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尚未形成领域的咒灵。
但是,它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将这片区域划归成自己的游乐场。
这到底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崩溃的声音几乎和他心中的想法同时响起。
沢田纲吉侧头,发现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他以为已经被自己扔到安全区域去的江户川柯南。
对方不仅没好好呆在安全区域,反而增加了装备——这玩意儿他以前见过,是阿笠博士做出来给小侦探的武器,据说能和车在马路上狂飙的超级滑板——此时正娴熟地绕过障碍物,并且大声和他交谈。
沢田纲吉:……
绕是危急时刻,见了这孩子不顾一切往前冲的模样,他也得吐槽一句当初琴酒那一榔头没白挨。
可少年侦探目光灼灼地跟在身边,纵然因为躲避藤蔓的攻击略有狼狈,却还是正义得让afia心跳。
沢田纲吉想了想,告诉他,“是咒灵。”
“咒灵?”江户川柯南皱眉,但也知道这时候不是给他进行小宝宝科普的时间,“沢田殿、沢田先生有制服它的办法吗?我可以一起帮忙……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受伤了!”
耳旁似乎响起一声轻笑。
“那么,帮助那些受伤的孩子的任务就交给你可以吗?”
“当然!”他想也不想,“那你呢?”
回复他的是棕发青年骤然加速的身影,和最后落在目光中的……橙色的火光?
……
……
一分钟前,盘星教总部门外。
特殊案件处理课的成员在车里打呵欠。
原本今天不是他当值,但关系还好的朋友临时有事托他换班,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事,便滴滴溜溜地接了“贿赂”,来替对方这次日常的□□工作。
盘星教是他们的重点监视对象。
从一般范围定义,对方是合情合法纳税的五好宗教,可是从另一个维度——咒术界相关者的范围定义,盘星教的教祖是咒术界叛逃的特级咒术师,理念十分激进,手段无比凶残。
故而,在盘星教的教众开放日进行监视,是这几年以来一直的传统。
但虽说如此,一般这时候也没出过事。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时,身侧的测力仪骤然发出尖锐的鸣声,他一个激灵刚拿上装备,便见到树冠腾天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将盘星教包裹在内。
没时间了。
眼见着大门也即将被树根封闭,警官只来得及在对讲机里吼了一句,便一个滑铲滚了进去。
在他滑进的瞬间,树根将大门封得密密麻麻。
他爬起来拍拍灰尘,看了眼大门,只能遗憾叹气。
他装备还没带齐呢!
唯一带的只有顺手拿的测量咒力的仪器(简称测力仪),他挠挠头,顺着测力仪上光芒最甚的点赶去。
越是靠近中心点,受伤的民众越多。
警官尽其所能帮助了路途中的伤者,在救下一对父女时,终于看清到那株巨大的咒灵。
那是一棵树。
平日里温润的、供给阴凉的树骤然暴起,成为索命的恶魔。
“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咽了咽口水。
这时候,警官的任务理应是尽快将现在的情况汇报给总部。
树形咒灵毕竟未能生成真正的领域,不能阻拦电波信号,然而,就在他拿出通讯器的瞬间,一根藤蔓袭来,他下意识将身侧的父女往一旁一推,却将自己暴露在藤蔓之下。
完蛋完蛋完蛋。
要是在这里死了的话,小阵平会哭的吧。
而且还有那个人还没有找到……
大脑瞬间陷入空白,又像是闪过许多思绪,什么东西握住了他的腰,等大脑反应过来,自己已然凌空。
警官——萩原研二睁大了眼。
黑色的长发与青年的棕发交叠,他侧过头,看见教父冷峻的面容,与闪烁着光芒的金红火焰。
对方看起来分明像是光芒过剩的太阳,可是萩原研二却不合时宜地想到高傲的远月。
小阵平啊……
他不合时宜地想。
我好像……看见了月亮。
直到很久以后,萩原研二也依旧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沢田纲吉的场景。
就像是某种老套的小说或者漫画,陷入危急时刻的女主角被匆匆赶来的男主角拦腰抱住,时间为他们停止,空中弥散出荷尔蒙的气息……他是说,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个场景,或者还需要再换个性别,就与这些罗曼蒂克的情节完全重叠。
然而事实却与浪漫的小说漫画相去甚远。
因为想去拯救那对无辜的父女,他刚才才将自己暴露在了藤蔓的攻击之下,虽说堪堪被人捞起来没伤到要害,却也是扎扎实实从血肉中穿过的。
只这么胡思乱想的瞬间,血就已然染红了他半边衣裳,可当事人甚至没察觉到血液与体温的流失,只是在越发模糊的视线当中看着近在眼前的远月,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却发现手臂抬也抬不起来。
留在记忆中最后的景象是棕发青年的背影,灼目又温暖的火光照耀了一方世界。
闭眼前脑海中浮现的是青年的模样,俊秀而温和,挥舞着拳头与藤蔓搏斗之时分明占据上风,眉头却始终紧锁,让人无端联想到古老壁画之中,以万物为刍狗的漫天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