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翘了半天的班,苏晴再次回到这栋令人害怕的大宅,然而她回来并不是为了继续准备可能会直接进入厨余桶的三餐,继续那乱糟糟的编辑工作,她只是想要去找郑知安说明辞职的事情。
昨天中午落荒而逃後,苏晴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虽然才上工四天,但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回归自己原先的岗位,就算一辈子只能负责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家,也b再碰到昨天那样的糟心事要好!
只是,天不从人愿,她回到出版社找上司谈过以後,上司面露无奈地表示ai莫能助,因为她现在在出版社只是个有名无职的小编辑,她真正的上司已经转移成郑知安,甚至连薪资都是由他来支付,所以辞职需要找他本人谈。
於是,她又回来了,但上次的事让她心里产生不小的y影,她实在不想再次踏入这栋房子,苏晴在门口犹豫了很久,她既希望郑知安能够在家,好让事情尽快落幕,却又不想要见到他,这种感觉真是矛盾……
「喂、郑老师?请问你在家吗?」她战战兢兢地问,本以为会是无人回应,却没想到,「啊、是苏晴吧?快进来一起吃午餐吧!门锁我也帮你打开了。」
等等,明明是一样的嗓音,为何昨天听起来是那麽地带有侵略x,今天却异常的柔和?苏晴已经无法判断郑知安的脾x了,或许现在还这麽温柔地喊她名字,等会就立刻换了一张脸。
深x1一口气,假装自己气势十足,实际上心虚得很,苏晴打开门,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他真的自己准备了午餐?
郑知安从厨房走出来,他向苏晴笑了笑,那笑容温润,不带任何意味,连带着他整个人都亲近了起来,若不是腿上的伤还隐隐作痛,她根本没办法将眼前的男人与昨天的疯子联想在一块。
「你应该还没吃吧?快来陪我吃吧,不然菜都要凉了。」「郑老师!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来跟你提辞职的事情的!」用尽勇气,苏晴说出自己的来意,她怕再拖下去,她就不敢说了,虽然男人现在看来心情很好,但——
郑知安的嘴微微抿起,而後又迅速恢复原本的微笑。
「昨天的事我替他——我向你道歉,我很遗憾没有控制好,也很抱歉对你态度那麽恶劣,可以的话,能让我先请你吃顿饭赔罪一下吗?」近乎请求的低姿态,让苏晴的态度一下子就软化,对着郑知安充满歉意的模样,她实在无法y下心肠拒绝他。
太容易心软一直都是她的罩门,从小到大苏晴因为这个习惯没少吃过亏,常常被别人塞了一堆不必要的麻烦过来,但她不希望自己又再次妥协地没能辞职成功,至少、这次不希望……
「快吃吧!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希望能合你胃口。」郑知安动作自然地为苏晴拉好椅子後,坐到她的正对面开始用餐,期间不乏殷勤地夹菜到她的碗里,而且挑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苏晴不确定这是不是巧合,只是被动地吃着碗里的饭。
她一直等着开口的机会,只是郑知安彷佛都算准了她的想法,每当她正准备提辞职时,又是一筷子的菜被放入碗中,最後,趁他放下碗筷,苏晴抢先道,「郑老师,真的很对不起,我想我没办法胜任你的编辑!我我我……我觉得我自身的能力还不足够!」
出乎意料地,男人并没有大发雷霆,或是又毁坏眼前的任何东西,他只是平心静气地凝视苏晴,就像是个认真倾听她心事的朋友一般,见对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苏晴只好再度搬出许多设想过的藉口。
「之前我没有接触过像你享誉盛名的作家,只和一些小作者们合作过,所以鲜少处理过如此重要的工作,昨天的事都是我的不对,是我没有注意好相关的规定,很抱歉辜负了你的青睐,希望你能寻找其他更有能力的编辑来与你一同共事。」
她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身上,将事情扭曲成是自己的问题,她会说的这麽卑微全都是为了能够成功辞职啊!
