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t昏迷事件,震惊了整个社会。
昏迷原因是什麽,是自然发生还是人为造成,人们像是着魔般疯狂讨论这起事件。学校为此紧急停课,全面彻查学校里是不是有什麽传染病源,并配合检警调单位在事发现场的协助,寻找可能造成昏迷的人事物证。
然而,一无所获。
事发之後,阿特的脑袋一片空白,拿着背包步履阑珊地回到宿舍。
瘫软在床上的他,脑海里全是魔兽的身影以及学生们痛苦难受的模样。度过了生si关头的场面,他压抑不住害怕的情绪,久久不能自已。
他累了就睡,睡了再睁开眼睛,直至察觉到房间内已经变得昏暗。他有气无力地起身,将电灯、电脑、电视全部打开,下意识地想要照亮自己的世界。
除此之外,还多了吵杂的人声。电视上的新闻,正在播报有关集t昏迷事件的资讯。
「……」
不只是阿特的学校里传出灾情,甚至全国各地都传出类似的案例。
事件规模从一间学校进展至整个国家,他只是冷笑,失神地看着电视萤幕。不过,等到新闻说明警方的调查尚「一无所获」时,他咬牙切齿,浑身发抖。
「怎麽可能!?」
阿特的情绪突然高亢,怒火中烧。那麽大只的魔兽,竟然没有半个目击者。事发当时的监视摄影机,也因为全数故障,而没有事件当时的画面。
他气愤难平,离开宿舍返回学校内,前往事发地点。魔兽残留的皮屑,火焰烧焦的痕迹,不管什麽东西都好。让自己如此痛苦难受的主因,他不允许那家伙擅作主张就这麽消失了。
「……」
一回到现场,只见出现魔兽的那间教室,门口已经被拉上封锁条。教室里面,警察与教官正在协商讨论;教室外面,校方人员正在向记者们说明。
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时冷静下来。
事关重大,检警调单位仔细搜查过的现场,不可能会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有的话,新闻记者早就抢先报导这则消息。再不然,就是被警方刻意隐瞒。
魔兽,仅限於人们的想像中,是存在於幻想之中的生物。人们对这种生物的认识,除了古老的传说,通俗上仅限於与漫画中。牠们在故事中扮演着强大的存在,而且对人们造成威胁,甚至动摇整个国家的安全。
这样的生物,已经活生生地出现在现实里。b起让大家知道现实世界出现魔兽,最好先把消息掩盖掉,不先考虑好对策可不行。
……那我要求援怎麽办?该向谁求援?警察吗?所有的警察都知道这件事吗?我可以随意地说出「我遇到魔兽了」这件事情吗?
阿特躲在楼梯间,无助地看着正在现场协助善後的人民保母。
身心俱疲的他再度放弃思考。步履蹒跚的模样,进入超商随手抓了面包与牛n。一进到宿舍便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吃着喝着,任由眼泪滚滚流下。
最後,意识渐渐淡去,安静地睡着了。
诡异的气氛,在整个国家之中弥漫着。即使经过了一夜,仍不见一丝光明。
以局外者的角度来看,整起事件相当匪夷所思。虽然造成了数以千计的人们短暂昏迷,但却没有实际面上的伤害。无论人身安全或财产。
先不论这引起了多大的恐慌,至少大家还是平安无事的。但对阿特而言,就不是这麽简单可以了结。
翌日上午时分,阿特骑着机车,正在道路上奔驰着。
稍微冷静下来的他,在出门前透过各种媒t,了解关於整起事件的後续报导。但无论新闻再怎麽报导,网路上再怎麽搜寻,就是找不着有关魔法或魔兽等等的关键字。
他把手肘架在桌上,双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苦思着,烦恼着。原以为只要找到跟自己有相同遭遇的人,说不定就可以得到情报。但是,遍寻不着。
就在此时,阿特注意到自己的手机萤幕亮起。拿起手机一看,这才发现有许多条未接来电的通知。其中还夹杂着一则讯息,发送者全是小兰。
「应该没事吧……」
他一看到讯息的内容,马上回拨电话。虽然小兰在讯息中写着夏天似乎不太对劲的样子,但她的语气上听起来还算平静,只是少了平常的朝气。
小兰在电话中也没有多说什麽,就是希望阿特赶紧来夏天家一趟。
阿特二话不说,迅速盥洗完便骑着机车直往目的地移动。
阿特抵达夏天家。按了门铃後,很快就听到客厅大门解锁的金属声。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停止,前院大门敞开。前来应门的是小兰。
「夏天怎麽了?」
「不要紧,只是……」
小兰愁眉深锁,yu言又止。
「快进来吧,先进来再说。」
阿特点点头,随着小兰进入前院,再进到客厅里。
夏天家是三层楼的透天住宅。仿木纹磁砖拼贴的地板,原木制的墙面装潢,以及搭配黑灰白的空间设计。整t显得高贵却不失风度,又让人感到温暖的居家氛围。阿特记得以前造访夏天家时,印象中的感受应该是如此才对。
整个静悄悄的屋子里,那稍嫌沉重的气氛,连刚踏进大门的阿特都感受的到。
小兰一语不发地继续往二楼移动,阿特则安静地跟在其後方。一上到二楼,马上就能看到一名面露疲态的nv子站在房门口。
「夏天妈妈好。」
阿特礼貌地打声招呼。
原先垂头丧气的夏天妈妈,一看到阿特来了,随即撑起笑容。
「你来啦。」
有气无力的声音,以及似乎随时会倒下的身躯。看着夏天妈妈一面按着自己的太yanx,一面扶着墙走下楼,让阿特与小兰实在是放心不下。
他们俩跟着下楼进到厨房,帮忙准备甜点。过一会,夏天妈妈终於t力不支时,小兰像是老早预料到了,很快地靠到她的身旁,搀扶着她至客厅休息。
「……」
回到厨房的小兰,一语不发地继续准备甜点与饮料。之後,他们俩离开厨房、经过客厅时,夏天妈妈已经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为了避免巨大的声响,他们俩小心翼翼地移动,再度上到二楼。随後,小兰对着房门敲响了几声,转开门把後进入房间,招着手要阿特也快点进来。
「打扰了。」
阿特战战兢兢地走进nv孩子的房间。
「……」
然後,很快就看到夏天的身影。她静静地坐在床上,曲着腿双手抱膝,脸埋进棉被里。即使阿特进门并把点心放在桌上,夏天也没有反应。她只是微微地颤抖着,似乎相当畏缩与恐惧。
「自从遇到事件,回到家以後就是这个样子。」
小兰轻轻地抱着夏天。
「醒来之後,很多同学都不太舒服。我也是头晕,像是贫血的感觉。」
「……」
听到小兰的陈述,阿特心里很震惊。只是,过度的反应只怕会对她们俩有不好的影响。
他慢慢地x1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掉,故作镇静。
「……集t昏迷,是吗?」
「对。」
新闻报导上,记载了各地区详细发生事件的位置。其中,阿特就读的大学,被归类为将近百件的其中一件。但是,那是以不清楚真相的角度,去编列的计算结果。
一度重返现场的他,曾经听到校方人员向新闻记者说明昏迷状况的叙述。学校里,除了阿特所在的那间教室与其周遭有发生昏迷的现象外,另一处也有类似的状况。
事发当时,夏天与小兰上课的地点,阿特只知道跟自己不是在同一栋大楼。他没有联想到,原来那另一起集t昏迷事件,就发生在她们俩上课的教室。
「说起来,你昨天怎麽那麽早到学校。」
见阿特低下头,许久没有开口,小兰主动提起话题想改变沉闷的气氛。
「昨天在天桥巧遇的事?」
「对啊,夏天昨天也是一早打电话给我,说想在天桥上一起吃早餐。」
小兰以逗趣的口吻说着话。
「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跟夏天事先约好了呢。」
「没有啦,真的是巧遇……」
……
害臊地抓着头的阿特,又突然安静下来。他下意识用手捂着自己的嘴,表情相当严肃,彷佛有什麽卡住了大脑的思考。
巧合?一早醒来?同时卷入了昏迷事件?
经过短暂的沉淀,茅塞顿开的阿特转瞬间满脸惊愕。
「──事件发生当时,夏天你……是不是没有昏迷?」
阿特一紧张,心中的想法随即脱口而出。
一片寂静之中,只见夏天突然全身紧绷,随即又放松下来。
她缓缓地抬起头,瞪大眼睛并微微张着嘴,内心的疑惑与动摇从眼神中传达出来。
「然後……」
见着夏天的反应,阿特斟酌了些许时候,决定直接说出整起事件尚未人知的真相。
「遇到了魔兽,对吗?」
「……」
夏天一时之间呆愣着,大脑空转了几回。重新意识到阿特正在向自己确认什麽,她马上紧紧地咬着双唇,泪水夺眶而出。
「还真的,是这样……」
不只是夏天的情绪突然崩溃,连阿特自己也是吓得快说不出话。
他想要找的人,没想到就近在咫尺。
「什、什麽意思?发生了什麽事?」
在情绪激动的两个人旁边,小兰像是被排挤一样0不着头绪。
「……呼。」
阿特赶紧深呼x1一口气。镇静下来後,向陷入混乱的小兰解释。
这一连串事件的,大概就是阿特昨天午夜的那场恶梦。梦中的背景,也就是在自己熟悉的房间之中,唯一一个突兀的物件,就是那头黑se的布娃娃。
而牠,昨天也在大家陷入昏迷时登场了。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恶梦与集t昏迷的发生是有所关联的。
恶梦结束时,阿特只想逃离自己的房间,所以提早进到学校。
事件发生时,阿特只有自己一个人醒着,其他人都陷入昏迷。
如果夏天也做了恶梦,想着不如就早点到学校,刚好与阿特巧遇;
如果夏天也没有昏迷,一个人目睹所有的过程,受到严重的惊吓。
「……其实刚才也只是怀疑,没想到真的说中了。」
「……」
小兰皱着眉,即使听完阿特的说明,还是ga0不懂发生什麽事。但是,夏天就不同了。
夏天举起手臂擦拭自己的眼泪,表情如同雨过天晴般,对着阿特点点头。不知道该向谁说的秘密,终於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她内心的恐惧与压力如释重负。
「也就是说,你们两个遭遇到相同的事情了?」
小兰见着夏天恢复了些许朝气,原本紧绷的表情因而舒缓许多。只是,她仍有弄不明白的部分,尤其是那个听起来很诡异的关键字。
「然後,遇到了魔兽?那是什麽?」
小兰表露出了一般人正常会有的反应。
如果阿特没有亲眼见过魔兽的话,大概也会像这样一脸疑惑地看着对方。而这副模样,大概也是令夏天无法开口的原因。
阿特明白这种即使说出口,也几乎没有人会了解自己的感受。
「虽然不知道昏迷的原因,但在大家睡着的时候,出现了一头魔兽。」
阿特以认真正经的口吻,向小兰说明,表示自己没有在开玩笑。
小兰双眉稍稍放低。她自然也是明白阿特的话,但内心还是有些许疑惑。
「那……魔兽呢?那它後来跑哪去了?」
「烧掉了。」
「烧掉了?怎麽烧的,谁烧的?」
「我……用魔法烧掉了。」
「啥!?」
小兰扬起眉毛,目瞪口呆。
为了让她能快速理解到发生了什麽事,阿特不再口头说明,静默着抬起手,聚jg会神。
虽然只有使用过一次,他仍然记得使用的方式。把jg神、血ye,将一切汇集到手掌心,像打开瓦斯炉啪地一声,一团火球冒着熊熊烈火,富有生命地燃烧着。
「呼……」
阿特x1了一口大气。虽然是自己召唤出来的火焰,但是他依然还是有些抗拒这令人难以理解的状况。
接着,他中断瓦斯的输出,火焰随之熄灭。
「大概……就是这样。」
阿特耸耸肩膀,表情僵y。
「……」
小兰也是。她惊呆到无话可说的模样,堪称之最。
「──太扯了吧!?」
她转头看向夏天,寻求认同。不过,夏天的模样很淡定,只是点点头表示认同。
「等我一下。」
小兰只好慌张地拿出手机,拼命翻阅网路新闻。
「……」
犹如是看到昨天的自己。阿特一看到新闻没有报导关键的部分,也是飞奔到学校里,今天上午还一直收集网路上的资讯。
不管是谁,遇到这种事情绝对都会慌了手脚。这让阿特有些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反应如同一般人。
「阿特……」
夏天轻声地呼唤着。总算是有些朝气的她,把棉被推开身t向前倾。
「我问你唷。」
「什、什麽?」
不过,她的姿势太撩人了。阿特感受到罪恶感,立刻别开视线。
「阿特也有做恶梦吗?」
「对。」
「也有遇到布娃娃?」
阿特点点头,「嗯」的一声。
「也有……烧si那个魔兽吗?」
「是的。」
不放心似的夏天,虽然有听到刚才阿特讲述,还是把自己在意的事情又通通问一遍。再度确认玩,她瘫坐在床上,默默地流下眼泪。
抛开了忧郁情绪的她,总算能释怀并露出苦涩的微笑。夏天的模样,也让一直持续在紧张情绪的阿特,稍微纾解了。两个人心有灵犀地互相注视着。
只不过,和睦的时光很短暂。
「那个,阿特。」
小兰的额头上冒出冷汗,将手机萤幕对着阿特。
「这个……是不是魔法造成的。」
萤幕上显示的是一则新闻。
新闻报导的事件所在地,位在台中市区的一栋百货,事发地点的主要楼层在十三楼。十三楼的外墙被大量冰霜冻结,玻璃也全部破裂,跟着剥落的磁砖洒落地面。
现场救援的画面更是惊人。柜台、沙发椅、看板与电视等全都覆盖着一层霜,就像冰天雪地一样,被救出的人们几乎冻到丧失意志。
「……」
阿特默默地取走小兰的手机,直盯着手机萤幕。同时,也看向了自己的手掌。
集t昏迷的原因,大多是魔兽所导致,而最後阿特与夏天都透过魔法烧si牠们。全国有这麽多地方出现同样的事件,其核心处的状况,应该如同他们俩所遭遇到的。
真是这样,就可以推测出已经有不少人可以使用魔法。
人们对於新到手的事物,总是跃跃yu试。就像在游戏中拿到了新的法宝,总想试试看它的功能有多强大。就连阿特自己,都有些好奇。
难道……这是有人使用魔法造成的?冰冻……也就是说魔法不只一种?要是那些可以使用魔法的人,肆无忌惮的……
「──阿特!」
阿特迳自沉思。夏天连续几声的叫唤,才让他有了反应。
「啊……对不起,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
虽然他故作轻松,但是表情却很严肃。
「这只是我的推测……」
为了让两位nv孩明白事情的严重x,提高警觉。即便可能会使她们感到恐惧,阿特认为必须将心中所想之事全盘托出。
「我跟夏天的存在,算是证明了已经有其他人能使用魔法。我想他们也曾遭遇魔兽,处在很不安的状态,甚至对自己为何能使用魔法感到疑惑。但是,在那之中肯定有这样的人。」
阿特停顿下来,斟酌自己要用的词汇,然後──
「将魔法,视为强大的武器。」
在架空的幻想世界中,战斗场面加入魔法几乎是必备,也是炒热气氛与让人感到热血的催化剂。魔法在战斗中担任的角se,往往是决定一场胜负关键的钥匙。
也就是说,魔法是可以拿来伤害别人的,而且b起任何实质的武器更具有强大的杀伤x。
「有人用魔法……攻击别人!?」
领悟到阿特话中背後的涵义,小兰惊慌地站起来。
虽然不排除是魔兽造成的,但这个可能x也是有的。而且,这些人包含阿特在内,节的内容後,十一点钟就放大家离开了。
虽说只是稍微带过,但笔记的量就已经不少了,阿特已经十足感受到了课程的压力。
「啊,阿特!」
「约我们吃午餐,时间都已经十一点了。」
「不,是才十一点。」
夏天与小兰已在教室外等着。虽然阿特跟夏天她们的课程是一样的内容,但也会因为教授不同而有不同的授课方式。夏天与小兰早在十点半就下课了,在门口等了阿特一些时间。
阿特一边道歉,一边走向夏天与小兰,同时垄罩在名为羡慕与忌妒的众多目光。毕竟跟夏天与小兰这样两位美nv一起行动,不少男x恨不得踹si这个幸运的小兔崽子。
阿特有时会享受其中,但小兰就不是了。小兰咬牙切齿地想要摘掉那些人的眼睛,误以为这些视线都是朝向夏天,却忘记自己也是受到注目的目标。
「虽然还不是很饿,现在吃午餐也是可以。」
阿特与两位nv孩子一起离开西教学大楼,往一旁的学生餐厅移动。
学生餐厅,是由学校对外招标後,由各家厂商进驻组合而成的复合式餐厅。因为学校的位置偏僻,学校里也没有可以让人朝圣的景点,基本上客源就只有学生而已,成为真正名符其实只有学生会来的餐厅。
用餐尖峰时段大多只有中午,客人则是上下午都有课程的学生。十一点钟,正好离人cha0拥挤的时段还有一点时间,阿特三人很快找到位置,各自去购买想要吃的餐点,一同享用午餐。
「虽然才过半年就已经吃腻了,久没有吃还是会怀念呢。」
「是阿,等等还得想晚餐要吃什麽。」
小兰与阿特各自感叹。先不论家在学校附近的学生,像阿特这样从外地来求学的,除了学生餐厅外,就是校门口附近商圈的餐厅或摊贩。各个餐厅是美食还是地雷,阿特已大略掌握了八成。
思考晚上要吃些什麽,已经是阿特的例行课题。
「你在说什麽阿。」
小兰挖苦阿特,带着意义深远的笑容。
阿特不明所以的抬起头,只见小兰将手臂搭到夏天的肩膀。
「你今天应该是要跟夏天回家吃饭吧。」
小兰戏弄阿特的意味相当浓厚。伴随着这句话,换来了夏天失落的神情。
「阿特要回去了吗?」
夏天散发出一种惹人怜ai的氛围。
阿特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暂时住在夏天家,晚餐自然由夏天妈妈处理。
「不、不是啦!我是说平常,今天还是会去夏天家。」
阿特语毕,默默地埋头继续吃饭。下课之後,与夏天一起回家,与夏天一起吃晚餐,并且住在夏天家。再度意识到这些事情,阿特瞬间涨红脸,低着头逃避现实。
过了一会,阿特稍微抬起头。
夏天笑得开心,小兰也笑得很开心。很邪恶的那种。
「对了,你找我们吃饭要做什麽?」
「哦、哦哦,就是今天早上黛芙说的话我有点在意,关於尽量使用魔──」
「──等下。应该找个隐密的地方吧。」
小兰在关键字出现前,中断了谈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魔法的事情,大概会被认为是在讨论游戏中角se培养的话题。但是,慎重一些还是b较好。
阿特愣住一会,接着点点头。他很快想到一个很适合的地方。
「那就……去图书馆吧。」
学校里的图书馆,二楼是集音乐、电影、网路等多媒t的大本营。音乐欣赏室,以古典乐为主,每天都会有人负责更新并公告播放的曲目。中心里的气氛营造相当好,不少人会在这里安静的休息或看报纸。虽然有时候会有人睡到打呼就是。
电脑中心,则是提供多部电脑供学生学习使用,除了处理报告之外,若是课程与课程之间有空白时间,很多学生也会来这里使用电脑打发时间。
最後,就是电影欣赏室。
一般的开放空间,有用於独自欣赏电影的位置,也有提供给多人使用的空间,那就是电影欣赏室。一般学生都可以租借,但是只供给三人以上使用,阿特他们正好符合条件。安静又隐密,隔音效果又好,在这边进行讨论相当合适。
阿特很快走到二楼柜台前,进去租借室随意挑选一部电影。接着,将学生证抵押,换到钥匙之後带着夏天与小兰,往钥匙上所指号码的欣赏室。
「哦~」
第一次进入这个空间的夏天与小兰,不经意地发出惊叹。
电影欣赏室只有三间,其中一间放着七张单人沙发椅,另外两间则是空无一物,只有摆了好几张坐垫,让大家想要坐着或躺着欣赏电影都行。
阿特把光碟放入影音播放器,按下开关让电影播放,很快地拿了张坐垫就地而坐。他咳几声清清嗓子,面对着夏天与小兰,再度开始说明。
「就是有关於尽量使用魔法这件事。把魔法作为攻击手段的确很强大,但是防御呢?就像黛芙讲得,尽量使用魔法,也就是习惯它。要是真的被魔法攻击的话,就用魔法反制它!」
黛芙今天早上所说的话,以及在旅馆时的教训,让阿特重新审视自己的作法。他只想到要收集情报,试图事先排除未知的危险。但忘了可以从根本做起,也就是加强自己的保卫能力。
只要不把魔法视为恐怖的存在,而是用来作为强大的盾牌的话,就算有一些突发状况也能保护自己。从事件发生以来,阿特把一切想得太悲观,认定魔法就是不好的东西。经过黛芙的提点,他总算是第一次以正面的态度,去思考这件事情。
习惯使用魔法的话,说不定在遭受未知的危险时,能够瞬间反应用魔法保护自己。阿特摆出充满自信的表情,这几天的郁闷一扫而空。这振奋人心的一席话,也让夏天与小兰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对耶!魔法这麽万能,要保护自己或别人,都轻而易举嘛!」
「那……要怎麽做呢?」
夏天明白阿特想说的话,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做起。她不像阿特与小兰,有接触过许多的漫画或游戏,所以对於魔法这种东西,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想像的话?」
阿特伸出自己的手并停在半空。细小的火焰逐渐在阿特掌心融合,最後成为一颗bang球大小的火团。
「叫出这团火焰,其实也就是透过想像达成的。夏天也是吗?」
夏天点一点头,回应着阿特。接着,伸出手,在她的掌心中出现火团。
只是,有一些怪异的事。
「咦?」
包含夏天自己,三个人注视着眼前的火团。
前几天,阿特与夏天一同召唤的火团,是一般像营火燃烧时,基本上由红se、橙se、hse三种颜se构成。
但是现在夏天手上燃烧的,是单一se调的白se。
「……我记得颜se不是白se的。」
「我也记得。」
阿特为了不刺激到夏天,表面上装做很冷静,实际上心里非常困惑。
「会是因为温度的关系吗?」
小兰提出了可能x。燃烧的火焰大多会因为温度而有不同的颜se。例如说红se可能只有两百多度,白se的话可能至少有七百度,甚至是一千度。
「不过,这样很奇怪。」
阿特稍微犹豫了一下,接着就将手伸进去自己制造出来的火团。一旁的夏天有样学样,也将自己的手伸进去白se的火团。
「夏天,怎麽样?」
「嗯……不会烫。」
「我也是。」
「……」
电影欣赏室一片寂静,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声音。如果连阿特他们都不会烫到的话,当初这团火球根本就烧不si魔兽。
阿特与夏天才决定要好好使用魔法,却又一下子突然碰到瓶颈。
「还真的不会烫。」
在他们俩陷入胶着时,小兰也将两只手各自伸进火团里。
小兰一脸惊奇,手不断拍动着两团火球。
「话说,这团白se的火球是不是b较温暖。」
「温暖?」
「对啊,b起红se的火团,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阿特不理解小兰的意思,也将手伸进去白se的火团寻求解答。
「哦哦……!确实。」
就好像有一gu温暖的气息,透过手掌传达到身t里,让阿特感到全身舒畅。
接着,他也尝试想像了改变自己制造出来的火团颜se,但是过了一段时间,眼前的火团一丁点的变化都没有。
「恩……这样的话,不只是火焰,冰也有可能制造出来?」
阿特想起了冻结事件。他如同在创造火焰时一样,想像着手中的水分正在逐渐冻结。
「哦哦!」
三人同时发出惊叹。阿特的手中,握着一颗手掌大小的冰块。
「……太扯了。」
「怎麽了吗?」
「你们两个00看。」
阿特将冰块放到小兰的手上,夏天也伸手去触0。
「常温的冰块……」
三人再度同时发出惊叹。
「不会烫伤人的火焰,与不会冻伤人的冰块……」
小兰催促着夏天也试试看,能不能像阿特一样在手中变一颗冰块出来。只是,结果不是很顺利,夏天手中什麽都没有出现。
「对了,黛芙可以使出电流。」
阿特向夏天与小兰说明後,开始尝试像黛芙一样让电流在手指间流窜。但是,没有成功,紧接着夏天也是同样的结果。
「这到底……」
才解除心中的迷惘没多少时间,使用魔法後又发现很多不明白的地方。重复试验几次後,三人灰心丧志,瘫软在地上看电影逃避现实。
「……」
原本只是让电影播放,播映结束时记得离场的用途,结果他们都忘了原本来到这边的目的。不知不觉,三人都开始专心地盯着电视看。
正当电影快要演到最感人肺腑的场景,突然传来敲门声。
小兰很快起身,按下暂停键,走到门口打开门。
「怎麽了吗?」
可能是看电影时的情绪被中断了,小兰表情些许不悦,吓得敲门的工读生一开始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偶、有人说,看到火花。不好意思,这样很危险……」
「啊,是我们在拍照啦。」
小兰一派轻松地说着。不过,原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工读生却又yu言又止,探头看欣赏室里头。
接着,小兰跟着工读生走到外头。不清楚发生什麽事了,阿特与夏天也跟着一起出去,面对着工读生。
「那个……也有人检举,就是有……不检点的行为。」
工读生是nv学生,又有些内向的关系,似乎是找到合适的词汇,才终於说出口。
阿特疑惑不解,转头看向一旁开放感十足的电脑中心,有一群正在使用电脑的男学生们贼头贼脑笑着。他立刻明白发生什麽事。
一名男子大摇大摆与两位长相甜美的nv孩子走进密闭空间,这不是要气si一旁孤单地使用电脑的男x同胞。一发现阿特三人的欣赏室发出亮光,那群人马上就去检举。
「哦,是我衣衫不整,还是我没穿内衣?需要让你检查我身t的哪一处有抓痕?」
一听到有人说自己不检点,还w辱夏天,小兰相当臭脸,讲话完全不加以修饰。
工读生完全无法招架小兰凌厉的气势,喊着「抱歉」就飞也似的离开了。
「喂。」
小兰很快也注意到是谁这麽不怕si的跑去检举。用着刚好能传到那群男学生的音量大小叫了一声,让他们转头过来。
阿特与夏天,还有那群男学生全都看着小兰。
这时候,小兰送给他们一个爽朗地微笑,接着一个箭步站到阿特身旁,把手按在阿特肩膀上让他的身t有些倾斜向下。然後,亲吻阿特的脸颊。
阿特保持着身t稍微倾斜的姿势,彷佛看到美杜莎的双眼似的僵住不动。夏天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大脑理解刚才那一瞬间的动作,双手捂着嘴巴,心里很是激动快要叫出来了。
然後,小兰又像没事人一样,转头看向那群全都呆住的男学生,给予满满的笑容。
不怀好意的邪笑。
接着一手抓着阿特,一手抓着夏天,不理会那些崩溃的男学生们,返回欣赏室里头。
「想整我,早得很!」
小兰感到身心舒畅。但是,阿特却进入了魂不守舍的状态,夏天的情绪也有些激动。
发现这两个人还是无法镇静下来,小兰有些歉意地说。
「抱歉啊,阿特。还有夏天,抱歉。」
「咦?为什麽连我也……」
「……」
後来,电影最後的结局到底演了什麽,阿特与夏天完全没印象。
自从阿特他们决定要习惯魔法,已经过了几天。
这段日子,他们利用课余时间,躲在电影欣赏室里积极地讨论有关魔法的事。等到下午,三人都上完课了,再一起返回夏天家中,躲在夏天的房里作练习。
迎来周末的假期前,如此反覆实验,最後总算是得到了一些收获。
魔法本身的x质,是受到施术者的意志影响。
关於这一点,最先是从夏天的经验里发现的。事件那天,魔兽出现时,夏天糊里糊涂地扔出了火球,却因为紧张而丢到错误的方向。那时,夏天心里直想着要火球转个方向,没想到火球就真的变换方向,扑向魔兽。
从这个论点开始,到阿特与夏天实作确认完成。凡是魔法的规模、飞行方向、出现位置,甚至是温度,都已经确认是可以自行做决定的。只不过,虽然能控制火焰的温度,却不能降温。
是超出了一般自然现象的范围,还是魔法本身就办不到,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之後要使用魔法来防范未然的话,就有很多变化可以应用。
异常状况也才发生没几天,黛芙马上就能做出适当的应对。对於有如此能力与想法之人,阿特甘拜下风也深感佩服。
「呼……」
他深呼x1一口气,有些紧张地靠在椅背上。视野中,有一个跑马灯的看板,位置在连结各节车厢的门口上,正播放着这部列车会停靠的站点以及即将抵达的车站。
往靠近窗户的位置看过去,夏天正安稳地睡着,头倚靠在他的肩膀上。阿特醒来之後,为了自己没有错过这幸福的时刻而感到开心,却也因此全身紧绷到无法放松。
他们俩搭乘的班车,正在前往台北的途中。时间的话,则是在星期六的早上。原本他们俩应该都还在家中,准备睡到自然醒,享受假日才有的特权。因为黛芙的一通电话,让阿特与夏天不得不紧急整理行李往台北出发。
黛芙一大早打给小兰,告知了关於身t检查的事。不过,地点却是安排在新北市附近,而且时间就在今天。
「啥!?」
阿特惊讶之余还有些火大。他马上拿起手机,开始查询列车的时刻表,配合医院预约的时间寻找合适的班次,确认了至少当天来回还勉强来得及。本来阿特是预计如此进行。
「阿特,这样子不会太赶了?虽然很不好意思,能麻烦让夏天到阿特那边住一晚吗?」
「咦。」
「我也赞成,一天来回也太累了吧。对吧,夏天?」
「可以吗?可以去阿特家吗?」
……咦!?
