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你醒过来之后,我们甚至还没出去约会过……”
那只宽大的手在delih的脸上摩挲着,手的主人正定定地望着她。不过,与其说是“望”,不如说成是“欣赏”更为贴切。
但此欣赏非彼欣赏,他并不是在单纯地欣赏着爱人的脸庞,而是在欣赏着正在被自己的手抚摸着的爱人的脸庞。
这是多么美妙的画面,这样的场景简直让他的占有欲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餍足——delih敢打赌,harry一定正在心里这样想着,他的眼神出卖了他。
但他的眼神却很难言喻,那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他正在看着一只原本脾性乖戾,却最终还是被自己驯服成功而变得温顺听话的小猫——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出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的满足感。
这让del感到很不适,于是微微紧了紧眉心,故意错开与他相交的视线,然后垂下眼帘将目光落在了盘中的食物上。
“而且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我们必须出去了,del。”
delih甚至没有抬一下眼皮:“好。”
不过两个人一直待到下午叁四点钟才出门,这期间harry很仔细地挑了一会儿自己究竟该穿哪套西装,然后也十分热心地替她挑选着裙子。
他此刻的认真程度简直就像是…他们今天要举办婚礼一样。这让del很是费解,她丝毫看不出来他今晚究竟想做些什么。
尽管delih觉得有些夸张,但在对方的强烈建议下,她最终还是穿了他前些天刚刚买给自己的那件藕粉色v字领的礼服裙。
“我前两天就订好了大都会歌剧院的票,相信我,你会喜欢的,”harry含着笑意倚在门边,望着自己站在落地镜前衣着华丽的“未婚妻”,自信满满地全盘托出今日规划,“我还在相邻街区的一家评价很好的餐厅预定了座位,结束后我们或许可以一起去吃点东西。”
好吧,原来是蓄谋已久。所以他刚才的那番话根本就算不上是商量,不过又是单方面宣布罢了,delih深感无奈。
然后抬眼看了看镜子里这个不伦不类的自己,她略微有点吃力地长吁了一口气——这件庄重感十足的裙子让她有些行动不便,似乎就连呼吸也不再那么自如。
harry先是带着她去了一家日式餐厅,装修华丽且十分安静。和服木屐、黛眉朱唇的女服务生低声细语地一路引着他们到了包厢门口。很显然,他也在这里提前预订过了。
“你最爱吃这个了。”他的语气似乎是在邀功。
接着harry便开始絮絮叨叨地打趣着“她”的霸道——因为“她”最爱吃日料,所以从前他们每周都至少要吃上两叁次。就算没时间来餐厅,也起码要买上几个寿司卷吃。
而话中的人(虽然严格意义上讲并不是本人)这会儿却味同嚼蜡,这餐饭del简直吃得比早上那顿爱心早餐还要痛苦。但这次并不是因为难吃,而全是缘于眼下自己内心里充斥着的忐忑感。
她已然意识到harry今天的不同寻常之处,断定他绝对是在预谋着什么,并且那件事一定与自己有关——
此刻他脸上的笑带着几分胸有成竹的意味,而且目光一直紧紧地凝固在她的脸上,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捕捉着她的情绪与反应。
这令delih紧张起来,她不得不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幸福一点,即使其实仍然如常般反复在心里暗叹着自己的不幸。
这顿气氛诡异的晚饭终于在一个多小时之后结束,harry牵着她从餐厅出来上了车,然后吩咐司机把车开到大都会歌剧院去。
del假装望向车窗外的沿路风景,实则却将眼神偷偷瞥向自己身旁眉眼间暗藏笑意的那人。
天呐,他今天简直非常不对劲。
司机先生趁着他们吃晚饭的空隙替harry取好了票,但一路上delih甚至没敢向他问起这场歌剧的名字是什么——她笃定,在搞清楚他究竟想做什么之前,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
