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夜长春梦短(1 / 1)

1

谁照拂你了?

前桥一听他误会,抬屁股就想走,老月豺却老成地叹了口气,状似大度道:“虽是你的人伤了我,但我性命无碍,更没理由迁怒于一个姑娘家。你不必害怕,更不必自责。”

前桥莫名其妙地瞪着他,这人狗嘴里能吐出象牙不?还能再自恋一点不?

“我没照拂你,更没自责,你能活下来和我没关系,是这个老头儿照料得好,你若死了,我也只会放炮欢庆,我管你迁不迁怒呢?”前桥嘲讽地看着他,“我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会因为你的‘不迁怒’而感恩戴德吗?”

老月豺沉默一会儿,摇头叹道:“你这女子,长得还算清秀,可惜就是不肯好好说话。凶巴巴的,像个母夜叉。”

“我怎么说话关你什么事?”前桥怒道,“我见人才说人话,见到那不是人的,就像夜叉!”

老月豺不再说话,倦怠地挥挥手,丫鬟和仆从便簇拥过来,将她们赶出房间。前桥往回走的路上越想越气,只恨自己昏了头,竟然怀疑和这个精神病有前缘?

就算有前缘,她也会像踹走赵熙衡一样把这个人踹得远远的,自我中心,油腻至极!

回到房内,吩咐桃蕊备好水盆和花胰子,将碰过他的手洗了好几遍,只要想到那人油腻腻的口吻,就觉得没洗干净。

成璧在一旁看她折腾,想笑又只能忍着,哼哼道:“我都说了不要碰他,这男子下流猥琐,怎么可能和你有缘?”

她也不愿意和这人有缘啊,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今日一切行动几乎都以失败告终,诱荷这边没指望,还听了一耳朵油乎乎的发言。而后何缜醒了,一派娇羞地找她说话,后悔利用他的心情又让前桥难受不已。

人不能,至少不该这么惨吧?

入夜之后,众人准备睡下,虽然有足够的房间,她们还是聚在一处打地铺,仿佛这样会更安心。前桥又累又困又气,做了很多浑浑噩噩的梦,半夜突然惊醒,在黑暗中听到身边此起彼伏的轻微鼾声,她微微一动,就碰到身旁梁穹的胳膊。

对方下意识将她揽住,好像知道她做噩梦吓醒一样,有节奏地轻拍着她。

……还是梁穹好啊。

熟悉的节奏让她想起在公主府中的日子,那时她偶尔夜半醒来,枕边的梁穹也是这样哄她重新入睡。不管梦中多么惊悸,都会在他的陪伴下重回平静。前桥慢慢缩进他的怀抱,心中感慨,让梁穹睡在身边是她今日唯一满意的决定了。

她本来没想到让梁穹陪着,他那时去而复返的样子却突然出现在脑海,她不忍让心爱的男子失望,于是睡前叫人搬来屏风,将她二人与大家稍稍隔开。

如今有了一个半开放的“独处”天地,梁穹深沉的呼吸格外清晰,他拍打的动作逐渐变轻变缓,而后停下,前桥才意识到自己毫无困意。

是白天喝了浓咖啡的缘故吗?竟然睡不着了。

她转了个身,梁穹又开始拍她,仿佛这是一段设定好的程序,只要她不安就会触发。她心头一暖,探手描摹着梁穹下巴的轮廓,又顺着咽喉滑向松垮的衣怀,一路向下游去,绕过脐下短卷的毛发,一截绵软的阳物便碰到手指。

她想起何缜的身体,带着点惭愧地得出“有毛和没毛各有各好”这样一个结论,她用手指挑弄那处,看着梦中的潜意识在身体苏醒,垂软的物体也在手中增大变硬。

如此一来,失眠的长夜有了打发时间的消遣,前桥一边抚弄一边思索,梁穹此时在发春梦么?什么时候醒转过来?若真醒了,他会说什么?

