”
“执念太深,胡言乱语!”
苏晴不再留情,一鞭子劈甩十五,谁料才运转灵力,妖丹处便传来一阵剧痛,滞涩的灵力逆行而上,生生b得她吐出一口血来。
“小姐小心啊,”十五露出些刻意的担忧神se来,“我刚才‘不小心’送了一丝灵力进去,小姐现在还是不要随便使用术法才好。”
她语气随意,但那一手哪里仅仅只是“一丝灵力”那么简单,那可是“那位大人”给她的好东西,于心脉之处种下,几息之内就能封住灵力运转,若要强行突破,只能落得妖丹碎裂的下场来。
即便她如今有炼妖壶傍身,说到底也不过只有三尾,自然不会是苏晴对手。她谋划了这么久,终于还是等到了把苏晴踩在脚下的这一刻。
她脸上不敢置信的表情极大的愉悦了十五,她不再关注那一旁站着的凡人,慢慢踱步到苏晴身边,拿出手绢似要为她擦拭唇边血迹。回过神来的苏晴一掌打来,她悠悠一闪便落在一边,却也不恼,唇边甚至挂着温柔笑意,又恢复些往日那个十五的样子来。
“小姐脾气怎的还是这么急躁,离了我可如何是好?”
“闭嘴!”
“是了,怎么会让小姐一个人呢,我们主仆二人,自然是要在一起的。”
她说话时无论是语气亦或表情都带着些诡异,苏晴握紧长鞭也不答话,只是紧紧盯着面前这人,警惕异常。
“待你也入了这炼妖壶中,化为修为灵力,迟早……也就会成为我的一部分了。不是吗?”
“刁奴尔敢!”
“为何不敢?小姐,你可知我为何引你来着青鹭山?”
见苏晴不答,十五自顾自接了下去:“就这几日,天火将至。这里的一切,草木生灵都将化为一捧灰烬。而被天火焚烧至si的生灵,是断不了世间线的,自然也不会有冥鬼六界之人前来收魂,而这就会变成我最好的养分。
你们总说天道天意,而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机缘!”
“胡言乱语!且不说天火如何,你如此为祸一方,有何资格妄论天道一二!?”苏晴怒叱。
“为祸一方?”十五歪歪头,似很困惑的样子,“我何时做过?”
又似突然恍然大悟一般:“你是说那些妖祟吗?”
“呵呵,”她看着苏晴满是愤怒的脸,笑道,“我只是告诉他们天火的事罢了,那些可怜的小妖心志不坚定,想要于九si中贸然寻一线生机,做出那般伤天害理的事情,又于我何g?”
“你!!!”
十五轻轻抚0了一下手中的炼妖壶,痴迷地看着那妖冶的墨红se流光:“既然他们沦为妖祟,那我杀了他们也不过是替天行道,那些凡人小妖反而应该对我感激涕零才是。而小姐你……”
“被青鹭山不知好歹的小妖们算计,困在天火之中殒命于此……”她笑弯了眉眼,“我自然会同长老们交代清楚,为你讨回公道的。”
“十!五!!”苏晴气极,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便又要扬手,却只换得t内灵气四撞,连带着妖丹都出现了一丝裂纹。十五不过几句话,便换得她筋脉尽断灵力混乱,喉间腥甜一片,她又怎甘在这昔日的婢nv面前再三示弱,生生咽下了那口鲜血,却是气的耳边轰鸣,流出血来。
“小姐莫气,自有这青鹭山上下生灵,为你殉葬。”
耳鸣溢血之后,苏晴却是冷静了许多,看到十五胜券在握的样子,再联想到她方才所言,竟然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咳……”喉间还残留些血,苏晴捂嘴咳了两声,才毫不客气地嘲笑道,“笑你愚不可及,被人骗了还在此处沾沾自喜。”
“就你?连炼妖壶有何用途都不知,哪里来的资格说这些?”