harry执手带着delih步入高大的门厅,虽然离演出开始还有着一段时间,但大厅里排队的观众已然不少。不得不感叹的是,这个世界的大都会歌剧院同她从前在自己那个世界所见过的一样宏伟而壮观。门厅中间高高挂着的巨字海报也终于向她揭秘了今晚主题:
tristanandildebywagner
原来是歌剧大师wagner的tristanandilde,这是一个动人的悲剧爱情故事,几乎家喻户晓。
好吧,也许现在看这个真的很应景。思绪至此,她唇边不禁浮现起一抹苦笑,无意间长舒一口气。
“你会喜欢的。”在身旁的人注意到她抬头看着那幅海报时,凑在她耳边如是说。
仅仅几分钟之后,等候的观众便逐渐多了起来,门厅里一时间熙熙攘攘。harry那莫名其妙的保护欲又因此而被激起,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了原本牵着她的手,然后揽过女友单薄的肩,好让她再离自己近一点。
delih在自己世界时便从未到过这里,以至于在跟随着人群踏进观众大厅之后,她便即刻为眼前这融古典与现代于一体的华丽场景所震撼。
巨大舞台的周围共有五层楼座,整体分叁面环绕,眼下两人身处的是第二层,即包厢区。
harry请她先坐,然后自己也笑盈盈地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两人的距离很近,几乎是肩并着肩,坐在一起静静等待着歌剧开场。
这是一个无人不晓的爱情故事,内容其实并不复杂,从剧名上便能窥探一二——tristan同ilde是对深爱着彼此的恋人,但前者作为国王的侄子兼臣下,不得不将邻国公主ilde接回国去与叔父成婚。在这之后,这对不幸的爱侣无法忍受近在咫尺却无法相拥的痛苦,经常在宫中的花园中私会。
直到国王发现了这一切,即使他选择宽恕这对苦命鸳鸯,但利剑仍然穿透了tristan的身体。最终他死在了ilde温暖的怀抱里,而后年轻的公主也随他而去……
高水准的管弦乐团及演员们几近完美的唱腔很快便让del无比投入——哪怕故事已是老生常谈,但她还是为曲折回转、哀婉缠绵的情节而悬着心。
显然harry也是。
当演到tristan亲眼见证自己的爱人被正式宣布为王后时,身边的他侧过头来,用极其认真的语气小声对她说:“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发疯的。”
而更触动她的,是濒死的tristan倒在树下呼唤着爱人的名字的那一幕。
她感到自己的鼻子止不住地发酸。
这让delih没办法不联想起自己那濒死的爱人,她简直不敢想象此刻的他该有多么痛苦、多么绝望,多么需要自己。
这样想着,她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哪怕是悲剧,台上这对恋人都至少还能相拥死去。这两个人多幸运,至少可以死别。
但自己与他呢…他们又何时才能相见——像这样无望的生离,简直比死别还要痛苦。
女友的轻声啜泣引起了身旁同样沉浸在剧情中的harry的注意,他转过头来,怔怔地望着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她落下的两行晶莹的泪。
骨节分明的大手下一秒已然抚上她温热的脸颊,并在替她拭去眼角的残泪之后,牢牢地握住了对方的手给予慰藉。
tristan和ilde的悲剧源于彼此的身份——是他们各自的身份将他们划成了两条平行线,使他们可望而不可及,这也是整出戏最让人哀叹的地方。可仅仅一段虚构的故事都能令无数观众闻之落泪,遑论相似的事情真实发生在她身上是多么痛苦。
她甚至希望阻隔在他们之间的也仅仅是身份和地位那么简单。然而残酷的事实是,他们之间隔着的是两个不同的宇宙,不同的世界……
delih完全不记得自己在散场之后究竟是如何与harry走出歌剧院的,她只知道自己哭得一塌糊涂。
再反应过来时,del已披着他的大衣坐在车子后座。她停不下来的抽泣甚至让一向只专注于工作、毫无八卦之心的司机先生也悄悄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
“对不起,del,我或许不应该带你来看这出戏,”身边的harry完全没有预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强烈,满怀歉意地拉过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真不该在你生日时看这种悲剧。”