“殿下不可——”若是制止,那是出于庶卿的尊严;又或许什么也不说,顺从地将自己给她,那是出于伴侣的爱意。他时常在纵欲和克制中摇摆,于是此刻都无法判断出他的选择,只有一点前桥可以确定——欲望正在他身上厝火燎原。

阳物渐渐坚硬刚挺,呼吸旋即混浊粗重,属于他的味道在黑暗中蔓延,好像在勾人靠近。前桥起身解衣,分腿跨坐在梁穹腰际,龟头并没坚硬到常态,她小心翼翼地调整几次,才成功帮他放入阴唇。

提神只是咖啡最微不足道的副作用,梁穹大概想不到,他熬的苦汁最终会在梦中用诸自身。前桥努力不发出声响,缓缓下坐,将愈发坚硬的阳物寸寸吞纳入身体。

——

2

撑满的阴户持续扩张,待填的欲壑好似容器,漆黑深夜化作缠绵基酒,胯下的身躯则是气息诱人的调味,在腰肢搅拌中,快感正如气泡层层升至颅内。前桥乍饮辄醉,抬手摸向梁穹的面颊。

拇指爬上唇瓣,借助软弹的触感摩擦。想到这张嘴,真是妙用良多——微笑时面含春色,回话时能言善辩,亲狎时又灵活机敏,竭尽所能满足她的私欲……“鼓唇摇舌”在他这儿大概是贴切的褒义,梁庶卿颇擅此道,只消想到,她的身体就会自动分泌爱液,润滑两人的连接之处。

前桥用舌尖撬开牙关,对着沉睡的身体肆意攫取。多年相伴,梁穹养成了很多肢体本能,回应她的亲热也是其中之一。他人还未醒,就已张口探舌,做出任人采撷之态。

他四肢摊开,口唇张启,下体被涵在阴户挑弄,欲火飞掠五脏六腑,燎作一团暧昧低喘冲出口外。前桥听着,既爱他这副难耐的样子,又怕他声音过大,吵醒别人。

她的担心并不多余,床上的梁穹向来不算安静,从前就爱絮絮叨叨叫她的名号,高潮时更是反复呼唤,让尊称染上淫靡的味道。此刻前桥纳着阳物摇摆,他又喃喃唤起“殿下”,或许肉体享受早和这两个字挂上了钩。

情欲发泄曾是两人的唯一纽带,此刻又成了感情升温的法门。前桥小声道:“是我,庶卿。”话音刚落,她摇动之处就被人猛顶了一下,硬物没得极深,差点让她惊叫出声。

她忍住了,可对方替她叫了出来。

“哈,嗯……殿下……”

梁穹终于惊醒,缺氧般大口吸着气,双手攀上她的后背,发疯似的探着身体去吻她。

“殿下,殿下,殿……”

他喋喋不休的嘴巴被前桥捂住,她附耳嘘道:“——安静!旁人还睡着呢。”

梁穹点头,克制着直冲头颅的刺激,把生理反应憋在喉中。手顺着对方的腰线滑向腿间,在肉体连结处摸到一片滑腻,才知这场梦中房事已进行了许久。他羞惭之余,也因警告愈发兴奋,将手指留在原地,借着两人分泌的体液熟练拨弄,引得充血肥厚的阴蒂微微颤抖。

这回努力憋忍的不只他一个,前桥咬着唇,夹紧下体,嗔怪地将他的手拍开。

随后她们忘情接吻,为隐藏肉体撞击之声,胶合彼此,动得深而缓慢。压抑滋长新的刺激,像在众目睽睽下进行一场偷欢,呼吸也渐渐突破束缚,随着节奏放大,梁穹甫张口一喘,又被前桥拍在身上。

“别叫。”

“嗯——”

梁穹眯着眼,神情享受至极,虽然点了头同意不叫,却还是把“嗯”字拉得老长,使妥协听着更像呻吟。

这人怎么没完了?和梁穹行房体验不错,可她得承认,梁穹过于吵闹,好像不把别人的注意当成她俩情欲的一环,就不够尽兴似的。

前桥又警告他别出声,梁穹则将嘴巴凑到耳边,尽量小声道:“我也不想叫,但是好舒坦,殿下,我忍不住……”

