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莫怕,你我二人的归宿,只能是南云都城。”
“说的好!”
看着楚辞一改往日平和,脸上升起的戾气让姜湛心中激动澎湃。
侍卫此时送上两面大旗,楚辞看着一黑一红的军旗有些疑惑。
“姜崈给你的,哪里是真的烨苍军,今日,本王许你北荒烨苍!”
楚辞惊讶地望向姜湛,又看向在墙角下那些满脸又是感动又是惊喜的世叔世伯,跪下谢恩。
“臣,烨氏楚辞,谢北霖王大恩!”
“下旨,见平西公主如见本王,烨苍军任由平西公主调配!本王无权干涉!”
烨家旧臣也齐齐跪下,个个老泪纵横。
姜湛拿起卷起来的黑面金字旗,长臂一展,一个巨大的金色“姜”字骤然出现在曲水城墙墙头。
姜湛随即拿起银边红旗,大步走向楚辞,双手递给他这位在这次清君侧中,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妹妹。
楚辞双手伸出,就在要碰到那红旗的时候,她顿了顿。
稍作迟疑的她,一把稳稳握住了这烨家大旗。
楚辞一脚登上高台,振臂一呼,“烨苍军,听令!”
“在!”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
烨家大旗,重现南云了。
公主此程,万望珍重
曲水誓师,生生拉开了南云国的,如今南北之战,转眼已经一年了。
楚辞快步走向大营营帐,连看都没看行礼的侍卫,一把高高掀起了账帘。
姜湛和一群将军正围着沙盘布阵讨论,听着这急切而又愤怒的脚步声,齐齐望向肩膀起伏巨大的楚辞。
将士们心领神会,纷纷退下。
姜湛早就不是那个冷面不语,在外人面前沉默寡言的肃安侯。如今的他王冠冕于发上,帝王气势扑面而来。
楚辞目光根本没看姜湛,反倒是这位北霖王,顶着一副早就料到了的样子,不怒不恼地走向这位生气的妹妹。
“一切皆为大局计,平西侯莫要意气用事。”
“为什么不与我商量就跟绥丹签了这契书?!”
今早契书递到众人面前的时候,姜湛本以为楚辞会立即发作,没想到比他想的结果好了太多。
“我欲南云称帝,如今最大的阻碍除了姜崈,便是伺机而动的绥丹了。签了这进贡契约,也是为了保我南云北境不受纷扰。”
姜湛不做过多解释,他知道无论废多少口舌,楚辞都断不会同意,便只能先斩后奏,慢慢安抚了。
“绥丹虽蠢蠢欲动,但绥丹赵家因为赵老将军身体早就已经力不从心,而那绥丹国唯一拿得出手的唯有这一骑罢了!北境本就无虞!顾维卿守着那运河兢兢业业,这开战的一年里可有给你添半分麻烦!”
楚辞言辞激动,她实在是控制不住内心怒气,强忍着直到只有她与姜湛二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发泄了出来。
怪就怪这个顾维卿太会赚钱,这一年虽然打仗开销巨大,但顾维卿自创了一个自给自足的循环体系,百姓生活甚至更胜从前。
顾维卿取消了北境金钱交易,按土地和劳动力公平分配衣食住行的必需品,医疗,私塾一律免费。每个郡县都设有兵戎教百姓防身之术,有些根骨的便可选了从军。
所有金钱全部军用,为期两年。
北境每一笔开支按月公布,百姓可随时进入府衙监督查看,还有账房会亲自教习字的百姓如何读账本,以求每项支出收益公开透明。
多余下的钱财两年之后,论功行赏。
另外,北霖军每打一次大胜仗,便承诺减免北荒赋税三月,一切都详细记录在顾维卿的‘百姓清君侧实录’上。
有饭吃,有钱赚,有屋住,还能不用银钱就能读书看病,看着那录上一月多过一月的银钱,北境百姓个个干劲十足,都为了能在这浓墨重彩的史册上留下一笔。
而如今呢,姜湛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擅自通信绥丹。
承诺牛马,布匹,珍玩按年进贡绥丹,以求北境不被骚扰。
当然,钱财自也少不了的。
烨家四代,代代的脊梁骨都直到了天上,如今倒要给手下败将低头,烨楚辞自然是不肯的。
“契约已成,覆水难收。平西侯还需向前看。”
“向前看?好一个向前看!北霖王可真是顾全大局,姜家果然个个好手段!”楚辞气得已经顾不得什么分寸,心里的憋闷化作刻薄话语说道。
“楚辞慎言,”姜湛面色铁青咬着后槽牙,他平息了心里呼之欲出的怒气,接着说,“此事算哥哥欠你,如今前线吃紧,我需要烨苍军。”
这一年,姜湛与姜崈二人大战僵持不下,如今在距离都城四百里的宁上州交战。
“若夺宁上,都城便如探囊取物。”
姜湛眼里透出深深渴望,那微微颤抖的额前碎发也挡不住他这大计将成的激动。
姜湛坐回到王座上,看着站在眼前的楚辞,“我真的需要你。”
太子姜崈那边如今手里握着都城里的烨家残部和林家大军,在宁上死守严防,如今耗得北霖军倒生出了些败相。
而能解此围的,便是姜湛一直藏在北荒,不让其去前线的烨楚辞了。
烨苍残部自不必多说,楚辞在林家军足足两年之久,是林修弘的左膀右臂,林家军对楚辞的情意也是极其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