原先阿特还对黛芙有些怨怼,一下子喜从天降,为了两人的台北行感到紧张。事已至此,难得夏天有机会到家里,阿特的身分也从客人变成主人。他在夏天家受了那麽多照顾,这回总得要好好的回报一下。
「阿特……怎麽了吗?」
「啊,没事没事。你醒了吗?」
睡眼惺忪的夏天,挺起身子伸懒腰,拿起盖在身上的外套遮住嘴巴打哈欠。
「嗯……到台北了吗?」
「快了,还差一站。」
夏天点点头,r0u一r0u眼睛,看着窗户上的倒影整理仪容。然後,她0索着自己的背包,从中拿出了两个小包装的夹心饼乾。
「给你。」
「谢啦。」
两个人同时撕开包装,像只仓鼠般将饼乾吃进肚里。
「对了,阿特。」
「怎麽了?」
「贸然去你家,会不会打扰到你家人啊……」
「哪会。我妈一个人在家也无聊,有客人她反而很开心。」
「是吗……那就好。」
夏天拿起放在窗边的罐装饮料,也帮忙阿特将饮料递给他。
「只希望我妈正常一点就好……」
「正常?」
喝着饮料的同时,夏天隐约能听到阿特在呢喃什麽。不过,阿特似乎没听到夏天的疑问。
列车上开始广播到站的资讯,车厢里的人们整理着手边的行李。抵达後,他们俩下车,一起到了车站北面的出口,确认公车的班次与时间。
阿特家位在新北市芦洲一带。芦洲区,与三重区共同被疏洪道与淡水河包围两侧,从鸟瞰图来看就像是一座岛屿。阿特记得小的时候,家里附近每逢台风或是豪大雨就必定淹水。要不是後来疏洪道与防洪措施已经完成,不然至今还脱离不了淹水的苦境。
「到了吗?」
「对,下一站下车。」
阿特按了下车铃。下车後,步行一小段路,两个人终於抵达目的地。
他们俩站在一座华厦社区的大门口前。这个社区,由几栋大楼围绕着中庭花园组合而成。中庭有许多他小时候的回忆,当时同年代的孩童都会聚在一起讨论着要玩什麽。而今天,他带着自己ai慕的nv孩穿过这个充满回忆的中庭,让他有些微妙的幸福感。
正对着社区大门的其中一栋华厦,位在第七楼的那个楼层,正是阿特家所在。他在中央庭院向夏天介绍自己的家在哪里,一边聊着小时候做过哪些疯狂的事,一边进到大楼内,搭乘电梯来到阿特家门口前。
他拿起钥匙打开大门。玄关处,正对着大门口的是顶天的收纳柜,左拐进去碰到屏风鞋柜之後再右转,就会进到客厅里。屏风鞋柜的中央处是镂空的,并摆了景观植物,光线透过里侧的镜子反s,照亮玄关。
光是站在大门口,就能感受到一gu温馨的气息。只是,站在门口就能闻到些微的酒jg味,让人觉得有些煞风景。不只如此,也没人出来应门,家里面静悄悄的。
「唉……」
阿特一脸无奈,先行进到屋内。夏天不疑有她,也跟在阿特後头进门。她把行李放在玄关,关上大门後来到客厅。
只见阿特蹲在沙发旁,对着桌子与沙发之间的夹缝说着话。
「喂,起床了。」
「恩……哦?你回来啦!我的宝贝~」
「停!给我去洗澡。」
一名nv子起身,伸出手就想抱着阿特,但是没有得逞。
「欸~」
「快去,你浑身都是酒气。我不是有打电话说,有客人要来?」
「有吗~」
「别撒娇。」
「欸……」
这名nv子慵懒地起身。皮肤紧致白皙,身材优雅x感,风韵犹存的成年nvx正在向阿特打闹着。明明是阿特的年纪b较小,但感觉却像是他在教训小孩。
「呿。」
她咬着嘴,一脸不情愿地走到餐桌,随手抓了衣服与内衣k。
「帮我擦背。」
「不要。」
阿特义正词严的婉拒,使得她更不开心,「哼」地一声甩头走进浴室。随後,阿特面相夏天,有些愧疚地向夏天道歉。
「……抱歉,我妈喝酒之後就会很神经。」
「不会的,我觉得你妈妈很可ai呢。」
「是吗?」
阿特原先一脸尴尬,现在反倒是有些困惑。自己的妈妈被人称赞可ai,他没什麽共鸣,赶紧先帮忙拖着夏天的行李箱,往里头移动。
阿特家的客厅、餐桌与厨房,打掉了隔间墙,让整t空间的开放感十足。厨房後边有一间储物间,往左边数过去依序是阿特与他姊姊的房间。今天,夏天就是要在姊姊的房间借宿一晚。
「对了,要吃什麽。炒饭可以吗?」
「啊,好,麻烦阿特了。」
散乱在家里四处的衣物,整理到篮子里;餐桌上的啤酒罐,拿到客厅集中;接着,仔细擦拭餐桌还有椅子。确认无误之後,阿特才请待在房间的夏天来餐桌旁入座。
随後,阿特从冰箱拿出食材,将洋葱、青葱与蛋冲洗,并把香肠、洋葱、青葱切丁备料。接着打开瓦斯,在锅里倒入油,等油滚热了先放入洋葱。洋葱软化後,放入香肠煎炒一些时间。紧接着,倒入蛋一起拌炒,再倒入隔夜饭,一边炒一边按压让白饭散开。最後,倒入酱油与些许胡椒粉在锅里翻炒,起锅前再倒入葱花。
「哇──好香!」
阿特熟练地完成一道料理,接着盛盘并放到餐桌上,扑鼻而来的香味让夏天发出赞叹。她拿起汤匙挖上一小口,轻轻地吹了几口气後,放入嘴里细细咀嚼。
「好吃!」
「哦!真的吗?」
夏天点点头,品尝着阿特做出来的料理。
看着夏天吃的津津有味,阿特自然也是相当开心。料理做得好吃,姿势也尽量自然又帅气。平常没事会自己做菜吃,刚好养成一个好习惯。
他正在为以前的自己喝采。
「我也要吃~」
阿特妈妈洗完澡,闻到香气就吵着也要吃饭。而阿特早就知道会如此,事先完成了三人份的炒饭,放在餐桌上等候着。
如同孩子得到奖励一样,她开心地小跑步到餐桌前坐好,对着盘子大口大口吹气,很快就拿起汤匙捞起一口放进嘴里。
「烫烫烫烫烫───」
「喂!吃慢一点啊。」
阿特俨然是孩子的家长般,担心她烫着了嘴。关心之余,他发现到有些异样。
「k子呢?」
「没穿~」
「为什麽不穿?」
「忘记穿~」
阿特妈妈化身调皮的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伴着嘴。
夏天看着逗趣的场面,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而这个微笑,成了让她被盯上的原因。
「……」
餐桌上突然安静下来,原本低头吃饭的夏天觉得奇怪,好奇地抬起头。
──吓、吓我一跳。
这才发现阿特妈妈正盯着自己。
「那、那个,请问……」
阿特妈妈眼神锐利,一边咀嚼口中的饭一边直盯着夏天。
「她是谁?」
她问着话,视线也未离开夏天身上。阿特早就习惯了这个状态的她,很快地回答她。
「客人。」
「哦~」
原本还一副「你凭什麽坐在那」的厌恶表情的她,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後,又开心地低着头大开朵颐。
「……」
夏天直冒冷汗。她的家人也会喝酒,但她从来没见过醉成这副模样的人。稍早已经错过了自我介绍的时机,现在又被吓得不敢贸然出声。更不用说打招呼了,她只能一边默默地吃着饭,一边看着阿特母子俩逗趣的互动。
下午,阿特家变得焕然一新。
夏天以借宿一晚的名义向阿特提出要求,不只帮忙收拾客厅的垃圾,还拿了抹布擦拭桌子。原本打算放给罪魁祸首自己来打扫的阿特,後来乾脆也拿起扫帚与拖把打扫环境。
「阿特妈妈好多了吗?」
「吐了有b较好,现在人在床上休息。」
不知道是因为吃太快又或是酒醉的关系,阿特妈妈狼吞虎咽後突然一阵不舒服,便跑到房里的浴室呕吐。
看到阿特妈妈难受,夏天就想着帮忙打扫家里,可以让她好好休息。等到整理告一个段落,预约的时间也已经迫在眉睫。
「夏天,差不多了。」
「好。」
两个人迅速将清扫工作收尾,前往附近的公车亭等车。要往医院的班次不多,且单程大约要三十至四十分钟。他们俩小跑步往公车亭,正好赶上一班车,顺利地往位在郊区的大医院移动。
他们俩坐在位子上休息。紧接着,夏天很快就感受到阿特的重量。为没有来过台北的夏天做向导,回到家里後又是做料理又是照顾母亲,已经让他累坏了。
夏天丝毫不在意阿特靠在自己肩上,静静地看着他睡着的脸庞。
「……」
同时,一脸若有所思。
今天早上,小兰与黛芙通过电话後,就收到黛芙传来的简讯。上头载有健检中心安排的检查时间与详细的地点。
小兰把这封简讯转寄给阿特与夏天。因为医院的位置正好离阿特的老家b较近,小兰随口问了一句阿特是否知道在哪里。
「知道。」
阿特语气平淡,面无表情。不只是小兰,夏天也注意到阿特确认简讯的内容之後,变得有些奇怪。从台中出发的一路上,夏天一直很在意这件事情,但是却不知道怎麽开口询问。
她总是被周遭的亲朋好友所关心与t谅,却鲜少主动了解别人。尤其对象是男x时,更是排斥。除了自己的家人外,夏天总是拒绝与任何异x的交流。
因为第一次看到阿特露出哀伤的神情,她从没想过询问那面容背後的原因是这麽困难。这是她第一次打从心底想认识他,想知道阿特的心里在想什麽。只是,她担心是否会因此让阿特回想起难过的事情。
她自己也是。不堪回首的回忆,就不愿再提起。夏天身处痛苦的深渊时,若不是小兰一直陪在身边,她不敢想像自己现在是什麽样子。
「阿特,到站了。」
夏天按了下车铃,叫醒阿特。他们俩下车之後,站在医院前的广场。她偷偷看了一眼他的面容。正在翻阅手机的他面无表情,没有如同早上那般有朝气。
「应该是往这边。」
「啊,好。」
夏天跟随阿特的脚步,穿梭在大医院里。
这家医院颇富盛名,不只治疗技术先进,也配置jg密的医疗仪器。病床数量多,更有专业的医疗团队。不过因为腹地大的关系,刚到此地就诊的病人,大概都会像站在台北车站一样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阿特在这如同迷g0ng般的环境,犹如早已0透其中的构造,很快抵达健诊中心所在的楼层。这个与他脸上哀伤的神情是不是有关,夏天将这些疑惑藏在心里,跟着他一起走进健检中心。
「哦,来了啊。」
那个强势又超级行动派的nv孩,已经换好衣服坐在一旁。
阿特只有看了一眼,便喊上夏天往柜台移动。他很明显b平常还要冷静,语气低沉。
黛芙跟上前,协助报到的手续。
「你的眼神,是代表觉悟的意思吗?」
「不懂你的意思。你故意的?」
「怎麽会。」
阿特与黛芙短暂的交锋。夏天无法理解对话中的涵义,只能默默听着。
「那我先进去了。」
检查花了不少时间。虽然b起要花一整天的检查行程要快的多,但检查内容如视力、血ye、癌症筛检、心电图、超音波等等,一点都不马虎。
等待的过程中,也有休息室可以使用。休息室采光明亮,还有自助咖啡可以使用,所以大家倒也不觉得检查时间很漫长,反而很惬意。
不过,三人分别来来回回几趟,都没有同时聚在一起的机会。夏天检查中时,阿特很是担心她,没有理会黛芙。黛芙检查中时,第一次来健检中心的阿特与夏天,如同好奇心旺盛的孩子,讨论着刚才做了什麽样的检查。
之後,阿特检查中时。
「啊……你好。」
「哦,你好。」
夏天坐在位子上休息,黛芙也正好结束一项检查,进到等待室。
打完招呼之後,两个人安静了一段时间。黛芙取用了一杯咖啡,坐在位子上一边享用一边滑动手机,轻松自然。夏天则显得有些别扭。她其实是想找黛芙说话的,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想知道,刚才在柜台前的对话,是什麽意思。因为这很有可能,是了解为什麽阿特的情绪产生变化的机会。
不过,夏天还在犹豫之时,黛芙先开口了。
「你跟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夏天愣住。没来由的一句话,令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有一年春节,小兰的心情不是很好。虽然她的父母含糊其辞,是跟朋友吵架了。不过,当我找小兰一起散心时,她跟我说了实情。」
她把手机关掉,放到桌上。然後,看着夏天。
「这件事情,是在她还是小学生时发生的。最近在调查你的背景时,这才让我想起来那时候就听过你的名字。」
黛芙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夏天的反应。
「你应该是无法信任男x才对。原以为是因应这次的突发事件,你才妥协了阿特进到你家,但你的态度却不是。今天小兰也没有陪着你,你是跟他两人单独过来的吧。」
她不断说着,挖掘夏天内心,彷佛在刺探着什麽。
「发生了什麽事?」
「……」
夏天慌了。她不是因为黛芙知道自己的过去,担心她会有异样的眼光。也不是因为被质问为何与阿特的关系不错,而感到害臊。只是单纯地,脑海里充斥着过往的事,导致心神不宁。
「我……我……」
夏天支支吾吾,完全无法表达,连自己在想些什麽都ga0不清楚。
「其实啊,我也讨厌男生。」
不过,黛芙的一句话,顿时让夏天的注意力集中。
「因为我的职业,我不得不与形形sese的人打交道。虽然我从小就知道,男生总是带着有se的眼光在衡量自己。但我以为那只是年纪小,他们不懂得收敛。等长大了才知道,这些人成年之後还是半斤八两。」
黛芙挪动自己的位置,靠到夏天身旁。
「你知道吗?阿特也会用sese的眼神看着我们唷。」
「真的吗?」
夏天与阿特四目相交的次数并不多。因为阿特都会慌张地避开,所以她也不是很清楚。
「真的。站在山顶,你会想眺望四周的景se。闻到咖啡的香气,你会想品尝一口。难道看到美人,就不会想多看几眼,甚至有些妄想吗?阿特也是男人啊。」
黛芙的思想,对於夏天来说是非常新奇的。夏天早就忘了自己刚才还很害怕这个人,现在彷佛把黛芙当作是前辈,专注着聆听演讲。
「那你知道为什麽,阿特能赢得我们的好感吗?」
夏天摇摇头。
「他懂得分寸与尊重,不会去做不礼貌的行为。只是,很多男x还是做得到这点。」
黛芙话锋一转,把话题又回到了最一开始的疑问。
「为什麽唯独阿特,能让你这麽信赖他,就是我的疑问。」
面对黛芙的质问,夏天一时之间无法回答。只是,夏天没像刚才那麽慌张,已经能沉着地进行思考。她把自己与阿特相遇之时,以及种种经历回想了一次。
「……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
「三号,夏小姐在吗?」
服务小姐来到休息室,呼唤着客人的编号。
「快去吧,叫到你了。」
夏天来不及说出口,只能点点头,离开休息室。
阿特与夏天做完检查,在更衣室换好衣服後,发现黛芙老早站在大门口等着。
「带你们去见一个医生,一起聊聊。」
「医生?」
「对。」
黛芙二话不说,开始移动脚步。阿特与夏天面面相觑,默默地跟在後头。
行进间,夏天再度观察了阿特的眼神。她原先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打起jg神了,却因为很在意黛芙所说的话,反而变得想知道阿特是怎麽看自己的。
「怎麽了吗?」
「啊,没事……」
夏天立刻别过头,什麽话也没说。阿特满脑子问号,但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
接着,夏天步伐加快,靠到黛芙身旁,轻声地说着话。
「那个,黛芙姊。之前在柜台,你跟阿特说的觉悟,是什麽意思呢?」
「哦,那个啊。因为我也调查了他的过去,所以知道一些事情。说不定等等就自爆了。」
「?」
夏天又被黛芙那莫名其妙的语句ga0得满头雾水。
一路上,阿特抱着困惑的心情看着眼前的两位nvx,不知道她们什麽时候变得这麽要好。还有夏天,一下子在意阿特,一下子好奇黛芙在说些什麽,脑筋都快转不过来。
三人各怀微妙的心情,抵达一间位在五楼的门诊室。
「我进来了。」
黛芙敲响了门诊室的门,不等回应直接打开。里面坐着一位医生,黛芙无视他跳上一旁的诊疗床,很放松地盘腿而坐。
医生对於黛芙如野孩子般的举动似乎完全不在意,只是互相点点头示意。
「快阿,进来。」
阿特与夏天再度面面相觑,随後走入门诊室并关上门。
「你们两个随便找地方坐,医生你也可以开始罗。」
黛芙还是一如既往我行我素。接着,医生开口了。
「我的妻子,来自异世界。」
「……咦?」
夏天的大脑一时半刻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阿特的反应很快。他上一秒才刚坐下来,立刻又站起身,转头看着黛芙,手指着医生。
「真的?」
「真的。」
黛芙两只手抱x,以认真的表情点点头。阿特则是两手一摊,回到椅子上,两手抱头撑在桌子上。
「继续吧。」
黛芙不理会阿特的状态,请医生继续说明。
「那我继续了。」
医生的妻子,叫做拉弥亚。
某日,医生下班正要回家休息,发现有一名nv子昏倒在自己的家门口。身上有多处伤口,一时半刻也叫不醒,在医生判断没有立即的生命危险时,便将nv子带进家中,进行伤口的消毒与包紮作业。
之後,拉弥亚醒过来。一直对医生抱有戒心的她,在医生不追究事由与细心的呵护下,渐渐打开心房,并告诉医生自己的来历。
「大概就是如此。」
医生说明结束,门诊室内一片寂静。紧接着开口的是黛芙。
「总而言之,带你们来见医生,是想跟你们说魔法不是凭空诞生的,一连串事件的起因有极大的可能来自异世界。问问她的话,说不定知道些什麽。」
然而,她的脸se一沉。
「很遗憾的是,拉弥亚早在几个月前就没有音讯了。」
拉弥亚会定期回去异世界,据本人表示是为了参加会议。只不过,最短三天,最多不超过一周的时间,拉弥亚便会回来与医生团聚。不过,目前已经杳无音讯好几个月。
据拉弥亚所说,我们的世界里有少数异世界人的存在。在我们世界的异世界人,不管是躲在深山中、无人岛或是到处旅行,大多数都是选择默默地独自生活。而这些来访的异世界人,都有一个共通的想法,就是想要远离自己的世界。只不过,在这当中有少部分异世界人,会选择融入这边的世界,一起生活。
既然要在一般社会里生活,就需要有一个正式的身分。所以,那些老大不小却突然来报户口的人,黛芙就会去确认他们的身分。发现拉弥亚也是如此。
「不过,也真的是少数中的少数,没那麽容易就碰到呢,或是说碰到你也不知道。阿,顺便一提,我可不是异世界人……」
黛芙开个小玩笑,正准备接着说下去前,先注意到了阿特的眼神。有愤怒、有失望、有哀伤。夹杂着这些情绪,阿特以不可置信的表情正看着眼前的人。
「在事件发生前,魔法,还是魔兽,你都知道?」
他面露凶光,情绪似乎很激动,同时也尝试着压抑下来。夏天从未见过阿特这副样子,心里知道要赶快帮忙他冷静下来,却不知道怎麽与这个状态下的他对话。
「知道一些。魔法亲眼见过,魔兽则是第一次看到。」
「……」
黛芙的回答,催化了阿特心中复杂的情绪。
「我还在想着,怎麽有人可以这麽快适应这些诡异的事件……」
阿特闭上眼睛,放松紧握的双拳。深呼x1一口气後,缓缓地张开眼睛。
「那天,你来夏天她家的时候,为什麽不说?」
「我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
阿特沉默以对,静待着黛芙的解释。整间门诊室,只剩下呼x1声,以及剑拔弩张的气场所垄罩。
「说了帮助也不大,不是吗?」
「──」
一瞬间,夏天能感觉到阿特的内心起了很大的震荡。
她下意识伸出自己的手,抓住了阿特的胳膊,想要让他冷静。不过,帮助并不大。阿特并没有留意到她的心情,还有她微小的举动。
「只要你说的话,大家就b较不会那麽不安,难道不是吗?」
「提到有异世界的存在,只会更不安吧。」
「……至少能先制定对策啊!」
「不是有叫你们尽量习惯魔法的存在吗?」
「重点不在这啊!能先知道原因是什麽,才能事先预防啊!」