「你不用这样的,我明白是我的问题,很抱歉没有事先告诉你,我其实有躁郁症,常常会无法控制自己地发怒,昨天是我的错,造成了你这麽大的反应我很遗憾,但是我还是由衷地希望你愿意留下来。」
郑知安表现出十足的诚意,苏晴一听他说出自己的病症,原先还算坚定的意志顿时消了大半。
罹患躁郁症这种事并不是容易说出口的,她才上任几天而已,郑老师不愿告诉她也是正常的,生病也不是他自愿的,只是……原来躁郁症会让一个人x格有这麽极端的改变吗?
一阵思来想去後,苏晴放弃了辞职的念头,虽然心里还有些许疑问,但她还是决定好好完成这份工作。
对面的男人依然坐姿端正地看着她,丝毫没有为苏晴的分神感到不耐烦,他只是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与昨天那个只因她的寥寥几句就浑然大怒的人相差甚远,罪恶感在心中涌动着,她实在不应该因为一个意外就直接把人贴上标签,却从未想到背後可能隐藏的难处。
「抱歉、郑老师,是我太轻易就作决定了,我没有考虑到你可能有一些苦衷,我愿意继续担任你的负责编辑,但能不能告诉我──嗯……你会对哪些行为或话语感到反感吗?虽然这可能会涉及到你的ygsi,但我实在没有相关的经验,希望你能告诉我……」
「当然没问题,我会全部告诉你的,只是我的个人情况需要注意的地方挺多的,就要麻烦你多多包容了。」郑知安腼腆一笑,似乎是在害羞,若不是脚上的伤口时不时会ch0u痛几下,苏情几乎以为眼前的男人只是个yan光开朗的大男人,而非被躁郁症缠身。
他倾身为她已快见底的杯子添满水,并微微正se道,「基本上,杨律师交给你的注意事项都不能犯,但是不能乱动房内物品这部分没那麽严格,一楼的任何一处你可以随意使用,只要保持乾净、整齐就好了,再来,平常我们相处的时候,能请你尽量不要提到躁郁症的事情吗?我其实对自己患有jg神病感到自卑──」
郑知安忽然面露痛苦地停下说话的动作,眉头紧紧皱起。
「郑老师!你还好吗?」苏晴担心地问,双手慌乱地伸向前想扶住郑知安,但又怕会惹对方不快,只好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没事,我只是突然有点胃痛,我去一下洗手间,不好意思──」男人近乎狼狈地跑进厕所,苏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待在原地等待,这似乎是第二次郑老师突然让自己一个人了。
等到脚都开始发酸了,苏晴也没敢离开原地,她就只是静静地等、静静地等,内心怀揣着不安,直到──
喀哒──
厕所门被打开了,郑知安踩着极大的步伐迈向苏晴,痛苦的神情虽然消失了,但神se间仍旧凝重,眉头依然皱成一团,嘴角不自然的模样就像是紧紧咬住牙齿般,苏晴已经隐隐查觉到不对劲,但双脚愣是动不了。