暧昧的热气喷在耳边,前桥脸红道:“……那也小点声啊。”

梁穹点着头,一截舌尖欲求不满地向上探着,勾着前桥落吻,也借机把喘声送到她口中。他单手在前桥股后轻拍两下,默契就是不用说一个字,就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前桥将臀抬起,爬到头边,腿夹双耳,手握乌发,找准唇位,重新落座。

痒麻的快感中,她被唇舌弄得去了几次,终是不解饥渴,重新退下与他交合。

这回入内更加忘情,是否静音已顾不得了。但见一个口衔乳峰,漫舐珠阙,阳冲牝洞,狂捣玉台;一个素足高擎,衣服萎堕,欲水流溢,吞溺横柯。数十往来不知疲倦,一心浓情才算感发。旋即丹窍顿开,神元俱颤,白精涌喷,共赴极乐。

两人餍足,筋疲力竭,搂紧彼此,喘息良久。

——

3

“殿下怎么……”梁穹事后终于生出些许羞赧,贴耳调侃道,“莫非公卿处没饱腹,想起吃在下这碟小菜?”

“你何时成小菜了?”前桥知道他在吃醋,将他留在体内之物一夹,引来一声闷哼。“此菜‘小’在何处?我看是你此处狭小得很。”

她手指点着梁穹心口,控诉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对方一笑,倒是承认今夜心满意足。两人又缠腻一会儿,才分离胶着的下体,处理好黏湿的爱液。

周围人还睡着,偷欢成了今日唯一做成的事。前桥点亮手环屏幕,借着光查看腕上那道黑色痕迹,说来奇怪,如此激烈的房事并没让它继续扩散,看来毒性和血脉运行无关。

这毒当真邪门……想到此处,刚刚被梁穹驱散的阴云突然又回来了。快乐来得快去得也快,用情欲自我麻痹,看来也坚持不了多久。

——

4

次日天刚亮,她们就被老月豺叫醒,对方完全不似昨日那副缺血萎靡的样子,看着精神头不错,只是受伤的手臂仍旧抬不起来。

他和前桥一个吊着左手臂,一个吊着右胳膊,打照面时两人都因撞了造型有些发愣,但也毫不愧疚,反正在彼此心中,对方的伤都只能用“活该”形容。

老月豺并不多言,只催促她带上“能用的人”,跟自己走。

前桥明白他想让这把捡来的刀子“出鞘”,这意味着今日的任务一定危险重重。

她是家主,也是长官,要对手下的安全负责,也没必要让所有人都深陷险境。她给梁穹一个眼神,暗示他留下,一向很会察言观色的庶卿此刻竟十分迟钝,好像看不懂般继续跟着,直到老月豺停下脚步,不满道:“无用之人不要碍手碍脚,我要的是能打的战士,不是以色侍人的男宠。”

他这话在众人看来十分冒犯,梁穹无论家世还是地位都和“男宠”二字不沾边,可在老月豺眼中,外表好看的文质男子不过就那么回事。

前桥小声对梁穹道:“你得留下,还有何缜他们需要你帮我看顾呢。”梁穹道:“我只看顾你,他们有手有脚,自保即可,无需我看顾。”

“我就没手没脚么?”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的确“少了”一只手,梁穹担心她继续犯险,但这种担心此刻毫无用处。

“别犟了,你得听我的。成璧他们为人卖命,我不放心,何缜他们留在此处,连个能拿主意的都没有,我也不放心。你若想帮我,就为我守着后方吧。”

梁穹还想争辩,前桥索性吩咐何缜道:“你护着大家,凡事与庶卿商量。”何缜虽也担忧,可关键时刻总会听她的命令,点头道:“妻主务必小心。”

她们说话时,老月豺就在一旁不耐烦地看着,见话终于说完,不满地骂了句“婆婆妈妈”,就快步走上一旁的石板道。

“你叫我们去做什么?”