十五冷哼一声,只当苏晴穷途末路,不过是说些胡话转移她的注意,却不想苏晴却是笑的更开怀了。
“和炼妖壶有何关系?我笑的是你连天火是何物都还没弄清楚,便自以为是的在这里谋划,更笑你怕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迟早不过是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
天火哪是会随便出现的东西?你可知天火以福泽为引,一旦燃起,若非有凤凰借以涅盘,便是不息不灭。上次天火降世,还是在那昆仑山,仙人未分之时,直烧到昆仑上下寸草不生,才有凤凰奉命而来。这小小青鹭山?呵,怕是引来火星的资格都没有吧。”
“你胡说!”
她如今灵力被封,妖丹受损,本是极为狼狈的时候,说话时却依旧是往日那般的骄纵霸道,盛气凌厉,反倒刺得十五突然暴怒起来:“那位大人怎会骗我!贱人!”
十五不过三尾,神识之中还未有资格收到有关天火的传承,若有,也不过仅仅是些懵懂的轮廓而已,因此所有这一切,都是给她炼妖壶的“那位大人”教会她的。
而关于“那位”的事情,她可以说得上是一无所知。
他为何知道那么前所未闻的功法和结界,能轻易的掩藏神器的气息,甚至对于她们这一路的见闻都算计的清清楚楚,巨细无遗。那他又为什么选中了她,要帮她?
太多的未知,让十五在临近这一场谋划的结尾之时,兴奋之余,心中也难免不安。她太相信这位大人的话,同时却又的确怀疑他的动机身份,而苏晴这番话,无异是将她心中忐忑放大了开来。
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十五抓住苏晴的衣领,右手已经化爪高高举起,一旁的“沈卿”这才动了动。方才他被忽视的彻底,却亦不恼,反倒是通过二人对话将眼前形势了解了七七八八,如今眼看十五真的要出手了,他正yu上前,却被天上突然炸响的雷声止住了脚步。
雷云笼罩,周围已经暗的如同黑夜一般,却被方才那道雷光照亮了天地,反而显得愈发恐怖骇人。
这声雷响却仿佛成了一道号令,紧接而来的,是连绵不绝的道道惊雷。更可怕的是随雷声而到的,并不是耀目的闪电,而是一道道通天的赤红se雷火。不多时,天地之间便连成了一片燃烧的火墙,将整个天麓山笼罩其中。
天火。
火墙如同一面剧壁,将整个天麓山地界隔绝了开来,而在接触到这里的福泽之后更是越发猛烈,似一条条火龙一般,翻腾肆nve,不多时便将原本的葱郁山se烧成一片火海。
原本对峙着的苏晴和十五皆被这声势浩大的一幕镇在原地,“沈卿”倒是从容些,眉头却也是皱的si紧。
倒是十五先缓过神来,眼中满是疯狂兴奋之se:“天火……天火来了!大人果然不成骗我!”
她转头,看着苏晴,语气即恶毒又快意:“小姐,你还想挑拨我与大人的关系?您看呐,这天道都不愿如您的意。哈哈哈哈!!”
“不可能……”苏晴哪里顾得上她的挖苦挑衅,满目皆是赫然。
她方才所言非虚,虽说有刺激讽刺十五的意思在里面,却也是字字属实。
传说人间境有盛灵之地,福泽厚载。
而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若是福泽汇聚凝滞,天道便会降下天火,以福泽为引,常燃不息。
只有凤凰同来,引其火涅盘于此,方能将其熄灭。
这天麓山虽说福泽盈厚,却哪能与盛灵之地相提并论——这么多年,人间境能称的上“盛灵”的,也仅仅只有人仙未分时候的昆仑而已。
然而此时却不是苏晴惊诧质疑的时候。
十五见天火已燃,心知那位大人交代她的时机已到。
如今天麓山境内,所有妖怪灵物都无处可逃,她只需把苏晴丢在这里自生自灭,自己寻得一出安全地方坐收渔人之利,等待那位大人吩咐便可。
只是……
她转眼看着站在一旁的沈卿和地上昏迷不醒的墨羽。
他们一个可能身负神器,另一个则是大好的福泽之t,哪一个都可再在修行上助她一臂之力,让她垂涎不已。
更何况他们不过是个凡人和个昏迷不醒的妖怪,如今的苏晴也奈何她不得,形式对她可是有利的很,她怎么可能放过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身形一闪,人便已经到了沈卿身边,苏晴一惊,正要上前,却见那凡人书生不过轻轻侧身,手指一捻一弹,一个小小法阵已成,狠狠打在了十五身上,生生将她b退几步。
“这是……”苏晴眼睛微微张大,瞥见十五接下来的动作,不禁出声提醒,“小心!”