「我说啊……异世界里有什麽,你知道吗?就跟疾病一样,连确切的病因都无法确认时,你能准确地下药吗?」
「──闭嘴!」
阿特的声音,响彻了所有人的脑海。
「你开什麽玩笑?小兰……你妹也在啊,难道你就不想保护她!?」
「哦?」
黛芙的脸se起了变化。
「多余的情报只会让你们分心。你真以为我会不管小兰的si活?」
「你这样子做才真的会si!为什麽啊?我不懂耶,为什麽不说啊?」
「……」
眼见阿特情绪失控以致失去平时的理智,黛芙叹了口气,还有些失望的样子。她打算先安抚阿特的情绪,等怒火充斥的脑袋冷却之後再慢慢谈。就在这时候。
「阿特──!!」
几乎可以听到回音的声量,每个人都被这大声疾呼吓得全身一震。
包含阿特本人。他无法忽视,这gu试图将自己拉回正常状态的呐喊。
「黛芙姊说的都没错啊……冷静下来,好吗?」
夏天眉梢斜下,勉强自己撑起笑容。虽然脸上的水分一度被擦乾,泛红的眼眶与水润的双眼藏不住她悲伤的情绪。
「这样子都不像你了……」
夏天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却无法阻止泪珠不断地滑落。
「夏天!?」
见到夏天的样子,阿特的脸se近乎苍白。因为夏天的关系,他一下子恢复了正常,同时又陷入兵荒马乱的状态。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
「……真的?」
「对!我发誓!」
听到阿特的誓言,夏天擦乾自己的眼泪,抬起头面对他,以认真严肃的表情。
「那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那个……不要吵架?」
夏天点点头。但光是这样,还不能满足她。
「还有……要冷静思考?」
夏天点点头。但好像还差了一点,她的表情还没有释怀。
「对……对长辈要尊敬?」
「还有,不要迁怒。你刚才在生自己的气,但是都把怒火朝向黛芙姊了。」
「有这回事!?」
阿特震惊之余,在他面前的夏天只是点点头,然後再度看着他。
「我知道错了……」
「知道就好。」
阿特恢复成平常的样子,使得夏天破涕为笑。
「我刚刚真的在迁怒?」
「对啊。你没有自觉吗?」
「还真的没有……夏天怎麽看出来的?」
「这个嘛……感觉?」
然後,阿特与夏天,就这麽进入了两人的世界。完全忘了他们身旁还有其他人。
医生看这副模样,大概一时半刻解不开。他靠到黛芙身旁,小声地说着话。
「虽然这里的隔音本来就不错,刚才的声音多少会传出去。」
「不要紧。早就叫人在外面守着,有问题我会知道。不过……」
黛芙虽然有些无jg打采,多少受到了他们俩创造的氛围所感染,无奈地展开笑颜。
「这两个人的话,或许真的可以帮上忙。」
然後,她看向医生。
「你呢?多少有些能释怀了吧。」
医生稍微睁大了眼眶,随後看向两位年轻人。接着,一抹微笑。
「啊……他就麻烦你了。」
「你们两个,都没事了吗?」
让阿特与夏天再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黛芙出声打散温馨的氛围。
听到黛芙的叫唤,他们俩同时将注意力转到黛芙身上。
「刚才的话题,要继续了吗?」
稍早还在跟阿特争吵,夏天还因为紧张难过而哭泣,黛芙现在却一副没什麽事的样子。
阿特尽力不翻白眼,先让夏天坐在椅子上休息,自己才坐下。
「我可以撬开你的头盖骨吗?」
「为什麽?」
「我想确认一下你的海马t是不是萎缩了。」
「怎麽可能,我可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少nv呢。」
「……」
阿特抱怨完,闭上眼睛,不想再跟黛芙争辩。然後,他使劲搅动自己的脑浆。思考的期间没有任何人向他搭话,直到他张开眼睛。
「我不知道你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但是,你是在测试我?」
「哦?何以见得?」
黛芙眼睛为之一亮,竖起耳朵直盯着阿特。
「觉悟、疾病,这家医院,还有你的职业……算上你让我们俩舟车劳顿的话,可能连夏天也在测试的范围内。总觉得刻意或诱导的成分很多,难道不是吗?」
「哦哦哦~」
黛芙看似很开心,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轻轻地笑了几声。
「没错,因为我有事要拜托你们俩。」
「有事?」
阿特一时想起了,稍早黛芙一个劲讲个没完的谈话内容。
「……如果要去异世界寻找失踪人口,麻烦你自己去。」
「不是啦,就在我们的世界。我想请你们俩去见一个人,他叫做老爷子。」
老爷子跟拉弥亚一样,是属於特例。不像一般从异世界人会远离自己的世界,而是定期会往返於两个世界的人。这样的特例,黛芙便会特别关注,他们来访我们世界的理由。
拉弥亚似乎是厌倦了自己世界的生活,所以才跑过来。但是,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有不得不她出席的会议要办,所以才会偶尔回去一趟。
但是,黛芙见到老爷子後,谈不上几句便被拒绝交流,甚至避不见面了。
「所以,你们不觉得这家伙很可疑吗?」
「一定是你做了什麽好事吧。」
阿特以鼻子「哼」地一声,否决黛芙的猜测。不过,实际上也认同黛芙所说的话。
「你是觉得,这一连串的事件,还有拉弥亚的失踪,他可能知道些什麽?」
「没错,脑筋动这麽快,姊姊我好开心啊。」
「……我不是来逗你开心的。」
阿特放松下来,吐了口气。他突然明白了为什麽,黛芙要故意这样测试他们。
如果黛芙所言属实,她无法去见一名可能掌握了解开谜团钥匙的关键人物。而且,这名老爷子还可能是实力深不可测的对手。那麽,就需要能够代表她的人,登门拜访。
目前的状况,看起来是经过一段测试之後,黛芙认为阿特与夏天足以承担这个任务了。
「……」
阿特思考至此,突然看向夏天。夏天不明白阿特此举的用意,歪着头回应他。
突然要去面对一位素未谋面的人,而且还是来自魔法发源地的异世界。拜访老爷子,称得上是相当危险的接触。虽然阿特自身也有想过,早点解决这些事情,回归平静的生活。但是,若需要带着夏天,他不敢贸然接受这个请托。
「啊,来访这边的异世界人都是不想惹是生非的,所以可以不用担心那麽多。」
黛芙彷佛看透阿特在想什麽,擅自补充说明。
「我说……」
「恩?」
「我有答应你了吗?」
阿特感到无奈,黛芙却笑得很贼。
「反正你们也脱不了身,不是吗?」
「……」
阿特完全被黛芙给打败,趴在桌上让脑子放空。
「虽然……」
接着,医生开口了。
「虽然我明白两位也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但是……」
他很慎重地低下头,紧握拳头。
「拉弥亚的事情,拜托你们了。」
彷佛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愤怒,他严肃谨慎的口气,包含着自责与悔恨的情感。
「别、别这样,快起来啊医生。」
意识到眼前的一幕有多麽沉重,阿特与夏天赶紧请医生抬起头。
「我不是不帮忙,只是……这件事情不能我一个人做决定。」
阿特再度看向夏天,提出疑问。
「夏天,你觉得呢?」
「……」
夏天一时间心跳加速,感到吃惊。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会抛向自己。
从集t昏迷事件发生後,她知道自己无法置身事外,却又因为害怕而不知道怎麽做决定。所以,有关魔法或魔兽的事情,几乎都交由阿特处理。若是自己的话,又会想怎麽做,她从未思考过。若不是阿特拉了她一把,恐怕她仍是处在恐惧的深渊当中。
夏天镇静下来。她仔细地聆听心里的声音,检视漂流於大脑中的思考片段。然後,露出自信的微笑。再度睁开双眼时,炯炯有神。
「阿特要帮忙的话,我会跟着一起去。」
晚上,阿特家。
家中飘散着从厨房传来的阵阵香味,餐桌上也已经摆好许多佳肴。乾煎鲈鱼、糖醋排骨、滑蛋虾仁、香菇青江菜与沙茶空心菜等等,以及还在火炉上的麻油j汤与红酒炖牛r0u。
满满一桌的料理让人不管是视觉、嗅觉还是味觉,一进门保证垂涎三尺、欣喜万分。好友聚会、亲戚拜访、庆祝喜事等,对於聚会主人来说,再怎麽辛苦准备都会因为客人满足的表情而觉得值得。
但是,聚会的主办人,站在厨房里的nv子,脸上挂满愁容。
「……ga0砸了。」
阿特妈妈看着炉子上的汤与r0u,还有满满一桌的菜。为了让阿特第一次带回家的nv孩子,能够感到宾至如归,她特地一早出门到菜市场添购许多种类的食材,打算在中午时旁敲侧击对方的喜好,晚餐就能对症下药。
唯一的败笔,就是贪杯。
阿特妈妈忍不住兴奋的心情,衣服还没收、客厅也还没整理,打开啤酒一罐接着一罐。结果,中午醉得不省人事,对方的喜好也不知道。阿特妈妈带着酒意,一冲动就把冰箱的食材全部用了。一道、两道、三道,等到她回过神,整张餐桌已经有了像要办流水席的气势。
「……我ga0砸了。」
不只如此,连自己喝醉酒的糗态都让人给看光了。更重要的是,对象还是未来可能成为儿媳妇的nv孩子。阿特妈妈愁眉苦脸,为自己感到非常惭愧。
「没关系,我可以的。」
她再度打起jg神。她在心里想着还能扳回一成,现在才是重头戏。既然已经做了这麽多道料理,总有一道会打中那名nv孩。俗话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这点套用在nv人身上也是一样。她握紧拳头,在心中如此盘算着。
此时,外头传来钥匙打开门锁的声音,两道大门接连敞开。
「好香。」
「总算醒了。」
阿特与夏天一打开大门,香味立刻扑鼻而来。
「唷,儿子。」
阿特妈妈装作没事般,以轻松的语气打着招呼。
阿特一进门,先是确认自己妈妈的脸se,还有一整桌的料理,随即小小声地向夏天说。
「我妈正常了,你可以打招呼没关系。」
「哦!好、好的。」
夏天有些吃惊。原来阿特知道自己在中午时,回避了跟阿特妈妈打招呼这件事。
然後,她的脸颊泛红,摆出腼腆的微笑。
「阿特妈妈,您好。我是夏天,今天来府上打扰了。」
「……」
阿特妈妈的脸部肌r0uch0u搐了几次。
「──不会啦,欢迎你夏天。快点去洗个手来吃饭吧。」
「好!」
夏天感到害臊,小跑步进到房里,脱下外套与放好包包後便进到洗手间。
接着,确定夏天看不到自己时,阿特妈妈突然蹲下来。
「怎麽办,我想抱孙子了。」
「……你在那边说什麽傻话。」
阿特靠近妈妈身边跟着蹲下,以笑里藏刀的表情对着自己的母亲。
「别、出、馊、主、意。」
「哦……」
「还有,你是不是做太多了啊。」
「咦。」
阿特指的正是那满桌子的菜。
「还有,为什麽你还是没穿k子。」
「啊!」
阿特妈妈一声尖叫,冲进房间里。
同时间,夏天正好从洗手间出来,往房间看过去,再往阿特那边看。
「怎麽了吗?」
「没事,等等她就正常了。」
「哦……」
夏天被ga0得有些糊涂,随後走到餐桌旁。
「好厉害,看起来好好吃。」
满桌子的佳肴,占满了她的视野。即使是在自己的家中,大概也只有逢年过节才会看到这麽丰富的菜se。
「真、真的吗?等我一下,还有两道菜。」
阿特妈妈迅速套好k子,从房里走出来。她不好意思地一边调整k子,一边走向厨房把剩下的两套菜收尾。
「儿子,快帮我一下。」
「是是~」
阿特帮忙把剩下的料理端到餐桌,阿特妈妈赶紧盛了三碗饭。然後,三人一起坐在餐桌前享用晚餐。总算是能够好好休息了,阿特心里是这麽想的。
「你好可ai唷,我们家儿子真是有福气。」
「谢谢阿特妈妈。可以认识阿特,我也觉得很幸运。」
夏天优雅大方,除了感谢对方的称赞,也会赞美对方。这是她平日的修养,也是这个人的天x使然。所以,她单纯的回应,让阿特的妈妈误会大了。
阿特妈妈撑大了双眼,有些微呼x1急促的症状,并将口水x1进去嘴里。
「真、真的吗!?那……那事不宜迟,明天就去区公所──」
「──妈。」
阿特轻声呼唤了自己的母亲。在夏天的耳里听来没什麽,但是却对阿特妈妈有十足的杀伤力。
「……知道了。」
但是,这仍抵挡不住她的攻势。她开始不断示好,先向夏天解释中午的事情是个误会,自己平常不是那样。又说明她是和蔼可亲,而且是思想开放的长者。接着,又讲自己很喜欢跟b自己年纪小的nv孩子聊天,还说想要跟b自己年纪小的nv孩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妈。」
「g、g嘛啦?」
「拜托收敛一下。」
「好啦……」
阿特妈妈再度乖乖就范。整个晚上,都是这样的互动。她总会想办法跟夏天聊天,而夏天也很乐意。只是,当阿特觉得不对劲,便会喊停。
自己的野心数度被阻止,阿特妈妈有苦难言。她想着,怎麽能放过这麽绝佳的机会。就在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时,突然灵机一动。
「啊,抱歉,时间差不多了。」
阿特妈妈率先吃饱,抛下奇怪的语句之後,离开座位後进到房间里。这个唐突的举动,阿特非常了解,是她有什麽诡计要实施的前兆。
「咦?怎麽了吗?」
夏天一脸疑惑。一旁的阿特,从表情上来看已经有些不耐烦。过了一会,阿特妈妈离开房间。她已经换好外出服,手里拿着钥匙。
「不好意思,我忘记晚上有约了。短时间内……不,两、三个小时都不会回来唷。」
阿特妈妈有如在走台步,无视夏天困惑的神情与阿特的鄙视,抵达大门口时还回眸一笑。
然後,关上大门。
「咦?」
「唉……」
吃饱饭,收拾完碗盘之後,阿特躺在床上发呆。
从今天一大早开始,马不停蹄地到处赶场,再加上黛芙的jg神攻击。现在,总算有能让脑袋放空的片刻宁静。只是,一但松懈下来,没多久又被大量的单字片语侵蚀自己的大脑。尤其是今天他刚得知的新资讯,异世界的存在。
虽然阿特曾对这些奇幻的事物有过憧憬,但是当真正面临这些不属於自己世界的事物,早已幻灭。光是魔兽的出现就已经够骇人听闻,还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威胁着自己的生命。如果进入奇幻的世界,需要冒着生命危险的话,他宁可过普通的日常生活就好。黛芙说的那句话「反正你们也脱不了身」,现在反倒让人觉得有些刺耳。
「阿特,我洗好了唷。」
夏天轻敲两下阿特的房门,告知阿特浴室已经空下来了。
「啊,好。」
阿特起身,拿着衣物离开房间。自己的母亲已经出门快要一个小时,应该会如同其预言,两、三个小时之後才回家。能把客人放在家里不管,自己出去玩的人实在少见,偏偏那家伙还是自己的家人。阿特叹了口气。
不过,他虽然满腹苦水,倒是觉得这样也不错。自己的妈妈专出乱子也不是第一次,由自己来招待夏天的话,既不会出纰漏,也能够留下好印象。
「……」
阿特泡在浴缸里,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在一片寂静之中,听得见吹风机的声音。那是夏天正在阿特姊姊的房里,吹乾她的头发。
这几天在夏天家,阿特也是借用了她哥哥的房间。他曾经听过夏天与小兰在聊天时提到,她哥哥人在欧洲读书,所以房间正好空着可以用。阿特的姊姊目前人也在学校的宿舍,所以房间也很少使用。此外,彼此的爸爸也经常因为出差而不在家里。
这种有着类似共同点的巧合,三人聚在一起吃午餐时,总是能成为很好的话题。
……
刹那间,阿特的大脑运作戛然停止。静悄悄的房子里,只听得到夏天正在吹头发的声音。妈妈不在,爸爸出差,姊姊在学校。只剩下自己,还有夏天,孤男寡nv共处一室。
「……」
意识到不得了的事情,他离开浴缸快速擦乾身t,穿好衣服回到房里关上门。满脑子都是在医院发生的事,阿特没去细想自己老妈在做些什麽蠢事。
「阿特,我可以进去吗?」
阿特才刚回到房间,夏天随即来找他。夏天听到了阿特回房的声响,头发吹乾之际,很快就来到他的房门口。
「啊!好,请、请进!」
阿特立刻打开房门,邀请夏天入内。然後,他拉开椅子要让给夏天坐,自己则坐在床沿。
「……」
不过,夏天没有理解到阿特行动的用意,进门後直往阿特身边,也在床沿边坐着。弹簧床传来的轻微震动,在阿特心中起了很大的涟漪。他撇开视线不敢直视夏天。
而且,夏天坐下之後,过了良久才出声。
「那个……」
「怎、怎麽了?」
夏天一副yu言又止的样子,更让阿特吞了一把口水。
「阿特。」
「是!」
「你……要不要紧。」
夏天低着头,轻声地传达自己的担忧。
……
阿特大脑里的杂念,随即消失殆尽。
「……没事的。倒是对夏天感到很抱歉。」
今天在医院里,他激动的模样,着实让夏天受到惊吓。
对於阿特的歉意,夏天也只是摇摇头。对她而言,阿特没事就在好也不过。
「我没关系。」
然後,两人安静下来,低着头沉默了一会。
「……」
再度抬起头时,两人也很有默契。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模样。随後,两个人相视而笑。像这样跟夏天处在一起的日常,才是阿特想要追求的生活。
「总觉得很不切实际呢。」
「异世界的事情吗?」
「是啊。」
阿特双眼没有聚焦在任何东西上,只是望着远处。他们俩已经答应黛芙与医生的请托,要去会面那名叫做老爷子的异世界人。而那名老爷子在这个世界的居所,正好就在台中。拉弥亚的去向与集t昏迷事件的真相,能不能有线索或答案,就看这次的拜访。
如此重担就落在他们两个身上。
「……我还以为,你不会让我去。」
「拜访的事?」
夏天点点头。
「恩……老实说,我曾经有这麽想。但是,我不希望自己的想法左右了你的意志。」
「我的意志?」
阿特没有正面回应夏天的疑问,开始述说起一段在大学里的往事。
上学期,在迎新露营结束之後。阿特再度跟夏天与小兰为了通识报告而聚在一起时,夏天很反常地主动参与讨论。虽然一开始还不是很顺利,但渐渐地夏天能自然顺畅与阿特对话,而且还提出了很多想法。那样开朗又健谈的夏天,在他眼里相当的耀眼。
「後来我们的报告,不是拿了很高的分数吗?虽然你说多亏有我在,但其实报告中有一半的点子,都是你想出来的。」
阿特停顿了一会。
「……如果只有我自己,可能就没办法拿到那麽高的分数。也就是说,你不觉得就算有什麽事情,只要我们一起处理的话,也能迎刃而解吗?」
夏天听着阿特的叙述,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在他的脸庞。此时,阿特也转过头,直面着夏天的眼睛。
「你只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太过异常,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不过,我也是一样,今天还在医院里大发雷霆呢。」
阿特自嘲,笑得无奈,却又有海阔天空的感觉。
「我们互相支援吧。」
「……」
看着如此模样的他,夏天静默着,早已呆愣在一旁。
「是不是累了?我去帮你倒杯水。」
「……好。」
……
夏天有如心脏遭到重击,失神地看着阿特离开的背影。从房间里,能听到厨房传出因移动餐具而发出撞击、摩擦的声响。
每一个声响,响彻了夏天的脑海。
……原来阿特,也会依赖我吗?
