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个性倔强坚韧,她的自卑化为了她好强努力的动力。
罗春家人对待小妹妹的态度就像是不停的在她面前赤裸裸的揭示他们内心对待她的想法,而且不断的加深,她麻木的看着他们,双手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小孩,此刻她们二人似乎是一体的。
小孩听不到的恶意与伤害,小孩沉睡于美好的无声世界,但是她可以替小孩听到,替她觉得难受和悲伤。
这是她哥哥用生命换来的钱,拿来给她治病在家人眼里竟然也是十恶不赦的。
罗春的爸爸双手叉腰,气得转圈:“你这娃是瓜皮迈,二十万治不好一分钱都没了,我们养她成年,这钱拿去做其他事都比治病有用。”
罗春的弟弟罗刚踢着凳子道:“日把chua,治啥子,她的病是老天爷给的,治好哪那么容易,有这钱拿出一丁点给我去城里读书,我读出来了,将来肯定照顾你们。”
罗春妈妈面对家里闹的天翻地覆崩溃到哭泣,她哭着求罗春:“养,我们一起给你养,病就不治了啊,娃啊,你治了病,没了钱,还带个小娃,你咋和人说亲,还怎么嫁人。”
母亲的愿望就是她能嫁人,能有个归宿,不管这个归宿怎么样,就像是人生必须要完成的一件大事。
养爱人的妹妹,就影响她嫁人,答应养,已经是母亲最大的让步了。
而给爱人妹妹治病,那就不行。
她们家缺钱,她因此上不了学,父母每年在地里劳作,赚的钱只够基本温饱,家里的房子已经危房了,却无钱修葺,高一的弟弟也即将面临交不上学费,即将辍学的困境。
现在有了二十万,这笔钱他们不管从哪里来的,这都是解决家庭困境的天赐之财。
罗春现在成了家里人的敌人,成了他们解决困境的阻碍。
罗春也面临着道德、亲情、良知各种情绪的交织与压迫。
唐菲要将复杂的情绪,从眼神,从细微的面部肌肉变化,到手脚的小动作来表达。
细腻的表演中,导演也将镜头运用到了极致,七个镜头不断的对唐菲围绕,以各种角度来拍摄。
这一段唐菲一共拍了十五遍,镜头角度换了十五遍,小孩的睡脸也拍了不同的角度。
等拍完了,唐菲不停的喝冰盐水给自己降温补充体内损失的盐分,里衣换了二十多件,全都被汗浸透了,能拧出水来。
……
罗春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小孩,这是一张粉嘟嘟白嫩嫩的脸,被她爱人养的很好很精细。
她记得他曾经啊啊的和她比划过,在纸上给她写:“我攒下来的钱,将来给妹妹做手术,现在有人工耳蜗,可以听见声音了,她以后会是个正常人,能听到声音,能说话,能去正常学校学习。”
那时候的他,笑容十分明亮,对人生充满了希望。
罗春紧紧的抱住小孩,小孩受力有一点点挣扎,罗春下定了决心:“额要治!这钱是她哥用命换的,除了她谁也没资格用,家里穷,额做的早点还能卖几个钱,罗刚的学费额能赚到钱给他出。
家里的房子额也会赚钱修!
但额要让她听到声音,让她说话,让她做个正常人。
咱家里缺钱,也不能拿别人的钱,人能穷,不能没骨气。
额也不打算嫁人了!额就要好好养大她,看她成人成材,看她以后过好日子。”
从小到大遭遇到贬低与嘲笑,让罗春心里有一团火,她看到爱人的妹妹就像看到一团金子般的希望。
这是一个刚开始不久的小生命,她有治愈的希望,那她会有一个完全不同于她们这样的人生。
她是她哥哥和罗春共同的希望。
罗春的父亲撂下了狠话:“包指望额们帮你带帮你养,你能耐是吧,能耐都靠自己,包回家来惹人气!”
罗春费力的站起来,字字铿锵地道:“你们看着,我肯定靠自己养大她,不止养大还能养好!”
罗春到家不到一天,就再次离家了。
这一次的离家,她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身后的那个家不再能给她提供温暖,她带着一份希望与坚持,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她要去长安,去大医院,为怀中不知生活艰险的孩子治病。
她给小孩取名叫罗祈,祈祷她以后能做一个健全正常的人。
一转眼就长大了
长安市,一间离长安医院不远的狭小租房内。里面收拾的干净明亮,桌上摆放着一大团发酵的面团,不远的床上,罗祈正躺在罗春的大腿上,她的头上戴上了一个黑色的人工耳蜗。
原本安静可爱的罗祈,这时候的大眼睛里含着泪珠,神情焦躁,能听到声音后,她难以适应。
罗春翻阅着语音训练的一些学习方法,回忆抱着罗祈在医院康复中心看到的语言训练的场景,尽力的拼凑着正确的训练方式。
一只手托着书,一只手抚着罗祈的额头,安抚着她骤然接触声音世界的不安。
“小祈乖,小祈能听到声音了,不怕,这是声音,不怕了啊。”
……
从此,罗春凌晨就将罗祈背在了背上推着早餐的小车出门卖早点,从茶油麻花与普通包子,到肉夹馍,羊肉泡馍,她的早餐类型越来越多。
从中午收拾东西后,她就背着罗祈去菜市场采购原材料,只要她没有与别人说话就一定会和罗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