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为谋 第108(1 / 1)

不相为谋 Akon 1664 字 2个月前

后一句话,他自然是对着肖珍说的。肖珍从不议论主子的事情,即使猜到了里面正在发生什么,她依旧是面色如常,并没有理会暴怒的楚寻真。似乎是为了回应楚寻真的话,房中又漏出两声带着微弱泣音的喘息声。楚寻真握紧了拳头,恨不得推开肖珍破门而入,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番云、雨过后,江雪澜拉开房门走出来,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束好金冠,眉宇间透着几分餍足之色。几乎在他推门出来的一瞬间,楚寻真冲上去对着他的脸打了一拳。他的动作太突然,肖珍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楚寻真的拳头落到江雪澜的脸上,她才抽出腰间的软剑注入内力,二话不说便将剑身横在楚寻真的脖子旁。江雪澜抬了抬手,示意肖珍不必如此。肖珍冷冷地看了楚寻真一眼,收回了剑。“去打一盆温水来。”江雪澜吩咐道。肖珍领命,临走前仍是不放心楚寻真,回头看了他几次。江雪澜并没有白白受下这一拳,等到肖珍走下台阶时,他忽然冲着楚寻真的小腹踹出一脚,这一脚并未留情,楚寻真闷哼一声从肖珍身侧飞了出去。“二弟,”江雪澜站在台阶上往下望,嘴角勾着一抹笑,“冷静下来了吗,冷静下来了就随我过来。”说罢不等楚寻真回应,率先往走廊另一端的厢房走去。楚寻真跌坐在地上,一手捂着小腹,另一只手狠狠锤了地面一下,肖珍面无表情地从他身旁经过,走到他旁边时,还故意在他小腿上踩了一脚,在楚寻真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踩着莲步离开。肖珍端着一盆温水,站在门前迟疑片刻,抬起手敲了敲门。门内久久没有回应,肖珍凝神听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进去。床上的帘子只放下一半,半遮半掩中,有一个薄薄的身影背对着门口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柔软的黑发铺散在身后。她方才敲门半天无人答应,床上的人大约是睡了,又或许是昏过去了。肖珍走到床边放下木盆,目不斜视地收走枕头边地软膏,随后伸出手,眼看着就要揭开床上的被子。“……姑娘。”被子中伸出一条莹白的手臂,那手臂格外的白皙,哪怕是从厚重的被子底下伸出来,也显得十分修长。他挡了一下肖珍即将掀开被子的手,在被子底下转了个身。他平躺在床上,安静地与肖珍对视,泛着草木清香的长发散在肩头,双目湿润,好似浸在水中的月亮。不知为何,肖珍被他的目光瞧出几分尴尬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水盆,又看看手中拧到半干的布巾,解释道:“我以为公子睡着了,便想给公子擦……擦身子。”陆宛摇摇头,用手肘撑在床铺上想要起身,动作到一半的时候想起自己此时还未穿衣服,又有些难堪地躺了下来。他尽量维持着冷静,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低声道:“多谢姑娘,我自己来就好。”肖珍没说话,帮他把水盆端到床头,方便他用水。“我先出去了,公子清理好了叫我,我进来收拾。”“等等。”陆宛叫住肖珍,他想知道江雪澜和楚寻真为何会出现在杭州,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可江雪澜不说,他只好尝试着询问肖珍。他的嘴唇有些红肿,还有些火辣辣的疼,问完话以后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肖珍看了门口一眼,没有像拒绝楚寻真那般直截了当,她踟蹰了一下,“公子还是自己去问我家公子吧。”“我知道了。”虽然早就料到肖珍不会说,陆宛脸上还是难掩失落。肖珍出言安慰了他几句,转身走出去关好了房门。陆宛从床上坐起身,身下的不适完全不能够忽略不计。他皱着眉,将布巾放在水中浸泡了一会儿,也不拧干,便这么直接擦到身上。身下的被子和床铺被水淋湿,陆宛自暴自弃地坐在湿漉漉的床铺上,垂着眼帘,用力将身上的皮肤擦红,脸上带着大片大片的茫然。他知道江雪澜肯定在计划着什么,想给晏清河等人传递消息,可又不知道该传递什么样的消息。更不知道要怎么把消息传出去。当天傍晚江雪澜没有出现,但肖珍大约是得了命令,一直守在房门外。在其他看不到的地方或许还有其他人守着,陆宛知道自己很难出去,干脆没有抵抗,安静地坐在房中看书。接近亥时,门外传来江雪澜的声音,他问了肖珍几句话,大概是问陆宛何时醒过来的,醒过来之后都做了些什么。肖珍一一应答,江雪澜又说了几句话,便让她退下了。他打开门走进来,门开的时候陆宛闻到一股香料的味道,很浓郁,遮盖住了他身上原本的药膏味,陆宛忍不住放下手中的书,朝门口望去。江雪澜在穿衣打扮上,很喜欢繁琐华丽的样式,在灵鹤宗被陆宛救下来的那段时日,可能是他这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候。行完房、事以后他换了套十分华丽的深紫的罩衫,腰间束以黑色玉带,气质华贵逼人,不像武林中人,反而像是京都贵族。“如月。”触及到陆宛的目光,他露出一抹笑,藏在袖口下的右手捧出一只……一大坨东西来。