夏天的心里涌上许多的感情,却不知道该怎麽描述这种感觉。开心、得意、害羞、惊喜、迷惘、感动……等等混杂在一起,夏天的脸不由自主地泛红,展露出微笑。
「抱歉,刚好有水果想说一起吃。」
阿特拿着托盘进房间,上面放有水果拼盘与两杯水。
夏天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让心情沉淀之後,开口问了阿特一件事。
「阿特会想去异世界吗?」
「异世界?」
夏天点点头,等待着阿特的回应。
阿特先是拿了一片苹果塞到自己嘴中,接着双手抱x思考着。
「恩……说不定会想去呢。」
阿特拉开椅子,坐下来继续说。
「在不考虑危险x的情况下,我会很好奇另一个世界长什麽。」
阿特话说完,随手又拿了草莓塞进嘴里。
「是吗?」
夏天像是在思索着什麽,低着头一语不发。正当阿特还以为夏天是不是不舒服时,她突然站起身来。她走到书桌旁,拿了一颗草莓放进嘴里咀嚼,接着拿着自己的杯子走到房门口。
「不准偷跑唷。」
她给了阿特一个灿烂的笑容,接着离开房间。
「什麽?」
阿特歪着头,他不明白夏天的意思。不过,任谁看到那副笑颜,什麽事都会抛到脑後。
「……好可ai。」
深夜。
寂静彷佛冻结了整个房间里的空气,稍稍扰动就能掀起大波澜。钥匙打开大门的声音也显得格外清楚,隐约还能听到厨房有一些动静。
夏天睁开眼睛。复杂的情感一直平复不了的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
她看着穿过门缝的微弱光线。然後,她起身,稍微整理头发,好奇地打开房门。
「──晚安。」
阿特妈妈一个人坐在餐桌前,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翻着相簿。一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见着夏天便打了一声招呼。
「晚安。」
夏天点点头,一边回应阿特妈妈。
「睡不着?」
「……有一点。」
「那要喝蜂蜜水吗?可以助眠唷。」
阿特妈妈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装满蜂蜜水的瓶装容器。
夏天向阿特妈妈道谢之後,靠到餐桌旁。
「这个是……小时候的阿特吗?」
她注意到餐桌上的相簿。相簿的页面上有好几张照片,是一名笑得天真无邪的小男生。其中有一张照片,是五个人以客厅为背景所拍的。其中的成年nvx,应该是年轻时的阿特妈妈,还有一名小男孩抱着小婴儿。
「很可ai吧。啊,坐下来坐下来。」
「好的。」
夏天伸手接过阿特妈妈的杯子,一起坐在餐桌前。
阿特妈妈入座之後,很温柔地轻抚相片。
「……听阿特说,你在学校里是如同他妹妹的存在。」
「──」
夏天差点噎着,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虽然是因为一些原因,使得阿特在学校里扮演着自己的哥哥,但是听到阿特的亲生母亲提起这件事情,不免让人有些害羞。
「原来如此啊。」
阿特妈妈稍稍地笑了,但是语气却有些低落。
「我们家,是有妹妹的唷。」
然後,向夏天说着过往的回忆。那是阿特刚上小学的事情。
家中所有人都很兴奋这位新成员的到来,尤其是正式当上哥哥的阿特。阿特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妹妹轻声耳语。要快点长大,要一起去哪里冒险。
每天定时上演的这一幕,让阿特妈妈心中充满了幸福。只是,这段美好的时光很短暂。
某天晚上,妹妹发烧了。
虽然发现的那一刻,很快就将妹妹送到了医院。遗憾的是,最终妹妹变成了植物人。医生宣判时的只字片语,还小的阿特根本听不懂。只知道爸妈与姊姊很难过,妹妹可能没办法一起出去玩了。而让阿特清楚知道这一点的,是阿特妈妈的一巴掌。
阿特吵着要妹妹一起玩出去玩,让长时间照顾妹妹的阿特妈妈,压力瞬间爆发出来。
自己的儿子跌坐在地上,错愕地看着自己。这一幕让阿特妈妈很快找回理智,跟着跪了下来紧紧抱着阿特,两人哭了好长一段时间。
「……几年後,妹妹辞世。这件事情对我们全家人而言,是永远的痛。尤其是阿特,等到他渐渐长大,懂得如何查询资料时,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害si了妹妹。」
阿特妈妈喝了一口啤酒,目光放在照片上那张全家福,停顿了一会。
「责任心强的他,自己向医生确认了妹妹的病因时,更是感到痛苦……他认为是自己把细菌带给妹妹。好一阵子,他都独来独往、一语不发,也再也不提妹妹的事。」
阿特妈妈抬起头,对着夏天露出欣慰的笑容。
「没想到,闭口不谈妹妹的他,竟然带了妹妹回来。本来还以为这孩子大概会如此自怨自艾一辈子,瞧他带了一位这麽可ai的nv孩子。」
「……」
夏天的脑袋一片空白,内心起了很大的震荡。
她不知道妹妹这个词汇,对於阿特而言有多麽沉重。她倚赖着这层关系,使得男生不易接近,在学校里的生活因而感到自在。只是,阿特却不是。说不定当他在学校里,每次被「提醒」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时,就想起一次这段过往。
「谢谢你。总觉得他上大学之後,变得开朗些。」
「可是……我根本没做什麽……」
夏天受宠若惊,羞愧地低下头。
「不用想这麽复杂唷。」
阿特妈妈轻轻握住夏天的双手。
「不管起初是在什麽样的时空背景……现在只要知道,你们已经是对彼此而言,很重要的存在,那就好了。」
「重要的……存在。」
「没错,那就是缘份。」
阿特妈妈的眼里散发着光芒。明明是在如此沉闷与悲哀的氛围中,只有阿特妈妈的表情有些违和。她抖出家里的过去,加深夏天与自己儿子之间的羁绊,正是为了使夏天成为儿媳妇的宏大目标。
此情此景,如同魔nv正在诱拐年幼无知的少nv一样。
「……对了,阿特妈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啊!请说。」
「为什麽阿特的本名,是……」
夏天不知道该怎麽开口的样子,让阿特妈妈很快就理解了。
「是想问为什麽叫做邱b特吗?」
「是的……」
阿特,本名邱b特。
上学期,第一次上通识课时,老师一点到这个名字,同学们还以为老师在开玩笑。等了几秒钟,名字的主人没有回应,老师再次呼唤这个名字时,整个班级便开始窃窃私语,好奇探头寻找这个名字的主人。
此时,好不容易有个男生举起手。老师不敢置信地确认完毕,随口讲了一句我还以为被整了,马上惹得全班哄堂大笑。除了夏天。
她好奇地看着这名男生。虽然名字的涵义并不全代表个人的人格特质,但这个名字确实引起了夏天的注意。
之後,当老师请各位同学分组时,这名天使找上夏天,希望能一起组队。夏天害怕与男生有所接触,但她也知道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所以,她下定决心,答应了「邱b特」的邀请。说不定这名男生很特别,夏天是这麽想的。
只是,夏天很快就後悔了。她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很顺利地与男x1ngjia0ei流,很快就向小兰讨救兵。当然,这件事情让小兰吓了很大一跳,夏天竟然与男生单独分为一组。
第二次为了报告而集合时,小兰便一脸兴奋地跟着夏天一起等着阿特,想确认这名「天使」的庐山真面目。然後第三次、第四次,直到夏天觉得奇怪。
阿特总是在夏天与小兰会面之後,过了一两分钟才出现在图书馆门口。
夏天原先没有多做联想,直到无意间发现阿特站在图书馆附近的超商前,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喝着饮料,这才知道原因。
每一次,阿特在小兰与夏天会合之前,他都站在超商前等着。阿特明白夏天不擅长与男x相处,所以都会刻意晚一些现身。因为这个发现,夏天开始在意阿特这名「天使」,後来渐渐成了她心中特别的存在。
「为什麽阿特妈妈会用邱b特这个名字呢?」
「恩……其实没什麽特别的耶,而且说起来是跟我有关呢。」
阿特妈妈转着啤酒罐。
「我老家呢,是传统的重男轻nv,我从小就在被冷漠的环境下长大。所以,我希望我所有的孩子都能在备受关ai下成长,也能去关ai别人。这就是阿特的命名由来啦。」
阿特妈妈毫不在乎地提起自己的过去。然後,把啤酒一口乾了,满足地哈一口气。
「那我先回房间了,要是被阿特看到我在喝酒,会被骂的。冰箱的东西随便你吃~」
她扶着餐桌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进房里。
夏天目送着阿特妈妈回到房里,深怕她不小心跌倒。然後,看向桌上的相簿,轻轻抚0着上头的照片。小时候的阿特,抱着小婴儿,笑得很开心。
也就是说,那家医院……
翌日,星期天早上。
熟悉的床铺与习惯的空间,阿特睡得jg神饱满。
棉被还残留着柔软jg的味道,书桌的一角贴着防撞的泡棉。窗户有一块w渍,还有天花板油漆剥落的进度。房间里各个部位的状况,都与他离开家里前一模一样。
如此可以确定,这里是他自己的房间。阿特gui缩在墙角一旁,确认自己没有跑错房间之後,转头面向睡在一旁的夏天。
……
即使阿特的床铺是加大尺寸的单人床,要塞下两个人实在是有些勉强。夏天的一个x1气,一个吐气,在安静的房间里,阿特听得清清楚楚。
……我要冷静。
现在要他去思考为什麽会发生这件事情,已经於事无补。现在需要的是,他如何妥善解决这个事件。目前已知的情报,这里是他自己的房间。也就是说,是夏天跑错房间上错床铺。
这样的话,阿特静悄悄地离开房间才是上上之策。等到夏天醒来之後告诉她,他们两个同时跑错房间,就是最好的解法。虽然太过牵强,但总b让夏天知道自己跟男x睡在一起而吓破胆子要好多了。
阿特再次扫描一次自己房间内的构造,确认好行进路线没有障碍物後,缓缓起身。
……
他脸se苍白,再一次的惊慌。在棉被里没有感觉,掀开後他才惊觉,自己的手正被夏天的双手缠住。而且,相当靠近绝对领域,手上的神经已经发生错乱。
nonononono──
阿特还记得前些日子发生过这件事情,就是在夏天家的时候。夏天紧抓住阿特的手不放,睡得很安详,靠小兰解围才得以脱困。
小兰告诉阿特这是夏天睡觉时有的习惯,会随手抓个东西当作抱枕之类的。如果不小心被抓住的话,想要不吵醒夏天又要能脱困,只有一个方法。
……0一0夏天的头。
阿特伸出另外一只手,慢慢地往夏天的头顶靠近。接着,左右移动轻抚夏天的头发。
好细致──
就在阿特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享受这份幸福的时刻时,夏天的手有了动静。
夏天的双手握得更紧了。
no────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阿特吓得躺下来,试图拉开自己的手。
「恩……」
夏天因为手遭到拉扯而醒过来。她松开双手,r0u一r0u眼睛往前一看,阿特像一只担惊受怕的小狗蜷缩在角落。
「……恩……」
夏天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麽事,缓缓起身後伸个懒腰。
「阿特,早──」
接着,在她要打招呼时,才瞬间发现自己睡在阿特的床上。夏天吓得脸颊泛红,立刻下床,然後飞奔离开。
就在房间的房门刚关上,过了几秒随即又被打开。
「儿子!为什麽夏天在你房间?为什麽她红着脸离开房间!你做了什麽好事对不对……是好事对不对!」
「别乱了……」
阿特无力地躺在床上。
「阿特,对不起……」
「啊!没关系没关系。」
夏天盥洗完之後,又到了阿特的房里。
「昨天晚上突然有话想跟你说,但是看到你睡得很香,又昏昏沉沉的……」
经过早上那番sao动之後,阿特将自己的母亲赶出房间,躺在床上心里七上八下的,满脑子都是刚才与夏天睡在一起的画面。就在他不知道该怎麽办时,夏天已先回到他的房间,并率先向他道歉。
再度独处,加上刚才满脑子幸福洋溢的画面,让阿特一时心里小鹿乱撞。但是,一听到夏天似乎不太舒服,马上就回过神来。
「昏昏沉沉的?你不舒服吗?」
「恩……现在也有一点头痛,这个就是宿醉吗?」
「宿醉!?你喝酒了吗?」
「……昨天深夜的时候。」
阿特双眉紧凑。深夜与喝酒,这两个关键字让他立刻夺门而出。
「妈────!!」
「g、g什麽啦!叫这麽大声……」
阿特妈妈正在准备早餐,被阿特的大喊声吓了一大跳。
「你昨天深夜回来之後,在做什麽?」
面临儿子提出的问题,她再度吓一跳。因为每次喝酒,家里便会天下大乱,所以儿子很讨厌自己喝酒,这点阿特妈妈倒是有自觉。虽然想要隐瞒事实,但是看着儿子认真严肃的表情,她马上就招供了。
「喝、喝酒……」
「那为什麽夏天也会跟着喝?」
「跟着喝?」
阿特妈妈陷入沉思状态。接着,发出惊叹。
「啊……难怪我总觉得啤酒的数量不太对。今天早上我在点啤酒罐的时──」
突然,阿特妈妈像是灵机一动般停顿下来,意识到了什麽。
「──咦?昨天夏天有喝酒?」
「不然是我喝茫了吗?」
阿特站在母亲身边,脸上爆出青筋。
「等等!我昨天是有跟夏天聊天,但我应该没有拿啤酒给她!」
阿特妈妈很紧张地向自己的儿子解释。就在这时,夏天举起手来。
「那个……是我自己去拿的。」
「咦?」
阿特母子俩同时看向夏天,一脸惊讶的表情。
「我看阿特妈妈喝得很美味的样子,所以就……对不起。」
夏天紧张地低着头。
「夏天!没、没事的,我只是担心你是不是被我妈灌醉了而已,没事的。」
阿特惊慌失措地靠到夏天身旁,向她解释为什麽要质问自己的母亲。
「哼,讲的好像我会这麽做似的。」
阿特妈妈嘟嘴不开心地抱怨,立刻招来阿特的视线。
「……我的确有这麽想过。」
她立刻举白旗投降。
就在阿特无奈地看着自己母亲时,夏天拉了拉阿特的衣角,接着同时背向阿特妈妈。
「阿特,我是在想,要不要跟阿特妈妈说。」
「说?说什麽?」
「魔法跟魔兽的事,还有要去拜访异世界人的事。」
夏天阐述自己的想法,语气中包含着她的不舍与忧心。
「阿特妈妈对我很好。一想到阿特妈妈难过的话,自己也会很难过。所以,我们要去冒险的话,是不是跟家人说一声会b较好……」
阿特自从事件发生以来,都还未透漏关於自己正是受害者之一给自己的家人。他是不希望家人担心,也怕无法处理自己的情绪,所以乾脆闭口不谈。夏天的建议,让他一瞬间想到小时候的自己。
依照他现在的心情,如果家人之间有什麽重要的决定,也一定会希望大家能一起谈谈。
「也是。谢谢你,夏天。」
「──悄悄话说完了吗?饭菜快冷了唷~」
阿特妈妈招着手,要两个孩子快点到餐桌前坐好。
「还有,能顺便跟我说说你们在聊了什麽吗?」
两个人一入座,想要打探小道消息的阿特妈妈立刻追问。紧接着,阿特与夏天互相点点头,开始说明关於魔法与魔兽的事。
「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尽量冷静地听完。」
从集t昏迷事件开始,冻结事件、异世界等,包括实际使用魔法展示,全部都向阿特妈妈坦白。由於有太多的事情想要说,阿特有遗漏或是需要补充的地方,夏天就会帮忙说明。
「……是吗,所以你们去医院是为了检查身t有没有异常阿。」
「对呀。」
阿特妈妈的反应出乎两个人的意料之外。除了很冷静,还有些低落的样子。
「恩……你为什麽这麽冷静啊。」
「是你叫我冷静听完的耶。」
「是没错啦。」
这时,阿特妈妈叹了一口气。
「是唷……我还以为你们一起做身t检查,是因为要生孩──」
「──停。」
阿特本来还有些担心自己妈妈的情绪状况,不过看来他还是担心自己的心脏会b较好。
「阿特妈妈,还好吗?」
夏天也有些担心刚才露出悲伤神情的阿特妈妈。尤其在她知道妹妹的事情之後,很怕是不是让阿特妈妈又回忆起了哀伤的过去。
「没事的,夏天。偶尔捉弄儿子是我的日常乐趣~」
阿特妈妈伸手轻抚夏天的脸颊,夏天也伸手回应阿特妈妈的手,笑得很幸福。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身旁的两位nvx才经过一晚的时间,感情似乎变得很要好,阿特感到意外与理解不能。
「你完全不会感到吃惊吗?」
接着,阿特再度质问自己的母亲。再怎麽想像力丰富的人,知道真的有魔法存在时,多少都会心惊胆跳或是兴奋不已。但是,阿特妈妈完全没有呈现出这方面的情绪。
这让他有些害怕。他马上先想到了黛芙的存在,说不定自己的母亲跟这方面有关。经过一连串的震撼教育,阿特的想像力已经突破天际的高。
「那,你要猜猜看为什麽吗?」
阿特妈妈卖起关子,含笑看着他。
「……咦?」
他的额头冒着冷汗。
「难道……是认识异世界人,早知道魔法与魔兽的事?」
「哪来那麽离谱~」
阿特妈妈哈哈大笑,一副恶作剧成功的感觉。
「本来是怕你们担心不想说,不过听起来你们还b较惨。」
「担心?担心什麽?」
「因为我也遇到了啊,集t昏迷。」
阿特妈妈正巧也是受害者之中的其中一人。不过,并不是像阿特或夏天那样醒着看见魔兽,而是像小兰一样失去意识倒地的人。
事件发生前,阿特妈妈正好上完瑜珈课,换好衣服後与上瑜珈课的同学们闲话家常。这时,突然全身瘫软无力,意识越来越薄,最後倒在地上。等到醒过来时,所有人都出现了像贫血时会有的状况,很快地被送往医院作检查。
幸好检查後并没有大碍,出院之後所有人也都生龙活虎。只是,有一名同学消失了。
据说在当时,送往医院检查的名单中就已经没有他的名字,也就是说他在大家昏倒时的那一刻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大概是这样。不过听你们的经历,该不会那名失踪的人就是跟你们一样的遭遇?」
「是没有错,可是……」
从阿特、夏天与黛芙这三件案例来看,都是消灭了魔兽才存活下来。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如果没有成功消灭魔兽的话,会是什麽结果。
「要不要问一下黛芙姊?」
夏天看到阿特陷入沉思,很快向他提出建议。以黛芙的身分,可能也掌握了这方面的情报。即使新闻上没有报导有人失踪,也可能是因为避免人民恐慌而封锁。
「也是。你有她的电话吗?我忘记加了。」
「我打电话给小兰。」
阿特点点头,夏天便起身回到房里拿手机。
这时,阿特妈妈稍微将脸凑向前。
「g嘛?」
「话说,我b较关心你们两个的关系。」
阿特妈妈轻声细语,将音量压到只让自己的儿子听见。
「……啥关系。」
「是,害羞的关系吗?」
「害羞你个头!」
眼看自己的妈妈又不知道要冒出什麽惊天动地的话,阿特正准备封住她的口。
「……妈?」
阿特妈妈突然失去意识,侧身摔在地上。刚才还活绷乱跳的人,如同软泥般倒了下去。
「妈──!」
听到阿特的叫喊,夏天从房里跑出来。一发现阿特妈妈昏倒了,立刻抓着手机想要求救。只是,手机自己关机了,按电源键也没有反应。
她抛下手机,拿起柜子上的家用电话。但是,同样没有任何一点杂音,按键也没有反应。
──!
这时,流理台上与客厅的桌子上,凭空冒出两颗黑se的块状物。奇怪的物t开始不断膨胀t积,逐渐显现出形t,外型像是大型的犬只。
全身深黑且带有血se条纹,两只来历不明的魔兽诞生了。
「阿特!」
夏天紧张地呼喊着。她很快意识到,这与集t昏迷时是一样的状况。随後,空间中出现细碎的火光,孕育出复数的红se火球,向魔兽的位置直扑而去。
第一颗砸到了地板,第二颗砸到了墙壁上,第三、第四……没有停歇地轮番轰炸,就是无法jg准地打在魔兽身上。
看准攻击空档,行动灵敏的魔兽一跃而上,扑向夏天。
「抱歉!」
贸然突起的冰霜之墙,挡住了魔兽的攻击。很快地,冷空气弥漫在整个空间中,四处可见有结霜的迹象。这让魔兽有所警戒,一边观望着猎物,一边不时低声鸣叫。
「再一次!」
「好!」
空间中再度聚集了大量的火花,为数众多的火球同时扑向魔兽。
魔兽侧身一跳,但却没有了刚才灵敏的身姿。无数颗的火球砸在魔兽身上,接踵而来的攻击将它烧得屍骨无存。
「吼啊啊啊啊────!!」
剩下的另一只魔兽,发狂似的直往猎物冲刺。
阿特见状,立刻举起自己的手臂,挡在魔兽冲刺的途径上。他的手臂被魔兽的大嘴咬住,激烈地咬合声,响彻整个空间。
「阿特!!」
「没事……!」
攻击没有奏效。阿特的手臂上铺满冰块,阻绝了魔兽的攻击,让牠的大嘴动弹不得。阿特随即召唤出另一颗火球,用手掌握着火球,使劲朝魔兽的头部一记重击。
「嘎啊啊啊啊────!!」
刹那间,魔兽的身t全部点满了火焰。再下个瞬间,烧成了灰烬。
「……」
然後,安静下来。燃烧的声音,与冰块碎裂的声音渐渐消失,换来的是一片寂静。若不是阿特的家里,因为冰霜之墙的推挤乱成一团,刚才的sao动犹如没发生过。
「抱歉……我反应慢了。」
阿特靠到跌坐在地上的夏天身旁,帮忙检查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阿特妈妈呢?」
夏天喘了几口大气,与阿特一同看向倒在地上的阿特妈妈。
彷佛是响应担忧的视线,她也很快地有了动静。
「……呜…………」
阿特妈妈有如宿醉般,看似有些难受地挺起身子。接着,看到两个孩子惊魂未定的模样,自己又躺在地上。
「那个,难道我昏倒了?」
阿特与夏天点点头。
「对……魔兽出现了。」
他们俩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如同刚度过一场浩劫。
「这麽恐怖……」
阿特妈妈经历过一次昏迷事件。那次,因为她不知道详细的状况,所以不是很紧张。不过,她已经知道了原委。一想到自己睡着时,魔兽在自己身边活绷乱跳的,就让她感到紧张害怕。
更不用说,直面着魔兽的攻击,并且将之击败的阿特与夏天。
「还好我们有做练习。」
阿特坐在地上,深呼x1一口气。虽然总算度过了这次难关,但他仍心有余悸。
「可是……还是很紧张,心脏跳个不停……」
夏天没办法像阿特那样马上放松下来。她的呼x1还有些急促,身t不自觉地有些颤抖。不过与第一次相b起来,已经进步很多了。
她抬起头,面向阿特,抿着嘴眼眶泛泪。
「阿特,谢谢你。」
「不要客气啦。我才要谢谢你,第一时间保护我跟我妈。」
阿特露出笑容,伸出手抚0着夏天的头。
「……恩。」
犹如被驯服的小猫,夏天原先还有些紧绷的脸庞,逐渐放松。她一语不发,只是静静地享受着令人感到温暖的触碰。
当然,阿特妈妈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就怕弄熄了初生的ai苗,她也是静静地守候着,心中的感动不言而喻。
紧接着,夏天手机的铃声响起。
由於刚才昏迷的状况一发生,造成夏天与小兰的通讯被中断。从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可以知道小兰是有多麽的紧张。只是,不管夏天怎麽向小兰表明他们这里没有大碍,却还是无法安抚小兰的样子。
「打开电视?」
小兰语无l次,不断要求夏天快点打开电视,让夏天有些困惑地看向阿特。
「……不会吧。」
阿特马上意会过来,赶到客厅按下遥控器。
「──!!」
新闻台正在直播令人极为痛心的画面。全国各地同时都有非常严重的车祸发生,其中还包括了几起的爆炸案,si伤人数数以百计。
「昏迷……造成的!?」
阿特跌坐在沙发上,脑筋一下子转不过来。
事态严重。与第一次集t昏迷的状况相b,根本天壤之别。而且,即便造成了如此遭逢天灾般的景象,魔兽或是魔法,这两个关键词还是从未出现过。
真相完全被隐藏了。
虽然不能将这次事件的责任归属於谁的身上,但是这对知道真相的阿特来说,是极为痛苦的事。说不定事前通知的话,说不定做好预防的话……各种假设的状况,盘据着阿特大脑的思考。他也明白黛芙所说的,面对来自异世界的威胁,根本束手无策。只是,这样的理由说服不了他。
「黛芙……所说的?」
阿特口中念念有词,接着抬起头。
「回过神了吗?」
见到自己的儿子总算解开沉思的状态,阿特妈妈赶紧向儿子通知家人的状况。
「你爸爸跟你姊姊,人都没事。夏天的家人也无恙。」
夏天点点头,附和着阿特妈妈报告的状况。
「是吗……那就好。」
听到家人平安无事,阿特放下心中的大石。只是,他心中的压力丝毫没有减少。
「夏天,你拿到黛芙的电话号码了吗?」
「有。」
夏天c作着自己的手机,将画面停留在小兰传过来的讯息,交给阿特。紧接着,阿特照着萤幕上显示的号码输入,拨打电话。
「黛芙吗?你那边怎麽样?」
哦,是你啊。没怎麽样,就是工厂爆炸了,正在协助善後。
「……」
你打过来就是要问这个?
「……不。告诉我老爷子确切的位置。」
原来如此,下定决心了吗?