老月豺的回答好似没答:“到了就知道。”

前桥强忍不适,又问他去哪?

老月豺“啧”了一声,在一扇门前驻足,示意看守的衙役将门打开。

随着铁链和陈旧的木门开启,看到一根根粗壮的木栅栏隐约映入眼帘,前桥等人步入昏暗的室内,才确定这散发恶臭的是一处牢房。三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被大字型绑着,从发丝到脚踝无一不被鲜血沾染。

这是杀鸡儆猴?想说不为他卖命,就是这个下场?

老月豺解释道:“昨日你不是问我赃物吗?里面关着的,就是和贼人接头、收购赃物之人。”

前桥意外地看他一眼,没想到老月豺行动如此迅速,已经抓到了关键人犯。既然接头之人落网,那几个凶手定然不远,案子竟然这么轻松就能破获,岂不是解药也近在眼前了?

然而接下来对方的话,又让前桥收起了一腔雀跃。

“你选三个人乔装一下,今晚替他们去和凶犯接头。”老月豺道,“丑话说在前面,我要活的凶手。若是成了,我双手奉上解药,若是行动失败,你们自己想办法脱身,我不会管你的人的。”

他会置身事外,前桥早猜到了,可这安排说得朦朦胧胧,简直不是行动计划。

“你什么时候抓了他们?那伙贼人当真不知接头人落网了?”

老月豺答道:“昨日抓的,他们应是不知。”

“应是?”前桥问道,“你不确定吗?那你怎么确定他们就是接头的人?”

“从前抓住过销赃者,我只是故技重施。至于方法,我不能透露。”

“等等,等等……”前桥打断道,“你是说从前凶案发生后,你就抓过他们?既然抓过,为何没将贼人一网打尽?”

似乎给她解答层出不穷的疑惑很费力,老月豺皱着眉头道:“不是我,是望迁上任刑狱守抓的,他也是第三位死者。他抓住了人,也走漏了风声。”

“所以被杀了?”

老月豺点头,前桥气道:“接头为什么会失败?你话不说全,就这么一点一点挤,可急死我了!你要我们给你卖命,总得多分享一些情报出来吧?藏着掖着像什么话?”

老月豺沉吟一番,似乎觉得此言有理,点头答道:“贼人与销赃者接头时需对暗语,若暗语相合,便能确认身份。上任刑狱守抓住销赃者时,对方已经死了,他不知暗语一事,于是打草惊蛇,不仅放跑了贼人,也丢了自己的性命。”

这人是属牙膏的,要挤着才能吐干净话。前桥又问道:“所以你这回问出暗语了?”

老月豺点头,前桥还是怀疑:“你如何确定这暗语是真的?”

“谁也不能确定,”老月豺望着牢笼中三个吊起来的血葫芦道,“但无论怎么拷打,都只能得到这个答案,到底是真是假,需要你们来试了。”

前桥气极反笑。果然,这人良心就是黑的。情报不知真假,他舍不得用自己的人试验,就让她们来蹚雷。若是成了,他有渔利可收,若是不成,也少了几个有潜在威胁的敌国高手。

前桥越看此人越是恶心,但寄人篱下,纵然满心不愿,她也无可奈何。

“我的人去接头,你的人干嘛?干看着吗?”

“自会为你警戒,但如果我判断你的人没有克敌制胜的可能,未免无用的牺牲,我不会下令出手的。”老月豺冷冷道,“你要确定你的人尽力而为,这样我也会更确定地选择帮你,若是心存侥幸、犹豫,那就自求多福吧。”

这人还要身兼督军?关键是对方才四个人啊,他这么警惕,到底是不是多余的?

“何时行动?”

“今夜人定之时。”老月豺看出她面色不好,鼓励地一笑,“我也期望你们能顺利完成任务,这对我们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