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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白阎王吗?会坐牢的那种喜欢。

沈渡蹙眉看朱颜站在那里垂着眼敛笑,耳根热了热,转身看地上跪着的伙计,那伙计跪在地上双肩抖个不停:

“对不起,大阁领,阁领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沈渡一眼没落在他身上,站在台阶上无视伙计磕破了还在继续磕头的动作,不悦道;

“还不进来?”

朱颜不理,搀扶伙计起来,低声说几句,伙计抹着眼泪千恩万谢进去后堂,没一会儿出来一位中年男子,一面穿外袍,一面拽过身后妇人到跟前,战战兢兢扣好最后一粒扣子,诚惶诚恐:

“不知道大阁领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一面将妇人推到朱颜身前:

“这是贱内找到的小女的衣服,请阁领妇人随贱内去内堂换下湿衣,喝杯热茶暖暖。”

朱颜看向沈渡,冷汗如雨下的掌柜看着沈渡,快要哭了。

沈渡弯起不带感情的唇角:“夫人速去速回。”

一路目送朱颜消失在门后。

李氏钱庄

李掌柜抹把汗请沈渡就坐,那边泡好的新茶奉上,沈渡轻弹衣服下摆,看也未看:

“景林。”

“是,”景林上前,掏出那方一半已经模糊的票证摊开在李掌柜面前,“这是李氏钱庄的执凭文贴吗?”

李掌柜抖着手指凑近看了眼,点头:“没错。”一面去柜台处掏出其他票证递给景林,景林则托着手帕展示给沈渡。

“不错,李掌柜看看,这张票证何人所有?现在何处?”

李掌柜经得同意,拿起票证移步光下眯眼仔细看,随即返回柜台后,翻找了一圈,低声吩咐伙计去后院,没多久抱出来几个木箱,表面泛着桐油的光泽,看起来保存很好。

“时间有点久远,还请大阁领稍等片刻。”

“无妨!”

景林守在门口,也没人敢进来办事,李掌柜叫来所有伙计一起帮忙翻找。

沈渡手指不经意敲打桌面,扫了眼入内室的方向,一抹不耐一闪而逝。

等朱颜换好衣服,擦干墨发,吃了茶,推诿了李夫人过分热情地招待走出内室,便听到李掌柜激动大喊:

“找到了,找到了。”

朱颜心中一喜,比沈渡抢先一步过去,沈渡站其身后,低头看她换好的新衣。

鹅黄抹胸糯裙,衬得肌肤甚雪,身形曼妙,李夫人手巧,还替她新挽了双燕髻,露出白皙粉颈,若有若无的淡香沁入鼻端。

十六岁的少女,仿若就该是这般美好。

沈渡敛眸,看向朱颜手里的薄册,皱眉。

“这位客人名叫刘福,住在丰乐坊螺口巷,五年前在这儿存了一笔银子,还托我在碧江金坊定了一批金饰,可后来便没出现,那批金饰是交了定金的,也不知他拿回去没有。”

沈渡和朱颜早就看到了薄册上记载的信息,飞圣九年八月初七,刘福来存了六千两白银。

现在是圣历二年,存下那笔钱后刘福失踪,至今五年。

按照仵作推算,死亡时间能对得上。

“这个刘福以前经常在你这儿存钱?”

李掌柜摇头,不敢抬头直视沈渡:

“这个刘福祖上有些基业,可他惯是个用钱不出力的主儿,那点基业早就败光了,隔三岔五就来这里借钱,没得还就拿一些玉器桌椅什么的抵,故而我有印象,我也不知道他怎得突然财神进门,得了这许多钱。”

朱颜自怀中掏出本巴掌大小的册子,借来隻雀头笔,将关于刘福的信息尽数摘录下来。

沈渡不由偏头去看,见她这册子以牛皮为封,写满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已经用了大半。

记完最后一句,朱颜抬头问李掌柜:“不知掌柜可知道,这刘福素日与何人有往来,尤其是女子?”

李掌柜一怔,皱眉细细思索起来,半晌无奈地摇头:“沈夫人这话倒是问倒在下了,咱们钱庄素来隻往来黄白之物,客人的往来交际却是一概不知。何况咱们钱庄位处京城,阔绰的富绅官眷不知几何,对一个小小的刘福,自然没有那般上心。”

“不过,他既在碧江金坊定做了金饰,许是送人之用。大阁领和夫人何不到那里,一探究竟?”

朱颜闻言与沈渡对视一眼,她将牛皮册塞回怀里:“夫君,时辰尚早,不如咱们这会走一趟吧?”

她对这“夫君”二字叫得极为顺口,唇边笑意清浅,小鹿般的眸子闪着灵动的光,仿佛真只是个温良无害的小娘子。

沈渡仿佛也已习惯了,轻应了一声,便起身往外走去。

“小的恭送沈大阁领,恭送沈夫人!”

终于送走这两尊大佛,李掌柜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看了一眼二人相携而去的背影,稀罕道:“真是怪事,原以为像沈大人这般冷血无情的人怕是要孤独终老,没想到和这朱六娘子竟如此夫妻和睦。”

李夫人见两人并未走远,吓得掩住李掌柜的口,向他使了个眼色:“你不要命了,敢妄议大阁领。要是被他听见,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李掌柜只是一时口快,此时也有些后怕,见沈渡和朱颜已走到门口,嘀咕道:“该是没有听到吧……”

出了钱庄的大门,朱颜才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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