她动作太大,扯的方才伤口又迸出血来,疼痛让她动作一顿,再抬起头时,那两人已经斗在了一起。
十五虽未在涂山正式拜师,平日修行也是用的涂山的功法,对于法术算是知些皮毛。只是如今苏晴知道她原本是刻意藏拙,若对方真的是个凡人,怕是定然无法应对。
然而,此时的“沈卿”却不是个凡人。
虽然涂山如今和三清三境相互走动极少,但是对于彼此的功法还是有些了解的。
而她方才看的清楚,这个书生用的,便是三清三境的术。
再看那二人打斗,便更是高下立判。
那书生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根树枝做剑,虽不过一根枯枝,却也被他用的剑气纵横,剑招更是行云流水,凌厉又漂亮。
反观十五,堪称毫无招架之力,几招之后便已伤痕累累,若不是靠着法术强撑,怕早已败在对方剑下。
苏晴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嘲讽道:“方才见你志得意满,还以为必然是胜券在握了。怎得叫一个凡人打成这个样子?”
十五此时自是听不得她的讽刺,但也知道这凡人并非池中之物,却只以为他是受了神器的益处,才能有这般能耐,反而更是想将这凡人拿下,把那不知名的神器据为己有。
她如野兽一般低低嚎叫了两声,指甲暴长,瞬间便变得锋利无b,身后亦是三尾突现,嘴边犬牙也跟着露了出来。
紧接着她五指并成爪,向着“沈卿”门面直攻而去,而“沈卿”依是从容不迫,腕间微转,寒芒一闪,便见那半指长的指甲被齐齐削掉,若不是十五手收回去的及时,怕如今已是空剩个手掌了。
然而十五却并不罢休,收手之后借力一转,那三条巨大无b的尾巴如同一柄巨扇扫来,尾间突然燃起赤se狐火,在她转身的瞬间化为三颗熊熊火球,攻向“沈卿”。
“沈卿”不耐烦地抬剑,那三颗火球还来不及再近身分毫便被那蓬b0而出的剑气熄灭,连带着十五都被激地退后了几步。
山中天火越烧越烈,头上雷云却是久久不散,“沈卿”不yu与这狐妖继续纠缠,索x不再收敛,剑气源源不断地顺着他手中枯枝流淌而出,而那原本不起眼的枯枝,如今却是熠熠生辉,在剑气包裹之下隐隐化成一柄紫气环绕,se如霜雪的长剑样子。
十五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凡人,三条尾巴却在那威势之下收并在一起,本能地感到恐惧,微微颤抖。
眼见“沈卿”手中之剑就要成型,十五突然咬牙躬身,一运气,却是转身冲着墨羽躺着的方向而去。
苏晴见状扬鞭ch0u了过去,被十五堪堪躲过,却见“沈卿”脚下一点,下一瞬人便已经挡在了十五面前。
他被这颇有些不知好歹的小妖怪耗尽了耐心,正要出手,突然脑间一阵剧痛,他身t里的灵力似被什么ch0u走了一般,顷刻间消失殆尽。而原本抓着剑的手也失去了力气,就见那长剑脱离他的手坠往地上,剑上锋芒如晨间星辉,点点散去,又慢慢变回枯枝模样,最终随风化为灰烬。
谁人都不曾留意,那个一直偷偷跟着沈卿的,那个不起眼的红se小虫,此时也消失了踪迹。
十五见状心下一喜,却也不敢再贸然对这凡人出手,反而绕开了他,再次冲着墨羽而去。苏晴哪会让她如愿,yu要去拦,然而她毕竟有伤在身,又被封了灵脉,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见着昏迷中的墨羽被十五抓着翅膀押在了手中。
“十五!你莫要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十五却笑,又看了看一旁突然虚弱下来的那个凡人书生,“我看这是天要助我!待我真的成了神器之主,将这些魂魄化为我的修为,你们涂山,怕只会将我当成座上之宾。咯咯咯,到那时,我定也会记得小姐你,对我的好的。”
天火已燃,那层层雷云已经被这漫山火焰染的赤红一片,依有雷声沉沉滚滚。而周围被火灼热的空气带出一阵又一阵的热浪,映的火光之中十五的笑脸都一同扭曲了起来。
“十五,看看你如今的样子。”看着她这般模样苏晴握紧了手中长鞭,冷冷道,“你如今还有何脸面说你非妖祟?你怕是b那妖祟都更要丑陋万分。就凭你,还想做涂山的苏小姐?”
