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今天买了这花,是想向冯文昌表露心意的。
冯文昌还?在戏台上谢幕,于是李师傅去到?了后台等他。
随意坐在了一个化?妆镜前,李师傅紧张地看着手里的花,生怕它有?哪里坏了碎了以至于送不出手。
一段时间后,他听见?了年轻人轻快的声音——“阿爹!”
李师傅下?意识抬头,看向的是面前的化?妆镜。
化?妆镜里走来一个俊美?无双的、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正是冯文昌。
可与此同时光滑的、没有?一丝瑕疵的镜面,还?映出了另一张脸——那张脸上爬满了老年斑和皱纹造成?的褶皱,难看、丑陋、令人厌恶至极。
李师傅没有?和冯文昌一起这样?照过镜子,也?就从来没有?如此直观地感受过两人的差距。
于是他在转身之前,快速把那朵花藏进了外?衫里面的口袋里。
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对冯文昌说,只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句——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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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沈明烛从回忆里抽离。
他下?意识皱起眉来。
所以,其实从来不是什么“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真?相是反过来的,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木偶戏【完】
沿着月光落满的石板路往回走的时候, 沈明烛想到的是他从李师傅的房间里看到的又一段回忆。
这段回忆的触发物品为一条薄毯。
回忆的名称则叫做:[误入歧途的爱]。
这系统对回忆命名的方式似乎很狗血八点档。
沈明烛微微皱眉,跟随着冯文?昌的视角,看到了那段回忆——
卧室内,冯文?昌抱着偶人?彩衣在床上睡着了。
天?气略有些热, 他?只盖了一条薄毯, 不?过睡觉的时候俨然不?太老实, 把这条毯子踹开了,大?半个?身体都露在了外面。
李师傅端着一杯水走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多大?个?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爱踢被子。
李师傅笑了笑, 把给冯文?昌准备的水杯放在床头,然后帮他?把被踢开的薄毯重新盖好,免得他?着凉。
临走前,李师傅察觉到什么?, 朝冯文?昌身边的彩衣看去。
只见彩衣的一双漆黑眼珠一转, 直直地朝他?望了过来。
那双眼睛极为深邃,就像深不?可测的星空。
李师傅感觉自己好像不?可自控地沉溺了进去,继而看到了另一个?冯文?昌。
那个?冯文?昌在朝他?笑, 他?的眉眼有些妩媚、有些轻挑……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挑逗, 就好像是在引诱自己爱他?。
藏在木偶里的这个?冯文?昌,与旁边睡得正熟的冯文?昌,两个?人?的神态气质大?不?相?同, 可李师傅知道那依然是冯文?昌, 是他?爱的那个?人?。
冯文?昌的灵魂分成了两半,他?本人?出于某种忌讳, 并没有对其余任何?人?讲这件事。其余人?也?无从察觉这其中的玄机。
但李师傅出身玄门,是发现了问题所在的。
其实他?也?一直在犹豫, 这样长久地下去,冯文?昌会不?会出问题,要?不?要?做个?法,让这两半分开的灵魂重新合二为一。
然而此时此刻,目光在偶人?冯文?昌,以及人?身冯文?昌身上来回游移,李师傅不?由想——
我不?配拥有冯文?昌。我太老了。他?口?口?声声喊我“阿爹”,我也?耻于把我心里那些龌龊的想法告诉他?。
我不?配,但是……其他?人?就配拥有他?吗?
我又能容忍……我一手?养大?的他?,跟别人?在一起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师傅看到彩衣朝自己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就好像它真的拥有了魂灵。
然后他?想,冯文?昌想和彩衣在一起,那又怎么?样呢?
他?其实没有必要?帮冯文?昌把两个?分开的灵魂重新合二为一。
他?爱上他?自己,他?想和他?自己相?守一生一世、甚至永生永世……
这岂不?是更好吗?
这样一来,他?就不?会被别人?抢走了。
至于我……文?昌,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无论是为人?的你,还是藏在木偶身体里的那个?你。
我爱的只是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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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湖街上,火火瞥一眼沈明烛眉头紧锁的样子,开口?问:“爸爸,你看到什么?了,能告诉我吗?”
沈明烛看她一眼,摇摇头。“你还小,不?适合知道这种事。”
“诶?为什么??”
“再说了,我其实也?没有完全理?清楚。可能是我没有经验吧,我不?太理?解这种感情。”
“爸爸你那么?厉害,居然也?有你不?理?解的事吗?”
“……嗯,这个?当然。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我都不?懂。”
“那……那巫叔叔能理?解吗?”
沈明烛脚步一滞。“你问他?做什么??”
火火歪着脑袋好奇地看向沈明烛,好像察觉到他?情绪有点不?对劲,于是对了对手?指,眨巴着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