「再拖下去的话会更严重吧。」
的确是没错……等等传讯息给你。但是,务必你跟夏天,两个人一起去。
「知道了。」
那就这样。
短暂的通话结束。还未等阿特妈妈反应过来,阿特接着开口。
「夏天,我们回台中。」
「好。」
夏天没有一丝犹豫,回到房里整理行李。刚才的通话中,在她听到阿特向黛芙询问老爷子的住所时,已经明白阿特接下来想要怎麽行动。
只是,阿特的母亲还未能消化完全。魔法、魔兽跟老爷子什麽的,这些关键词都是早上刚得知的资讯。她唯一能够立即理解到的,就是这些存在都非常的很危险。
「会、会不会太鲁莽,一下子就要去见那名老爷子什麽的……」
「妈,你放心。听说异世界人在这边的世界,都是不想惹是生非的。」
「可是……可是这样的话!那新闻上报导的那些,不正是他们所引起的吗?」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
「……儿子,你有冷静下来吗?」
「我很冷静。」
阿特的确如同他自己所说,相当的冷静。只不过,那gu冷静,几乎可以让人感受到寒气。他的表情是认真的,思绪也异常的清楚。
做母亲的她,当然明白自己的儿子是什麽状态。就因为知道,所以更加担心。
「你……」
「阿特,我好了。」
「好,那我们出发吧。」
夏天拖着行李箱出来,站在玄关等着。然後,阿特站起身,面对着自己的母亲。
「少出门。最近待在家里应该会b较安全。」
「我、我知道了。但是你……」
阿特妈妈yu言又止,但是却又不知道怎麽开口。她仅能做到的是,目送着自己的儿子,离开自己的身边。她低着头,举起左手紧握着自己的右手臂,脑海里尽是浮现些难过的回忆。
「……」
此时,夏天突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夏天的拥抱与温柔,瞬间融化了阿特妈妈的心。
「……谢谢你。」
阿特妈妈举起双手,也将夏天紧紧地拥抱在怀里。
「不会的。我知道阿特妈妈在担心阿特,不过请放心,我会陪在他身边的。」
夏天的善解人意,让阿特妈妈为之动容。她看着夏天,将自己内心的担忧告诉她。
「我儿子……他那副模样,几乎跟当初刚失去妹妹时,一模一样。我知道他没有问题,只是……需要有人适时拉他一把。」
「我明白了。」
夏天曾经也因为过度惧怕,而封闭了自己。现在,轮到她来帮助阿特了。
高速移动中的汽车驾驶,化学工厂的工人,甚至是大众运输工具的司机。昏迷,也就是说如果突然失去意识的话,行为人原本看起来安全的动作,也会在瞬间变成不定时炸弹。
新闻上直播的内容,大规模si伤的真相,就是如此。有无数条各地发生的严重灾害,甚至被认为有可能是大规模的恐怖攻击,已经造成全国社会的不安与焦躁。再这样下去,不管是再一次发生集t昏迷,或是如同冻结事件那样奇怪的现象,已经陷入混乱状态的整个国家,将会无法运作。
「……我是这麽想的。」
阿特与夏天,正在乘坐高速行驶的列车。他将自己所想的事情告诉夏天。虽然不清楚前次发生集t昏迷时,为何能够避免发生灾害。光是从这次昏迷所延伸出来的状况,已经够让人起j皮疙瘩。
稍早他们搭乘计程车,亲眼目睹了几起的车祸。抵达车站时,群众纷乱的模样,已经可以感受到大众不安的情绪。所幸是列车还能正常运行,让他们俩能够赶往台中。
「阿特。」
夏天明白他所想的事情,也认为如果不快点找到突破点的话,情况可能会更加严重。只是在那之前,夏天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答应我。见到老爷子,绝对不能情绪失控。」
阿特在医院的门诊室与黛芙对峙时,那时的他几乎失去了平时的理智。推究其原因,那是因为那家医院,正是阿特妹妹度过余生的所在。在那充满了几乎只有悲伤的回忆,也令他想起不断自责的日子。
现在,阿特已经把解决这场危机的关键人物,套入在自己身上。情境上如同当初妹妹的事,他想着如果再不去做些什麽,肯定会後悔莫及。
夏天眉头紧凑,表情严肃。深邃的眼眸里是殷切的期盼,希望阿特不要一时冲动坏事。
「我……我知道。」
被夏天这麽严厉说教,阿特不想折服也不行。然後,他感受到自己的手掌被温柔地包覆。
「夏天!?」
「……要静下心来。」
「那、那个……」
「静下心来。」
「好!」
夏天伸出双手,紧握着阿特的手。她想协助阿特ch0u离自怨自艾的情绪,将所谓的「拉一把」之概念给具t化,最终的表现就是由她自己拉住阿特的手。
理所当然,阿特被这个举动吓得心里小鹿乱撞,还被要求静下心来,根本办不到。
「阿特。」
「我、我知道!但是,有点强人所难……」
「不管,快点静下心来。」
「欸……」
阿特与夏天各自表述,形同j同鸭讲的局面。
返程期间,原本充斥在阿特脑海里的那些「外来语」,瞬间被洗白。夏天成功让阿特跳脱了自怨自艾的状态,却也意外地让他陷入幸福的泥沼。
「夏天!」
「小兰……抱太紧了啦。」
阿特与夏天抵达车站时,小兰与夏天妈妈早已在外等候着。小兰第一时间跑上前拥抱夏天,从头到脚确认一次有没有受伤。
「家里人还好吗?」
「是的,没有大碍。」
夏天妈妈也上前,问候阿特家发生的事。魔兽出现时,小兰人正在夏天家中。原本还想着夏天打电话给小兰要做什麽,却突然被挂断电话。电视上,也突然开始直播严重的灾情。这一度让夏天妈妈很紧张,只能相信自己的nv儿与阿特,能够度过难关。
现在亲眼见到了自己的nv儿安然无恙,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保护了我nv儿。」
「别、别这麽说!我也受到夏天的照顾了。」
夏天妈妈怀抱着感恩的心情,向阿特道谢。接着,她以认真的表情,面对着阿特。
「你们,真的要去吗?」
「──是的。」
夏天妈妈才刚提出质疑,她的nv儿便抢先回答。夏天走到阿特旁边,面对着自己的母亲。
「妈,我们不会乱来的。就让我们去吧。」
这个nv孩从其行动、言语上,表现出坚强的意志。夏天妈妈很惊讶地看着自己的nv儿。也才过了一天,自己的nv儿恢复了原本的朝气。而且,似乎还变得很有自信,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原先,她认为他们俩一起行动的话,会是以阿特的意见为主。所以,她才会想要询问阿特,是否有真的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拜访异世界人。
作为母亲,本来就不希望孩子去冒险犯难,即使那行动的背後有多麽伟大的意义。
「……看来我阻止不了你们呢。」
两个意志坚定的孩子,想要帮助大家的心情,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
「那,至少让我载你们一程。」
阿特与夏天乘着自小客车,抵达学校附近的一条涌泉溪。
这条涌泉溪,除了周遭道路狭窄之外,杂草丛生又没有特se的景点,不会有人特地造访。人烟罕见之地,整个空间只有溪流自然冲刷的水声。
两人穿过位於私人田地之间的便道,沿着涌泉溪逆流而行。途中穿过桥墩,走在久未整理的便道,仅有踩在脚下的破碎石板指引着明确的方向。
「就是这里了吧。」
阿特拿起手机。他b对着黛芙给的照片,与眼前的这栋看似废弃已久的建筑。
「真的有人住在这里吗?」
夏天疑惑地看着这栋建筑。外墙磁砖斑剥脱落,玻璃窗碎裂,铁栏杆全部生锈。这附近通行不便,且又有公墓,使得老建筑的气氛十分诡异。
一般人是不会想要住在这里。但是,如果是想要避人耳目,正是再适合不过的据点。
「说不定真的就在这里面。」
阿特敲了敲老旧的大门。
「有人在──」
两人毫无戒备,只是想要先确认是否有人在。
「终於来了!」
下一秒,铁门忽地打开。轻灵的声音窜出,吓得两人全身颤抖。应门的是一名nv孩子。依外表看,年纪大约在国中或再小一点。
「老爷子今天会回来唷,要找他的话就先进来吧!」
nv孩子脸上的笑容天真烂漫。她没有过问来者何人或是有什麽要事来访,直接邀请两位客人进屋。而且,她也毫不避讳的,道出了有关老爷子的情报。
「……」
阿特与夏天同时呆愣着。他们除了正在舒缓受到的惊吓外,因为黛芙的先例,他们俩都认为要见到老爷子并不容易。现在反倒是受到了对方的邀请,进展超乎他们俩的预期。
「嗯?怎麽了吗?」
「那个啊……你知道我们要来?」
「知道啊~老爷子说,这几天会有人来,要我好好接待唷!」
「……」
小nv孩天真无邪的说词,却让阿特感到不寒而栗。为了与老爷子见上一面,他们俩临时登门拜访,但是对方彷佛早知道会有人过来。如此从容的应对,不禁让人觉得事有蹊俏,同时也对老爷子感到畏惧。
阿特乘着小nv孩说的话,继续追问。
「那老爷子,是你的什麽人?」
「老爷子就是老爷子啊!」
「啊哈哈,也是啦……」
阿特乾笑几声,有些尴尬的模样。依据黛芙的情报,他们只知道有一名叫老爷子的人住在这里,没想到会先遇见了其他人。
原先他是打算旁敲侧击这名小nv孩的身分。不过,从小nv孩刚才的反应来看,似乎就真的只是个孩子。所以,阿特决定不再拐弯抹角,免得让事情越来越混乱。
「那……请问你是?」
他一边提问,一边观察她身上的服装。这名nv孩子,全身的衣物以粉红se为基调。俏丽的短头发,右耳上绑着蝴蝶结,身穿水手服与百褶裙。手臂、手腕、腰间与大腿处都有装饰,鞋子也是相当华丽。看上去不像是这边的世界会有的装扮。
不过,他打量的动作,似乎被小nv孩察觉了。同时也误会了他的意思。
「哦!我的衣服很漂亮对不对!最近玩游戏看到的,不错吧~」
「……是很可ai没错啦。」
这名nv孩子扭身摆动自己的百褶裙,很兴奋地展示给阿特看。接着,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展示给阿特看她这身衣服的来历。
「你看,我连内k的颜se都有对照唷!」
「你你你你你!你不要突然掀裙子啊!」
阿特面红耳赤,面对小nv孩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迅速遮掩自己的双眼。
眼见阿特已经招架不住,夏天赶紧上前搭话。
「你好,我是夏天。」
夏天很有礼貌地先打声招呼,紧接着自我介绍。
小nv孩的注意力被转移到夏天身上。她就像是忘记自己应该先自我介绍般,赶紧补上。
「你好~啊!我叫阿可芮斯!」
阿可芮斯放开双手,两手举高很开心地自我介绍。
然後,她又把目光朝向阿特。
「这样子就剩下大哥哥没有自我介绍了吧,你输了!」
「哎呀,是我输了……我叫阿特,你好。」
「你好!」
阿特一明白阿可芮斯就只是个贪玩的孩子时,整个人也放松下来。虽然整个会面过程,感觉像是被阿可芮斯主导了,但好像也无伤大雅。
──大姊姊,你看起来好可口。
轻浮的口气与低沉的声音,突然在阿特与夏天的耳边响起。阿可芮斯正站在夏天的面前,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仔细端详着她的样貌与身t。
「……咦?」
夏天还正在想着要聊些什麽,阿可芮斯一时的举动让她感到错愕。再加上刚才的声音,那危言耸听的内容,让她一时半刻吓得出神。
阿特见状,立刻将夏天挡在自己身後。
「你g什麽!?」
「……哼。」
阿可芮斯露出不屑的眼神。她回到破旧的大门口前,也不确定两位客人是不是有跟上,她便迳自走进屋子里。
「进来吧~」
「……」
听阿可芮斯的口气,似乎已经恢复原样。只是,她那一瞬间不祥的样貌,已经深深烙印在他们俩的脑海里。
阿特转过身,赶紧确认夏天的心理状态。
「夏天,不要紧吗?」
「……没事了。」
「真的?」
夏天点点头,深呼x1一口气。
「至少知道了,老爷子的确住在这里。」
「是阿。但是,要不要我一个人进去──」
阿特话还没有说完,夏天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准偷跑。」
夏天还是有些紧张。但是,她担心阿特,她不放心让他一个人进去里头。所以,即使前方有着未知的危险,她还是会跟在阿特身旁。
这份觉悟与坚强,感染了阿特。
「知道了,那我们小心一点。」
阿特不再绷着脸,而是露出欣慰的笑容。经过刚才那一瞬间的互动,让他们俩明白,接下来的路不谨慎一点可不行。
下定决心的两人,靠在彼此身旁,牵着彼此的手一同跨过大门。
「──!!」
映入他们俩眼帘的,是一座欧式风格的园林。
单看面积的话,大小应该跟大学c场差不多。园路从中间划开花坛与草地,连接着前院大门与别墅。园路中央处有富丽堂皇的喷水池,还有凉亭、雕塑、树木与池塘造景,极尽奢华。
站在入口处眺望这座园林,绝对会让人叹为观止。
「外面不是……」
「啊啊……」
他们俩同时回头。门外的确是刚才杂草丛生的便道,来到屋子里却像是穿过了任意门,来到了完全不同的世界。园林的围篱外,是乌漆墨黑的世界,彷佛光线只宠ai这个园林。
「啊~帮我关个门~」
阿可芮斯大声叫喊着。她站在水池边又跳又叫的,兴奋地样子如同一般的孩子。稍早那不详的样貌与声音,已经不见踪影。
阿特「欸」地一声,稍微有些迟疑,转身将门带上。
「怎麽回事?」
他们俩同时出声询问对方。目前的状况超出了他们两个可以理解的范围,会想询问对方已经不是为了获得答案,而是想知道旁边的人是不是跟自己同样的感受。
「快跟我过来,快一点~」
「……」
在阿可芮斯的催促下,阿特同夏天一起往前迈进。
行进间,阿特注意到园林内有一些突兀的景se。好像有什麽散落在草地与花坛里。有很多使用冰块与土石做成,栩栩如生的动物雕像,东倒西歪地倒在各处。
阿可芮斯往庭院的深处走,最後在别墅门口停下脚步。随後跟上的阿特与夏天,只见门口处放置了许多武器。剑、刀、矛、斧,全是利用物理x攻击的冷兵器。
阿可芮斯站在架子前,挑好要拿的武器,拿了两把剑跑到阿特与夏天面前。
「一人一把唷。」
两个人不明就里,各自获得了一把剑。有点重,不过还不至於影响到阿特举起剑,反观夏天就拿不太动了。
「啊,不行吗?」
阿可芮斯单手举起夏天手中的剑,跑回大门口又换了一把,再交给夏天。
「谢谢……只是,这是要做什麽?」
「帮我一起清垃圾!」
「……」
阿特与夏天两个人,不知道互相看了彼此几次一脸疑惑的样子。
「用这把剑……扫地?」
「怎麽可能~大哥哥你很笨耶。」
「也是啦……」
阿特对於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感到不好意思。他稍微远离其他两个人的位置,拿起剑随意挥舞了几次。
「那要怎麽帮你清垃圾呢?」
「哼哼……问的好。」
夏天不知如何把剑适当地拿在手上,只好把剑横放,用双手捧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名骑士正在进行受封仪式。
阿可芮斯见着夏天的样子,便双手叉腰,一副很高傲的态度。有如在玩扮家家酒般,她把自己当作国王。
「那些被冰冻与石化的家伙,有看到吗?」
「冰冻与……石化?」
阿特与夏天回过头,扫视了整个庭院。阿可芮斯所指的家伙,目前看起来像是被冰冻与石化的,除了那些雕像外没有别的。
「对~拿剑用力敲下去就行了!」
「……」
听完阿可芮斯的说明,两个人面面相觑。整个庭院里,起码有上百件同样状况的东西存在。而且,依她的口气,似乎也不是能单纯将那些东西视为「物品」。
「那个,阿可芮斯。」
「嗯?」
「我们应该可以帮忙,但我想问一些关於那些东西的问题,可以吗?」
「好啊,但是要快一点唷,要是被老爷子发现我偷懒没收拾,会被骂的。」
「没问题。」
阿特应答。不过,他嘴上是这麽说,但到底会有多少想问的,心里也没有底。从阿可芮斯的态度,至少可以知道那名老爷子应该是属於她的上司之类的人物。
「第一个问题。你刚刚称的那家伙,难道那些东西在冰冻或石化前,是生物?」
「是啊~有狗,有猫,还有猴子什麽的,还有看过鸟。」
阿可芮斯举起自己的手,每点名一次就弯下一个手指头。雕像的实t原来是生物,虽然对她而言是能一笑置之的事情,但对阿特与夏天而言却不是很好受。
「他们为什麽会被冰冻与石化?」
「是他们自己失控之後变成那样的唷」
「失控?」
听到可疑的关键字,阿特提高专注继续追问。
「对啊,好像是魔力的实验还是自我调节失败什麽的,这部分我就不太懂了。」
「那……实验的内容你知道吗?」
「不知道耶,因为我听不懂。」
「这样子啊。」
阿特感到不安,陷入了沉思。虽然无法得知实验的详细内容,但可以知道的是,这个庭院里进行了许多以魔法为基础的动物实验。
「我也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大姊姊请说~」
夏天再度看向庭院,随後面对着阿可芮斯。
「他们……都已经si了吗?」
「几乎唷。」
「几乎?是指他们还有机会得救吗?」
「不行耶,要解开的话,要有很厉害的魔法师才行。不过大部分都放两、三天了,解开的话应该只会变成一团r0u块。」
「……」
阿可芮斯的说法有些粗鲁。意思即是那些动物们已经失去x命,只剩下躯t而已。换言之,表面上华丽的庭院里,实际上是屍横遍野。
正当两个人感到惊悚之际,阿可芮斯说出了更加骇人的事实。
「奇怪,你们没看过吗?」
阿可芮斯歪着头,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
「我听说这个实验已经在外面进行了,没有看过吗?」
阿特眉头深锁,他一时无法理解她说的话。
「怎麽可能,要是外面的动物变成这样子,早就天下大乱……」
但是,很快便明白了。阿特与夏天,同时间很快地将某些关键词联结在一起。他们俩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曾听过黛芙的转述。
「──是那个冻结事件吗!?」
在那场事件之中,有两个人冻si了。
阿特一直以为这起事故的原因,不是魔兽造成的,就是有其他人使用魔法攻击。
「……阿特,难道我们……」
「……」
阿特冒着冷汗,见着夏天畏惧的模样,便赶紧镇静下来。他深呼x1一口气,靠到夏天身旁。
「……还不一定,不要想太多。」
阿特知道夏天在想些什麽。黛芙曾经说过,她认为这一连串的事件是有人在背後ga0的鬼。现在,根据阿可芮斯所言,若是把这一切都当作是实验的一环,很可能从他们做恶梦的那个晚上,实验便已经开始了。
如此推断的话,正在外头的世界所进行的实验,它的实验对象便是人类。在冻结事件中丧命的两人,很可能就如同庭院里的雕像,因为失控而造成自身被冻结。
目的是什麽?实验的内容是什麽?具t是怎麽失控的?失败的话会有什麽结果?能够活下来就代表实验成功了吗?
造访庭院的两位客人,眼神变得凝重,思绪全纠结在一起。
「阿可芮斯,你知道──」
「停──!!太多问题了啦,这样会来不及啦。」
阿特正要开口问时,阿可芮斯立刻阻止。
「啊、啊……那先帮你的忙,等等再问可以吗?」
「可以!耶~」
然後,阿可芮斯站在两人前面,举起手开始指派工作范围。
「我左边,大姊姊中间这里,大哥哥右边。」
「不,左半边你来,我跟夏天右半边。」
「什麽!为什麽!?」
阿可芮斯转过身,一脸不高兴,质疑阿特的工作分配。包括夏天自己也是。
「?阿特,不要紧,我一个人──」
「别逞强。」
「……」
阿特的一句话,让夏天勉强撑起的自信被瞬间击溃。面对着这片残忍的景象,加上自己还可能身陷不详的实验之中,已经给了她难以承受的心理压力。
泪水夺眶而出,滑过她的脸颊,浸sh了外套的袖口。
「对不起……我等等就好了……」
「不要紧,我会等你。」
阿特默默地取走她手上的剑,将它归回原处。他的心里也是很不好受。一想到导致这片景象的原因,那个实验可能正在自己身上进行,他的心里便苦不堪言。
「阿可芮斯,可以吗?」
「……」
他回到夏天身旁,并向阿可芮斯争取同意。但是,阿可芮斯似乎有些诡异的举动。
阿可芮斯笑了,还带有不屑的意味在。
「……大哥哥,你想欺负大姊姊吧。」
让人0不着头绪的一句话,两个人都呆愣住。
「咦~不是吗?大哥哥对大姊姊这麽好,不就是想要欺负她吗?」
「啥?你在说……」
阿可芮斯的表情突然黯淡下来,依旧不变的是她的笑容。
「我知道唷,男生喜欢欺负nv生。」
「即使是在充满血腥味的战场,明明就已经失去理智。」
──却还是如同杀红了眼一样跟随自己的身t本能。
──会扯nv人的头发,然後撕破衣服。
──会咬嘴唇、听叫声……然後抱得紧紧的……
──然後又扯头发……
──……再杀掉……然後……然後……
──……
陷入无法自拔状态的她,脸部扭曲,全身兴奋地颤抖。任谁都看得出来,阿可芮斯处於很不妙的状态。
「等、等等,不是说好要清理垃圾吗?不然会被老爷子骂的。」
「──」
阿特搬出她的上司来打消她的狂气,尝试打断她自我陶醉的过程。
「──对耶。我忘了!」
阿可芮斯挺直身子,脸上又绽放出天真烂漫的笑容。
「那好吧,我这边,大哥哥大姊姊一组,那边~」
她跳下阶梯,小跑步到最接近的第一个目标,高举再挥下手中的剑。被石化的雕像身上出现一道裂痕,不断gui裂,碎裂成粉末後飘散於空中。
站在台阶上的两人,整理好各自的情绪,默不作声地往他们被分配到的工作领域移动。阿特模仿阿可芮斯的动作,朝被冰冻的雕像上用力一敲,由一道裂痕成了导火线,最终消失於无形。
第二次声响、第三次声响……每有一次声音,一条生命就消失在眼前,就像为了送他们最後一程,打响礼pa0。
不知道循环做了几次同样的动作,两个人的心情都稍有平静下来。阿特如同感叹一般,缓缓地说出阿可芮斯是怎麽形容这些动物的。
「……垃圾吗……」
即使他们已经失去了x命,却将生物的遗骸称之为垃圾。还有她那副狂气的模样。她的喃喃自语,好像可以知道她目睹了非常残酷的景象,又或是遭遇了非常不人道的对待
明明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夏天?」
夏天似乎在思考着什麽。她双唇紧闭,眼神没有聚焦,静默不语低着头。
阿特见状,也没有再追问,继续着手上的工作。是麻木了,抑或是习惯了。生命在眼前消逝,似乎随着重复x的动作,已经感觉不到内心的波动。
时而用右手,时而用左手,阿特休息的时候,夏天也帮忙敲几个。
敲碎所有的雕像,花费了不少时间。两个人都有些疲态,走回入口处时,阿可芮斯老早就在台阶上休息。
「哦!果然这样快多了~」
「我都快累si了,尤其是我的手。」
重复举起有些重量的金属,阿特的双手已经累积了不少酸痛。
「阿可芮斯,有没有水可以喝?」
听到夏天的问题,阿可芮斯点点头,指向放在兵器展示架後方的一个纸箱。
夏天赶紧拿了两瓶装满白开水的宝特瓶,递给阿特。
「开好了唷。」
「谢谢。」
阿特拿起水,大口大口喝,几乎快把宝特瓶乾了。
「哈……畅快!」
接着,躺在台阶上,两手自然垂下,稍稍减缓酸痛带来的不适感。
「……我要是能多帮忙的好了。」
「没事的,我帮你把剑放回去,就已经打算自己做了。」
两个人照顾着彼此,也互相给予温暖的笑容。
阿可芮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两个人的互动,充满着温暖与快乐的氛围。
「──好恶心。」
她似乎是不习惯眼前的一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从心底涌出大量的情感,让她第一时间将自己最直觉的感受说出来。
她往台阶上走去,举起长剑,剑峰对准了看不顺眼的两个人。
「这算什麽?在门口也是,刚才也是,现在也是,你g嘛处处护着她?啊~我知道,这nv人是你的东西,你想欺负她对不对?不要再虚伪了~你是男人吧?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麽,快点做你想做的事。」
「喂,阿可芮──」
还没等阿特把话说完,阿可芮斯刀一横,展示台与兵器已经断成两截。她睁大着眼睛,心慌意乱,太过激动以至於站不住脚的样子。
「做?不做?」
「……」
y郁、怒火与厌恶,阿可芮斯的脸se难看,行为举止已经完全不像一个孩子。面对这样战斗力未知,也难以g0u通的人,阿特不再开口,挺起身看向夏天。
「……那我开始了。」
「恩……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夏天脱下外套,转身背对着阿特,低着头闭上眼睛。
眼看事情的发展终於如她所愿,阿可芮斯笑了。
没错!就是这样。等你露出本x……我就把你给杀了!