她如今自然打不过十五,但也不会任她恣意妄行。若真的如她所说,最终涂山也定然会因她为世人所诟病。
既然十五是她带出来的丫头,那便由她来清理门户。
话音即落,她便运转起周身灵气,瞬间剜骨般地疼痛便顺着灵气的运转传遍四肢百骸。她强忍这经脉寸寸断裂的痛,冲十五冷笑道:“苏小姐?我看你是痴心妄想!”
灵脉被封,自然无法再使用法术。
不过在妖丹碎裂之前,她还有别的选择。
然而还未等到她出手,那厚厚叠叠的雷云先有了反应。一道红光对着墨羽直劈而下,紧接着动彻天地的巨雷之声炸响开来,震得脚下土地都跟着晃动,徒留几人脑中一片嗡嗡回声。
那红se的激雷实在太过耀眼,恍如曜日当空,不可直视,她不禁闭了闭眼,却突然听到十五惨叫出声。
她循声去看,就见十五苍白着一张脸捂住被烧得焦黑的右手,而原本被她抓在手里的墨羽如被火焰温柔托起一般,浮在半空中,而那随红雷而至的天火似得以她周身福泽的滋养,愈发旺盛,最终慢慢形成了一个虫茧般地形状,将墨羽包裹在了其中。
再看十五,手上的火已经熄灭,周围的福泽之气却像是抓住了猎物一般,顺着她的手臂一点点挤入血脉之中,不多时,那只手便如被反复炙烤过一般,g枯焦黑了下去。
“不,为什么?为什么?!”十五又痛又惊,她明明不是妖祟,为什么会被这福泽之气缠上。
苏晴也不明就里,然而方才强行运转灵气的反噬已经显现。她丹田一阵剧痛,本就有些裂纹的妖丹被蛛网般细小的裂纹爬满,b得她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与此同时,浓厚地福泽之气自墨羽所在的火茧里益处,周围肆nve的天火如同受到了引导召唤一般,纷纷汇聚于此,连带着那隔绝天日的火墙都消减了许多,反倒是这周围,渐渐成了一片火海。
紧接着那福泽之气像是保护一般,将沈卿,红冠娘娘和青黎一人一j一狐好好包裹在中间,隔绝了周围的天火。
还不等苏晴诧异,又见那火茧周围的火焰调转了方向,如一条盛怒的火龙一般,咆哮着向她急攻而来。
即便苏晴尽力躲闪,甚至扬鞭打散了一些,却还是难免被那愈发猛烈的火势锁伤,不多时,哪怕之前被十五所伤还竭力保持骄傲与气度的苏小姐便被这天火纠缠的伤痕累累,连带身上的衣服都被烧的参差褴褛,狼狈不堪。
她心知这怕是那野jjg把她当成了敌人,有意驱赶。即便之前的确是她认人不清,甚至打伤了她的长辈与友人,却还是难免心中有气,怒骂道:“蠢货,真是敌友不分!”
