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文君本来一脸恭顺,听到这一声嘶之后脸上表情实在有些难看,这烨家公主当真不把她放在眼里。
楚辞看着任文君的样子,连忙解释,“抱歉,我,我最近吃多了嘴里起了个泡刚刚不小心扯到了。”
任文君听完更是大惊,这哪里是个大家闺秀该说的话。
她眼神有些尴尬的侧视楚辞,一手轻轻挡住小嘴,发出一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笑声,连她一旁的小丫鬟都一脸阴阳怪气。
小知在旁边差点就要上手了,“公主,说了这么久的话,茶都凉透了,小知去换一壶。”
小知说罢就恶狠狠的剜了任文君的小丫鬟一眼,那小丫鬟一下收了笑容,有点害怕地往后躲了躲。
楚辞倒不是很介意,她常年征战沙场,但也知道名门闺秀都是怎么养起来的。
任文君的战场又何尝不是血雨腥风呢,就不必互相折磨了。
“哦,对了,皇后娘娘托我给将军带话,”任文君回到了刚刚温柔可人的样子,“将军侍奉有功,自将军走后太子便大好了,身体甚至胜过从前,文君在此深谢将军大恩。”
楚辞心想,原来今天是来摆谱的,句句不提自己才是太子妃,却句句都以太子妃身份自居,试图用那曲水十八弯的话术激怒楚辞。
“小事,小事”
楚辞还想多说几句搪塞,却被口水呛了一下,随着那几声咳嗽,任文君倒是笑出了声。
这下子脸丢大发了,不行就破罐子破摔吧!
楚辞刚想着说自己嘴太疼了不想说话准备送客了,突然感觉一丝怪异,那嘴里的泡竟瞬间消失了。
痛感全无的楚辞甚至觉得自己精神了许多,连着五天照顾病人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就好像被施法了一样
“听到太子安好,楚辞便放心了,我与殿下兄妹情意十余载,如今看到殿下喜得佳人十分高兴,这要是放在寻常百姓家里,楚辞还要唤任姑娘一声嫂嫂呢,就别将军将军的叫了吧。”
嘴巴不疼了的楚辞瞬间来了气势,娓娓道之。
“那,我便唤将军妹妹了。”任文君看着楚辞上了架势,一下也来了兴致。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又聊了一会儿,表面上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任文君看没占到什么便宜,便起身准备离开。
送任文君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拉起楚辞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妹妹,我今日唐突,连个拜帖都没下,你不会怪姐姐吧。”
“任姑娘言重了,楚辞粗苯,没有那么多讲究。”
“我就喜欢妹妹的性子,以后在宫里有妹妹这样一号人物与我作伴,我也就不怕离开宰相府了。我已禀报皇后,殿下心仪与你,便允你在我与太子大婚之后的第二日入东宫,与我一起向皇后敬茶,如何?”
“呵,”楚辞一下笑出了声,“任姑娘这是什么话,楚辞为何要进宫啊?”
楚辞心里瞬间生出些厌恶,本来以为她只是来看看楚辞的意思,现在看来,是来羞辱她的。
这话里话外只说让楚辞在太子大婚后悄悄进宫敬喜茶,这是想要侮辱楚辞只能名不正言不顺的做个通房。
看来这个任文君早就在太子身边安插了眼线,连太子与她争吵的内容都一清二楚。看着机关算尽还要笑脸相迎的任文君,楚辞心里反而生出些鄙夷的同情。
但她不算太傻,任家忌惮楚辞,便只能拐弯抹角的噎人来恶心她,以免事情闹大惹祸上身。
“妹妹不必害羞,太子心意众人皆知。这事说来还是委屈了你,本应许你侧妃之位的。奈何陛下顾忌任家,想要我与殿下先有子嗣再说。姐姐不是什么刻薄之人,你先进宫,待到之后我自会去求陛下册封——”
“任姑娘脑子里装的竟是这些?看来,皇奶奶前几日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烨家自有烨家的风骨
楚辞听着任文君不知为何就居高临下的一番阔论,心里泛起怒火。
任文君本来眉飞色舞地说着话,被楚辞打断之后脸上瞬间没了笑容。
“楚辞去皇奶奶那请安的时候闲聊过几句,任家是南云国文儒大家,养出来的女儿自然秀外慧中,顾得大局。但往往这种姑娘久在闺中无事,最容易多思多想,反倒委屈自己。”
楚辞浅浅一笑,措辞铿锵有力,眼神犀利又玩味地看着任文君的反应,虽见她窘迫也没准备就此打住给她留些面子。
“刚刚听任姑娘的意思,是已经想着大婚第二天给夫君再挑一位姬妾,来协助姑娘尽好妻子本分?作为南云长公主,楚辞还是要多一句嘴的,我南云女子切莫自轻自贱,需自爱自信,方能留住夫君的心。”
“哪里是我委屈自己,只是心疼妹妹无名无分罢了。”任文君情绪有些激动,但在门口这么多任家奴才面前定然不能服输。
“烨家三世自开国以来,一直是南云镇国大将军。楚辞自父母为国捐躯以后一直享有荫封,就连现在的林修弘林府,也只是大将军府,得不到镇国二字。”
楚辞面无惧色,反而提高了音色娓娓道来,“陛下为慰藉三军封我做南云长公主。楚辞惭愧,至今未能将烨家发扬光大,只得曲曲侯爵。不过无名无分这四个字,倒不知从何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