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信了……
——小哥哥他在骗你啊,他一直在直播!!
“不渴了。”程大树心虚地瞥了眼邵青燕握着擀杖的手又看了看那一排粗细颜色各异的擀面杖:“你要挨个给它们涂油吗?”
“就这根,它今天擀了硬物怕有暗伤。”邵青燕说完仔仔细细将擀杖从头到尾涂上一层油:“枣木最好是用植物油来养护。我比较喜欢椰子油的气味,但怕接触食物会影响其本身的味道,平时只涂在隔袋使用的擀杖上。”
“其他像是擀面杖、压花模具养护时一般都是用橄榄油。”
——可以把镜头抬起来了吗??
——我爸盘手串也是用橄榄油。
——所以说啊!!小哥哥只是在盘擀面杖,为什么不能看?
——小哥哥明明在认真科普,但大叔却在胡思乱想,他太污了。/狗头
…………
…………
淡淡的椰子香随着邵青燕的话散在空气中。
程大树胸腔振动用力嗅了嗅,清新淡雅间是邵青燕呵护工具时专注又认真的模样。
进屋后,他就脱了外套,身上穿的是程大树让小刘给买的深灰色高领毛衣。
粗线织的麻花纹被邵青燕戴的围裙遮了大半,此时此刻他就那样端正坐在灯光下。
让人面红耳赤的臆想退散,只剩下无限爱慕,程大树不想打断这气氛却还记得自己的‘任务’。
“你喜欢椰子香,那荣祥斋的椰蓉酥卷是你的最爱?”
“如果我说荣祥斋的每一款糕饼我都爱。”邵青燕扯过一块白布将擀杖上多余的油擦掉:“是不是显得我太不专一。”
“不会,荣祥斋的糕饼值得。”程大树。
——真是在说荣祥斋。
——五分钟了,什么时候能看小哥哥。/大哭
——糊涂了,这个直播间这么多人都在看啥?乌漆麻黑的。
——我超级喜欢荣祥斋的椰蓉酥卷。
——没听过的牌子,好吃吗?
——荣祥斋还开着吗?我以为早就黄了。
——镜头能不能抬起来!
直到邵青燕收了擀杖,程大树才重新将手机对准他的手。
——主播的手涂了油之后更好看了。
——想问问主播椰子油能取代护手霜吗?
——不是在给擀杖按摩吗,怎么没了…
——哭了…
——等等,主播这是在玩…盘蛋?
程大树蹙眉,因为邵青燕刚才的举动直播间的画风有些偏离,哪怕此时他这个只是拿了两枚咸鸭蛋打算剥皮取蛋黄的正经动作,都被那些弹幕往别处引。
今天让人安排了定域和按年龄段加强推送,是要借邵青燕的‘手’和h市人的‘口’让传播能力广、爱互动的人记住‘荣祥斋’这几个字。但也做好了这场直播没有互动、内容不明确导致粉丝留存率不高的心理准备。
可看了眼屏幕上一条接一条的弹幕和时不时收到的关注消息,饶是见过平台上多如过江之鲫般主播的程大树也暗叹邵青燕的‘吸粉’能力。
但随即他又有些生气,明明邵青燕是在展示荣祥斋糕饼的制作方法,可这些人怎么一个个的都只盯着邵青燕的手。
视线再次落在那双打满泡沫洗掉椰子油的手上,程大树有种想让技术给它打上马赛克的冲动
“水喝多了,我想去个卫生间。”程大树。
“卫生间在客厅的左手边。”邵青燕。
看了眼立在稳定器上的手机,程大树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开着直播:“那我先暂停,等我回来再继续?”
“好。”邵青燕。
“你别乱动啊,就待在原地。”程大树。
“好。”邵青燕
——大叔先别走,手机给小哥哥让他让跟我们互动。
——人是不是已经走了?
——走之前怎么不把视角调一下,只能看到半个桌面了,手都看不全。
——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
——小哥哥好乖,大叔让他等就真一动不动等着。/色
——赌一个跑车看他会不会过来看手机,我赌会。
——肯定不会,小哥哥坐在轮椅上不方便吧。
——有没有人知道小哥哥为啥坐轮椅啊。
——动了动了,他是要过来了吗?
——小哥哥看这边,你正在被直播。
——??怎么越离越远。
——啊啊啊,看到小哥哥的喉结了/激动
——怎么停了。
——就差一点露脸。/大哭
…………
…………
滑动轮椅来到窗边,邵青燕揭开之前被程大树拉上的窗帘,余晖挤进缝隙和屋内的灯光混在一起映在他紧皱的眉心上。
视线落在楼下,邵青燕微微一怔随即又扶了扶镜框仔细辨别。
认出了停在街对面拐角的那辆白色福祉车,他眉头舒展轻笑一声。
躲进卫生间里用另一部手机打电话的程大树死死盯着一灰一黑的牙杯。
“马赛克?”方工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程大树的话。
程大树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还要做成跟随式马赛克??”方工。
“程总?”方工。
“……”方工:“程总!”
“说。”程大树收回视线,不再看那碍眼的相同款式电动牙刷。
“你是想给现在正在直播的直播间加上跟随式马赛克?”方工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出这句话:“程总,我是软件工程师不是魔法师。”
“………”冷静下来的程大树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无厘头,他揉了揉额角:“算了,你继续干活吧。”
“等等,程总。”方工。
“还有什么事。”程大树。
“嘿嘿,直播间id多少,我去看看有多劲爆竟然还要打上马赛克。”方工。
程大树面无表情挂了电话,对着镜子搓了搓脸堆出个憨厚的笑容,再次瞥了眼那牙杯才走回烘焙室。
看见邵青燕依旧坐在桌前,而直播间里人数没有下降反而越来越多,弹幕也五花八门各成几派聊着。
“咱们继续吧。”程大树尽可能把节奏往正事上引:“这咸鸭蛋不会也是你自己腌的吧。”
“是我腌的。”邵青燕把鸭蛋按在台面上滚了滚,又将裂纹的蛋壳一点点剥掉。
“我看别人做馅都是直接用生蛋黄。”程大树。
“嗯,做月饼和蛋黄酥需要整颗蛋黄,所以会将生鸭蛋过筛出蛋黄,去掉白膜晾干烤制。”邵青燕:“但咸酥饼里鸭蛋黄只是为了提鲜增沙,得和花生馅和在一起,所以用熟的。”
“哦。”程大树。
——记好笔记了。
——问问主播鸭蛋黄和花生馅的比例是多少?
——花生馅静置过了还要重新再和一遍吗?
——……怎么突然都正经起来了。
——跟楼上认真学习的比,只会搞凰的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
……………
“花生馅刚才不是拿去静置了吗,还得重新和?”程大树重复。
“对,重新和完后再二次静置。”邵青燕戴上一次性手套:“大树,你帮我把花生馅拿出来吧。”
“好。”程大树。
“揭开盖子。”邵青燕指挥着自己的‘小助手’。
“哦。”程大树打开密封盖将容器递到邵青燕面前。
从薄到透黄的那边掰开蛋清,澄黄的油沿着手套流下又滴落进玻璃容器里。
看着邵青燕将鸭蛋黄用手捻碎和花生馅抓和在一起,程大树赞道:“这鸭蛋腌得太好了吧。还在冒油呢,我都听到它被捏碎发出的沙沙声了。你怎么什么都会,也太厉害了。”
“就是普通的咸鸭蛋,其实腌制起来很简单,没什么难度的。”邵青燕一副“你别夸我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