「──哈哈哈哈哈。」
整个庭院充满了笑声。
「阿、阿特!停!」
「啊!知、知道了,对不起!」
阿特将双手放在夏天的腰上,接着摆动手指,禁不住攻击的夏天笑个不停。
夏天笑到没力,两手撑着身子,上气不接下气。
阿特也迅速转过身,背对着她红着脸,因为羞怯而让整个大脑几乎快要缺氧。
「……?」
阿可芮斯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的那两个人在做些什麽。
「这、这算什麽啊!」
早在刚才,阿特与夏天就已经想好对策。他们俩觉得阿可芮斯肯定会为难他们,所以讨论了一阵子该怎麽应对
。最後,是由夏天提出让阿特真的来欺负自己的方案。
「欺负她啊,不是你要求的吗?」
阿特站起身,故意装作满腹疑惑的样子。接着,走到了阿可芮斯的面前,故意模仿她刚才高傲的态度。
「哼哼,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
忽然间,阿可芮斯被阿特一把抓住腰部後。她一脸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等、等一下!不……噗,哈哈哈哈哈───」
还来不及做抵抗,她便已经遭受攻击了。
阿特成功撂倒阿可芮斯後,还让她在地上笑了好一阵子,他才终於停手,心满意足地坐在地上,表情有些难受。
「不行了,手好酸……」
「哈……哈……」
阿可芮斯喘着大气,全身瘫软躺在地上。
「阿特,你是不是做过头了。」
「有吗?」
夏天走到阿可芮斯身旁,蹲下身子想查看她的状况。
「……哼哼……」
然後,只听见阿可芮斯又笑了几声,做了一次深呼x1,站起身。
她撑开手掌,向着阿特纵身一跃,一pgu坐在他身上。
「等、等等!阿可芮斯,有话好说!」
她嘴角上扬,一脸邪气,双手抓紧阿特的腰部。下个瞬间,阿特笑得合不拢嘴,阿可芮斯也越做越起劲。原先令人感到温馨的一幕,夏天看着看着,渐渐地也觉得有些尴尬。
「那个……他好像笑不出来了。」
「啊,好像是耶。」
这应该是夏天第一次看到有人笑到几乎气绝的模样。而阿可芮斯倒是一脸洋洋得意。
「哼哼,投降了吧!」
阿特完全无法理会她,笑得力气尽失,光是维持呼x1就快要受不了了。
她站起身,俯视着阿特,开心的心情全写在脸上。
「──原来是有客人啊。」
宅邸的大门毫无预警地打开。
一头白发苍苍,脸se慈祥、t型修长,身穿燕尾服的老先生从大门走出来。
「老爷子~~」
阿可芮斯一边叫喊着,跑上前抱住老爷子。
老爷子笑得和蔼,0一0阿可芮斯的头,看了一眼夏天。
「我记得还有听到一位男x的声音……啊,原来是在地上。」
「对、对不起。」
眼见重要人物登场了,夏天着急地跑到阿特身旁。
「不,没有关系。看来是累坏了呢,我可以使用魔法替他消除疲劳。」
「魔法吗?」
「两位有使用过魔法的痕迹,所以应该可以理解吧?」
「是的……」
夏天把理所当然的事情给忘记了。阿可芮斯与老爷子,都来自异世界,魔法的原生地。不如说,因为太过超乎现实了,所以根本还没有习惯魔法的存在。
「不过,在外头使用魔法的话,会有一些麻烦呢。这样吧,可以先进屋子吗?」
「啊……好的。」
夏天再度在阿特耳边叫唤着。不过,阿特睡得很si。
这时,老爷子主动靠上前,帮忙搀扶。
「……不好意思。」
「不要紧。请进屋。」
夏天尴尬地跟在老爷子与阿可芮斯一起进屋,阿特则在最前头。
呈现公主抱的姿势。
会客室。黑sel型沙发、咖啡se矮桌与挂在墙上的薄型电视。除了桌上摆放的盆栽,整间会客室里没有多余的装饰。
「红茶来了~」
阿可芮斯兴奋地闯进会客室。门碰地一声像是被炸开,坐在沙发上的阿特与夏天都吓了一跳。身穿燕尾服的老爷子跟在後方,在阿可芮斯分发红茶的同时先行入座。
「老爷子~大哥哥~大姊姊~还有我~」
分发结束,阿可芮斯拿起加了冰块的红茶大口乾了,满足地「哈」一口气,跳到沙发上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老爷子连同茶托一起将杯子拿起,品尝香气,抿一口茶,再轻轻放回桌上。然後,他注意到两位年轻人没有动作,赶紧露出笑容。
「不用顾虑,像阿可芮斯那样放松也无妨。」
「是、是的。」
阿特与夏天都因为紧张,所以一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作。他们俩稍微喘口气,各自拿起茶杯,模仿老爷子品尝的方式。
「好香。」
阿特不由自主地发出赞叹。还未入口,香味扑鼻,让人忍不住多呼x1几次。
「这个……只是红茶?」
红茶在口中的滑顺感与香气,对此感到新奇的夏天直盯着眼前的yet。虽然两人并非在品茶方面有过专研,这个红茶却还是能颠覆了他们印象中的口感,b以往喝过的都还要香醇。
两位年轻人对红茶感到惊讶的模样,使得老爷子谦虚地笑了。
「两位中意就好,没有枉费了我多年来的心得。」
他展现的善意与稳重的态度,犹如德高望重的长者。
夏天抬起头,再度仔细端详眼前的人物。即使她心里明白,这个人便是异世界人,却没有感到一丝的不自在或不自然。从入口处第一次见到这名长辈,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敌意与猜忌。老爷子受到阿可芮斯的尊敬与喜ai,还出手协助阿特复原。
似乎就只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夏天在心里这麽想着。
「您好,抱歉到府上打扰了。我的名字叫夏天。」
她品尝完红茶,稍微放下戒心之後,马上向老爷子自我介绍。阿特也接着夏天,对於临时登门拜访一事表达歉意,随後报上自己的名字。
「哦……这个世界的人们,使用神话中的名字是很常见的吗?」
「应该不是……纯粹是我家人的喜好。」
阿特脸上的表情略显无奈,笑容也是皮笑r0u不笑。从小他只要进入新的班级,总会掀起「邱b特」热cha0,要花好一段时间大家才会习惯。他也曾经向父母吵过这件事,为什麽要给他一个这麽标新立异的名字。久而久之,他也懒得吵了。习以为常後,有时他还会觉得要认识新朋友挺方便的。
「虽然有失礼节,但很抱歉我不能报上名来……这样吧,姑且也叫老爷子。」
老爷子抱以遗憾与诚恳的心情回答,接着率先释出善意。
「两位年轻人,想必有很多疑问。可以轻松地提出来没有关系。」
他如此说道。不是问他们来访的目的,而是打算回答疑惑,等同於讲明了他多少知道两个人的事情。
阿特收拾心情後点点头,表情严肃地沉思了一会,随後伸出手臂。他的手掌心空无一物,一瞬冒出熊熊燃烧的火焰,又迳自熄灭。
如同魔术般的表演结束,他看着老爷子。
「您知道这是怎麽回事吗?」
阿特选择了开门见山的方式,让老爷子能直接明白他们身上所发生的异状。
起初,从老爷子的表情上,看不出他的情绪有了什麽变化。
「……看样子,实验开始了。」
紧接着,他一声叹息,肩膀垂落。听那语重心长的口气,似乎就能知道事态不妙。
「实验……是怎麽样的实验?」
阿可芮斯也曾经提到这个关键词,只是她并不清楚细节。老爷子再度提起这件事情,阿特赶紧追问有关实验的详细内容。
只见老爷子闭上眼,往後躺在沙发上,两只手交扣摆在大腿上。然後,再睁开眼睛。
「如果你只能生活在黑暗的空间里,并且每天能配给到一根蜡烛,你会怎麽做?」
「点亮蜡烛?」
「是的。所谓的实验,就是研究如何让蜡烛烧得更旺或是更久。」
老爷子模仿阿特的动作,伸出自己的手臂并施展魔法,让火焰在自己手掌心中燃烧着。他一边看着摇曳的火团,一边继续开始说明。
「蜡烛,b做是人的能量、魔力、jg神,亦或是t力。火焰,则是每天维持生活机能的必要消耗。火焰剧烈燃烧时,就会需要大量消耗蜡烛。消耗t力进行农耕,消耗jg神书籍,而魔法也是同理。消耗魔力,就可以使用魔法。」
老爷子停顿了一会,给足两人能够消化新知识的时间。他的讲解方式浅显易懂,保持专注听着说明的阿特与夏天,能够理解他在说些什麽。
不过,接下来讲述的内容,渐渐进入了不详的领域。
「实验的正式名称为魔力外装。众多进行实验的主导者,虽然追求的目的一致,但实验内容与方式常常有着差异。蜡烛尺寸加大,添加不同的材料,火焰燃烧的方式改变……而其最终的目的,便是要增幅魔力,亦或是魔法的质量提升。」
此时,老爷子再度暂停说明,同时熄灭了手中的火焰。他郑重地看着阿特与夏天,告知了他们俩目前的处境。
「这就是加诸在你们身上的实验。」
「……」
一时间,阿特与夏天忘记了呼x1。
虽然他们尽量保持着冷静,焦躁不安的情绪却早已充斥内心,甚至感到晕眩。自己的身t如同被别人随意玩弄改造了一般,非常的不舒服。
「那我们……如果我们也失控的话……」
夏天喃喃自语着。他们确实被卷入了实验之中,而这场实验的前身正是在这个庭院里的动物实验。既然如此,那何时因为失控而si亡也不足奇。
「失控吗?」
老爷子往後一躺,针对这个字词进行解释。
「名为魔力外装的实验,的确是具有很大的危险x。两位来到这里时,应该是有看到许多失控後si亡的动物吧?」
阿特与夏天点点头。阿可芮斯请他们俩帮忙处理那些动物的遗骸,也透漏了关於实验的零散情报,所以会知道失控的事也不奇怪。不过,这就等於让老爷子知道了阿可芮斯偷懒没做事。
阿可芮斯装作没事继续玩游戏,但是额头上早已冷汗直流。
「失败,亦或是失控,都有可能像那个样子。我想两位应该也知道,在你们的世界,就有一个失控的例子。」
老爷子所指,他们俩也都明白。那场冻结事件,就是实验t失控後所造成的。
「是的……所以我们……」
「──失礼了。」
未等阿特把话说完,老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阿特没有抗拒的时间,肩膀上已经出现异状。诡异的黑se浓稠状yet从肩膀渐渐渗出,yet逐渐凝聚在一起,最後形成他们俩都曾经见过的物t。
「布娃娃!?」
阿特与夏天盯着这个物t,同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尔後,老爷子放开他的手,布娃娃的型态溃散,yet又渐渐返回阿特的身t里。
「这个物t,就是这场实验的核心。它是让你们可以使用魔法的原因,也提供协助,帮助你们魔力的协调。虽然个t间会有差异,作用不良极有可能失控,但是还请两位放心,你们的状况是相对稳定了。」
听完老爷子的说明,让他们俩上气不接下气,感到不安。这个消息对他们而言,不论是好是坏早已不是重点。老爷子的论述,再度让他们认清自己身陷於恐怖的实验之中。
从第一次昏迷事件发生後,没有再出现过的布娃娃,原来就潜藏在他们的t内中。纵使它协助调节魔力的稳定,却也是这一切荒谬事件的开端。
「这只布娃娃……就是元凶?」
「是的。」
「那……魔兽是怎麽回事?当牠们出现时,为什麽周遭的人都会昏迷?」
「昏迷的原因并非是魔兽,而是由两位t内的布娃娃所导致。」
「……」
阿特感到震惊。他不由得想起了今天早上,母亲倒在地上的画面。亲人在自己眼前倒下,对他的心里造成了很大的震撼。如今知道了自己妈妈失去意识的原因出在自己,更是让他无法接受。
「魔兽的部分,则是为了测试稳定度。」
老爷子接着继续说明。
「如同刚才所说,每一个t有不同的状况。所以会安排魔兽,即是为了掌握个t的状况是否稳定。」
「……所以,会出现魔兽,是为了攻击我们?」
谈话持续进行着,内容却逐渐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是的。」
而老爷子那肯定的回答,更使得阿特顿时失去了信心。
最初留在夏天家中,阿特的本意是为了要保护大家。原来,非但魔兽攻击的目标是自己,连使得大家陷入昏迷的原因,都在他身上。
若是真的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追根究柢都会是自己的错。
「而魔兽的诞生方式,五花八门,无法一概而论。在这里,牠们是以凭藉物t所形成的。」
「物t……那块黑se的块状物吗?但那个到底是……」
「──动物的遗骸。」
老爷子语出惊人。
「庭院之中,因实验而失去x命的动物,几乎都被用来作为产生魔兽的媒介。那个黑se的块状物,即是以众多的遗骸浓缩而成。」
「……」
一瞬间的寂静,夺走了意识。不由自主地背脊发凉,犹如身处吹着寒风的雪地之中。
老爷子逐次揭开事件的真相,每一次都加重了阿特的心理压力。恐惧、愤怒、焦虑、痛苦……等等复杂的情绪,b得他快要失去理智。
「……昏迷的……目的呢?」
阿特低着头,想尽办法张开嘴,挤出了一点声音。对於这个问题,老爷子也是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回答。
「想必是不想波及到非实验对象。如果让人们昏迷,自然能避掉──」
「──开什麽玩笑!!」
嘶吼声贯彻了整间会客室。连带沉迷於游戏之中的阿可芮斯,都被吓了一跳。
不过,老爷子直接面对本人的怒吼,却丝毫不为所动。即使阿特怒视着他。
「那第二次昏迷事件是怎麽回事?si伤人数上百……都是这个该si的实验造成的啊!」
阿特情绪激动,怒气指向了老爷子。
「你知道的那麽详细……难道开始实验的人不是你吗?害si了这麽多人,你开心了吗!?」
他气得身t直发抖。正想要站起身子时,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
夏天抱住了阿特的手臂。她张不开口,仅能以行动来制止阿特情绪的爆发。
早在刚才得知实验的真相时,她便已经紧紧抓着阿特的手臂,希望藉此让彼此冷静下来。同时,也发现阿特的情绪越来越混乱。虽然阿特靠着胆识,持续与老爷子交流着,但jg神方面总有撑不下去的时候。
就在阿特爆发的那瞬间,夏天抱住了他。这个举动,成功镇住了阿特。
「……」
夏天紧闭着双唇,红着眼眶。她泪眼中充满了觉悟,双眉紧凑并瞪着阿特。彷佛在告诉阿特,要是再不冷静下来,她就要生气了。
「──并不是我。」
就在阿特试图冷静下来时,老爷子回答了他的问题。
「正确来说,我只是教给了他魔法的知识,接着带他到我们的世界,让他了解到魔力是如何在我们的世界运作。」
「……咦?」
「是一位非常聪明的人呢。从相遇开始不到几年的时间,他就已经把魔法掌握地炉火纯青,甚至达到了我不认识的领域。」
老爷子的回答,令话题朝向出乎意料的方向进展。面对着惶恐不安的阿特与夏天,他没有多加掩饰,再度开口。
「主导实验的,是生活於此世界的人所为。」
「……」
这个答案,浇熄了阿特激动的情绪。
全国各地执行实验,制作了魔兽发动攻击,还使得众多人昏迷,造成许多的伤亡。如此丧心病狂的实验,主导者竟是自己世界的人。b起愤怒,这个事实更是让阿特感到心灰意冷。
他往後一躺,抬头看着天花板,一语不发。他思考着,现在应该怎麽做才是对的。
多亏了夏天的帮忙,阿特多少取回了自己的理智。既然许多事情已成定局,凭他们想要处理的话,极为困难。最好的做法,是在这里向老爷子多挖些情报,回去找黛芙商量才是。其实,这也是他们俩来此处的初衷。
一时被怒火冲昏头的阿特,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又作了蠢事。
现在夏天躲在阿特的身後。她的脸se非常差,眼神没有对焦,呼x1也相当急促。若是他再放任自己的情绪,也会害得夏天不好过。
感到懊悔的阿特,做了一次深呼x1,面对着老爷子。
「这场实验,你有办法停止吗?」
他的口气,明显与刚才情绪高涨时不一样。夏天听得出来,这是他平常的语调。
老爷子表情依旧,遗憾地摇摇头。不过,他的眼神也改变了。
「我认识的那人,在实验前已经si了。执行实验的,应是另有其人。」
又是新的情报。不过,阿特的情绪没有因此受到太多波动。
「那,魔兽还会再度出现吗?」
「这个的话……机率很低。若是我主导实验,并不希望再减少实验t。」
「所以,还是预先防范的好。那,所谓的实验t,指的是我们两个吗?」
「是的。」
「可以知道其他实验t的下落?」
「如果能像这样见到两位,我可以知道这个人是否为实验t。也就是说,要知道其他人的位置,有如大海捞针。」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谢谢。」
阿特迅速询问了当前迫切需要处理的问题。接着,他面向夏天。
「大概就是这样了。」
他笑得很温柔,眼神柔和,锐利的气场也改变了。还有,整张脸也全红了。
阿特冷静下来後才意识到,自己与夏天正处在血脉喷张的距离。
「还有,夏天……可以不用抱着我,我没问题了。」
刚才夏天听到了阿特充满自信的声音时,如同受到鼓舞,变得不再那麽恐惧。她抬起头,看到了他不再迷惘的模样,更是让夏天雀跃不已,紧紧抱着他不放。
「你确定可以了吗?」
「可以。不如说,再这样下去我快不行了……」
夏天丝毫不在意与阿特之间的接触,只希望他能够冷静下来。但是这个举动犹如双面刃,虽然很快地让阿特从愤怒的情绪中脱离,却也很快让他陷入了另一种高涨的情绪。
「你没事就好。」
夏天莞尔一笑,放开双手。见到阿特恢复正常,对她来说b什麽都还要重要。
「呵呵。」
老爷子犹如感到欣慰一般,笑得和蔼。
他静静地看着两位年轻人的互动,观察着他们在知道事情的真相时,会有什麽样的反应。毕竟这些真相,他也明白对这个世界的人是多麽残酷。
阿特与夏天彼此信赖。那层紧密的关系,让他们即使面对这些事实而内心受到动摇时,也能互相协助,突破难关。
「原来如此……这就是那名小姐请两位过来的原因。」
老爷子感叹之余,将心中所想之事脱口而出。
「小姐?」
「名字似乎是……黛芙,是吧?那位想要逮住我的nvx。」
「逮、逮住……」
阿特紧皱眉头,略显尴尬的模样。接触异世界人,本来就已经让她们俩很紧张了。可以让不知底细的异世界人有所顾忌,反而是黛芙b较可怕一些。
不过,一听老爷子提起,阿特也有些好奇。
「为什麽老爷子愿意跟我们见面,与我们聊这麽多,但是却不愿跟她说话呢?」
「──因为恶意。」
老爷子没有一丝犹豫,不假思索的立即回答。
一听到阿特的提问,老爷子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低落沮丧的表情。
「恶意……吗?」
「是的。人的本质,就是恶。」
老爷子的口气,散发出无奈。
「不论是哪一边,全是恶意。为地位、为权力、为金钱、为nv人、为利益、为力量……数不清的理由,人类之间就可以互相争吵、斗殴、厮杀、战争、掠夺生命──」
他抬起头,似乎像是在冷静自己的情绪。接着,目光转向阿特与夏天。
「──这,不是恶意吗?」
老爷子的眼神没有让人感觉到不适,反倒是相当诚恳与真诚。
正因为如此,阿特才感到害怕。如同亲眼见识过人类无穷尽的慾望与贪婪,感到悲伤、感到气愤。用尽一切办法却还是束手无策之後,责怪自己的无能为力。
老爷子的无可奈何,非常深沉。
「这个……」
「时候不早了,我送两位离开吧。」
阿特不知如何回应时,老爷子便先行起身,走到门前。
「还有什麽想要询问的吗?」
老爷子主动结束会谈,阿特与夏天也跟着站起来。
面对最後一个提问的机会,阿特绞尽脑汁,急忙回想着还有什麽事情要问的。
「那个、这个……啊,拉弥亚。」
「拉弥亚?」
「拉弥亚?马里诺。老爷子知道这个人吗?」
面对疑问,老爷子摇摇头,对於自己帮不上忙感到歉意。然後,打开房门,表明要送两位到大门口。
「……谢谢。」
阿特与夏天一同向老爷子道谢。同时,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了。
进入奇异的空间,他们俩曾经很担心是不是从此无法离开。老爷子既然主动送客,他们俩也就欣然接受。更何况,他们已身心俱疲。
只是,似乎又发生了一些状况。
「──呐,老爷子。」
沉静好一阵子的阿可芮斯,忽然出声叫住阿特一行人。
众人循着声音回头,只见阿可芮斯瞪大眼睛往窗外的方向看过去。
「我可以去看看吗?」
阿可芮斯显得有些怪异。她似乎正在警戒,还有些跃跃yu试的模样。
「去吧。」
老爷子不疑有他,准许了阿可芮斯的提案。紧接着,阿可芮斯一个跳步上到窗台,下个瞬间便消失踪影。
阿特与夏天一脸茫然,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请问,发生什麽事了吗?」
「恩。」
老爷子迳自迈开步伐,阿特与夏天赶紧跟在後头。
「你们就去见证看看吧。恶意的本质。」
傍晚。阿特与夏天离开老爷子的住所,返回车上。
小兰赶紧关心他们俩的状况。只是,阿特与夏天都相当疲惫,虽然有听到小兰的声音,却也没有力气回答。两人仅是摇摇头,随即就睡着了。
「没事就好。」
夏天妈妈感到安心,自然地露出微笑。看到人平安,对她来说b什麽都还重要。回到家里,她便要求阿特与夏天尽快去洗澡後,让他们各自回房休息。
「小兰。他们俩醒过来的时候,可能已经很晚了。能拜托你照顾他们吗?」
「小事一桩。夏天妈妈也赶快去休息,太c劳的话身t会吃不消。」
「现在的话还不要紧……我去厨房准备晚餐。你吃完後也赶紧休息,等等才有t力。」
「知道了。那我一起帮忙准备!」
见到小兰有朝气的模样,夏天妈妈笑得欣慰,伸出手抚0小兰的头。
深夜。
小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c作着手机,等待着睡梦中的两人。她先後打了电话给自己的母亲与姊姊,向家人告知自己现在很平安。从以前开始,她便时常往夏天家跑,所以家里的人对於她不在家中早已见怪不怪。只是,现在家门外的世界正处於动荡不安的状况,难免造成大家的心里不太平静。
她没有亲眼目睹魔兽的身形,也不太能了解阿特与夏天面临什麽样的危机。今天早上发生的同时间多起灾害事故,让原本乐观看待这件事情的她,瞬间明白目前的事态有多严重。所以,现在市中心里发生的奇异状况,让她很是担心未来到底会怎麽样。
「啊,醒了吗?」
阿特与夏天不约而同一起醒来。小兰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赶紧到厨房将食物热一热,并吆喝他们俩坐在餐桌旁等着。
「你们两个没事吧?」
「……啊,饭很好吃。」
「不是,我是说你们没事吧?」
「……」
只是,阿特与夏天人是醒来了,大脑却还处在待机的状态。从他们俩那无jg打采的眼神就能知道,似乎是心事重重。
小兰无法忍受这一副要si不活的样子,站起身移动到他们俩的後方,两只手各自抓着他们的耳朵。
「醒过来了没~?」
「──醒!醒过来了!」
「──啊!小、小兰!」
如同触动了启动大脑的开关,小兰这一招非常奏效。听到他们俩求饶,小兰才松开手。
她坐回椅子上,再看着彷佛现在才惊醒的两人,重新再问了一次。
「你们两个没事吧?」
「该怎麽说……你要说没事,倒是好像没事的样子。」
阿特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明,对於「没事」这个词汇的定义都弄得模糊了。
「怎麽可能没事啊。你们两个刚才的模样,就像狗一样只知道吃。」
小兰向阿特瞪了一眼。虽然这两个人冒着生命危险,会面了一名叫老爷子的人物。但是,现在人已经平安回来了,说不定还带着很多有用的情报。在她的认知里,应该是要感到庆幸或是开心才对。
「小兰,你怎麽可以这样讲话。」
夏天正要抱怨,小兰随即瞪了一眼。
「虽、虽然我刚刚真的很像小狗……」
两人的气势都被小兰盖过。虽然叫醒人的方式有些暴力,但是小兰成功地让阿特与夏天的大脑恢复运作。紧接着,小兰收起带刺的气场,眼神与口气又恢复到平常。
「那……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她既是好奇,又是担忧。虽然小兰觉得人平安没有大碍就好,但是看他们俩刚才的模样,她想着一定是有着什麽原因。
面对小兰的质问,阿特0着自己的耳朵,先向夏天取得同意後,再看着小兰。
「我先说,你可不要吓到了。」
这一连串的事件,其实是一场大规模的实验。为什麽会昏迷,他们突然能使用魔法的原因,魔兽形成的方式与攻击目标,以及还有关於失控的部分。包含遇到了名叫阿可芮斯的小nv孩,老爷子的庭院非常诡异这些,他们俩全部告诉了小兰。
「……」
小兰在知晓一切後,表情目瞪口呆,惊讶之余更是难以置信。她举起双手抱着头,手肘靠在桌上撑着,闭上眼睛。
「所以说……你们俩现在应该不会突然失控吧?」
「如果那名老爷子没说谎的话……应该是。」
「呼……」
然後,她吐了一口气。确认了阿特与夏天目前都没有大碍,小兰逐渐紧绷的神经,很快地放松下来。
「什麽嘛,吓si我了。」
