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的筹码可多了,毕竟,不是有一个城市的人吗?”
托尔斯泰先生话语含糊,却也在理。
“可是人总是从众的生物,更何况是在这种状态下,要么躲得像小老鼠一样,要么疯得像精神病人一样。我还得多说几遍,我对‘勇气’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绝对不是这样无趣的表现!”
w先生愤愤地重复一下,坐到对面去了。
“嗯,很严格。”
托尔斯泰先生又是敷衍地一点头。
说到底,如此唯心的标准全在w先生的一念之间,要是他赖账了不认也是有可能的。但可惜,坐在对面的是托尔斯泰,w先生就算用不成逻辑的理由想赖账,也会迎来[战争与和平]的制裁。
[不过,听起来倒是挺认真的。]
或许是w先生现在放手一玩后,心情不错吧。
托尔斯泰翻过一页,眼睛猛地停住———他看见了旧友的名字。
屠格涅夫先生来了,带着风雪。
自从看了波利娜小姐的信以后,他就想了很久———是否现在还要过着那样枯燥的生活?
凭借着曾经对托尔斯泰的了解,他知道这次的事情肯定会诞生不少风波。通过波利娜之口告诉他,无非是发来了一份请帖,让他这位游离在外的超越者拾起曾经的想法,回到这里来。
去,或是不去,可能不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毕竟,托尔斯泰本身也是个强者。
“都上了年纪了,还得思考这么复杂的事情。”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熄了壁炉里的火星,然后开始翻起自己扔在一边的行李。
屠格涅夫先生取出压在行李箱里的那套旧装,穿在身上。衣服还是和刚做出来是那样新,因为收到礼物的人自此之后便没再多看它一眼。
最终,他还是离开了那片毫无人气的地方。或许是出于自己想出去活动活动的私心,又或许是出于被蒙在鼓里的人们的怜悯,他觉得自己至少得看着这位旧友的行动。
站在莫斯科的街上,他难得地有些迷茫,为这与自己记忆中完全不同的景象。
[难道真的是我跟不上时代了?]
不,这怎么看也成不了一个城市的主流审美。
他短暂地怀疑了一下,确认自己离开后没可能发生那么多变化,就继续展开调查。
“好久不见。”
一道听着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屠格涅夫转头看去,发现是那位曾经暂居林中小屋的信使———艾尔海森。
在这种奇怪的环境中突然出现一个熟人,按理来说是该防备的,但屠格涅夫先生面不改色地回以一个问候。
“好久不见。”
屠格涅夫先生走上前来。
两个月的时间短得像一次呼吸,再见面时,两人都报以一种熟悉且友善的坦然相互交流。
“我应该向您道谢。”
艾尔海森扔掉了那些没用的寒暄,向屠格涅夫道谢。
屠格涅夫听了这话以后,大概也明白,自己把这人送到波利娜那里的意图被发现了,虽然也没怎么瞒着。要是他的信件需要花费那么长时间送过去,那么他的行踪早就被暴露在那些追查他的人手里了。
大概算得上是对陌生人的好意,又或者是将一位不知底细的人送去监视最为严密的城市。
初来乍到、没有落脚之地的艾尔海森选择以前一种方式理解这种行为。
“举手之劳罢了。”
于是,屠格涅夫先生轻轻松松地应下来,顺便问了一句。
“您也被困住了?”
“是的,我正在寻找脱困的办法。”
他们说了几句,便结伴而行。两人的目的都是破除这里的异常,所以,一路上也没什么争吵,若是分个优先级,那便是屠格涅夫先生想先找人。
“我想先找到波利娜。”
其他念头兜兜转转,还是止步于他的担忧。虽说知道波利娜大概率没什么事,但他总想着先去看一眼再说。
“好,那我和您一起。”
艾尔海森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非异能者,异能者在这里进行了转换,最需要担心的大概是在这里保持着清醒的他们自己。
艾尔海森就这样带着天空上的视线,跟在屠格涅夫先生身边,和他一起被印在托尔斯泰先生的报纸上,像是一个实时播放的节目。
“这也算是帮了个忙吧。”
远在云层顶的堡垒上,托尔斯泰先生顶着w先生好奇的视线,轻笑一声。
这么多年了,居然需要一个小辈帮忙才锁定旧友的情况。虽然旧友的异能力本就强大,但这也并非是他懈怠的理由。看来,他在庄园里修养了这么久,还是得多锻炼一下再适应外面的世界。
从窗外的月亮莫名变成了半圆开始,费奥多尔知道这个地方已经开始变化,为这种不受控制的现实焦躁起来。他自然知晓自己已经丧失异能,应该安静地蛰伏在这里,静静等待着异常的消散。
可他也知道,这可能会是一次绝佳的机会,用以铲除这个区域的异能者。
费奥多尔默念着自己曾经背下的内容,试图平心静气。他太着急了,自母亲逝去后因为一场约定从未做过自己认定的惩罚。
他的决心就好像风中飘摇的种子一样,急需找到一片土壤落地生根。时间一久,虽然决心仍在,但没那些行动做成一根根锚点,他就会觉得自己的生活会愈发虚假———最后种子会因为找不到地方扎根而沉入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