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一红，别过脸去，搭在对方手腕上的手也微微颤抖。

“别哭，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太上长老卸下了平日里的冷漠，但长期的冷漠，让他想要做出的温柔表情有些扭曲和生硬，但好在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去在意。

“义儿，你已经可以承担起家族的重任了，未来轩华氏怎么走，就只能看你们这些年轻一辈了。”

太上长老的嗓音带着沧桑，但又很果决：“我穷尽一生都想要解开当年申屠老祖留下的七星换赋阵，想要解开我轩华氏一族的桎梏，但不管我怎么尝试，也只能让它从暗中窃取，变成了光明正大的掠夺，需要人主动站上去牺牲所有来维持着家族勉强的生机。”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牌位上，里面都是心痛和无奈：“我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你们。”

“不，太上长老，不是的。”

轩华义跪在太上长老的腿边，嗓音沙哑：“我们都知道这是无奈的举动，否则我们早就被灭族了，哪还能有修行者在外行走。”

“你们虽然不怪我，但我自己怪我自己，都是我无能。”

浮仁出声打断两人的续情：“这些等你们接下来慢慢说，现在是否可以说清楚当年的事情，或者明说我想知道的答案。”

“我没有时间听废话，我只想知道我该知道的，不想被人继续蒙在鼓里。”

轩华义刚想开口训斥浮仁如此没有礼貌，随后就被太上长老给拦住了，他轻咳了几声：“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浮仁：“我想知道，轩华氏曾经快要飞升的天才，为什么会忽然陨落，甚至还和魔修扯上了干系？”

他没有为自己问，而是为了完成苗仯的任务。

关于这事，太上长老恍惚了一下，一时陷入了沉思。

“你是想问关于叔父轩华天齐的事情吗？”

“轩华天齐？”

想到天齐子，浮仁微愣了一下，原来如此，原来他叫轩华天齐。

“对。”

他看了一眼轩华义，眸中似有话要说，太上长老轻轻点头：“直说无妨，日后义儿会管理轩华氏，也会跟你相处，有话不必避着他。”

浮仁收回目光，坦然道：“我进过太清山脉的洞府，在里面遇上了天齐子，也就是你口中的轩华天齐。”

“他的残魂留在那里等待有缘者，因为他很喜欢苗仯，便让苗仯拜了他为师，同时他失去了记忆，想要弄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

我们通过卧山剑宗的渡劫期强者伏濡师尊，知道了天齐子师尊可能跟轩华氏有关，加之我亦好奇我的父母是什么人，于是便来到了此地。”

“若是您可以告知，那就再好不过了。”

“天齐子师尊这种绝世天才绝不能与魔修共居的留下污名。”

他说的正气禀然，听的轩华义都有些忍不住好奇了，这些事情他都没听太上长老说过。

“太上长老，这天齐老祖的事情……”

太上长老抚着胡须长叹一声，语气里带上了怀念，当年的往事逐渐揭开。

“当年的天齐叔父年少成名，一手折扇便镇压无数同辈，亦碾压了无数的前辈，成为当之无愧的全界崇拜的天才。”

说起天齐子，太上长老还是一脸的心神向往，由此可见，当年的天齐子的确是惊才绝艳，独领风骚，亦是轩华氏的顶梁柱。

“那时候所有人都在他的光芒下变得溟然众人，叔父他的眼里只有大道，只有飞升和修行，心无旁骛，哪怕是如此，也引得情感男女趋之若鹜，甘愿飞蛾扑火。”

像他叔父那种人物，世间少有，前所未闻，后来也不定会再见，所以会引得修真界动荡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大家都是这么觉得的。

说到此处，太上长老眼底划过痛恨：“可是就因为太过于顺风顺水，让他从未遇见过心动和无法割舍的情感，这才让他轻易就被人欺骗了去。”

“那天星魔尊扮做弱小的弟子接近叔父，引诱叔父堕落，想要叔父为他痴狂，为他堕魔，可是叔父是什么人？

那可是天上明月，是世间纯白无暇的花朵，是那遥不可及的太阳。”

“尽管那天星魔尊一直试图引诱叔父堕魔，但叔父却一直坚守着本心，但那魔尊手段实在高明……”

说着他的语气变得微妙，还有些对于天星魔尊数不尽的痛恨，如果不是对方，天齐子也不会那么快就陨落。

明明该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却被一个魔头给拉去陪葬，甚至尸骨无存。

那里还成了无人可踏入的洞府，有结界拦住了他们，让他们为天齐子埋骨都做不到，真是让人痛恨。

“那魔头他是真的该死！”

轩华义气红了双眼，若不是那魔头，他们轩华氏一族也不会被迫要与申屠家联姻，不联姻他们一族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亦不会被人到处追杀，捕猎，宛如阴沟里的老鼠，需要躲躲藏藏，见不得人。

“是啊，那魔头他该死。”

太上长老叹息：“可惜，最终叔父还是动了凡心，他跟着那魔头走了。”

