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结巴了好久,低下头:“邝娘子人极好的,平时我被掌柜责骂,她看见了还会替我开解几句……我们掌柜和刑部的人也有些交情,他说刑部那儿说梁公子十九日开始便没在常去的地方出现过,推断邝娘子也是从十九日开始失踪,可我明明二十日的时候还见过邝娘子……我便想我要说出来,不能叫邝娘子死得不明不白……”
杜为眼中露了怯,却没有后悔说这件事的意思。朱颜看他这样,想起昨天沈渡和自己说的话,道:“是有用的消息,多谢杜小哥。”
杜为连说不用,回去故宝庄了。
少年被掌柜提着耳朵进了店,朱颜浅笑,徐想仁又道:“还有件事想告诉你。”
连环失踪案
朱颜颔首,一边的陆垂垂站得腿麻,说了句去打听下孔穗儿和邝盏心的事,便去了。
徐想仁笑道:“陆姑娘还是这性子。”摇了摇头,徐想仁拿出一份文书,递给朱颜,“这件事我已经和总捕头说了,总捕头也叫我告诉你。”
朱颜打开,文书里夹着好几张失踪案的记录。
无一例外,都是妓女失踪,且都是发生在四月十五至五月十日中间。
夹着的肖像上每张脸孔都不相同,却都有共通之处。
包括这次的邝盏心。
乍一看,都隐约有些相似。
“失踪的案子每年都有很多,但妓女失踪的比例却极少。”徐想仁道,“开始是长安令发现的这件事,因为去年这时失踪的妓女的鸨母不是善茬,闹得他头疼,看到邝盏心的画像后,他总觉得不对,便叫去了总捕头。”
“我听说内卫府接手之后,对此事并不上心,所以,长安令也不敢直接绕过内卫府上报刑部。”徐想仁叹气,“这朝中臣子,站起来怕白阎王,坐下来怕黑阎王的事全长安都知道,总捕和长安令也不敢惹白阎王。左右你在刑部,若是觉得不对,还能上报上去,叫刑部尚书定夺,而且,白阎王总不会因此拔刀杀妻……”
朱颜微笑:“你想岔了。”
要不是刚成亲,周后还记得这件事,那天轿子里的那颗人头边摆着的便是她脖子上的脑袋了。
翻着文书,朱颜道:“我会和主事商量一下,若是真为连环……”
“连什么?”
冷得刺骨的声音让朱颜耳中满街的嘈杂都消于寂静。
她没回身,但从徐想仁拱手退下的动作里知道了身后这个冷血讨厌的人是谁。
吸了口气,朱颜转首,“大阁领怎么有闲空来平康坊?莫不是,有相好在此处,这样的话,下官便不打搅,这就退……”
下巴被捏了上去。
沈渡一身官服,剑眉微挑,深深的凤眸睨着她,冷笑了一声:“我的相好不就在这儿?你要是走了,叫我怎么见相好?”
他嘴里连着两个相好,朱颜听着,虽知他在耻笑她,但还是感觉他捏着的地方热热发烫,像是一块丢进冷水的沸石,让她这锅水都快滚熟了。
连忙后退一步,朱颜揉着下巴,问道:“我……大阁领怎么在此?”
沈渡身后的景林冷道:“还不是因为六姑娘彻夜不归。今晨张相派人来送礼,没见到六姑娘,还以为我们拿双腿自在不守规矩的六姑娘怎么样了,险些连陛下都惊动。”
沈渡漠然:“恐怕陛下也没想到,你竟是在此,还和一个不良人在一起。”
先不论她和不良人在一块有什么问题,朱颜便先震惊于她区区一个朱府庶女夜不归宿就能惊动到周帝一事。
沉默了半晌,朱颜却也明白了过来,亦为首次,意识到她与沈渡的结姻,是多么可怖的一场政治博弈。
张行微一早来送礼,自不是想着她性命安然无恙。多半是知晓她替嫁,打着她若活着便要她监视沈渡,死了便一折奏疏参死沈渡的主意。
而周帝会为此事有所动作,不外乎她需要借助这种权臣的斗争来维持权利的平衡。
朱颜想问父母亲会否被此牵连的话霎时不必问了,因为不论如何,张行微与沈渡,都必定能劝得周帝心平气和不再担心。
“我昨夜与二娘宿在了刑部。”朱颜道,“你我夫妻不睦,回去也不过相看两相厌。”
昨日检查完邝盏心的尸身,朱颜便与陆垂垂赶来了平康坊。但因不常出入此地,二人到了通明馆才知道生客要先见过鸨母或有熟客荐贴才能入内。想着今日与陆垂垂的堂兄拿荐贴,朱府陆府路远不便返回,朱颜和陆垂垂便趁着宫中还未落锁,回了刑部。
沈渡在那一刻算是彻底被她抛诸脑后,待想起来,已是她在刑部安眠下的时候了。
记起昨夜因为这个讨厌鬼辗转反侧不能寤寐,朱颜垂着眼,看都不想再看沈渡。
沈渡睨着她,认可道:“你有自知之明,是件好事。”
朱颜彻底不想同他再说,福了福身,她想去寻陆垂垂。路过沈渡时,却被抬起的横刀拦住了去路。
“但是,无论如何,你都已是众人眼中的沈夫人。”沈渡放下手臂,“为防张行微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说是我沈渡虐待新夫人,今日,你都要和我待在一起。”
今日都要待在一起,那她如何查案?
朱颜不情愿道:“内卫府日理万机,大阁领不是还要替陛下处理梁家二房一事,带着我,只怕是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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