天知道他最怕她哭。
然而众所周知的是,正在哭泣的人往往听不得别人的劝慰——这番话无疑如雪上加霜一般,成功令她的哭声变得更加猛烈。
这让harry手足无措起来,随即慌乱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以期缓解。在意识到这样做徒劳无功之后,他索性一把环住她的腰,将全身颤抖着的女孩揽入怀中。
“del……”
或许,男女主人公的悲剧程度根本不够格,眼下自己和harry才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两条永远无法相交的平行线——delih伏在他的胸口,在心里这样总结着。泪水随之决堤般地从眼眶中流淌下来,很快便将他西装外套的领子打湿了一片。
天呐,她满脑子都是他冰蓝色的清澈双眸,笑起来时唇边勾勒出的笑纹和那些…日渐溃烂、不堪入目的伤口。
令delih感到害怕的甚至已经不是无法陪他面对一切,她现在真正害怕的是,自己会不会连像ilde那样让爱人在自己怀里安然离去的机会都没有……
“harry……”她自言自语般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我在。”
而外套被打湿的那人显然会错了意,单纯地以为她呼唤的对象是自己,以为她是在向自己寻求安慰。于是原本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即刻向上移动,缓缓地抚上她的后脑,意图令她与自己贴得更近一些。
“harry……”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
他再次应答她:“我在。”
她的每声呼唤分明都有人回答,但每次听到对方温柔的回应之后,她心底的那股空虚感反而会更加强烈。
也许是哭得太过猛烈的缘故,delih感觉太阳穴突突的发疼,剧烈程度竟丝毫不亚于她刚刚苏醒时因外伤所致的痛感。甚至头部轻微的晃动一下,疼痛感都会直线加剧。她于是只好如他所愿地乖乖埋在他温热的怀里,时不时吃痛地呜咽着。
而harry却不明就里,天真地认为怀中的女友只是因为入戏太深而过度悲伤。只不断地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盼望着以此给她一点抚慰和安全感。
del本来以为事态发展成这样,harry便会取消先前定好的行程,让司机直接开车回家的。但当他替她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大衣,并低下头柔声提醒她“我们到了”的时候,车子还是停在了一家高档餐厅门口。
门前一位衣着得体、举止优雅的中年男子显然已等候多时,在与harry核对过姓名之后,微笑着在前面为两人带路,去往楼上订好的包厢。
如她所料,harry领口处湿漉漉的一片以及自己脸上的半面残妆,果然在一路上引起了餐厅里诸多工作人员和顾客的暗窥。
del在身边那人贴心地搀扶下,恍恍惚惚地同着他一起上了电梯,又恍恍惚惚地一起来到了位于餐厅顶层的露天阳台式设计的包厢。
两张椅子围绕着一张圆桌,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烛台、餐具和高脚杯;正中间还插着几枝香槟玫瑰作为点缀,这显然是他特别要求的;圆桌后大概一米之外是的一圈大理石围栏。站在它们前面,便能极目远眺在靛蓝色夜幕的笼罩下,楼宇间灯盏如繁星般灿烂的纽约城。
harry照例走上前去替她拉开椅子,请她先坐,而后自己再落座对面。
高处清爽而柔顺的晚风令delih的头痛得到了些许缓解,她伸出手臂拄在桌上轻轻按揉着太阳穴,并且有点不耐烦地抬眼望着对面的人一字一句地吩咐身旁的服务生。
——她还是搞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些什么,天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心情吃饭,更没心情庆祝生日。她现在只想暂时忘却这一切,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一觉。