「他刚刚跟你说了甚麽?啊?」他用力捏住苏晴的肩膀b问她,力道大得yu把她的肩膀捏碎般,双眼深深望进她的眼底,像是想从中探查到甚麽,苏晴几乎快被男人强烈的怒火给烧着,「谁?我我我……我刚刚只有和郑老师你说话啊……」
「我!我是问──我的意思是──我和你说些甚麽了?」「你说你──」突然想起郑老师说他不喜欢被人提到躁郁症的事情,苏晴煞住了原先准备脱口而出的说词,「说你希望我留下来,然後跟我道歉了,这样……」
郑知安放开苏晴,他让自己倒向柔软的沙发,恢复清醒让他耗费了太多心神,偏偏今日又有重要的行程必须出门完成。
「你等等和我一起出门,我得去跟出版社说明下次的出版计画。」「这种事老师你可以交给我去做就好了,不需要亲自前往的。」终於出现与自己职业相关的事了,苏晴想着总算可以恢复本业了。
「我的编辑负责我的三餐那些就够了,出书的事情我会自己去处理,你等会只要跟着我去。」郑知安r0ur0u太yanx,试图缓解疼痛。
「……好的,老师。」
4
他们出门的时间很不巧,正是夏日午後最为炎热的时段,太yan散出的热气令所见之景都有些扭曲,屋外的柏油路一定烫得吓人。
「上车。」郑知安一边开着驾驶座车门,一边指使苏晴坐进副驾,见到苏晴听话地遵从他的指示,心中莫名有些愉悦,又有gu冲动想要做得更多。
对於要和郑知安同处在一个如此狭小的密闭空间,苏晴本能地感到不安,她觉得就好像自己走进了一个笼子里,与一头饥饿豹子待在一起,随时都有被撕裂喉咙的危险,事实上,她也真的感觉也有些喘不过气。
虽然知道郑老师只是躁郁症,情绪和反应与常人相b要激烈,但如果她有选择的余地的话,她绝对不会坐进副驾驶座的,为了掩饰自己纷乱的思绪,苏晴从上车以後就不再说话,连呼x1都显得小心翼翼,始终保持着望向窗外的姿势。
郑知安见她如此模样也没表示甚麽,一路安安静静地开向位於市区的出版社,撇除抢了几个h灯,车速超过限速不少以外,可说是难得和平的相处。
郑知安所在的出版社是全国规模最大的,与苏晴原先所待的根本是差了好几个等级,几乎是所有与书籍创作相关的人都想进入的出版社,而他们现在抵达的是本城的分部,虽然只是分部,但外观依然气派,占据市区中央大楼的其中三层,若不是托了郑知安的福,苏晴这辈子大概都进不了这样的大楼。
「郑老师、您好,找罗总编对吗?他已经在楼上的二号会议室等您了。」迈出电梯,前台的人已经主动走来接待两人,或者正确来说是接待郑知安,他虽然有和苏晴对到眼,但只是稍微点头示意一下,然後露出有点好奇的眼神。
「啧,你不用跟我上去了,这个人等等会带你到会客室,你在那里等我。」他转头就走,也不等前台人员带路,彷佛已经0透了这里的格局,而前台人员也没有追上郑知安,而前台人员眼中的好奇在郑知安走後更是不加掩饰地暴露出来。
「这位小姐你好,我叫陈尉仁,叫我小陈就可以了,方便请问一下你的名字吗?」「喔、我叫苏晴,是郑老师的编辑。」苏晴感到很讶异,原来郑老师并没有告诉出版社关於她的事情吗?