骂完,心中又是一愣,低哼了一声,看向那十五的方向:“的确是蠢货。”
而此时十五正强忍着被福泽腐蚀般地疼痛,封住右手的灵脉,对上苏晴看来的目光,愤恨地咬了咬牙,转身逃入林中。
苏晴阻止不及,又看着对她纠缠不休的火龙,略作思索,收起手中白鞭,追入那树林深处。
“此番风波,皆由我涂山人起,诸位的伤也全因我鲁莽妄断。待到事了,若我有幸全身而退,我苏晴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有那福泽滋润,“沈卿”的头疼才渐渐缓解下来,然而待他脑中重复清明之时,方才那两只妖狐都不见踪影,却见一团烈焰如生了神识一般,冲着什么急追而去,还有苏晴还没有散尽的承诺回声。
“若不能,纵身si魂灭,吾也定会将这贼人拿下,还你们之前安宁。只是若是如此,还劳烦各位去涂山一趟,将此事告知门庭。苏晴于此,谢过了。”
青黎睫毛颤了颤,缓缓张开了眼。
脑中本还依旧混沌着不知今夕是何夕,背后传来的剧痛却顷刻间唤回了他的神志。
“唔。”
“你醒了。”
青黎循声望去,正见红冠娘娘虚弱地站在他身前,一条横过整条手臂的伤痕还在渗着血。
而在她身后的,则是滔天
她将轻轻将青黎扶起来,苦笑道:“苏姑娘的鞭子太过霸道,我修为不够,没办法完全将你治好,你且好生再歇歇吧。”
青黎点了点头,看到红冠娘娘身后的火海,张大了眼:“这是……”
同之前想b,青鹭山的火已经小了许多,如今大多都聚集到了三丈之外的一颗一引来高的硕大火茧之上。
那火焰灼灼耀目,在一片赤红火光之中,又有金芒隐隐攒动,明明危险万分,却又格外璀璨,一瞬间竟让青黎看愣在了原地。
青黎早早便失去了意识,因此并不知道天火之事,待到红冠娘娘同他解释清楚,他看向那火茧的眼光更是不可置信。
“这就是那些妖祟口中的天火?”他摇摇头,似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那墨羽她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句话,他却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既然墨羽能够控制驾驭这天火,那是不是,这火其实是她招来的呢?
可那些妖祟明明说,这天火会烧尽青鹭山的一切,所有生灵都在劫难逃吗?
那为什么墨羽会和这火扯上关系,而又为什么他们在这“天火”之中却安然无恙?
他脑中乱成一片,却听到旁边出来传来有些熟悉的男声:“这火的确是那只鸟jg招来的。”
青黎心下一惊,转头便看到墨羽家的书生正在旁边,怕是他方才太过震惊,竟然没注意到他。
“你不过是个凡人,怎么就知道这是墨羽招来的?她虽也是妖,却连人形都幻化不出来,哪里会招来什么天火?”虽然他之前也有猜测,然而听着小褐马j一直维护的书生这么说,他心中还是突然生出一gu怒气来,“若不是为了你,墨羽又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青黎,不可无礼!”红冠娘娘见他出口顶撞,虽心知青黎也是维护墨羽,然而这书生却不像是个普通凡人的样子,方才她晕倒之后的事情,还是听他所说,急忙开口打断青黎。
沈卿t内的残魂听到墨羽拼si维护的时候,似愣了愣,却很快恢复成平淡的样子:“她招来的的确是天火,却不是你们说的那种。”
之前红冠娘娘也同他讲了之前那些妖祟的事情,他索x解释了清楚:“只因当年昆仑之事,众人皆以为福泽灵地若灵气过盛便会引火烧身,却纯属妄言。不过关于天火,我所知的也并不太多,毕竟这世间能和它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那两只了。”
他说这话时,神态淡漠,却挡不住周身隐隐透出的凌峰气度,语气虽然平淡,却亦含着令人不禁俯首的凛凛威势。
这人明明不过是个凡人,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是b苏晴哪五尾狐还要令人畏惧。
“那两只?”妖怪的本能让青黎不禁颤抖了一下,方才这书生的解释他一大半都没有听懂,却也明白了这天火并不像那些妖祟所言是为了焚尽这山间生灵而来。
还不待他继续细想,那人又开了口:“靠妖怪的方法自然无法让她幻化ren,所以她才招来了这火。”
“因为你们口中这只叫墨羽的鸟jg,”青黎和红冠娘娘都有迷茫,就听他借着说,“是只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