而harry却只意味深长地微笑着,甚至还不紧不慢地低下头抿了一口酒杯里的香槟。
del正待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敲门声拦断。在harry授意他们可以进来之后,一个裱花复杂的生日蛋糕被几个服务生推了上来。
“和你今天的裙子是同一个颜色。”harry不忘对她解释。
面容稚嫩的服务生在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放在圆桌中央,插上各色的几支蜡烛并且将它们点燃之后默默离去。
——这是一个制作精致的、淡粉色的奶油蛋糕。最中心处用红色的果酱淋了字,“生日快乐,del”,底下还有一行小一些的字,“你是我唯一想珍惜的那个人”;蛋糕一共有叁层,每一层的边沿都用奶油勾勒着细致而繁复的小花边,并且用各种新鲜的莓果作为点缀,看起来确实让人很有食欲。
但此刻的delih却根本无心享用,她只想赶紧结束这顿气氛诡异的“庆生夜宵”,然后回家安安稳稳地休息。
“现在,许个愿吧。”
烛光下,harry琥珀色的双眸被映衬得更加深邃,也更加柔和。他正无比认真地望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del只能照做,毕竟她知道只有按部就班地完成各个步骤才能尽早结束。于是听话地合上双眼,将双手交握在胸前。
一闭上眼,她的脑海里便全是他。
“可以的话,我想再见他一面。哪怕这一面是生离死别也好。至少…可以和他告个别。”
如果此刻她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替另一个人许的这个生日愿望也作数的话,那么这应该是delih有生以来,怀着最真挚、最虔诚的心情向上帝许的一个愿望。
因为她真的愿意以牺牲自己的一切为代价,去实现它。
等到她再睁眼时,面前那人温柔的笑颜已然勾勒得更加深刻——harry这会儿正痴痴地望着她,笑得眉眼弯弯。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眯起眼睛笑的样子真的非常好看。
下一秒,他已朝她伸出一只手。
delih疑惑地抬眸看着他,而对方却只是无言地笑,显然并没有开口解释自己意图的打算。
那…就还是照做吧,她这样想着,然后搭上他的手。
harry携着她一同来到围栏边,带着几丝寒意的晚风很快便将他额前几缕微卷发丝吹了起来。他却只含着笑意俯瞰城市夜景,满目柔情。
“老实说…我很紧张,我这几天一直很紧张,”他毫无预兆地开口,眼眸中满映着纽约城入夜后的斑驳陆离,“哪怕这对于你来说,也许已经不算是惊喜了。毕竟这已是第二次了,对吧?即使第一次算是‘未遂’。”
话音未落,delih便已大概猜测到他接下来准备做什么了。
“但就在刚才,当我看到你闭上眼睛许愿的时候——就在那安静而美好的几秒钟,我的心就平静下来了,”他边说边侧过身子来,执起她那只纤细而柔软的手,“对不起,我想我现在有点不知所言了。但我是想说…del,你总是能像这样治愈我,就好像你有什么魔力,就好像我们注定要遇到彼此。”
听到他说“治愈”的时候,del清晰地感到胸口处传来一阵刺痛,那感觉甚至就如同被无数根针猛扎一般难受。
她在自责,在痛恨着自己的没用——这个世界的delih可以治愈眼前这个harry,可她却对自己的harry无能为力。
对于他日渐加重的病情,她束手无策;而现在,她甚至都无法陪在他身边……
而harry却把她此刻逐渐发红的眼圈理解为感动的表现。但不得不承认,这反而让他有点慌了——他一向看不得delih哭,尤其不想看到她为自己而哭;更何况,自己今晚已经因为选错剧目而惹她哭得昏天黑地,他真的不想再重蹈覆辙。
“嘿,好了,”他柔声安抚着,俯下头以拉近与她的距离,用另一只手抚上女孩的脸颊。同时绞尽脑汁地思考着究竟该如何逗她笑,片刻之后灵光一闪,“说真的,我早就不怪你一开始把我的名字记成barry了。”
但delih并不是“那个delih”,当然没能t到他的点,只垂下眼帘去吸着鼻子——这让harry更加慌乱,他甚至怀疑是自己的这个笑话起了反作用。于是又语无伦次地安慰了del几句,然而完全是无用功。手足无措之际,他终于将一直上衣口袋里放着的那个东西摸了出来。
“幸亏我临时改变了主意,没让他们把它放在蛋糕里面,不然也太老套了对吧?”
