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尖摩挲着柔软的地毯,还好,鞋子上的湿泥已经干掉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短暂的介绍后,阿列克谢重新和尤拉陷入了扯皮大战,安徳廖沙见缝插针的煽风点火,一旁的阿纳斯塔西娅则淑女地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我的思维仿佛凝固了,我呆呆着盯着阿纳斯塔西亚的裙摆,垂坠的拖地裙面摇曳迤逦,未绽放的花朵在朦胧的雾面里沉醉。
罗曼诺夫?罗曼诺夫?
沉浸在自己混乱找不出头绪的思维中,我丝毫没有发现尤拉他们的插科打诨消失了,周围已经慢慢变得安静,连楼下的声音似乎都清晰起来。
等到我反应过来,将自己的目光从阿纳斯塔西亚的裙角移开时,我看见了站在我身前的他。
铂金色的头发,深蓝至黑的眼睛,高贵如神拭的脸庞与那喀索斯般冰冷的气质瞬间将我带回了雾蒙蒙的校园,身影重合,那天对他的感觉被完美复制,粘贴到我的身上。
“又见面了,弗洛夏。”清冷的声音似乎在感叹,却体会不到一丝感情。
chapter 23 亲密接触
我应该想到的。
我应该想到他会来这里,他是一个贵族,那么就非常有可能会来这里。
哪怕只是一种可能性,但只要我的险情预警系统没有被那些该死的血渍搞得晕头转向,我就能想到。
当然,我还是需要去面对现在的状况。但是起码我不会看起来像个吃惊过头的蠢蛋一样不知所措。
或者说,不只是我一人这样。
阿列克谢与尤拉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吵闹,阿列克谢虽然没有像尤拉一样笔直地站在沙发旁,但也坐在沙发上,绷紧了身子。
阿纳斯塔西亚则连头也不抬,视线低垂,看着自己的脚尖。
甚至连西里尔和吉安娜都停止了下棋,双双侧着身子面向这边。
四周实在安静极了,这让楼下声音越发清晰,隔着老远的距离,我都能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个男生不好笑的笑话逗得身旁的女生咯咯咯发笑。
我不得不控制好自己的呼吸,在这样的环境里,我的呼吸声被放大了无数倍,只要稍稍靠近,就能听到像鼓风机的轰鸣一般的噪音。
我试着不发出响动的情况下清清自己的喉咙,我得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无论是面部表情还是容易暴露真实情绪的声音。
即使我的内心已经复杂到堪比可基波尔巴比伦亚斯定理。
“对,对啊,又见,见面了。”天哪,我怎么就没有办法好好说出一句不结巴的话呢?我想试着补救。
“我是说,我是说······很高兴见到你。”我到底在说什么?我懊悔地咬住嘴唇。
我现在真想回到一分钟以前,然后捂住自己的嘴。
我对于自己贫瘠的语言能力已无力评价,它不止一次让我明白,“差劲”这种事情是没有底线的。
就在我身患尴尬癌末期的弥留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解救了我。
“弗洛夏才刚来俄罗斯不久,很多东西她还没来得及学。”安徳廖沙语气有点古怪,他似乎在替我辩解,还有我看不懂的担忧。
大家为什么看起来都变得奇妙的谨慎,不说安徳廖沙,单看尤拉的行事作风也不像是会看别人眼色的人。
但现实是,他沉默地站在沙发旁,与刚才随意悠闲地样子判若两人,如果不是那双在我与罗曼诺夫之间来回打转,充满好奇的双眼,我会以为他是另一个人了。
罗曼诺夫向我靠近,直到我的视线里只能看见他的身体。
安徳廖沙面无表情,俊美的眉眼中夹杂难以察觉的警惕。
我仍然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或许安徳廖沙和罗曼诺夫吵架了,所以气氛才会这么不对劲。
我丝毫没有把整件事情牵扯到我身上,毕竟,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女生,即使冠上了马尔金的姓氏也不会比安徳廖沙更引人注意了。
但罗曼诺夫的话也许让在座的人以为我们认识,从而使我看起来像是被夹在他和安徳廖沙之间。
只要我向安徳廖沙好好解释一下我认识罗曼诺夫的来龙去脉,这只是一个小误会,我可以轻易搞定它的。
对,这样的解释才是最合理的,要不然我的经历实在没法更好理解眼下的场景。
罗曼诺夫没有理会安徳廖沙隐隐防备的姿态,他只是一直盯着我。不论我有没有和他对视,我就是知道他一直在看我,他毫不掩饰的目光似乎有温度,我的脸都开始发烫。
毫无预兆的,罗曼诺夫突然俯下身子。
“是吗?我倒觉得弗洛夏已经学了很多了,她不是已经学会了撒谎吗?”
罗曼诺夫的脸离我很近,他在弯腰的一瞬间,柔软的铂金色发丝过我的鼻尖。他说话时的气息轻轻地铺在我的脸上。
他的味道很像我最爱的卢布廖夫雪松,在阴郁的天空下独自傲立沉寂,哪怕是干燥的时候都泛着的清清冷冷。
我的大脑被眼前的美色冲击彻底死机。不单单是因为罗曼诺夫超出常人颜值的脸庞,而是我的大脑预警又咔哒咔哒重新开始工作了,它大声地发布警告。
“哔——”
“哔——哔——”
“预警!预警!当前危险等级保守估计为三级,请立即开启防御系统!保护主机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