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眼看着走到了大门口,刚刚脚步飞快的楚辞竟慢了下来,愣是在门口徘徊了一盏茶的功夫。
“公主……要不,我去叫上……”小安往前凑了凑低声道。
还不等小安说完,楚辞头也不回的一脚踏出了门。
“就你话多!装什么明白!”小知低声埋怨着。
楚辞带着小知小安逛了一整天买了好多东西,吃的住的用的全都买了一遍,现在终于在城中最有名的戏楼歇歇脚。
小知和小安俩人累的话都说不出了,到了戏楼便要了两大壶茶,又觉得太烫就要了些凉水,兑在一起一股脑儿的全喝了。
这辈子活了小二十年了,就从来没见过自己主子这么能买东西的时候。
“这位贵人,楼上有位贵宾邀您去雅座呢!”
店小二本来一脸嫌弃的看着小知小安糟蹋好茶,这突然点头哈腰的态度倒让楚辞有些不适应了。一抬眼,原来是身着素晖锦袍满眼笑意的姜湛站在廊边,轻轻向她招手。
楚辞看到姜湛,一整天都阴云密布的脸上倒有一丝好颜色了。
看着楚辞快速爬上了楼,这小安还在咕嘟咕嘟灌水呢,就被小知打了一拳,呛了个半死。
“快点儿,跟上!”
“啊?!还要爬楼啊!”
楚辞竟直跑到了姜湛面前,“兄长也来听戏?”
“是啊,最近军务少来听听曲儿。倒是你,实在是稀客啊”姜湛笑的亲和,一点也不像平常在别人面前那副冷峻侯爷模样。
姜湛知道楚辞不爱听戏,她不信这戏文里的故事,总觉得夸大其词,所以当他在雅间看到楚辞身影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小的时候姜湛姜崈总是拽着她跑来茶楼,她听着听着总能睡着。就算这样,这兄弟俩还是老拉着她来,这样师傅责罚的时候总能看在楚辞这个小丫头撒娇的份上少打几个手板。
许是小时候总是被拉着打手板的缘故,楚辞长大后也总是不愿意来戏楼。
“今儿个陪小安小知出来给家里置办些东西,路过戏楼讨口茶吃。”
“你心情不好啊……”姜湛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楚辞。他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侧了侧头,看到了楚辞身后大包小裹,姗姗来迟的小安。
“没有啊,哪有?”
楚辞眼神闪躲,眉头微微皱了皱。
姜湛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这丫头每一天脑子里都是正事。小的时候是文学武功,大了就是公务国事,这为家置办东西的事她可是永远都不上心的。这个妹妹唯独这心情不好的时候,才能过过老百姓眼里勋贵人家的日子,就是花钱。
姜湛看着眼前皱皱巴巴的楚辞,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在雅座上。
“轰隆隆……”
好大一声雷,连正在唱戏的戏子都吓的停顿了一下。
“真是奇了,”姜湛倒了杯茶给楚辞,还拿了另外一壶递给了小知小安示意他们两个也喝些,“最近都城总是响起空雷,我听说皇帝都找了道长来看天象。”
“……”
“楚辞,你是不是逛累了?我让人把椅子换成软垫吧,你靠着睡会儿。”姜湛看着发呆的楚辞,关切地问。
“啊?”楚辞突然回了神,“无妨,喝点茶就好了。”
楚辞赶忙拿着茶壶要倒茶,却被姜湛一把握住了手。
“诶!你茶杯满的,我刚给你倒——”
“轰!”
一声惊雷炸响,好像劈开了天一样的动静盖过了姜湛的话。
“我看最近黄大人老是带着上次我见到的道士进宫,是为了看这天象么?”楚辞也吓了一跳,看着已经满上的茶杯,放下了茶壶向身后的窗子望去。
“是啊,黄璟湜最近很是得宠,什么延年益寿的丹药,昌盛国运的奇石是层出不穷,”姜湛轻蔑地勾了勾嘴角,整个人悠哉地半躺着,大半个身子陷在雅座里,“如今倒好,他们一句不宜兵戈以求陛下益寿延年,倒闲了我们这些将军在这听戏。”
姜湛跟他哥哥长得不怎么像,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狐狸眼,微微上翘的眼尾十分魅惑温柔,是标准的美人坯子。不似他哥哥姜崈是个单眼皮,总是在不经意间透着那么点凶。
姜湛就这么随便勾一勾嘴角,就十分漂亮令人侧目。
真不愧是都城第一美男子。
楚辞看着眼前这一位能让人一眼深陷的妙人,却只能读出他这眼角下流出的一丝不甘心。
“我听说,这黄大人最近把军资都拨去兴修水利了,听说是要修运河呢。”
“是啊,最近朝堂吵个不停,黄派想要兴水利改河道。国库别的钱不用,偏偏要用军资。皇帝也十分信任那两位道长,听了他们的话遣散了不少军士回家种地了。”
楚辞指尖轻轻摸搓着茶杯,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姜湛,“陛下如今冷落武将,恐怕不只是所谓天道的缘故。以后太子登基,也好再次提拔各位同僚做个顺水人情。”
姜湛看向楚辞,沉思了一会儿,“妹妹如今看朝局,倒是比那些老学究通透得多。”
南云国三面环海,唯一的土地便是与望洛,绥丹两国接壤。这两国一向觊觎南云丰厚物资和繁荣海口,时不时的总会进犯。所以南云一向重用武将捍卫疆土,姜家信奉以战止战,历年来从未在军事上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