老实说,harry在心里设想过、预演过无数次这一幕。但他未曾想到,最终自己会以这么仓皇的方式向她求婚。
harry手上正举着一只精致的铂金镶钻戒指,因紧张而抑制不住地深呼吸着,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局促。但那双眼睛却仍定定地望着她,并从中透露出一种如释重负般的神情。
果然,她没猜错——这就是他的谜底,他的预谋。
“相信我,del,我不会再去惧怕任何人了,”harry低了低头,再次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嗓音略微有些发颤,“我们得勇敢地去面对一切,对吗?无论我父亲会怎么想,无论他是否同意,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再去准备什么‘先斩后奏’逼着他接受了,我是说……”
“harry…我……”delih开口拦断了他的话,蔷薇色的唇瓣微微颤抖着。
她并不想让他求婚求错了人,更不想替别人答应求婚。她或许该趁着他把戒指给自己戴上之前,再向他说明一次真相。
“你得知道,harry……”
而他也报复般地打断了她的话:“……我现在只知道一件事,del。那就是我爱你,所以我必须得这么做。”
那已然泛着泪花的一双眼睛此刻正向自己投来沉甸甸的目光,delih看得真切,这双眼里分明写满了顽固与偏执。
这已经是del第二次看到他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自己,上一次还是自己刚刚醒来的那天。
算了吧,再说一次的后果大概率会比上次更糟,她这样想着,心中满是无奈。
毕竟他在这件事情上一点都没有退步,甚至就连眼神都丝毫没变——也许他并不在乎自己是否求婚求错了人,他在乎的只是通过给她戴上那个戒指而坐实“未婚妻”的头衔,然后得以从中汲取几分安全感罢了。
“所以,”面前的人却已然单膝跪地,仰起头注视着她,“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回望着他,而后缓缓冲对方点了点头。
准未婚夫缓缓站起身子来,眉眼间的笑意再次浮现。而后轻轻拉过她的左手,低下头仔细地将那只价值不菲的戒指戴在了她的中指上,刚刚好合适。
delih这才发觉,那戒指亮得出奇,无论是戒指本身还是顶端那颗钻石,耀眼程度都丝毫不输她颈间那条做工精致的项链。
仅仅几秒钟之后,待她再抬眼去看harry时,对方的脸庞早已朝她凑了过来。甚至这会儿他的鼻尖已经触到了她的,同时腰后也被一只温热的手揽住。
del当然明白他想做些什么,但她已然来不及抵抗。
反应过来时,腰间的那只手一个用力,使得两人的身体也紧贴在一起。湿热的嘴唇覆住她的,灵活的舌头下一秒便一鼓作气地闯入,以至于浓浓的香槟味霎那间充斥了她的口腔。
delih大脑一片空白,只意识到harry正在刷新着自己的底线。她一把掐住他的手臂不停地向下拉扯着,妄图以此来阻止他的行为,但根本无济于事。
也许是压抑许久的缘故,harry的吻极具侵略性。他沉迷于用自己的舌头去纠缠她的,让她几乎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些不成字句的声音以示反抗……
然而反抗无效。
在怀中的未婚妻因委屈而湿润了眼角之后,他才肯心满意足地结束这个深吻,紧接着又用那双紧实的手臂将对方箍在自己怀里。
delih的脸再次被迫贴在他的领口处,心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屈辱感。
他刚才再次拉低了自己的底线。
del骤然间发觉自己现在甚至不如一个提线木偶。她不仅要任他摆布,还要不断地迁就、依从,予取予求。
——这简直就是剥削,并且用“爱”作为粉饰。然而,这以爱为名的剥削并没有得到升华,反而比剥削本身更加无耻。
而被她腹诽着的人似乎一点没有察觉出她的不适,仍自顾自地沉浸在幸福当中。然后低了低头,再次附在她耳边强调着:
“我爱你,del。”
温热的鼻息扑在颈间,delih深感无力,只沉沉地合上双眼。
毫无疑问的是,如果真的能够换来她渴求着的东西,那么这样的隐忍就值得。
所以,她得坚持下去,无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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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题外话:私心又安插了一处小彩蛋~然后悄咪咪预告下,写这一章的同时也在写harry的番外,想借此讲讲高中时期相遇相知的故事:-d~(又在给自己推迟更新好几天找理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