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小会儿,药王整个身体就犹如绽开的花,红色皮肉好似花瓣,风刀的黄色花蕊迅速扩散到身体每个角落。
一眨眼的功夫,天君便收了手,呼啸着的风刀斩突然消失,好似春风一般轻轻飘走了。
药王应声倒地,整个身上破败不堪。
“无论如何,紫安和染承必须死。明白吗?”
天君低垂眼眸,阴森的声音吩咐着跪在一摊血水里的药王。
“臣,定当尽心竭力,阻止二位少主回归!”
药王跌跌撞撞回到宫里,已经伤及仙脉的他喝退左右,跑到丹药房里慌乱翻找着保命的药丸。
他整个人战栗慌乱,早就没有了昔日的气定神闲。
此时,丹药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药王怒不可遏,心里想着定要杀了这个看到他落魄至此的人。
一双红目怒视着门口,他双眼浸血,模糊之中只看见一身白衣的仙子走到他面前。
白衣仙子突然拿起了刀,手起刀落,剜出一块心头肉。
那似乎还有着跳动,鲜红的血顺着仙子白皙的手指,流过手腕,到了手肘。
一滴,一滴,滴在丹药房的地上。
“快吃吧。”
虚弱的气音从仙子樱桃小口里发出,她半靠在柜子旁,捧着她自己的心头肉。
药王仙脉在飞快枯竭,双目已然半瞎,他只能靠着自己的嗅觉来辨别这是什么东西。
是鹿肉!
难道,她是白鹿?!
药王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模糊的仙子,颤抖着问:“你是……白鹿?”
仙子估计是疼的说不出话了,满手鲜血直接把心头肉按在五官扭曲的药王口里。
一口血腥充满了药王口中,本来断开的仙脉开始光速一般愈合重生。
药王犹豫了一下,一口吞下了这块肉。
很快,药王的眼睛也越来越清晰,看着自己原本皮开肉绽的伤口如今竟没有一丝疤痕,震惊的看向白鹿。
白鹿捂着胸口,眉头微皱嘴唇惨白,已经全然没了力气,直接晕厥了。
等白鹿再次醒来,是在药王的寝宫床榻之上。
白鹿环顾四周,看到了在书案旁翻找古籍的药王,他早已恢复了往日高高在上的样子。屋外洒进来的光,衬着他刀子一般清晰的下颌线,修长的酥手不紧不慢的翻着书。
她挣扎起身,药王回头看了看她,手停在翻书的动作上。
药王在远处冷冷地打量着这位元气大伤的美人挣扎坐起,半晌开了口。
“我竟不知,你是夫诸玄鹿一族后人。”
“我是个不起眼的仙娥,又有谁会在意我是什么出身。”白鹿轻笑,但不小心扯到了胸口,不禁吃痛。
药王看着摇摇欲坠的白鹿,合上了书,眼神戒备的轻声问道,“你为什么救我?”
“我想找你借一样东西。”
“说。”
“摄魂环。”
阿辞你吃酒了?
药王惊讶,他还真的小瞧了这白鹿,她竟然知道摄魂环。
那是他鹤族独有的法器,是用七彩琉璃做成的环状武器,可变大变小,被套入环内的人魂魄会被抽离本体,从而被击碎魂魄致死。
可她怎么会知道他族内法器呢?
白鹿看着药王薄唇微张惊讶的样子,有些轻蔑地笑了笑,“我是夫诸后人,鹿鹤两族总有联姻,我父亲是玄鹿头领,知道些你们的事情并不稀奇。”
白鹿脸上表情变得严肃,眼神锋利,凌厉一问,“借还是不借?”
“你……要用来杀紫安?”
“不然呢?除了摄魂环,还有什么能伤她?”
“你要杀紫安?”
药王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话,只是语气更加惊讶了些,满眼玩味的他打量着眼前这位卑躬屈膝的小仙娥,如今倒是看不透她了。
“我已踏出这步,就是无法回头。星移和紫安若是回来我必无法脱身,我既做了,就得做绝。”白鹿眼神坚定,苍白的嘴唇紧紧抿着,不知是痛的还是恨的。
药王剑眉一挑,嘴角微微翘起,又恢复了往日那一副邪魅阴郁的样子。
他心里当然清楚,这不是全部原因。
当时大战,星移在关键时候抛下了天族和她,为紫安挡下药王致命一击救下紫安魂魄,药王还记得当时白鹿近乎尖叫的祈求,她双手紧紧抓住星移的胳膊跪着哀嚎的样子,整个天马军都看在眼里,竟还是没能拉住在她身边头也不回的星移。
她的这位如意郎君,如今正跟着那半个紫安,叫楚辞的姑娘不亦乐乎的历着情劫呢。
那时当头一棒的,恐怕不止是药王和天君,还有这位刚刚与太子殿下缠绵缱绻,如今已是侧妃之身的白鹿。
“恐怕,你担忧的,不只仅有欺瞒之罪吧?”
白鹿见药王一脸审视,无奈只能道出自己心里所想,她娓娓道来,好似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般凄楚,“我如今扣上了侧妃的位分,可我有什么呢?天宫的笑柄罢了,从星移奋不顾身奔向紫安那一刻,我就是全天下最好笑的女人。”
药王浓眉一挑,她说的倒也没错,本来是个人人唏嘘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的可怜鸳鸯,结果倒成了她自己痴心错付,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是药王心里十分疑惑,“你不怕反噬?之前那几位动手的仙友,可都是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