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国公郑子安从前洗澡的时候就不喜欢婢女伺候,如今昏迷了,众人依旧尊重他的习惯。
楚玉说到做到,这群人给郑子安擦拭身体的时候,她果然眼睛灼灼地盯着这群人,恨不得要将他们的手盯出一个洞来。
轻了重了,楚玉全都能挑出刺来。
她这副挑剔至极的模样,让下人们在伺候郑子安的时候不敢有任何怠慢。
楚玉也不仅仅是在挑刺,她还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可怜的夫君,你怎么就不睁开眼看看!这一群人怎么能下手这么重!简直是要人命!”楚玉一边念叨,一边还拿帕子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完全不存在的眼泪。
刚刚动手擦拭身体的小厮听到这话,拿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他仅仅是个负责洗刷的人,怎么听着这话,搞得好像国公爷是被他打成这样的?
小厮不敢继续细想,只能动作更加仔细,明明是一个擦拭身体的轻松活,却让他干出了拆炸弹的紧张感。
好不容易将今日的清洁工作完成,小厮额头上已经冒起细密的冷汗。
楚玉也不知道郑子安现在有没有意识,反正戏先唱起来呗。
郑子安现在脸上没肉,实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等人醒过来之后,若是合得来,大家可以共谋大事,若是合不来,也可以挟恩求报让他为自己办事。
郑子安也被换上一套亵衣,安然地躺在床铺里侧,空出来的地方,是给楚玉留的。
楚玉只是看了一眼,就朝着奶娘吩咐道:“把软榻收拾出来,我今晚先将就一下,明天将我陪嫁里那张床搬进来。”
奶娘小声说道:“夫人,既是夫妻,哪有不同床共枕的道理?”
她心里还盼着郑子安能在某个深夜醒来,第一时间被枕边人发现他的异样。
楚玉说道:“我梦游的时候喜欢掐身边人,你确定要我们同床共枕?”
奶娘顿时哑口无言。
次日,在搬床之前,奶娘先去找了太夫人,将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她。
太夫人听完也没生气,只是问道:“她当真要钻研医术?”
奶娘用力点头,说道:“夫人还让我为她搜集各类医学典籍。”
奶娘又忍不住泼冷水,说道:“夫人年纪小,做事未免也太天真了些,普通大夫都要苦学十年,她一个年轻小姑娘,现在开始学,能学出什么来?”
太夫人却想到了大师说的话,心道也许楚玉运气好,就能误打误撞在医学典籍中找到对症的药方呢?
太夫人不爱听奶娘的话,便说道:“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只要她没有做出任何对子安不利的事,都听她的。”
奶娘听了这话,心下一沉,但也知道太夫人作出的决定不是她能左右的。
今日本该新人给诸位亲戚敬茶,但楚玉直接说这事要等丈夫醒来再做,不仅敬茶的事被楚玉省略了,就连回门她都懒得回了。
楚玉得了太夫人这一句话之后,在国公府越发如鱼得水,她甚至还让人请了人伢子进府,给沈姨娘挑了好几个乖顺的婢女。
她没给自己挑人,因为觉得显国公府的婢女在她手里翻不出花样来,所以不用多此一举。
楚玉不回门,也没派人和楚家说一声,倒是苦了楚家人,从天亮等到天黑,楚修卓还白白请了假,压根就没等到人。
“她怎么连回门都不办了?这是不打算要娘家人给她撑腰?”楚修卓阴沉着一张脸说道。
“她现在这样子,哪里需要人给她撑腰?”王氏小声说道。
楚修卓瞪了她一眼。
王氏怀里抱着面容惶恐的楚瑄,身边坐着眼睛布满红血丝的楚宝珠。
楚瑄还能随着楚玉出嫁到显国公府转一圈,楚宝珠却因为不够重要,出嫁当天就被楚玉留在偏院里,甚至是等到楚玉的花轿出门了,王氏才想起来派人去将她接回来。
“老爷,要不咱们派人去国公府催一下,今天是来不及了,明天再让她回门,如何?”王氏倒不是特别想收回门礼,而是她还在等着楚玉给儿女们送解药。
“催什么催?她这个点都不来,显然是打定主意不回门,我们派人去催有用吗?显国公府也是一群过河拆桥的玩意,人进门了,就压根不搭理我们了!”楚修卓在心里将显国公府也骂了许多遍。
楚瑄却在此时忽然哭了起来:“娘,我难受。”
王氏顿时心疼得心都快碎了,问道:“瑄儿,你哪里难受?怎么不舒服了?”
楚修卓也着急了,催促刘嬷嬷:“你快去请大夫!”
楚瑄从显国公府回来之后,楚家人也请了不少大夫上门,但任谁来看诊,都看不出楚瑄身上中了毒。
他们反复询问楚瑄中毒的详情,全都是大呼惊奇,毕竟在嘴巴里跳来跳去的小虫子,又钻进胃里,怎么看都觉得很玄幻。
倒是有个曾经去过西南的大夫,看出一点门道来,说这很像苗疆的蛊术。
楚修卓和王氏夫妻俩见到识货之人,立马追问可有解决之法。
但那个大夫却只是摇摇头,他的回答甚至还帮了楚玉一把。
“这种蛊虫,都是下蛊之人精心培育的,外人不知培育之法,因而除非下蛊之人,否则无药可解。”大夫又将自己在苗疆行医时听到的那些谣言传说,全都一股脑的告诉这夫妻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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