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鬼族,夫诸后人读过此录,不必为我惋惜。只望后辈天降奇才,为天下除掉犼还四界太平。」
玄夕抬眸看向躺在地上的那银电石锥,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还好,只过了五日。”
毫无遗憾地过完吗?他似乎比白旖稍稍幸运那么一点。感受着身体的僵硬,玄夕深吸一口气,按着实录中的方法把那银电石锥放入后颈。
本来直挺的背脊现在弓成了蓄势待发的弦,从脖颈处散着的银电杂乱地绕着玄夕一整条脊骨穿插而过,玄夕喉咙里的呜咽似乎带着点潮湿,一口鲜血随之而来,喷在地上。
伴着锥心之痛渐渐散去,喘着粗气的玄夕再次握了握拳头,那挂满血迹的心形唇笑了出来。
“果真好了。”
玄夕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躯干,把那密室中的奇珍宝石都收了起来。
望着飘在眼前的太清黄玉,和成堆的黑金夜明碎珠,玄夕喃喃,“你若是大婚的时候簪这个,一定很美。”
把那奇珍异宝收进怀中,玄夕扶着那台阶的扶手一点一点地走上密室顶部的出口。
一阵耀眼阳光伴着淡淡的黄木香香气扑面而来,玄夕本想来要抬手去挡住阳光,可眼前的这个人影却没有让那阳光照进玄夕的眼睛。
“母亲?!”
玄宛安静站在玄夕面前,本来清雅的面容上的眼睛大大的疤痕显得格外惹眼,沉默一晃的玄宛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开了口,“玄夕,你为何自己偷偷来这密室?”
玄夕一笑,有些心虚,“母亲说笑了,不是母亲说要我自己选些东西做聘礼的吗?我今日便是来挑东西的。”
“玄夕,你把发冠还给母亲。”
“母亲这是为何——”
“还给我!”
玄夕不再装傻充愣,而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儿子不会给您的。”
“那鬼玺是不是已经在夙星手里了?”
玄宛声音颤抖,昨日那罪己诏里玄夕说的内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夙星拿到了鬼玺,只想要那密匙便能放出犼兽称霸四界。
玄夕不语,有些着急的玄宛努力辨别着玄夕的呼吸声,玄宛在这默认了的安静中得到了答案,“把发冠给我,你拿着太危险了。你跟母亲说,那犼是不是想要冲破封印,用音蛊蛊惑了你,你才断了自己的听觉?”
“母亲,都过去了,如今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夺走这鬼玺密匙了。”
“不行,”玄宛慌张的双手向前探着一把拉住玄夕的胳膊,“只要发冠在你手里,他们就会一直害你!你听话,把发冠还给母亲”
“鬼玺密匙认主,母亲不用再做无谓的努力了,玄夕是不会给您的。”
“母亲已经对不起你很多了,不能再次把你放在危险之内——”
“那母亲就要自己置身危险?还是你要把这密匙换了形状传给朝朝?我不论如何都不会把这发冠让给任何人。这东西自我出世便跟着我,那便是我的东西,这封印后的犼,也便是我的事。”
“你不用为了鬼族做什么的!你不欠鬼族任何事!”
玄宛的声音痛苦,她想哭却没了眼睛,只觉得眼眶胀痛的她不想让玄夕为了鬼族做任何牺牲,她亏欠这个孩子的太多了,鬼族人亏欠玄夕太多了。
玄夕定睛看着玄宛慌不择路的样子,感受着她手上的颤抖力道,一字一字的说,“我,玄夕,是鬼族大皇子,是玄朝的哥哥。鬼族的事,就是我的事。”
“孩子”
安顿好了玄宛的玄夕瞬间就出现在了招摇山上紫安住处。
“阿辞!”
“怎么去了这么久?”紫安看到玄夕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
今日一早,玄夕就以查看犼兽为原由,自己跑到了鬼族密室去看看是不是可以找到破解髓蛊虫的办法。
“那密室里的东西多,我耽误了点时间。”
“可查到什么?”
玄夕摇了摇头,“跟记妖阁一样,没有什么能用的记载。”
“那犼兽难道真的无懈可击?”紫安的眉头都锁到了一起。
玄夕一步上前,一只手搭在紫安的腰胯,另一只手轻轻揉开那紧锁的眉头,“别怕。”
今日紫安也为找夙星和白鹿忙了一天,看着有点泄气的紫安,玄夕接着说,“还是集结四界兵力最要紧,只要四界都有警觉,想必事情也不会太过于难以控制。”
紫安点了点头,“妖,鬼,天三族自不必多说。我已经让染承书信青蛇一族和夙秦风,表面上只说围剿夙星,让他们准备迎敌。”
“嗯,”玄夕点点头表示附和,“好在封印稳固,只要我们抓住夙星,说不定也有突破。你最近太累,这些事情交给染承玄朝,你暂且休息一下。”
看着玄夕一脸轻松的样子,紫安有些烦躁的心渐渐被安抚,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
“阿辞,你陪我玩个游戏可好?”
紫安有些惊讶,不知玄夕这没头没尾的提议是为了什么。
玄夕拿出了一堆小孩巴掌大小的木牌,放在那院子里的藤桌上,“这个是人间近日流行的将棋,我们玩一局,谁输了就要满足赢的人一个条件。”
紫安无奈一笑,许是近日她老紧张兮兮的,玄夕想逗她开心,便也欣然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