「好的,那麽苏小姐请跟我走,我会带你至会客室等候郑老师。」会客室就在本层楼,离前台和电梯不远,苏晴独自一人坐在里头,偌大的空间和气派的装潢令她有些不适应,她曾几何时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心中不免有种刘姥姥游大观园的感觉,而她就是刘姥姥的角se。
叩叩──
是陈尉仁端着茶水进来了,不过来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跟在他身後的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可av孩,大概b苏晴小了两三岁的样子。
「不好意思,这位是我的同事张方婷,她知道郑老师的编辑来了,就非要缠着我一起过来,苏小姐会介意吗?」陈尉仁歉意地笑了笑,一旁的张方婷倒是吐了吐舌头,像极了做错事的调皮孩子,「没关系,没关系,不过张小姐过来是找我有甚麽事吗?」
「有有有!那个啊……其实也不是甚麽大事啦,我就是想问问姐姐你一些事情而已。」张方婷自来熟地就挤到了苏晴旁边的位置,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着苏晴看,她应该是不会问些奇怪的问题吧?nv孩娇俏的模样让苏晴怎麽也拒绝不了她的问题。
「姐姐,你跟郑老师工作都在做些甚麽啊?为甚麽他突然就找上你啊?他之前明明都不让我们总编排一个编辑给他的!」「咦?这麽说来,我是郑老师第一个编辑?」苏晴忍不住惊讶地反问。
「你不知道吗?我们公司里的人知道姐姐你成为郑老师的编辑以後,都对你好奇的不得了呢!刚刚也是啊!其他人都很想过来见见你呢!要不是我手脚够快,跟着陈大哥进来的就不是我了呢!」
张方婷夸张地说道,时不时还表白自己有多想见到苏晴,眼底的好奇更是毫不掩饰地摆出来。
「看来刚刚那个问题姐姐应该也不知道,那我换一个!姐姐你跟郑老师工作的时候,是不是都会觉得压力很大啊?我们每次只要遇上郑老师,都会吓得把皮给绷紧呢!他一瞪过来,我都以为我要被他瞪穿──」「方婷!」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陈尉仁发觉张方婷说的话太唐突了,急忙喊住她,早知道就不该带这孩子过来的,口无遮拦的。
「还好啦,我想郑老师只是表情b较严肃而已,他人其实还不错的……」虽然自己早上才刚想辞职来着,但想起郑老师的苦衷,苏晴又忍不住为他说起好话。
「才不呢!姐姐你都不知道啊!我们组的都觉得郑老师是个怪人,你想想嘛!他每次不是写一些杀人犯、强j犯、绑架犯的,虽然都是很畅销的书没错,怎麽可能有正常人会写出那些恐怖的作品啊?我们老板表面是对他很恭敬啦!可是心里也是挺害怕他的──」
许是上学、工作时都没遇过甚麽糟心事,张方婷顺口就把同事间的议论说出来,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多麽严重的话,陈尉仁更是听到脸都黑了下来。
「苏小姐,不好意思啊,这孩子太不会说话了,我们都很尊敬郑老师的,我想我们也聊太久了,就先回各自的岗位了。」陈尉仁强撑有些扭曲的微笑,一把抓着还想继续说些甚麽的张方婷出去。
他们都不知道郑老师有躁郁症的事情……
陈尉仁和张方婷走後,再也没有其他人来到会客室,苏晴呆坐在沙发上,想着刚才nv孩告诉她的那些话。
我们组的都觉得郑老师是个怪人。
怎麽可能有正常人会写出那些恐怖的作品啊?
是啊,这不正是她原本的想法吗?她几个小时前也是以这样的目光去看待郑知安这个人的,原来她的这些想法是这麽地刺人的吗?
没来由地,苏晴心里冒出了愧疚的情绪,若不是郑老师b不得已必须告诉她关於躁郁症的事情,她如今仍是会充满恶意地看待对方的,一想到他过去都是这麽忍受他人的负面情绪,却又不能开口澄清,苏晴着实有些想哭。
换成是她,肯定没办法坦然地面对这些闲言闲语,估计早就绝望了吧?可郑老师不是,他依然撑着,她几乎没办法想像郑老师究竟过着这样苦撑的日子多久了,苏晴顿时开始心疼起那个曾经吼过她的男人。
郑老师明明在努力地对抗着心魔,而自己还差点加入那些厌恶、害怕他的人当中。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苏晴就这麽安静地待在会客室里,让脑中纷乱的思绪持续膨胀,她拿出手机开始查询关於躁郁症的事情,她想好好地了解躁郁症这个病。
网上说躁郁症有分狂躁症、忧郁症等等,可苏晴看来看去,郑老师只有容易被激怒这点有符合症状,他的判断力不差啊?也不会难以集中jg神啊?难道郑老师属於b较罕见、且严重到会x情大变的躁郁症吗?