那坨东西约莫有一个手掌加半条小臂那么长,白毛毛,圆滚滚的,在江雪澜手中蠕动了几下,倏地立起两只长耳朵来。陆宛望着那坨毛东西,心中有个猜测,但是不敢确定。他从椅子上站起身,盯着江雪澜的手。那坨毛东西察觉到没有危险,越来越不安分,甚至想顺着江雪澜的手臂往上走。陆宛再也忍不住了,主动往江雪澜面前走了两步,嘴里轻声唤着:“大白……”大白一下子趴在江雪澜手臂上不动了,两只耳朵不安分地抖来抖去,似乎在寻找声音是从哪边传过来的。江雪澜看了都忍不住轻笑:“这小畜生倒是有些通人性。”“让我抱抱它。”江雪澜的话几乎是确定了面前的胖兔子就是大白,陆宛伸出手来,想将大白抱到自己怀里。若不是离开千机教时江离太过伤心,陆宛是舍不得将大白送给他的。这还是江雪澜扮作兰公子时,为了哄他高兴才送给他的兔子,如今已经长成这么大了,还这么的……肥硕。从江雪澜手上接过大白,陆宛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欢喜,将大白抱在怀中掂量了一下,笑着说:“它都这么胖了。”“嗯。”见他喜欢的紧,江雪澜不知为何也有些高兴。他摸了摸陆宛的头发,道:“江离喜欢它,走到哪里都要带着。”陆宛抱着兔子逗玩了片刻,目光转移到江雪澜的左手上。从见面到现在,江雪澜的左手上一直戴着护手,就连……的时候也没有摘下来过。犹豫了一下,陆宛还是问道:“你的手……如今怎么样了。” 迟迟未归杭州城何其大,要想从中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谈何容易。已经过了子时,也就是到了第二天了,陆宛还是没有回来。他虽然有些爱玩,但极有分寸,绝不会一声不吭的消失。晏清河冷着脸从外面回来,一言不发,将手中的剑重重拍在桌上。晏时和看他一眼,问道:“你去找武当的麻烦了?”“人是被他们叫走的,现在不见了,我自然要去找他们要人。”晏清河冷笑道:“若非叶掌门拦我,这笔帐,我定要从他们身上讨回来。”晏时和倒了杯冷茶给他,陆宛外出后至今未归,无人有心思热茶。他看着晏清河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倒是没有说些劝他不要冲动的话,可见陆宛迟迟不归,他的心绪并不像面上这般平静。没过多时,宁修远也从外面回来,他生的高大魁梧,进屋时带着一股凉意,不等晏家两兄弟问话,率先摇了摇头:“药铺周围都问过了,没有人见过他。”“我再出去找找。”晏清河闻言站不住了,抓起剑来就要出门。“大哥,你先等等。”晏时和转身走到床边,打开包袱拿出一块令牌,“我同你一起出门,去一趟杭州府。”武林大会在即,其余人恐怕分不出心神帮他们寻人,再者说,寻人这种差事,自然是杭州土著更为擅长。“王府的令牌?”晏清河皱眉:“你有这种东西,为什么不早拿出来。”“你要找杭州府帮忙,至少也要等到第二天。”晏时和拿好令牌,“我们现在过去,不过是看在王府的面子上。”陆宛躺在床上并未入睡,等到夜深人静来才悄悄坐起身,赤脚下床,往房中的桌子上走去。地板下点着火龙,房中不仅不冷,甚至有些闷热。“咔。”陆宛打开一旁的火折,点燃了房中的蜡烛。门外立马有人敲门,轻声询问:“公子有什么需要?”“睡不着,”陆宛端着蜡烛往门外走,烛火随着他的走动摇晃,“我想出去走走。”门外的护卫拉开房门,伸手去拿陆宛手里的蜡烛:“属下陪您一起。”“好,多谢。”陆宛递出手里的蜡烛,冲着护卫一笑。他是个安静的人,他不说话,陪他在院中走动的护卫便也不说,两人走过一道拱门,陆宛有些好奇:“楚师兄也住在这里吗?”护卫点点头,“楚大侠就住在前面不远。”陆宛朝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忽然道:“我猜他也没有睡下。”护卫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个,依旧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此后二人重新回到无言的状态,沿着石子路慢慢往前走。走了不多久,竟走到了楚寻真的住处。陆宛猜的也不错,楚寻真确实没有睡下。他盘腿坐在屋檐下喝酒,旁边还倒着一个已经喝空的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