小兰那拨云见日般的灿烂笑容,几乎可以让人忘了一切烦恼。她释怀的速度实在是相当快,阿特与夏天都感到莫名其妙。
「就这样?」
面对阿特的质疑,小兰一脸困惑。
「我真的被吓到了啊。」
「那个……虽然我们两个应该没事,但问题还是一大堆吧。」
阿特与夏天刚起床时会如此失神,正是因为有太多的烦恼。不仅自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还会招来魔兽的攻击,一个不小心就会波及旁人。即使要事先预防,也没有攻击的前兆可以知道。
然而,令人感到头痛的不只这件事。
虽然知道了实验的目的,却不知道为何要这麽做。阿特、夏天与黛芙,还有许多人都因为这场实验而突然可以使用魔法。如果说他们是为了对抗魔兽而被制作出来,那还算得上是理由。只是,魔兽是连同这场实验一起被制作出来,用来攻击他们测试实验t的稳定度。
那他们俩的存在是为了什麽。
不惜将整个国家卷入,执行了这样的实验,真正的目的还是不知道。包括了没有向老爷子问清楚的这份悔恨,他们俩多少有些自责。
「──想太多了啦!我们又处理不了这些问题,连我姊都忙不过来了。」
小兰双眉斜挑,一副很疑惑的样子。接着,她一声叹息,看着他们俩的眼神变得柔和。
「人好好的不是最重要吗?」
「是没错啦……」
小兰义正词严地说着话,而且也很有道理。看不惯这两个人自怨自艾的模样,乐观的她用着自己的方式鼓励着他们。
「小兰……」
夏天明了了她的心意,深受感动。只是,这份心情没有维持很久。
「对了,你们还想吃什麽吗?我去帮你们买。」
温馨的气氛还不到三秒,小兰立刻讲了一句煞风景的话。
「你肚子饿?」
「对啊。你们俩吃得津津有味,害我都饿了。但是看你们一副要si不活,我哪敢出门。」
夏天妈妈做了面线留给阿特与夏天当晚餐吃。晚餐的份量仅足够让他们俩吃饱,就算有剩下也不够小兰塞牙缝。
「你还没吃吗?」
「吃了啊。」
「……」
阿特与夏天突然低着头沉默不语,小兰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又怎麽了?」
「──噗。」
下一秒,他们俩笑了出来。单纯率直的小兰,惹得阿特与夏天忍不住哄堂大笑。
看他们俩笑成这样,小兰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什麽嘛,我是真的很关心你们耶。」
「哈哈哈……我们知道啦。你是要去买什麽吃?」
「还不知道,超商随便买吧。」
「这样啊。不然,我看看冰箱有什麽?」
阿特站起身,看向夏天。
「夏天,我可以用厨房吗?」
「啊,可以。」
得到了许可,他接着进到厨房。他的架式,像是他准备做菜一般。
小兰一脸惊奇,跟着阿特进到厨房。
「你会做菜?」
「有材料的话是可以做炒面啦。还是你要吃水饺?上星期我跟夏天做的。」
「那……水饺好了!」
「收到。」
确认好客人的订单,阿特开始作业。
小兰稍微看了几眼,满足好奇心之後回到餐桌旁。她坐在阿特刚才坐着的位置,紧紧地抱着夏天。
「好多了吗?」
「恩……谢谢你。」
夏天依偎到小兰身上,闭上眼睛。在阿特准备水饺的期间,两个人一起休息了片刻。
过了一会,阿特端着水饺走出厨房。他们一边享用面线与水饺一边聊着天,暂且忘却了世间的纷扰,三人短暂地度过幸福的时光。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阿特、夏天与小兰三人,正好在厨房一起清洗碗盘。一听到声响,小兰赶紧去接电话。是谁会在这麽晚的时间打电话过来,他们三人心里大概都有底。
「我姊她人在大门口,我去接她进来。」
小兰通知完阿特与夏天後,便跑着往大门口过去。
「黛芙也太忙碌了。」
阿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与夏天也是一早从台北赶来台中,但他还记得黛芙早上在协助处理工厂的爆炸案。除了这些,对魔法有一定程度了解的她,应该正为了同时间多起的事故灾害而忙到焦头烂额。
「会不会……跟阿可芮斯的举动有关系?」
「有可能。」
夏天想起了在老爷子的宅邸时所发生的事。正当他们俩要离开时,阿可芮斯的举止显得很怪异。这很有可能就是黛芙需要现在过来一趟的原因。
「我们也过去吧。」
「好。」
两人尽速收拾完,怀着不安的心情,一起回到了客厅。
「……」
只见黛芙露出疲态,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虽然他们俩还对她不是很熟悉,但也知道平常的她总是气势十足,让人感觉像是nv王般的存在。黛芙如此疲累,再加上小兰忧心忡忡的表情,已经可以说明目前的事态不容小觑。
「来了吧。把电视打开,随便找个新闻台看看。」
黛芙维持原本的姿势,仅是出声下指示。看得出来,她是抓准了时间赶紧休息。
夏天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频道停留在第一个切换到的新闻台。
「──」
新闻报导的内容,不是早上所发生的同时间多起事故灾害,而是新的事件。
这次事件发生的地点,就在市中心的火车站。黑se的yet从排水g0u处开始溢出,以火车站为中心点不断地扩散,最後将整个火车站周遭全部覆盖。附近道路也早在黑se的yet冒出前,因为不明的石柱从地底刺穿道路,造成交通中断,汽机车因此翻覆的也不在少数。
事发当时,附近的民众吓得四处逃窜,其中也有人很快就昏迷不醒。火车站附近的旅客更不用说,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困在火车站里头。
虽然在事发後,警察与军队随即展开救援行动。但是,就在救援小组的成员陆续昏倒後立刻中止。那层黑se的物t,人们只要触及到就会在瞬间失去意识。
所以,即使想尽一切救援的手段,最後都因为黑se的yet而作罢。
「……这就是现场的状况。」
阿特与夏天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听着黛芙的补充说明。或许是因为经过了老爷子一番说词的洗礼,他们俩情绪起伏没有很大的变化。只是,还是会感到慌张、坐立不安。
「姊,你不是说要让他们好好休息……」
「情况有变。我需要帮手。」
黛芙维持着放松身t的状态,继续说着。
「你们那边怎麽样?那个老头有说什麽吗?」
她原先打算一切尘埃落定後,再来向阿特与夏天听取情报。只是,救援行动陷入胶着,还有民众被困在里面,情况相当紧急。根据他们俩与老爷子交谈的内容,说不定能成为解决目前状况的关键。
「我从进宅邸前开始说。」
遇到了一位名叫阿可芮斯的nv孩子,宅邸里的状况,还有这一连串的事件,都是因为一个被称作「魔力外装」的实验所导致。另外,包含了实验无法停止这件事。
阿特没有间断地说着。不过,黛芙始终都没有动静。正当他还以为黛芙是不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黛芙突然有了反应。
「恶意的本质?」
黛芙张开眼睛看着阿特,阿特赶紧点点头。
「在问到为什麽不愿见你的时候,老爷子便突然提起恶意这件事。」
人类为了一己私慾而行动,这个行为被老爷子定义为恶意。
虽然无法概括而论所有的慾望都是不好的,但是人们的确常常会因为慾望而被蒙蔽双眼,什麽样丧尽天良的事都做得出来。只是,唯一不能理解的是,老爷子在那个时间点提出这件事情的原因。
黛芙眉头深锁,稍微思考了一会。
「那老头关於恶意的阐述,大概是想针对我之前的问题作回答吧。我问过他,为什麽要来到这个世界,他的说法也是因为恶意。」
然後,她突然站起来。
「妈的……明明就是这老家伙起的头,现在却说得像局外人一样。」
她双手叉腰来回踱步,一副气愤难平的模样。
「那个……」
「g嘛?」
「火车站那边,该怎麽办?」
阿特难得看到黛芙发火,连搭话都小心翼翼的。
「哦,对。我是来找你们帮忙的。上车吧,我之後再解释。」
黛芙说完话,迅速打开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开客厅。一如既往的坚决果断,jg神饱满地发号施令,彷佛她刚才疲惫的模样都是假的。
「……」
黛芙的背影,如同在表明阿特与夏天没有说不的权利。
虽然大家早就明白她的行事作风,但总是会有些跟不上她的脚步。这一点,即便是她的妹妹也同样深感认同。
「姊姊她,本来是想要你们好好休息,就别去现场了。只是,难得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模样,代表是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
小兰吐了一口气,面向阿特与夏天。她的表情,略显无奈与担忧。
「我会在这里看家。等你们回来,好吗?」
「恩……知道了。」
阿特与夏天一同起身。阿特先行离开家里,夏天则是紧紧地抱着小兰,要她不要担心之後,才跟着阿特的脚步一起离开。
夏天家门口停着一台银灰se涂装的轿车,有名男x坐在驾驶座等候着。
「我还以为你是自己开车一路狂飙过来。」
黛芙坐上副驾驶座,阿特与夏天跟着坐上後座。在阿特的印象里,黛芙的开车技术应该就如同赛车般的狂野。
「我要是陷入沉思,会忘记踩刹车。」
「……麻烦你这辈子都不要开车。」
听到黛芙的爆炸x宣言,阿特吓得要求她不准开车。不过,黛芙没有理会阿特的严正警告,直接开始说明有关现场的情报。
「黑se的yet,似乎对我们不管用。等等一到现场,要麻烦你们跟着我进到火车站里面。」
「那个……不管用是指?」
「我自己去0过那个yet了,结果没事。但是,光靠我一个人,即使现在加上你们两个,没有办法将所有昏迷的人都带往安全的区域。所以,直接解决发生问题的来源,是最佳解。」
「也就是说,事件发生的源头在火车站里头?」
「对。」
「恩……」
阿特可以理解黛芙选择这个方案的原因,只是有些措手不及,没有给他们俩沉淀的时间。
另外,还有一点。
「那……隔壁这位大哥是?」
阿特看向驾驶座。毕竟他不清楚关於事件的内幕有多少人知情,想要继续深入讨论的话,得先知道能讲多少事情。
「他?」
黛芙满不在乎地回答阿特的问题。
「这小哥是异世界人,我的手下。」
「──!!」
阿特与夏天再度把视线放在驾驶身上,目瞪口呆。
「哈哈,这麽轻易地泄底。」
正在开车的男x,一边注意路况一边透过後照镜向後座的两位年轻人打招呼。
「我的确是从别的世界过来的。不过,很抱歉,我不能自我介绍。我想你们也听黛芙说过,我们会躲到这个世界都是有原因。」
「……是有听说。」
这名异世界人,有着历经沧桑的脸庞,沉稳的态度与略微沙哑的声线。他自然散发出的气场,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的培育,而有使人感到敬佩的自信与骄傲。
「所以,不用顾虑我。」
而且,一下子就知道阿特心中的担忧。这样一位有大将之风的人,会想要逃离自己的故乡,反倒让人好奇另一个世界是怎麽样的环境。
阿特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再度开口。
「黑se的yet对你没有影响,也就是说我们几个身为实验t的人大概也是。这样的话,号召其他跟我们一样的人,人多不是更有帮助吗?」
「不行。」
黛芙双手抱x,无力地放垂下肩膀并吐了一口气。
「大肆宣传我们的存在,并不会改善现有的情况。我也私底下接触过几个可能的案例,但不是神智不清,就是拒绝g0u通,无法帮上忙。」
「是吗……」
阿特往後一躺,若有所思。
「那,异世界人呢?可以请他们帮忙吗?」
夏天提出一个建议,不过随即被驳回。
「可能x很低。像我这样愿意出来帮忙的人已经是极少数,而且前提条件就已经不行了。」
异世界小哥带着歉意说着话。即使是异世界人的他,碰到黑se的yet,也当场失去意识。这一点,已经在黛芙的见证下试验完成了。
「总而言之,状况就是这样。对了,你们玩过游戏吗?」
「游戏?」
阿特与夏天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
对於这个问题,阿特似乎是x有成竹的样子,但是夏天就有点没自信。
「这个寒假刚出的系列作,我还蛮推荐的。」
「捡红点或是心脏病的话……」
听完两个人的回答,黛芙点点头。
「火车站的月台旁,有一处扭曲的空间。虽然我想要一探究竟,但有好几只外型有如鸟的魔兽挡住我的去路……阿特,这样你明白了吗?」
黛芙举起手让电流在指间流窜,劈哩啪啦地作响,接着不怀好意地看向阿特。
被点名的阿特,一瞬间就理解黛芙的意思。
「──你要我们陪你打怪!?」
火车站周遭非常混乱。
事发中心点约一公里远的范围内,路口与道路遭到层层封锁,禁止非相关单位进入。哪怕因封锁范围之大而有疏漏之处,没人敢开自己生命的玩笑。
「感觉全国的记者都在这了。」
「啊啊,所以注意点别被发现。」
阿特一行人小心翼翼地避人耳目,进入一栋废置空屋。经由後门离开,再翻过围墙,越过封锁线抵达现场。
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空无一人,映入眼帘的尽是翻覆的车辆与街道遭到石柱破坏的景象。
「……」
若不是亲眼见到这副惨况,无法让人相信热闹的火车站商圈竟宛如si城。面对如此诡谲的环境,加速膨胀了阿特与夏天心中的厌恶、恐惧等负面情感。
「放心。这一带我们都搜索过了,也有人在把手。」
黛芙向两人喊话,并先行往前移动。阿特与夏天见状,各自做完深呼x1,也跟着往前进。
「……」
越是往中心处移动,外头喧嚣的气氛就越来越稀薄。街道上的路灯全部熄灭,夜空中也没有皎洁的银月,彷佛前方只有无尽的黑暗正等待猎物上门。
若不是黛芙带头走着,恐怕他们俩没有勇气继续前行。
「我们照着自己的步伐前进就好。」
「……好。」
阿特一边小心谨慎地走着,一边照料着夏天。天se昏暗、道路崎岖,仅是靠着手机的灯光,不小心一点还是很容易绊倒。
不过,面目全非的道路似乎是难不倒黛芙。地板的裂缝、隆起的土堆等障碍物,脚步从未停止的她都轻易地闪过。
一路上,他们俩与黛芙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经过了一段时间,黛芙终於停下脚步。
「你们两个,看一下地面。」
「地面?」
阿特与夏天跟着停下脚步,并将光源对准地面,这才发现有奇怪的yet漂浮着。
「这个就是……」
前方道路上覆盖着一层黑se的yet。质地类似凝胶状,虽然yet能捞进手里,却在几秒钟的时间内挥发,原先被挖空的部分又迅速恢复原状。
「这就是造ren们失去意识的原因。」
黛芙蹲下身子,随意把玩了黑se的yet。然後,再站起身面对着阿特与夏天。
「你们也试试看吧,如果失去意识的话我会拉你们出去。」
「……」
听完说明,阿特低头盯着黑se的yet,接着抬起头看向夏天。
虽然黛芙像没事人一样先走到里面去了,但也无法保证阿特他们俩在触碰yet後不会失去意识。所以,他便想着就由自己先来测试。
「夏天,那我们轮流──」
「我先来。」
只是,抢在阿特说明之前,夏天便自告奋勇要先进行测试。
「不、不好吧!毕竟还是有可能昏倒,我先测试看看应该会b较好。」
「如果真的会昏倒,也没有关系。」
「……?」
看她这麽坚持,阿特一时不是很能理解。
虽然测试的顺序不是很重要,阿特也只是基於想保护她的心态才想要第一个进行,但是她却如此异常坚持。
「因为……」
夏天抓着衣角的样子看上去有些胆怯。
「我担心阿特会昏迷不醒……」
她一脸担忧的神情。b起自己昏倒了,她更怕看到阿特不省人事的模样。阿特在夏天心中,已经如同心灵的支柱般,有难以估计的份量。
看到夏天的反应,阿特便没有多说什麽,仅是露出欣慰的微笑。
「……我知道了。不管出什麽事,我都在你的身旁。」
「恩!」
有了自己最信赖的人做後盾,夏天笑颜逐开,走向前去。
她先蹲下身子,缓缓伸出手。然後,深呼x1一口气之後,触碰黑se的yet。
「……好像没事。」
夏天似乎没有大碍,模仿黛芙捞起黑se的yet。
接着,阿特也蹲下来测试反应。
「……我也是。」
确定彼此都没有事,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没事吧?那该往火车站了。」
黛芙二话不说,继续前行。
才刚松懈下来的两个人再度集中jg神,踏进了黑se的yet中。水深的高度差不多在脚踝处,加上犹如凝胶的特x,这段路程犹如走在泥泞里举步维艰。
「阿特,那个……」
「恩……」
刚进入黑seyet覆盖的范围,道路一旁就能看见受害者倒卧在地上。b起说是昏迷,人们更像是睡着了一般,静静地躺着。
「姑且检伤过了,他们没事。」
面对这令人心生恐惧的场景,黛芙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带过,要他们俩不用担心。
「……」
阿特看着黛芙的背影。
光是走在这条路上,一旁就不知道有多少人陷入昏迷。在这片汪洋大海里确认人们的状况,除了要花很多时间,还可能需要把重伤者先带到安全的区域。在谁都无法进入的区域,她独自一人在黑暗之中,把一切都妥善的处理好。
迅速掌握现况的行动力与智慧,身在异常之中也临危不乱的意志力,还能领导异世界人为自己做事,可以说她是规格外的人物也不为过。不过,造就出她强大的原因,却是很单纯。
心急如焚的她,只是想要快点拯救大家而已。
「这是……」
艰辛地走了一段路,三人停在由黑se的yet所形成的墙。覆盖在地上的黑seyet从这里往上延伸,像是一颗果冻包覆着火车站。
「直接走过去就行了。」
黛芙毫不犹豫,直接贴上yet形成的墙面,缓步穿越了黑seyet。墙上留下她穿越而过的身影,接着恢复原状,黛芙在两人的面前消失。
「这nv人就不知道要害怕吗……」
阿特忍不住吐槽,在一旁听着的夏天无奈地笑了。
「我也希望黛芙姊分一点勇气给我。」
一听到夏天这麽说,阿特反倒有点慌了。
「不不不,那就不好了。」
「不好吗?」
「对啊。说好听点是勇气,其实根本就是没神经。」
「怎麽会,至少胆子很大吧。」
「那叫熊心豹子胆!要是夏天像黛芙一样,不觉得很吓人吗?」
「……好像很可怕。」
「是吧!」
阿特与夏天闲话家常,接着同时会心一笑。虽然在别人背後说闲话是不好的,但黛芙的胆量已经超乎一般人的状况,阿特禁不住想要开个玩笑。
「──我听得到啦!」
「咦!?」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他们还以为黛芙穿过凝胶层後,就听不到声音了,没想到她的声音响亮的很。
「快进来!」
「是!」
感到不好意思的两个人赶紧行动,一同伸手触0眼前的黑seyet,一步一步往前走。有如穿过果冻或是rye般所做成的城墙,他们俩度过一小段奇妙的时间。
「──!」
犹如地狱一般的景象。不管是站务人员还是旅客,全都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月台周边与车厢里头的人们也难逃此劫,同样浸泡在黑se的yet里。
黛芙手指着前方,指尖的目标是离月台闸道口不远处。彷佛是往墙上打穿一个洞,在什麽都没有的地方有一个类似出入口的裂缝。
「就是那个。没问题了吧?」
黛芙走在前面,翻身越过月台闸道口,站在裂缝前。她的手中已经有无数的电流在窜流,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
紧跟在後的阿特与夏天,深呼x1一口气。接着,在黛芙踏进裂缝後,他们俩马上跟进未知的空间里。
踏入异空间,巨大的立石柱就挡在众人的面前。
数十根的立石柱不规则的排列在这个空间。有的屹立不摇,有的断垣残壁,恍如处在古希腊遗址的神殿之谷,令人叹为观止。
而且,似乎有某种力量以圆弧状将这个空间包围起来,分界线外围全是黑暗的世界。
「这不是跟……」
夏天忍不住发出惊叹。周遭不自然的异样感,与老爷子的宅邸里相同。
「魔兽不见了?」
另一边,阿特不敢掉以轻心。他从踏进异空间里,就非常警戒魔兽的动向。只是,没有任何一点动静。黛芙手里快速流窜的电流,也在确认没有魔兽之後逐渐消散。
「奇怪……不过,这样也好。」
「不好吧!不会有埋伏什麽的吗?」
黛芙适应变化的速度,快到让人看不到车尾灯。这让阿特感到非常慌张。
「不是,应该是有人先进来了。」
然而,对於目前的状况,黛芙很快提了一个假设。
「有人进来了?」
「对。」
「……」
阿特与夏天一脸困惑。
黑se的yet隔绝了一般人,甚至是异世界人。唯一能闯入这个世界的,只剩下身为实验t的其他受害者。但是,他们没有理由要这麽做。
未知的yet造成整个火车站周边停摆,光是敢接近这里就勇气可嘉了。从封锁线一路走到异空间,心理压力之大,是不太可能有人会特意擅闯。更何况是曾经领教魔兽威胁的同路人。
「……阿可芮斯?」
片刻思考之後,阿特的脑海里闪过了一名nv孩的身影,不经意地脱口而出。
「对。从你们的情报听来,她是最有可能的。」
「但是,她是怎麽……」
阿可芮斯能一刀斩断所有兵器,的确令人觉得有高强的本领,但是先决条件就不行了。尽管是异世界人,在碰到黑se的yet时就会在瞬间被夺走意识。
「……」
阿特突然安静下来,似乎想到了什麽。
黛芙见状,轻轻地笑了一声。
「没错。魔法本来就是异世界的产物,老家伙那夥人又跟实验有关,想要破解的话他们铁定是有方法。」
黛芙的说法合乎情理。
「……」
接着,三人陷入沉默。
「那现在……」
夏天望着远方。眼前这片石柱群的大地,只有一处有以石堆搭建而成,类似神殿的建筑。
「解决这次事件的关键,大概就藏在那里面了。」
黛芙面对着神殿的方向,丝毫没有半点犹豫踏步前行。
阿特与夏天稍作停留,正在整理自己的情绪调整心态。拿出手机想要确认现在的时间,却不知道何时开始已经不能使用。
「呼……」
阿特喘了一口大气。
「夏天,可以吗?」
「恩,没事。」
确认好彼此的状态,阿特与夏天也往前迈进。不过,就在他们俩做好准备的片刻中,黛芙早已走得老远。
「太厉害了……」
夏天的语气有如感叹自己的胆小。这辈子她还从没见过这麽勇敢的人。
这点,阿特也持相同的看法。
「浑身是胆……不,是全身只剩下胆。」
由於已经离黛芙有一段距离,他们俩小跑步追赶到黛芙的身後。此时,黛芙举起右手,似乎要阿特与夏天注意什麽。
「……」
黛芙指尖的方向,存在着让人屏息的物t。虽然倒卧在地面看不清原样,但那的确是魔兽。全身漆黑,双翼,爪子,正是黛芙提到的有着鸟类外型的魔兽。
不过,已经被俐落地断成两截。
即将到达神殿前的这段路,众多魔兽的遗t有如纷飞的花瓣洒落在周遭的大地上。
「你们两个,没事吧?」
「……啊啊。」
阿特与夏天都面有难se。
纵使是魔兽,眼前这个大量生物si亡的场景,还是不免让人作恶。同时,也让他们俩想起在老爷子的庭院里时,帮忙送走那些无辜生命的回忆。
「我还是第一次没闻到臭味。」
黛芙却是早就习以为常,甚至还觉得有些新鲜。处理过无数次生si交关场面的她,并不会觉得难受,反而有些好奇为什麽没有的味道。
「你也太恶趣味了……」
「事实啊。」
但是这个话题对阿特他们俩来说,太过刺激了。黛芙还想着要怎麽形容那个味道,马上被阿特打断。
不过,已经si去的魔兽没有消失,这与他们三人的经验略有不同。前两次在击败魔兽之後,他们的身躯会化为粉末,消散於空气中。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差别,但是三人都已经没有时间huax思去讨论这件事情。
越过了这段屍横遍野的路程,一行人抵达终点。
神殿b众人想像中要小的多,而且也算不上神殿。这栋建筑感觉就只是一个通路口。爬上一小段阶梯,能确认到建筑的内部是向下延伸的缓坡道。只不过,一片漆黑,看不见尽头。
「你们两个,用魔法点火照亮脚下。」
黛芙确认手电筒没有作用之後,换了另一个绑在腰带上的手电筒。
这个改造过的手电筒,两条铜线0露在外,末端衔接着银戒指。黛芙把两枚戒指配戴在手指头後,手电筒随即发出光芒。
「魔法还真是无所不能……」
阿特与夏天看得目瞪口呆。接着,三人都确认好光源後,往下移动。
这个地下道,绵延不绝且稍微向右弯曲,彷佛走在巨大的回旋梯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仅存的视野只有黛芙手上的灯光以及手指上的火焰点亮的范围。
刚开始进到这个幽深的地道里,感觉还没有这麽强烈。