开门声打断了苏晴的动作,抬眼一看,是郑知安回来了。
「走了,我事情办完了,我送你回家。」「……好,谢谢老师。」郑知安见苏晴有些yu言又止的神情,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转身就走了。
看着郑知安的背影,苏晴忍不住道,「老师!我以後不会随便就说要辞职的!我会好好跟在你身边工作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就是想这麽告诉他。
难得的,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一点,就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
5
8月7日。
自从那次与郑知安一同去出版社过後,两人的关系就一直保持着稳定,苏晴乖巧地完成郑知安的要求,而郑知安也没有再像上次一样发怒过了,只是偶尔会有快要生气的迹象,但他最後总会甩门进房间、把自己关起来,有时候又会变得很好相处,一副谦和有礼的模样。
苏晴已经有些习惯这样的节奏了,只要忍过异常紧张的时段,就会迎来郑老师脾气好的一下子,她猜想,或许是发过脾气以後,情绪有得到宣泄了,所以就会温柔起来,她有时甚至会期待郑老师变得那样亲近的时候。
「郑老师,不好意思,我等等可能要去卖场一趟,家里有很多东西需要去补充了。」正在收拾餐盘的苏晴以略带试探的口气询问着郑知安,她本来想昨晚就先去买的,但是一不小心就忘记了,刚刚又发现卫生纸那些必需的日用品都快要没了,若是不今天去买的话,明天就会用完了。
「我开车载你一起去。」「呃……老师你是说,我们、一起、去超市?」得到预料之外的回答,苏晴感到很震惊,她以为郑老师不会想到外面去的,毕竟他平常几乎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类型,如今竟然说要和她一起去采购。
「有甚麽问题吗?」「没有!没有!那就麻烦老师了!」对方一挑眉,苏晴多余的话都不敢冒出来,她动作迅速地将所有碗盘清洗乾净,就到客厅去等待。
郑知安见她准备妥当了,便迳自走到玄关穿鞋子,顺手拿起了挂在墙上的车钥匙,苏晴则默默地跟在他身後,两人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样沉默的相处模式。
引擎发动,车子驶出别墅,行驶在弯弯绕绕的山路上,郑知安的别墅建在半山腰上,附近几乎都是有钱有势之人的隐密豪宅,彼此都很有默契地让房子不要太过靠近,因此这片地区也被城市中的人视为财富的象徵,只要有足够财力,人们就会跟风似地选块地建屋。
当然,郑知安并不是为了显摆自己的财产,只是因为遗产中的这栋房子他很中意,所以才改建成自己的住宅,但这就苦了不会开车的苏晴,毕竟郊区不似市区那般交通方便,地铁不但班次少,还离这里有一大段距离,她每天过来都依靠地铁、计程车。
在下山、进入城市前,会有一个大路口,他们必须等到车子通过後才能开上连接的省道,偏偏那条路因为没有甚麽测速照相,警察们也鲜少会来取缔,所以开车的人都会超速行驶。
就在他们还在路口、准备转进省道时,对向有一台重机加速骑来,疑似是转弯速度过快、压车的角度太斜,重机突然打滑,车子和骑士在地上滑行了一段,刚好另一车道有一台休旅车开过来。
等休旅车驾驶看见倒在地上的重机骑士时,已经来不及减速了,重达好几吨的车t直接撞上去,骑士的下半身被狠狠辗过,呈现扭曲的样子,双腿应该是断掉了,地上满是被拖行的血迹。
「天啊!怎麽办?怎麽办?报……要报警!还要叫救护车!」苏晴慌张地几乎要哭出来了,她用颤抖的手指拨号叫了救护车和警察,好可怕……她从来没亲眼见过如此严重的车祸,就算是在新闻上看到,她也总是会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
「老师……我……我下车去看看他们需不需要帮──郑老师?你怎麽了?」她转头看向郑知安,却发现哪里不太对劲。
郑知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涣散而无焦距,双手紧紧按住太yanx,整个人一动也不动的,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苏晴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他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彷佛已经失去了对外界所有的感知。
「老师……你……你还好吗?」苏晴这下真的快崩溃了,刚刚才在眼前撞见一场惨烈的车祸,隔壁的人又突然出事了,她该怎麽办才好?
