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沈渡一味反对也不能走开。
“胡闹。”沈渡变脸,“你是我的夫人,怎能去照料别的男子?”
“可他是因我而伤,如今生命垂危,”朱颜低喃,“我此生最怕便是欠人情。”
这话听着就顺耳多了:“你先别着急,总会有办法。”
朱颜微微摇头,心中的愧疚愈加强烈。
“你放心,你这人情,我定替你还了。”
火蛾党22
朱颜似没听见,拿出之前潘驰送给她的琥珀来,细细摩挲着,指尖轻轻擦拭。
在周边光亮的映衬之下,更是显得它光彩夺目,色泽沉淀,里面的虫儿也纤毫毕现。
沈渡瞧着刺眼的紧,微微偏头看向别的地方,试图不注意这边。
可是没有效果,他忍不住再瞧上一眼,心头躁郁更甚。
只可惜朱颜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眼神专注在这千年琥珀之上。
这毒和朱采薇当初中的毒一模一样,没有解药那就必死无疑,一想到这,她的眼神忽然暗淡了些许。
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他。
朱颜看着琥珀里的虫儿,原本自由自在地过活,却被一滴琥珀狭裹入其中,生生的窒息而死,用自己的死亡为人类献上一曲生命的长河之歌。
如今潘驰也快成茧,“破茧成蝶”其实还有另一个隐藏的后果,那就是“作茧自缚”,来罗织把这毒取名“破茧成蝶”意思是用别人的“作茧自缚”成全他们的“破茧成蝶”。
如若没有解药,最终潘驰就会困在茧里被活活闷死,用他的牺牲唤来她的自由。
看着朱颜专注的眼神,沈渡的心咯噔一下,一时堵得难受。
想到潘驰为朱颜所做种种,不由得担忧起来,是否她真得会倾心潘驰?
潘驰这厮,瞧着有些轻浮,但绝非庸才,文韬武略齐备,家世相貌无可挑剔,对朱颜的事情永远都尽心尽责,与朱颜站在一起……
忆起朱颜常把和离挂在嘴边,在他面前拘谨谨慎小心,在潘驰跟前无拘无束谈笑风生,这对比在脑海里过一遍简直偏差不要太大,他的心也便跟着思绪起伏,在这夏末之际的天气里,格外的闷热难当。
看看桌上的饭菜,也觉得变了一番风味。
倘若朱颜真的对潘驰生了情意,该当如何?
呵呵呵,明眼人都知晓,他隻身一人,背后沈家早就倾覆,而潘驰家世显赫,门厅高贵,又比他体贴关怀,他自没忘新婚第一天扔进朱颜花轿里那颗头颅,是多么的血腥可怖。
所以,让出去吧,成全了他们,朱颜跟着潘驰总归比跟着自己好的。
不,绝不,他定是要把朱颜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绝不可能把她让出去。
信念已定,沈渡方觉适才想把她托付给潘驰的想法简直愚蠢至极。
朱颜不知晓沈渡心头已经来回辗转了无数念头,甚至失去她以后的日子都想过一遍,她隻一心想救治潘驰还了恩情才好,如此过了许久,朱颜才总算没有端详那琥珀石,抬首想与沈渡商量一番。
谁料抬眸就与沈渡眸光撞在了一起,朱颜星眸微闪,微有些不自在。
这人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看么?
二人就这么互望着,不免的有些尴尬。
“这琥珀……”
没等沈渡说完,朱颜一把手将琥珀收了起来,生怕沈渡对琥珀下毒手。
白阎王独断专横,便是自己不要的也不愿与人分享,她有点后怕,怎么敢当他面把潘驰送的琥珀石拿出来的?
朱颜再不敢看沈渡的眼睛,总觉得有些不适,就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害怕什么呢。
低头见饭菜没怎么动,秀眉微皱,不解沈渡为何不吃,随即便抬头闯进对面人的打量。
被她这举动一迫,沈渡狭眸,面上微囧,心思一转,立刻转移话题:“叫景林去广春堂其实也是存了几分侥幸的心思,如今知道指望不上,便只能从莫谦之那边入手找解药。”
这也是朱颜所想,但:“他多半不会有解药。”
她来此就是为告诉沈渡这些,但是王不醉死前就说过莫谦之不太好掌控,来罗敷真得会把这毒药和解药给他吗?
“诸事皆有可能,莫谦之早也不是当初性情不加掩饰的那个师哥了。”
沈渡眉眼下沉,似陷入了回忆,又及时抽身出来,眸底都是痛色。
莫谦之是他父亲唯一在世的学生,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却站在对立面,兵刃相见,算计对方。
朱颜叹气,夹菜放沈渡饭碟子里,不发一言。
沈渡回过神来,弯了弯唇,恢復了冷清的气度:“现在只有莫谦之和来罗敷有联系,即便他没有解药,也能通过他顺藤摸瓜,找到来罗敷。”
“也对,看来只能从他那里下手了。”朱颜将两弯新月眉垂下,又夹了一筷子兔肉进沈渡碗里,“快吃吧。”
沈渡点头,也夹了几样菜放朱颜饭蝶里,朱颜笑着吃下,不禁在心里感慨,曾几何时,她从未曾想过能与沈渡对坐共饮,同赏明月,虽然,这营州城如今没什么明月可赏,有的,只有战争的乌云。
她若有所思,没有注意到沈渡又在看自己。
在朱颜思考了好一会后,她终于抬起头,见沈渡又盯着自己,她上下左右检查一番,也没觉今日自己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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