浮仁错愕：“？”

系统不是说要还天齐子师尊清白吗？

这都在一起了，还怎么还清白？

这系统到底在发布什么任务？

系统似乎听到了他的吐槽，缓慢的道：【这老头子不懂，轩华天齐从没爱上过天星魔尊，设定里，他就是无心无情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动凡心？】

【就像苗仯，他本不该……】

浮仁直觉这里面有什么问题，连忙追问：【不该什么？】

系统被打扰，也是不耐烦了：【你别管这些，你只需要知道，天齐子从没对天星魔尊动过心就行了。】

“您为什么这么坚定，天齐子师尊他对……”

浮仁虽然不太相信太上长老的话，但系统也总是自相矛盾，所以他的话也不能百分百相信，浮仁还是觉得得自己亲口询问，得到答案才能相信。

他假装难以相信的停顿了片刻，这才哑然道：“他对天星魔尊，是那种感情呢？”

太上长老：“因为我亲眼见过他们……”

说到此处，太上长老似乎有些羞耻，忍不住耳朵红了一下，含含糊糊的道：“见过他们……亲吻。”

浮仁：“……”

嗯？

这跟系统说的不对劲啊，都亲了，还跟对方离开了，这明显就是动心了啊。

不然谁会跟不喜欢的人亲？

就像他，他心悦苗仯，所以才会想要亲吻对方。

系统也傻眼了，啥玩意儿？

亲了？

谁准的？

他都没写这部分，也从来没说过他俩心悦对方，他只写了天星魔尊诱导天齐子堕魔，但天齐子一直当对方是好友，知己，却从没写过天齐子动心啊！

他明明从没写过这种相亲相爱的剧情, 他一直把天齐子塑造的是冷心冷情的模样，哪怕天星魔尊再妖娆妩媚的诱惑，他都以为这是兄弟情, 觉得对方病了，到处给对方找药治病, 这怎么到了这群人眼里, 就成了爱情？

不是, 谁允许他们变成了爱情？

哪怕读者再磕，他也没想过两人是爱情啊！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系统不停的焦躁的来回踱步, 又抓着乱糟糟的短发不停的蹂/躏，嘴里不停念叨着：“不对，这不对，这不是我写的剧情！”

“到底哪里出了错？到底哪里有问题！”

【不, 他们不是情侣，从来都不是！】

系统坚定的对着浮仁道：【我没允许！】

【天齐子他风光霁月, 他天上地下独一份，是所有人的白月光，他这样的人, 怎么可能会成为一个gay！】

【他修的可是无情道！无情道！他怎么可能有感情！】

他这边的疯狂到是没烧到浮仁这边, 但通过对方明显焦躁的气息, 他也隐隐约约猜出了系统的真实身份。

对方这么熟悉剧情, 但又好像控制不住剧情，甚至还时不时的就试图控制苗仯往他设定好的方向前进，让这个世界的发展朝着原定剧情而去, 这种举动本来就不同寻常。

加上对方过激的话语，他一瞬间明白了不少的事情。

他假意继续刺激系统：【你说的可不一定准, 这太上长老可是看到天齐子师尊和天星魔尊亲了。】

系统果然更加暴躁，瞬间宛如气脉倒流，走火入魔：【他老眼昏发！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那时候只是看差眼了，是错位，他只是站的位置不对，或许那根本就是他的臆想！】

【总之，天齐子绝对不可能喜欢天星魔尊！】

系统果决的下了结论，完全不给浮仁继续开口的机会。

浮仁眼底划过一缕不屑，但再抬眼又恢复了正常。

这次就先这样，他已经试探出对方的底线了，等日后继续就行，现在先这样。

一切等待苗仯苏醒了再说。

“您继续。”

他对着太上长老，示意对方继续，不要停。

他想知道更多的细节，他要利用这些来击败系统对于剧情把控的自信，也要把苗仯从系统的手里解救出来，让他摆脱系统的掌控。

太上长老轻咳两声掩饰住了尴尬，继续道：“那时候天星魔尊还没暴露身份，他俩在一起，基本上整个轩华氏都知道他们的事情。”

“就连当时的族长，我的祖父，也选择了默认这件事。”

要是天星魔尊没有暴露，他们就应该是很平凡的一对夫夫，天齐子那时候倾尽了一切去帮助“没有天赋修行”的天星魔尊寻找灵药，炼制灵丹。

可惜他是一个魔修，对于这些提升天赋的丹药作用很小，他已是大能，不是小喽啰，这些给小喽啰用的东西，对他增幅太小，约等于没用。

但他享受着天齐子的全力付出，并没有主动要开口的意思，就这么让天齐子误会他是一个天赋极低，不管用多少丹药都堆不起来的废物。

其他人也对他多有不满，觉得他拖累了天齐子的飞升之路，也拖累了他的修行。

要不是他，天齐子早就该飞升，成为修真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飞升之人。

但是没有，天齐子为了他不停的奔波，修为进度比之前缓慢了太多，但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