郑知安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他阖上双眼,定格数秒後又再次睁开,他望向一脸震惊又担忧的苏晴,露出一个熟悉又温柔的笑容。
「哎呀,真是糟糕,本来不想这麽快让你知道的,没想到被撞见人格转换了。」「什……什麽?人格转换?」苏晴紧张地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抓紧安全带。
「抱歉啊,苏晴,之前说的躁郁症是骗你的,郑知安罹患的是人格分裂,而我是郑知安的副人格。」
如果可以,苏晴希望现在有人能够敲敲她的脑袋,告诉她一切都是她在作梦,虽然人格分裂消除了她一直以来对於躁郁症会造成郑老师x格大变的疑惑,但不代表她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的接受啊!
「你先好好消化这个资讯,我先把车开回家,再好好向你解释,好吗?」苏情由如机器人般僵y地摇动头部以示同意,她的思绪仍然停留在一片浆糊的状态,她压根没法管郑知安到底说了什麽,只是直觉x地点了点头。
车子又开回了半山腰的别墅,郑知安温柔地引导苏晴进屋,并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则是去厨房倒了两杯茶水出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x格有时会突然很易怒、有时又很亲切,是因为你有人格分裂?」「正确来说,是郑知安有人格分裂,不是我,我认为我们两个是不同的人。」他喝了口水,从容地对答着。
「可郑老师……喔呃,那个我该怎麽称呼你?」苏晴有些混乱了,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究竟算不算是一个人,若是还没遇上郑老师的话,她或许会认为副人格就只是个因病而生的缺陷,但与他相处过後……
她实在没办法将这个人格视为缺陷。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与郑知安有着相同的外貌,但他却拥有自己的x格,他和郑知安的个x简直是天差地别,甚至是连饮食习惯都有所不同,让苏晴来解释的话,更像是两个的灵魂被迫共用同一个躯t活着一样。
「我很想告诉你,但很可惜的是我没有名字呢,心理医生不建议郑知安给我命名,他们认为这样的做法等於是在承认我的存在,不如……你给我取一个吧?」男人苦笑道,他总是渴望能够拥有自己的名字,但想尽办法否定他的那个人怎麽可能会让他如意呢?
「我来吗?这个……这样不好吧?那个……我能够知道为何……为何你会出现吗?」一听到对方希望自己替他取名,苏晴感到有些太过沉重,这样就好像把她当成了上天一样,她怎麽能随意把人决定这种事呢?
「呵呵,打算转移话题吗?好吧,不过我还是很希望能由你来给予我名字呢……」他深深x1了一口气,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我出现的原因是由於一场杀人案件,这故事有点长,你要好好听着啊,毕竟对我来说要说明这件事也不容易啊……那是抹灭我本身存在的故事呢……」
郑知安有一个妹妹郑知心,他俩读的是同一个小学,郑知安放学时总会和郑知心一起走回家,在他十二岁、郑知心十岁那年,郑知心换了一个年轻的新导师,那位老师长相帅气,和学生关系很好,学校里的nv生几乎都将他当成梦中情人,x格单纯又天真烂漫的郑知心自然也很亲近这位老师。
更巧的是,老师也对郑知心特别好,常常会提点她课业上的问题,偶尔下课还会找她聊天,就连其他人都看出老师对她的特别待遇。
郑知安知道後,很反感老师这样的行为,他不断警告妹妹不要和他过从甚密,无奈郑知心听都听不进去,一gu脑地沉浸在幼稚的仰慕中。
某一天放学,郑知安等也等不到妹妹,他开始在学校四处寻找,最後终於在後门看见郑知心摇摇晃晃地坐上一台停在路边的黑se厢型车,他着急地追了过去,他拍打着车窗和车门,却发现都锁上了,随即脑後一疼──
