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子是最疼楚辞的人啊
楚辞被小知灌了不知道多少安神汤,终于真正的沉沉昏睡过去。
姜崈连着三天衣不解带地陪着昏迷不醒的楚辞。每每有平灾军报,便轻声轻脚地走出房间生怕吵到了她,处理好了再回来批复公文。
军医说其实在房里说也没什么不同的,现在的楚辞怕是天雷滚滚也不会醒。可姜崈偏不听,不论说点什么话都要把房门关紧出去再说。
如今天气湿冷,本就体弱的姜崈经历了这么些折腾身体更差了,但无论别人怎么劝,他晚上就要睡在书案旁边,寸步不离楚辞卧榻。
这三天楚辞时昏时醒,脑子里梦到的全是玄夕受伤的样子和他沾满血迹的盘竹枪。
又一次噩梦惊醒是在半夜,楚辞满头大汗,一声惊呼的她半坐起来,差点没摔到地上。
“怎么了?做噩梦了?没事没事,我在呢”
楚辞听着低语,还是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一阵模糊之后看到了同样惊醒了,还一脸焦虑的姜崈。
“殿下”
姜崈听着一愣,释然地笑了。
虽说姜崈最不喜欢楚辞唤他殿下,但也好过这几天呓语之中楚辞这丫头只唤玄夕的好。
“认得我了?我是你姜崈哥哥呀。”
说罢姜崈吃力起身,拿了些水递到楚辞面前。姜崈伸出手的那一刻,楚辞盯着他手上的水泡,还有掌心为她雕玉佩留下的疤痕,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是”楚辞举起没什么力气的手腕,指尖指着姜崈掌心。
“回公主,太子殿下可是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您,连药都亲自煎——”
“住嘴。”
姜崈平静地打断了身边小太监的话。
楚辞看着姜崈面如菜色,本来就消瘦的身子如今看的更单薄了。
“殿下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换小知来就好。”
姜崈不语,只是用汤匙一点一点地喂给楚辞些温水,看着楚辞喝完哄着她躺下。
“你再睡会儿,如今认得清人了,是要大好了。”
楚辞还想劝姜崈离开,还不等楚辞开口,姜崈就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竟直离开床榻,坐回书案那边批公文了。
趁着姜崈不注意,楚辞悄悄半起了身,看着那书案后的鹅绒软垫,他这是批完公文就睡在那了?
姜崈轻咳了两声,使劲压着声音,看样子十分难受。小太监刚想给他披件衣服,他快速用手抵住嘴唇,生怕那小太监再弄出什么动静。
楚辞默默不语,只是装作没看见又静静躺下了,心里泛起一丝感激。
这时的姜崈眼神快速向床榻一斜,嘴角一直不自觉地上扬。
第二日清晨,楚辞醒来的时候姜崈还在鹅绒软垫上睡着。
阳光透过明纸糊的门窗柔和均匀地洒在姜崈身上,伴着他不太平稳的一呼一吸,衬着他病弱的面色显得他好似白得透明,闭起的丹凤眼微微上挑,连着柔和线条的高鼻梁,薄薄的峰唇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
看得出是十分疲惫了。
楚辞这几日打击太大,根本没有办法像往常一样思考。如今想来,姜崈是冒着流石洪水的风险去山里找她,这几日一直悉心照顾不曾离开。
她竟连句谢谢都没有。
这房里虽说烧足了碳,但在厅里躺着睡觉还是有些冷的,看着姜崈身上半披着有些掉落下来的狐皮,楚辞挣扎着起身,慢慢走到姜崈身边帮他盖好。
刚一碰到那狐皮,姜崈一下子就醒了。
四目相对,姜崈原本透着清冷的眼睛瞬间笑得温暖,好似被暖阳包裹。
“都能下地了?我去叫人给你备点吃的,刚恢复元气,还是要吃点清淡的。等你全好了,我再带你吃好的去。”
“扰您清梦了。”楚辞还是有些有气无力。
“没事,我这两天一直浅眠”说完姜崈便要起身去叫人,可能是起得急了,引得他一阵激咳。
楚辞赶忙帮着姜崈顺气,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缓了好一阵子之后,姜崈带着有点咳哑了的嗓音轻声劝道,“你还没好,别总是自己下地,我怕你摔了。”
姜崈叫了人进来伺候,楚辞见状便劝他回去休息。
“怎么,我劳苦功高,好不容易把我这个宝贝妹妹救回来了,时隔四日终于认得我到底是谁,竟不能有幸陪着平西小殿下吃口早饭?”
“殿下,你面色不好,臣妹实在担心”
姜崈喝了口清粥,“看来还是有些糊涂,连离家之前答应我的事都忘了。”
姜崈翘眉一挑,微微侧着头,有点期待地看着楚辞。
楚辞垂下眼睑,“姜崈哥哥,早饭之后可一定要回去休息了,若是你病倒了,你叫我如何交代啊”
姜崈笑得灿烂,本来消瘦的脸颊和笑开的嘴角显出了那尖尖的下巴。
“那我便都听你的!”
楚辞好久都没听到姜崈如此轻快开怀的语气了,也跟着淡淡地笑了一下。姜崈心情大好,吃了一顿饱饱的早饭,又看着楚辞喝了药,便也回去休息了。
这太子前脚一走,小知便冲进房里,小安和北言紧随其后。
看到楚辞靠在床榻上又回到了四天前行尸走肉一般的模样。
小知小心翼翼坐到了床榻边,轻轻地摸了摸楚辞的手,那手冰凉的像冬日里的溪水,小知一下没忍住,使劲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