虽然阿特不清楚带头走在前面的黛芙是怎样的状态,但他光是要b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在意身後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就已经够折磨了。
他的意识断断续续,还不时有自己被掏空了什麽的错觉。自我、灵魂抑或是生命,黑暗里一直有什麽在向他渴求着。
……特…
…阿特…
「阿特!」
「──是、是!」
夏天一声大喊,才让阿特回过神来。
而且,黛芙已经站在他面前,夏天也很紧张地抓着他的手。
「那个……我怎麽了吗?」
「你刚才站在原地一脸呆滞。身t觉得怎麽样?头会痛吗?」
黛芙仔细地检查阿特的头部周遭、瞳孔、颈部,并抓起阿特的手测量脉搏。
「是、是不会。只是从进到地道里,一直觉得很不对劲。」
「不对劲?」
「对……总觉得,好像有很多声音,想要跟我说话。」
「……」
黛芙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一并询问了夏天的状况。
「虽然会觉得恐怖,但是没有阿特的情况……」
听完回答後,她陷入了沉思。只有阿特才有这个情形,这种状况之前也似乎有发生过。
「这样吧,你们两个先回到入口。」
接着,黛芙要求他们俩先行撤退。以阿特现在的情形,不宜再继续前进。
她想起之前讨论恶梦的时候,阿特也曾经说过他的身t有异样。在不清楚魔法会对人t造成多大的影响之前,能够事先预防就尽量避免危险。
「你是要一个人继续往下探?」
阿特眉头深锁,看着黛芙。
「本来我就是打算一个人进来的。外头是什麽情况你们也知道,总得要有人往前。」
「话是这麽说没错,但是你一个人──」
阿特还打算反驳时,夏天一脸严肃,突然拉紧了他的手臂。
外头的世界一片混乱,异空间里诡异的气氛,早已让夏天快要无法镇静下来。内心感到不安的她,是因为有阿特在,才能勉强保持住自己的理智。
一看到阿特似乎快要倒了,夏天的心灵几乎无法承受,只想着要拉他到安全的地方。
「别让身边的人担心了。」
「……知道了。」
要是让夏天伤心难过,阿特也会很自责。
「那你一个人要小心。」
「黛芙姊,对不起……」
「没事。先在入口处等我,事情处理完我再带你们出去。」
阿特与夏天怀抱着歉意,同时也希望黛芙小心一点。
接着,在黛芙的目送下,阿特与夏天同时转身,一起退回入口处──
「……?」
阿特与夏天想要往前,却被一gu力量挡住。
黛芙见他们俩无法移动,立刻伸手向前走了几步。不过,她也同样无法前行。在他们三人的面前,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像是被轻轻推了一把,阻止他们往後退。
一行人形同不小心踏入了陷阱,被困在牢笼中。处在黑暗的空间中,又无法对外联络,完全是孤立无援的状态。
「还真是恶质的设计。」
黛芙的表情明显不悦。
「出不去……了吗……」
夏天已经压抑不了恐惧的情绪,抓着阿特的手臂躲在他身後。
「……」
此刻的气氛充满着绝望。从最刚开始的恶梦,集t昏迷,魔兽或是魔法,还有冻结事件以及今早的多起事故。因此失去生命的人们不在少数,全都是这该si的实验造成的。
现在又被奇怪的招数挡在洞窟内,阿特忍不住情绪的爆发,深呼x1一口气。
「──恁──老──师──咧!!」
怒吼响彻整个洞窟。
阿特身旁的两名nvx同时吓得全身抖一下,接着睁大眼睛看向他。
「爽啦,叫一下果然舒服多了。你们也要试试看吗?」
「……」
阿特突然其来的举动,一时让人措手不及。
「……噗,哈哈哈哈哈──」
最先有反应的是黛芙。她捧腹大笑,笑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呵呵。」
夏天也是一下子放松下来。虽然不像黛芙那麽夸张,但也是笑得全身发抖。
阿特的惊天大吼,让大家都重置了自己的情绪状态。
「──真是服了你。」
黛芙单手撑在岩壁上稍作休息後,挺直身子往前走了几步。
「既然回不去,就一起去逛逛吧。」
「正有此意。」
阿特用着逗趣的口吻回应着。经过一番喧腾,三人重新打起jg神,继续往深处走。
不过,阿特原先已经放松的心情,马上又开始紧张了。
「夏天,那个……我没事了,所以……」
「不行。」
刚才阿特失魂落魄的模样,彻底吓着夏天了。她一路上牵着阿特的手,说什麽都不肯放。但不得不说,这招非常有用。
阿特满脑子都是该怎麽控制手掌的力气,是该稍微握紧一点还是应该要放松。沉溺於感动之中的他,无暇顾及这个地下道里的黑暗。
「到了吗?」
持续走了一段路,一行人注意到前方闪烁的光源。
三人抵达一个巨大的洞窟。因为岩壁四周布满了浮在半空中的火球,轻易地就能掌握整个洞窟的样貌。前方的庞然大物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
有两只像是巨人的魔兽,倒卧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其中一只身首异处,身t被拦腰斩断。另外一只从头颅到身t,正中央处被砍成两截。
这个画面冲击了阿特与夏天的大脑,一时夺走他们俩的呼x1。
「这可真是厉害。」
黛芙坦率地称赞。然後,没有一丝动摇继续向前。
後头紧张兮兮的两人,在确认魔兽没有任何动静之後,才敢往前移动。
「这也是……」
「恩……」
与阿可芮斯互动的时候,他们俩就觉得她似乎有一些战斗的本领。
轻松举起夏天拿不动的剑,在整理大半的庭园後大气都不喘,手也不见有不适感,还能一刀斩断所有的兵器。
年纪尚轻的nv孩子,造就了地面上那屍横遍野的状况,以及这骇人的场面。虽然她有着狂气的一面,一个孩子能做到如此程度,实在是令人想不透。
阿特与夏天抱持着复杂心情,默默地跟在黛芙後方。
这个洞窟深处,还有另一个入口。正当众人以为又是漫长的地道行时,很快又看到尽头闪烁着火光。
然後,终於遇到她了。
「你们来了!」
阿可芮斯手握大剑,兴奋地又蹦又跳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完全无法忽视的存在。
在巨大的洞窟里,一个奇怪的球t被土石所做成的枷锁绑在半空中。球t的外壳是马赛克玻璃状,内部承载许多暗红se的yet,如同心脏在鼓动着。
不论在谁的眼里看来,都是相当不妙的物t。
「你就是阿可芮斯?」
黛芙上前向阿可芮斯搭话。
「是啊。姊姊怎麽知道我是谁?」
「你的朋友告诉我的。」
黛芙转头看向阿特他们,阿可芮斯也随着黛芙的视线望过去。
「我的……朋友!」
阿可芮斯看上去像是因为有了朋友很开心,擅自陶醉到忘我。
被她认为是朋友,阿特与夏天自然是开心。只是,他们俩重新认识了阿可芮斯的强大之後,此刻的心情反而有些沉重。
「阿可芮斯,我能请教你两个问题?」
「请说~」
「你进来这里面的目的是什麽?以及──」
黛芙丝毫不畏惧,直面着阿可芮斯。她一面问着问题,一面抬起头望向不详的球t。
「把那颗球t破坏掉,就能解决外头的状况?」
踏过黑se的yet,进入异空间。虽然侥幸不需要跟魔兽战斗,最终的目的还是没变。即使外头的状况还在能控制的限度内,再拖下去只怕会越来越糟。
「对!我来帮忙的~因为看起来很好玩!」
阿可芮斯天真烂漫的样子,让人感觉不到事情的严重x。下个瞬间,她的眼神覆满锐利的杀气,踪影消失。
「!?」
已经漂浮在半空中的阿可芮斯,彷佛踩在透明的玻璃上。她曲着腿,用力踏步,洞窟中的空气受到震荡,发出巨大的金属碰撞声。
球t承受了沉重的斩击。但是,却连一点gui裂都没有。
「好~麻────!!」
反而是阿可芮斯一回到地面,便瘫软在地,两只手举高。
「从刚才试了好几次了!打~不~破~啦~~~~」
她就像没拿到糖果的孩子,在地上吵闹着。完全看不出来是刚才使出流畅攻击的高端者。
「原来如此……」
黛芙缓缓抬起头,视线从地面到空中,也就是阿可芮斯垂直移动的高度。理解了地面上与洞窟中的魔兽是如何si去之後,开始四处张望着。
「那些,你砍过吗?」
黛芙举起手,指着围绕着球t的土石枷锁。
「……哦!」
阿可芮斯马上领会黛芙的意思,双脚高举一个翻身,重整态势後拿起大剑。
「那你等我们三个退到一旁。」
「好~」
两人商量完毕,黛芙先行往後退到阿特他们所在的位置。然而,阿特正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黛芙。
「g嘛?」
「某程度来说,你b阿可芮斯还可怕……」
「说什麽废话,赶快退了。还有你──」
黛芙将双手贴在夏天的脸颊上,强迫她转移注意力。
「别去猜、别去想那是什麽东西。异世界的魔法你想破头都不会有答案,只要知道怎麽做才能帮助到大家就行了,可以吗?」
「……啊。」
自从看到那颗球t後,夏天的思绪变得混乱,整个人僵在原地。
b起白开水流动x较差,红se的,有铁锈味。不小心受伤的时候都会见过,不然就是在健康检查时,会透过针筒从人tch0u取出来。
那颗球t里面,十之就是鲜血。见到那异常庞大的量,任谁都会失常。
阿特还可以维持住理智,并不是他接受或是习惯了,只是单纯把无法理解的事情抛之脑後,一种鸵鸟心态罢了。
而且,如果自己也跟着崩溃的话,只怕夏天也会承受不住。
「可以吗?」
因为夏天还有点恍神,黛芙看着她的眼睛,再次出声要确认夏天的状态。
「可、可以!」
被黛芙以长官式命令与杀气腾腾的眼神看着,夏天很快就恢复正常。之後,夏天糊里糊涂地被黛芙拉着往後走。
一切准备就绪後,黛芙对着阿可芮斯点点头。
「好~」
阿可芮斯大喊一声後,以飞快的速度开始大肆破坏。
配合灵活的移动与翻身跳跃,她拿着大剑俐落地一刀斩断一条枷锁。犹如特技演员正在表演出se的刀法,让阿特他们三人看得目不转睛。
最後,剩下一条支撑着球t的石柱。
石柱被一刀斩断,顺着横切面倒塌,碰地一声,球t应声碎裂。
「……碎了?」
退到一旁的三人都有些吃惊。
刚才被攻击时还不动如山的球t,这麽轻易地就碎裂了。随着外壳破裂,球t内的鲜血洒满地面,洞窟里瞬间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刺鼻味道。
原本藏在核心处的物t,同样显露出来。
一团巨大的黑se块状物。
「不会吧!那个是……!?」
无数的触手从黑se块状物中喷发而出,争相x1收血ye。
阿可芮斯一个箭步贴近,拉着大剑大力一挥,黑se块状物瞬间被打飞到岩壁上。不过,却阻止不了触手的行动,作为本t的黑se块状物开始膨胀。
「──闪开!!」
黛芙手中汇集大量的魔力,侧身对着目标物,从x口的位置挥出去。好几道电流随着惯x将路径上的土石烧成焦土,触手也在瞬间被破坏殆尽。
不一会,黑se块状物掉落到地面,再度伸出无数的触手包住自己。
「糟糕了──」
外型已经渐渐显露。
人类的上半身,粗壮的双臂,野兽的四足,鸟禽的翅膀,毒物的尾巴。
足足有ren的两倍高,没有首级的魔兽,破壳而出。
──角se扮演游戏中,战斗可以为角se带来经验值。
「阿可芮斯,牵制牠!」
黛芙一边叫喊着,一边奔跑起来。在远离了阿特与夏天的位置後,再度准备施展魔法。
「没问题!」
──如此,可以提升生命值、魔力、攻击、灵敏等等角se的各项素质。
阿可芮斯跑向前,跃上空中,配合身t的旋转将斩击的力道最大化。
魔兽举起粗壮的手臂挡住攻击,却仍抵销不了冲击而被打到岩壁上。同时间,好几道的电流奔上前,打在魔兽身上後产生爆炸。
──角se培养到一定程度,生命值高到多挨几刀都不成问题。
因为爆炸而产生沙尘的烟雾,一道巨大的影子从中跳出来。
来不及调整姿势的阿可芮斯仅能以剑挡住攻击,下个瞬间就被打飞。接着,魔兽跑向施展攻击魔法的来源,以r0u身冲撞目标物。
──不过,这只是游戏。现实中真的可以这样吗?
黛芙往侧边一跳,躲开冲撞。但是,还未落地的她,已经没有闪避下一招的余力。
魔兽尾巴的尖刺随即跟上黛芙的身影。虽然没有刺中目标,尾巴却如同鞭子般狠狠打在她的腹部。黛芙的表情ch0u蓄,满嘴鲜血,滚动到地面时已经没有任何动静。
「──!!」
一道巨大的冰霜之墙,瞬间隔开了阿特他们俩与魔兽所在的位置。
阿特施展完魔法,立刻转身抱住夏天并压低身子。
「……!?」
一片寂静。他本以为魔兽接下来会攻击他们,但并没有如他预料中攻击过来。魔兽停在原地动也不动。虽然不知道发生什麽事,有空档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夏天,冷静下来……!」
夏天害怕到全身发抖,呼x1急促。
该si!
阿特在心中咒骂自己。事情发展得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目睹这一切的发生。更不用说夏天已经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
「我们……要si了……对不对……」
「不会!」
他不断地安抚夏天的情绪。即使要逃跑还是要战斗,如果不先让夏天回复成正常状态,就什麽也办不到。他抓着夏天的肩膀,将她从自己的x怀中拉出来。
「……」
泪水止不住的她,全身瘫软无力,绝望地看着阿特。
「──听我说。」
阿特以炽热的眼神看着夏天。
「我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什麽,因为我也真的觉得完蛋了。」
听着他陈述既定的事实,夏天感到绝望,低下头闭上眼睛。
「所以,谢谢你。」
接着,阿特突然道谢。
「……咦?」
「本来我是想感谢老天爷啦,但这样你又听不到,而且时间好像也不多了。其实只是想说,谢谢你让我遇见你。」
夏天睁开眼睛後,缓缓抬起头。她的心思一瞬间集中在莫名其妙的道谢上。
「为什麽?」
「……不想说。」
阿特撇过头去,夏天见状扑向前并靠在他的身上。
「哪有人这样!」
「不、不是啦,在这个场合继续说下去,我觉得不太好。」
「就是这个场合才必须说!」
「等等,你怎麽这麽激动。」
「是谁害我这麽激动的!」
两个人针锋相对,乾瞪眼好一阵子。
「噗──」
「……呵呵。」
然後,情绪刹那间得到释放,两人的笑声不绝於耳。像是拨了一摊冷水在燃烧的火盆上,稍稍缓解了他们俩身心灵的紧绷状态。
「……不过,我们笑得这麽大声,那头怪物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阿特回头确认魔兽的状态。除此之外,黛芙也是一样没有动静。
他赶紧思考下一步该怎麽办。
这个洞窟怎麽看就只有一个出入口,而且还被不知名的力量给挡住,所以不能逃走。
魔兽似乎与前两次遇到的魔兽不是同个等级,所以战斗的话也很危险。
没有yan光、水源与食物,也不能索x就在这里头生活。
「有办法救黛芙姊吗?」
「……很困难。」
阿特与夏天心里都知道,想要脱困的话就需要有黛芙的胆量与智慧。但是,随意靠近的话可能会有危险,也不清楚她是不是还活着。
无论怎麽思考,最後都会进到si胡同。
「──你们刚刚在笑什麽啊?」
一道人影出现在阿特他们俩身旁,蹲下身子好奇地看着两个人的表情。
「阿可芮斯!你没事吗?」
「没事啊~不过好久没被打飞,害我昏过去了。」
「……没事就好。」
现实中还真的有这种血牛角se。阿特不禁感到佩服。
阿特站起身,身旁的两位nv孩也跟着站起来。他面对着阿可芮斯,郑重地向她询问并希望能取得她的帮忙。
「阿可芮斯,能拜托你打倒那头魔兽吗?」
「可以!只是,那位姊姊倒在那里,我打起来的话可能会受伤。」
「那要怎麽──」
「所以,你们可以帮我把牠引出来吗?」
阿特站在洞窟的某个角落,与魔兽拉开最大距离的位置。如此,就能确保在使用魔法攻击魔兽之後,能有充足的时间应对与闪避。
这便是诱饵的职务内容。在那之後,便由阿可芮斯接手战局。
「不过还是要小心唷,不然就会像那个姊姊一样的。」
「哈……那你觉得刚才那道以冰作成的墙,挡得下冲撞吗?」
「恩~不知道耶。这边的话,应该是土墙会b较好~?」
阿可芮斯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总而言之,阿特会被迫参与生si交关的战斗,是肯定的。接下来,便是救援的工作。夏天负责去确认黛芙的伤势,使用治癒魔法为她疗伤。
「我、我不会用治癒魔法。我只能使用火焰的魔法……」
「很简单啦!跟使用火焰的概念差不多啊~手借我一下!」
阿可芮斯直接对夏天使用了治癒魔法,让她亲身t会治癒魔法的功用与疗效。
「啊……」
「就是这个感觉!」
夏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最终,阿可芮斯站在阿特附近,夏天则留在原本的位置待机。布局完成後,一切就等阿特使用魔法攻击魔兽。
「要上了!」
随着叫喊声,他汇集火焰在手中,如同bang球投手将火球丢掷出去。魔兽受到火焰燃烧的攻击後苏醒。牠转身面对着攻击者,冲刺到阿特附近一跃到空中。
阿可芮斯抓到机会,向後踩到岩壁上,举起大剑用力一蹬。整把剑陷进了魔兽的腹部,只剩刀柄0露在外。紧接着,阿可芮斯一个回旋踢,魔兽再度被推到岩壁上。
「这也太……」
「哼哼,厉害吧!」
阿可芮斯有些得意忘形。
然而,一个火球直冲出来,朝向了阿可芮斯的方向。
「没事吧!?」
阿可芮斯y是吃了一记魔法,後退了几步。
随後,两个人的头顶上方逐渐汇集了大量的魔力,为数众多的火球如流星雨般掉落下来。
「──!!」
大地突然一震摇晃,巨大的土墙形成屏障,保护了阿可芮斯与阿特。
「呼……差点成了烧r0u串。」
「你……」
「啊,你说这个?土墙不是b较强,我就想说试试看。」
「不是,我是说……」
阿可芮斯在阿特的怀里动弹不得。她尝试扭动身躯,阿特这才总算是明白她的意思,赶紧松开手。
「为什麽要跑过来?」
阿可芮斯似乎对阿特的行动感到困惑。不过,阿特也是一样。
突然间被质问,阿特反而才觉得莫名其妙。
「咦?什麽为什麽,要保护你啊。」
「……」
两人互看着彼此。忽然,土墙外一声巨响,他们的注意力随即又放在魔兽身上。
阿可芮斯一个跳跃上到土墙顶端,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一把剑。
「不准出来!」
「哦、哦!」
一声令下,阿可芮斯便失去踪影。
紧接着,只听见土墙的另一面传来许多巨响。又是撞岩壁又是金属撞击的声音,阿特深怕不小心就卷入高规格的战斗之中,只能躲在土墙後面默默等待着佳音。
经过一段时间,土墙外已经没有声音好一阵子,他才敢探头出去确认状况。
「……si了?」
魔兽倒卧在地上,身上cha满好几把剑,奄奄一息。
「还没。用火焰烧乾净吧。」
「了解。」
阿特模仿刚才的流星雨,在魔兽的上方聚集了无数的火球,轮番轰炸。
「啊,这样你的剑怎麽办,会不会一起烧了?」
「没关系。」
阿可芮斯的心情似乎没有像刚才那麽高亢,看上去相当平静。
两个人围在火焰旁边静静守候着。直到魔兽的身影消失了,才一起走到夏天的身边。
夏天的双手看起来就像被白se的火焰点着了,放在黛芙的腹部上。
「解决了?」
黛芙平躺在地上接受治癒,侧着脸有气无力地开口。
对於黛芙的问题,阿特笑一笑。
「多亏了阿可芮斯,对不对?」
「哼~那种程度,要是在原本的世界里,三两下就解决了。」
「是、是~」
阿特伸出手安慰阿可芮斯,阿可芮斯很老实地接受。
「……话说,再不快点出去的话,异空间关起来就永远出不去了。」
「真的假的!?黛芙,你能动吗?」
「你背我b较实在啦……」
历经集t昏迷事件,大规模si伤,到这次的「黑夜」事件。从发生到落幕,没有人可以出来解释这些事件的起因。因为渴求真相,导致了百姓群情激愤。
为此,政府单位与军警方,疲於奔命地安抚与寻找可能的线索。同时间,网路上也早已是各家争鸣。民间信仰、外星科技、生化武器等等,各个派系都有自己的一套见解与看法。
就在一片慌乱的途中,突然出现了一则留言。
──这一切,会不会都是魔法造成的?
以前,这种话绝对会被认为是犯中二病了。只有这次,获得了压倒x的支持。五花八门的说法让人大开眼界,这其中的言论就包含了魔法是从异世界来的。
网路的世界一下子鼓噪起来。
从讨论魔法及其延伸,巫师、x1血鬼、诅咒、恶魔、封印……等等,黑夜事件中道路被破坏的景象与一整遍黑se的yet,更是加强了大家对於奇幻事物的想像。
魔兽这个词汇也同样是讨论的范围。只是,与魔法一样停留於臆测阶段,没有人真的撞见了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魔兽。哪天真的证实了魔兽的存在,恐怕所有人都要慌了手脚。
「……真有趣。」
老爷子露出微笑,离开房间。
整间宅邸静悄悄的。虽然平常总是如此,但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听到吵闹的声音。上了年纪但求耳根清静,只是偶尔也会想听听小孩子天真无邪的话语。
这大概就是含饴弄孙的感觉吧。
他打开大厅大门。庭院里依然有实验t失控si亡的遗t。从十几年前就开始的实验,累积起来的数量也不是要全部消灭就能做到。
拜托了孩子们轮流看守,就是为了避免实验t夺门而出。
「阿可芮斯,最近很安静呢。」
「啊,老爷子。」
阿可芮斯解决了失控的实验t,坐在水池边发呆。
「老爷子,我问你唷。」
「什麽事?」
「你觉得我需要被保护吗?」
「恩……以我的认知,你很强大。」
「所以是不需要吗?」
「至少,你是可以站在保护别人的立场。」
「是吗。」
阿可芮斯再度陷入沉默。
「怎麽了,不好玩吗?虽然是实验失败的产物,以几十条人命为基底的怪物,再怎麽说也是很难处理的。」
然後,老爷子一提到洞窟里出现过的魔兽,她的双眼瞬间发亮。
「真的!用了好几把剑才把牠打在地上,快要累si我了。」
阿可芮斯兴奋地说着。然後,突然又停止高亢的情绪,站起身面对老爷子。
「啊,话说,我跟那个叫做黛芙的姊姊碰面了。这样没关系吗?」
「没关系。让你出门就已经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了。」
老爷子双手往後摆,走进庭院里的小径。阿可芮斯也跟在後头。
「那位小姐给你的感觉怎麽样?」
「黛芙姊姊吗?……我觉得很奇怪。」
「哦?怎麽说。」
「明明魔法是外行,却好像很了解……明明这个世界没有魔兽,她却好像见过。而且啊,她还b我早进入战斗状态耶!」
「这样还真是厉害呢。」
老爷子语气平淡,从赞赏的字词中感受不到褒扬的意思。
「对了,老爷子。为什麽你不想跟黛芙姊姊说话呢?」
「恩……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曾经跟她碰过面。」
这时,老爷子停下脚步。同时间,阿可芮斯将注意力转到左手边。
一只犬型的实验t,从屏障外冲进来。但是,不速之客还来不及撕裂目标的脖子,颈部已被一手掐住。
下一瞬间,强劲的风切将不速之客辗压,最终连r0ut都消失於无形。
「她就像是贪婪的化身。凭藉她的洞察力,不论人的底细有多麽深,都能窥探究竟。」
「像是衣服脱光被看到的感觉吗?」
「恩……差不多呢。」
老爷子继续往前走,阿可芮斯也是。
「在我拒绝与她的会面,正要离开之际,她留下了一句话给我。「如果我不行的话,让其他人来跟你谈可以吗?」。」
「哦……啊!是指大哥哥跟大姊姊吗?」
「没有错。彷佛看穿了我的想法,也认定我一定会做些什麽,预先留下後路。事情一发生,立刻找了两位有趣的年轻人来,真是服了……」
老爷子口气有些不悦,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呈现相反的情感。
「会有趣吗?打架很弱,而且还……」
生存能力的高低,这是阿可芮斯的价值观。任何事物她都会从这个角度去看待。
她想到了阿特那贫乏又无力的模样,却冲上前保护自己的样子。单纯觉得无趣的心情,不知不觉变得很复杂。
「这个是?」
老爷子与阿可芮斯站在庭院的角落。有一颗蕴含魔力的岩石被放置在这里。
「──实验後半段的启动开关,可以这麽说。」
「咦?不是找不到老头子吗?实验还可以继续下去吗?」
「是遗嘱呢。」
老爷子话说完,地上的岩石开始gui裂,最後烟消云散。
「不是很懂……反正跟我无关。」
「是啊,有关系的人,自然就会有所牵扯。」
老爷子走上返回的路径。
「要喝红茶吗?回宅邸泡给你喝。」
「我要!」
阿可芮斯兴奋地跑上前,抱住老爷子的手臂。
老爷子笑得慈祥,伸出手抚0阿可芮斯的头。然後,口中念念有词。
「让那几个人si掉,似乎很可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