再次睁开眼,郑知安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只有几盏昏h电灯的废弃仓库内,四肢都被绑住、动弹不得,而妹妹躺在离他不远的旧床垫上,他放声大喊,希望能够将妹妹唤醒,但郑知心依旧像滩烂泥似的躺在那里。
「别喊了,她被我喂了药,不可能会醒来的。」老师走了出来,迈步向郑知安走去,他一把扯住郑知安的头发往後拉,b得郑知安只能看着他的眼睛,「我一直都很羡慕你呢,能够是知心的哥哥……」
「一定每天都很开心吧?那麽可ai的知心都在你身边,我终於逮到这个机会拥有和你一样的权利了……喔不对……我连知心的身t都可以占有呢……哈哈哈……」老师发疯似的笑着,郑知安不禁被他这副疯狂的神情吓着了,对方眼里毫不遮掩的痴狂令他害怕了起来。
「为……为甚麽……你要这麽做?放过知心吧!警察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你会遭到报应的!」郑知安大吼,好像这样就能起到吓阻的作用,但那老师只是冷冷地一笑,放开了郑知安,缓缓地回到郑知心的身边,并跪坐在她身边。
他轻柔地抚过郑知心的脸颊,犹如对待最心ai的宝贝那般,倏地眼神一变,他开始撕裂nv孩的衣服,直至全身ch11u0。
「真是漂亮的身t、对吗?我从第一次见到知心,就知道了……她就是我最梦寐以求的孩子……白白的脸蛋、娇小的身材、单纯的个x……水汪汪的眼睛跟小绵羊似地望着我……啊啊害我都忍不住了呢……」
「不──不要!不要碰知心!」他无法想像那个疯子究竟想对知心做甚麽丧尽良心的事情,他只想要好好地带知心回家,让知心不用面对这恶毒、可怕的人。
郑知安想冲过去打跑那个疯子,却被绳索限制住了行动,他的挣扎使他无力地倒在地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疯子为所yu为。
「小子,不用激动──在我享用完你妹妹以後,也会解决掉你的,啊!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在警方找到这里以前处理完的,反正我只要能够碰到知心,任何的刑责我都不怕的。」
老师已经失去理智了,他一改方才的温柔,粗鲁地侵犯着身下弱小的nv孩,郑知心虽然没了意识,但痛觉仍旧使她发出些许嘤咛。
「放开她──我求求你──不要伤害知心!拜托……谁都好……帮帮我们啊啊啊──」郑知安哭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救不了疼ai的妹妹,他看着那个恶魔一遍又一遍伤害郑知心,泪水几乎快要蒙住他的视线。
郑知心身上青青紫紫的,下身也被摧残到流血,但骑在她身上的男人仍然不满意,他觉得得到的还不够多,他要完完整整地得到她!包括她的生命!
老师伸手掐住郑知心的脖子,并慢慢收紧,下身同时仍在耸动着,他想要把郑知心活活掐si!
「停下!别杀她!你这个疯子!放开你的手!」察觉老师的意图,郑知安想尽办法要阻止他,一点一点地扭动身t,好让他能够逐渐靠近那个只顾着手边动作的男人。
砰──砰砰──
警方踹开门,迅速地朝那位老师开了两枪,老师向後倒去,x前开出一片血花,温热的血ye溅到正在爬行过来的郑知安脸上。
最後,郑知安成功获救,但他的妹妹郑知心在送到医院急救前便因脑部缺氧过久而si亡,而郑氏夫妻得知消息後伤心yu绝,两个星期後也因为jg神恍惚而开车自撞,并双双身亡。
「那件事对郑知安造成的y影太大,他的大脑为了救他而创造出我来,他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丢到我这个人格上,说来可笑,明明我是作为他的情绪垃圾桶诞生的,但他若是不偶尔放我出来,又会被那些被我承载的情绪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